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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夜跑跑 于 2013-7-10 12:01 编辑
19、另一段回忆。
那幢楼始终孤立且突兀,直到前年我最后一次过去时仍然是。
我对它的印象是从那天早晨开始加深的。之前的只是一些零碎的暂留碎片,虽然那天我在那儿待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因为尸体不应该停太久,头天晚上走的,第二天一早该到的人也就到了,已经有恰当的人将事情安排妥当。没经历过的事总能在第一次经历时就突然具备好处理能力。
总之,并没有人手慌脚乱。我估计,也是因为大家在心里对这一天早有准备的缘故。
他就躺在小客厅里之前为他临时准备的小床上。穿戴整齐按部就班地躺着。她们进来时,没有人多说一句话。一些眼神、表情和单个的字词足以引入。她们是他的前妻和女儿,而他们之间并不复杂却绵长的关系枝蔓我一时无法描述清楚,因为我自己也想不清楚。事情到了当天那一幕,其实也没必要多去谈这些了。
她们在他床边矮矮的长沙发上坐定。女孩的妈妈几度出现哀痛的表情及随之欲来的眼泪,但都是瞬时的,至多不超过五秒,她是伤心,但之前略过不提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使得她不应该也没必要立刻就悲痛欲绝。同时她应该在孩子面前隐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女儿呢,坐在妈妈身边。她不知所措,也似乎不为所动。按理说当时这间屋子里最应该难过且最难过的人是她,可是她最安静,并且不是那种因为难过至极而导致的死寂般的安静。她就是平平常常地安静在那里,没有任何刻意或扭曲。
她时不时地朝他望望,他身上蒙着的一张花花绿绿的极薄的被子肯定是她不常见的,实际上这个东西对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会露出刺眼甚至些许震慑的气场。而他脚上的黑布鞋尤其显得僵直死硬。
直到外面有人声,很奇怪这段记忆到这里为止就开始模糊了。隐约中是有几个男人抬着担架进来,不知采用什么样的角度与方式将他放到担架上继而抬到楼下装进大巴下部的空位里或是直接摆在某辆卡车的后面。女儿被一个人放在队伍最前面的那辆卡车的副驾驶座上,他们让她抱着他的照片,她身边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司机。不知他们为什么这样安排,不过也好,这样后面车里母亲逐渐不再能忍住的哀哭声至少不会令她提早感觉到害怕。
这份害怕确切地说应该是当车停在殡仪馆楼前的时候才开始的。不光是小孩,连我也觉得冷冷的。但那里温度并不低,因为有其他人在各种各样的角落以各种各样的形式烧着纸钱,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是模糊记忆中的景象了,具体的我实在还原不回去。
后来还有明确印象的是默哀三分钟,鞠躬,所有人绕死者一圈。在这过程中那位母亲已经哭得几近失去理智,女儿自然的被另一些亲友看护着,她也在哭,但与她母亲的伤心不同,她的哭像是被吓出的。
大厅里不均匀且浓重的烟雾也使得每个人似乎都红了眼。这个时候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大声说话,尽管只是劝慰大家,也不会。哭声很杂,但整体上又极静。
到这里,就再也理不清后面还发生过什么了。
2012.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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