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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铁栅栏</p><p>我从乡下到城里是在七岁的时候,分在渣滓班,老师让我写我的名字,母亲说:你以后要写大名了,我写下我的大名:刘宜盛,我的生活开始发生第一次转折.渣滓班里的学生是欺负人的,我起先很怕他们,跟他们对拳头,发现他们的拳头很硬,可能是专为打斗练过的吧.然而我毕竟是从乡下过来的,满身是野气,比这些窝居在城乡结合部的孩子们粗野得多,时间一长,也就吃开了.印象中每天都穿过一条狭窄破烂的巷子,在冬天里时常积满碎雪的巷子,到学校去,所谓学校,也就是三四个班凑成的几间瓦房,那个地方叫"后巷子",后来搬到"东阁"去,还是那批渣滓班的学生,老师说我有文才,只是写起文章来收不住笔,一泄汪洋,在我早年的最初对于文章的记忆中,这是一个缺点,这一点可能深刻地影响了我后来的创作.不久我就到城里主校去了.渣滓班仿佛一件临时穿过的工服,扔在那些破旧的巷子里.<br /></p><div></div><div><p>因为我本身来自于知识分子家庭,当然它后来成为一个高知家庭,那是十多年以后的事了,即便在主校,在城里最好的小学里,我的功课依然是最好的.只是身上野气还没褪尽,时常受到班主任的警告,也无非要把我送回分校去,他却是爱惜我的,时常守着别的老师夸奖我.我拿了全级第一名,给他争得了荣誉.这样我在读完四年级的时候,就跳级进入六年级,然而依然是好玩,打宝,拍烟纸,蹦杏囫,样样少不了我,不怎么学.</p><p></p><div>初中是在西关联中念的,县城里最好的初中,却是在一个城西的肮脏的村子里的,好像又回到了渣滓班.我要穿过县城的柏油马路与两边的楼房商店,还要经过一条较宽但不平坦的土路到学校里去,这里聚集了城里各个小学考上来的优秀学子,谢天谢地,我的功课依旧名列前茅.从那时起,我也懂得用功了,好像一个突然的觉悟,我还写了一首小诗,表示了决心,受到父母的肯定.我一学起来,就不要命,父亲给我起了个外号"拼命三郎",这是<<水浒>>上对石秀的称呼.不论春夏秋冬,刮风天,下雪天,街道上,窗台前,灯光下,到处都留下我读书的身影.我们在初二的时候,功课已加到了九门,八个班,应该有将近五百个学生吧,我在大考中得了907分(总分940,语文数学各120分),以高于第二名许多的绝对优势夺魁.那时候我的行为举止言谈已经很大人样了,一方面因为是校里城里的小名人,一方面也是受父亲影响的缘故吧.</div><div></div><div><div><p>我的功课几乎总是顺利的,中间因为偏科有一个小的波折,但很快被父母扭转过来了.西关联中后来改名为城关中心中学,算是名正言顺了.我在一次全国数学竞赛中,在青岛赛区拿了第五名,成为全校的美谈,这当然是个小插曲了.我后来偏了数学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父亲是山东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数学是我的家学.那时候城里最好的高中已经拍板要下我了,我后来还是参加了考试,进入平度一中,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涯.</p><p></p><div>我在高中读了四年.我在高一结束的时候,选择学文,当时我的班主任一个物理老师是竭力反对的,他认为不可思议,以致于后来我因为感冒发烧在高考中发挥失常而落榜,他也当面对我说是因为学文的缘故,"你完全应该学理,你的数学那么好".数学组的主任张可英老师(她始终是我很尊重的一位老师,非常敬业,人又很正派,敢于同不认真教书的老师作斗争)也阻拦过我好几次,然而我终于一门心思学了文.在文科上,我的记忆力发挥了优势,这是从母亲身上继承下来的,她的记忆力非常好,随便跟她讲一个同学的名字,过了几年以后,她依然能清晰地记得.在高三冬天的统考中,我以高出第二名很多的凌厉优势,获得全县文科第一名,那一年的数学题出偏了,大多学生根本就不会做,平均分不及格,我拿了101分,80分90分上是空档.那时,我已自修完了大学里的全部微积分课程.这样我在第二年获得了全县唯一一个北京大学的推荐名额.这意味着我只要在高考中出线,就可以到北京大学就读,不巧的是我恰恰没有出线.</div><div></div><div><div>我复读了一年,这一年我经常不去上课老师也允许,在大考中依然拿全县第一名,随便报了个学校,考上了事,毕竟前一年落榜的事是惨痛的.当年的班主任李炳玉先生找到我,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我们一齐默默地面对着窗户,他劝我一定要报名校,不报北大,也要报人大,我没有听他的,听他的也就考上了.父亲劝我务实些,不要搞理论.九一年九月,我北上天津,开始了一名商人的科班生涯.九五年七月份毕业,分在山东世界贸易中心,在那里干了一年,这一年起起落落也都是些小起小落,虽然当时觉得落差很大,现在想到,却又全然淡漠了.后来实在觉得憋闷,就辞职走了,走的时候很狼狈,跟工作无关,是因为当时正恋爱着,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要斩断那些丝缕,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人事上给我开了辞职证明,我撕掉了,独自踏上北上的路.</div><div></div><div></div><div>我来到了北京,这是我第一次生活在一个国际化大都市里,在天津我们的学校是在郊区.我在一处铁栅栏的后面,陷入了沉思,铁栅栏在天津也是常见的,现在却第一次明确起来了.我在铁栅栏后面,我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初次抵达的世界.</div></div></div></div></d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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