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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绿石》连载[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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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20 |只看该作者
39、缤纷的落叶

    绿石并没有直接回家,出了上岛咖啡屋她往西走,经过天桥到了扬桥路。她走了一段拐进北大路,那里有一排的音像店,没离家的前几年她常在这一带出没,娘家就在后街。面对对面的后街她犹豫了一会,小小的女儿三岁时曾在后街的大道上胁迫保姆和她一起搭三轮车找外婆。时间过的很快,如今的自己独身一人。阳光从后街那茂密的树叶丛中随着落叶落到地上,福州许多的树木都是春天落叶。绿石喜欢踏着春天的落叶走在福州的老街上。如果这些春天的落叶都是自己那缤纷的思絮多好,潮湿并且精美。她的情思又飘渺了起来。想了想,今天不走了,走这样美好的街头得有很好的心情,早上的被奚落一直不能让她觉得今天是好日子。她拐进身后的音响店。办公室调来一个搞校对的女孩是哈韩族,天天对大家说韩剧。她好喜欢韩国的一个叫裴勇俊的男明星。“绿姐姐你要是能写出那样的小说就好了。”那个女孩激情地对她说。当时的绿石没有回应她,但被女孩那崇敬的神情吸引。现在的孩子喜欢的是什么?有必要知道。一个写作的人知道年轻女孩想些什么喜好什么很重要,她们向往的是什么样爱情对绿石来说更加重要。她看了一会从架子上找出那片片名叫《情定大饭店》的连续剧,男主角是裴勇俊,一个蓝色西服的眼镜男人,拿到柜台前。
    “这是正版的吧?”其实这句话是多问了,现在影像店正版碟少之又少。
    “当然正版。”
    绿石笑起来。要是自己做生意也会这样强调自己卖的东西是正版的。
    “多少钱?”
    “九十元。”
    “太贵了吧。我同事只买了八十块。”
    那个收银的小姐犹豫了一会,叫过那边整理碟片的男子。
    “经理,这位大姐说八十元卖不卖?”
    那个男人走过来拿过绿石放在柜台上的片盒看了看,又再看看绿石。绿石把视线转向玻璃窗外。那个男人对收银小姐点点头。
    “卖吧。知道这样价格的都是老顾客。”
    绿石笑起来。省下十块钱蛮好玩。绿石笑起来很好看。掏钱拿片绿石心便急了,想快愉地回家看片。十六集够她看好一会了。出了音像店的门她又走了一段,过了街在公交车双抛站停下,那里有一路公交车可以到她小屋的楼下。
    处理了宗原和红仙的纠缠对她来说是一件大好事,这对她静心很重要。把心回归自己的天地,找一个题材开一个长篇。这几年的绿石写了很多东西,趁自己还年轻脑力和精力都还当年得好好发力写作。眼下没有什么题材多看看读读也是好事,厚积才能勃发。今年要写什么故事呢?这是她写完了上一篇小说之后一直再想的问题。写着写着突然没有东西写是很让人烦躁的。一个写作的人没有东西可写那可是致命的事,如果自己真不能写的时候大概也要自杀了。这是她常想到的自己不能写的时候的可能。

    南仁凯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家时,乔娜已经做好饭了,早饭早了些,但飞机上的午餐经过这样的颠簸搬动也差不多了。南仁凯洗洗手开始整理晚饭的配菜,他从回来的旅行袋里拿出姥姥给他们做好的辣椒酱和泡菜。太远了,这些东西又太沉,不然可以多带些。在敦化时自己曾想着要把其中的某个瓶子里的辣椒酱送给绿石妈妈的,现在看起来没有必要了。消失是他最好的选择。消失在自己这不能改变的生活里,让自己在妈妈的视线里消失。等吧等到某一天,自己挣中足了钱回家。
    在南仁凯整理晚上的配菜时,美丽的乔娜在和她的朋友们打电话。告诉她们自己回来了,明天就可以上班。
    “干什么呢?休息两天吧。”
    “不用了,在家也挺闷的。”那工作很吸引人,好的话每天可以进项三五百元,既然不能走乔娜得快去工作。这也是乔娜吸引南仁凯的地方,这几年乔娜除了病的走不动一般都上班。没班上了她会四处联系,和那些姐妹们打听和他们打伙。只有这个工作乔娜能做的来。这青春饭还能吃多少年?升级做妈咪她没有这样的能耐。她也从没有和南仁凯提起结婚的事,婚她已经结过了,虽然南仁凯口口声声的叫自己媳妇儿但这只是在这里,远离家乡的福建。那个梦中的乔吉在哪儿?最近的她也常想,她想到的是那个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看了那么多片子,黑社会之是的打斗争夺是可怕的,死了没有人知道的事很多。但是……
    “还是南方天气好,北方到现在了还干的要命。”南仁凯整理好了饭桌上的饭菜坐在那里准备吃饭,他叫了声乔娜然后说这样的话。从北京站上火车之后南仁凯和乔娜两人都尽量不提去新加坡的事了。现实像风筝的细线,看不到却时时在起作用,这是不是很残酷?而残酷的现实有时真应该佩服人类,他们对待残酷的方法却是这样的简单,遵从和隐忍。这遵从和隐忍的态度从人自身对生存环境审度对比中来,从必须得到的同情和互相抚慰中得到发展。这对一块走了三年多的男女还要走下去。夜很快来到,家是他们自己的了,就是租来的也一样。这里是他们的世界。打开电视俩人早早上床了,这床是他们习惯的,是他们的。南仁凯在电视的歌唱声中早早地迷糊过去,身边仍然是熟悉的乔娜。乔娜没有睡,这些年她的身体出奇的健康和有耐力。直到夜半南仁凯睡了一觉醒来,她还在看电视。简单的思想和依赖的习惯让她显得自在认命。欲望苏醒,南仁凯萌动起来,他拉了拉坐在床里边的乔娜,很久了回去的十多天因为心中有事三十出头的南仁凯欲望淡薄。
    当欲望升起时南仁凯是艺术和技巧的。
    “好久了。”他说。乔娜看了他那样不瞧自己的样子从自己身上爬起来走向衣橱,她知道他去干什么,南仁凯一直在做医治乔娜对性比较冷淡的毛病。两根小小的细电线连着两段蓝色的小擀面杖一样的小器械拿了出来,乔娜眉头皱了一下,厌烦又来到她的心田,身体很明显地崩紧了。
    “你放松,疼了叫我。”南仁凯启发她。不会疼的乔娜知道,只是她真的不喜欢,每次出台她也只选那些半老的大着肚腩的男人。那些人做事快没有太多有折腾人的精力。以后的日子还是这样,南仁凯还好算是体贴人的,只要自己不开心有情绪他会体凉。

    南仁凯在床上躺着,他根本就睡不着,他在想着自己等一会怎么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觉得很久很久。三点三十分的时候他就干脆坐起来,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崔菊花倒睡着了。南仁凯没有动,这会儿他不能动,他怕任何动的声音惊醒了她自己和她之间又有说不清的话。那对他脱逃很不利。借着买烟离开房间,这理说的过去。于是他浪费地抽,三分之二时便熄灭它。快四点了,他嘴里嘀咕着没烟了。问迷糊地睡着的崔菊花。
    “姐你有烟吗?”
    “有。在包里。”
    南仁凯爬起来到崔菊花的包里去取,有模有样地拿出来,看看牌子满脸不满意的样子:“这个牌子的没劲我不喜欢。”他点着了一支吸了几口。
    “我出去买几包。”南仁凯说。崔菊花被南仁凯的罗嗦闹醒了慢慢地坐起来。中午吃的饭没有消化,前晚的火车让她受了些凉,这两天他老觉得胃不舒服。
    “我的胃很不舒服。”
    “什么样的感觉?” 南仁凯着急地走到崔菊花的床边来问。
    “涨涨的老不消化。”
    “那我顺便去给你买两包冲剂。”
    崔菊花点点头。刚才上来时看到酒店边上就有一家药店,买药是简单的事南仁凯以前也常这样的,只要自己有一点病他就积极地为自己买药张罗。
    “快去快回。”
    “知道。”

    南仁凯下楼了,在楼下的大厅里他意外地看到了那个男人周强。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抽烟看报。装着没看见的南仁凯本想直接走出去,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又快步向周强走去。
    “我去给崔姐买一下药,她胃又有点不舒服了。”
    “我去吧。”周强客气地站起来。
    “不用,就在隔壁,我买一下烟顺便买一下药就行。”
    周强犹豫一下又坐下。眼睛却一直看着这个背叛了崔菊花的男人。他看着南仁凯走到对面的一个小食杂店买了两包什么烟,抽出一支点上,然后又回过头往街的这边来。周强低下头去看报纸。两个女人都与他无干,他只是做事的。
    又过了几分钟他抬起头感觉有些不对,买药不该花这样多的时间的,药店又不远,除了那家药店没有崔姐要用的药。他又等了两分钟站了起来,往玻璃墙外看,南仁凯仍然没有出现。他有些紧张起来了,走出酒店大门往南仁凯刚才走去的那家药店走去。
    药店里客人很少,一个坐堂的医生也在那里看报。
    “看到一个男人进来了?”
    “那个?”
    “这么高,年纪二十五左右。”周强比划着。
    “好像没有。”医生不耐烦地看着这个急急的问话人。
    “穿着一件宗色的的羊皮衣。”
    “哦,他进来一下就出去了。”
    “往那边去?”
    “没注意。“医生被周强的样子调起兴致来了,他也站了起来。
    “谢谢。“周强挥手对医生说谢直往门外走。他站在路边左右看看,也打了一辆的,让司机往小艺家的百米街开去。

    百米街的小艺姥姥家门上着锁,老人和小艺也不知到那里去了。周强心越发急起来。如果南仁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丢了那他还有回去的意义?崔菊花的为人周强清楚。做差了工作她的态度是明确的。他站在那里想想他们可能去哪儿。早上去过的那个李医生那里?于是他又快步走向的士让司机往李医生家里开去。
    “快。”他对司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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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虎落平原

    宗原是忙乱乱地赶回来的,早上的课一结束,他就对负责培训班的薛付处说先回了,他的心乱极了,离开福州才几天红仙又出花色了,他惦念的是绿石,不知道绿石是不是又受到什么伤害。从昨天下午开始绿石的电话一直关机,这是少有的。闽江江岸绵延的沙滩黑色的土地正是成片的青梅收获的季节,公路边上戴着竹笠的果农将一担担收成的果实挑到青梅收购点,等着果品加工厂的收购人员过磅。可是此时的宗原一点闲心也没有,心里晃得都是绿石的人影和她那带着愤怒的神情。窗外的景色在他右眼边恍过白以的天光绿色的树叶果树。

    冬天下午四点就黑下来了。东北本溪乔吉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从罩在低沉的天铁山石缝中走下来,他步履颠簸神色疲惫。前两天他和几个兄弟从哈尔滨过来,原想到这里办好这一票后他将到威海和几个韩国兄弟一起往韩国去,没想到却遭人暗算。他在几个兄弟的掩护下跑出来。在山上躲了两夜估摸着对方已经离去他才从刚挖开的石缝里走出来,往刘千户村边的那家饮食店走去。饥饿的像根铁线从他的胃穿插过心绑在一起,每走一步就更加疼痛,痛得无心复加,他头也不回地躲下山,山上的兄弟一定已经死了,现在他成了孤家寡人了。山下那家饮食店早早地亮着灯,低矮单层的屋顶上那三只铁皮烟囱升升地冒着灰色的热气,塑料薄膜里面透出的昏黄的灯光让他的眼睛发直,里面有吃的里面是温暖的。热炕烧酒乱炖。他的肚子越想越饿。他在院外的那架玉米仓边坐下眼睛贪焚地盯着,观察了好一会没有听到里面有人来往吃喝的声音他才绕到小屋后面的那扇门边。 那扇门不是平日客人进出的门,它是厨房师付倒水进货用的,乔吉蹩进去,大衣太厚,挂到了一个四面用厚纸皮封起来的框子,他蹲下轻轻城扶住再往厨房去,厨房弥漫的香味让他更饿,两盆乌黑的酱味糊状的食物让他不顾一切地朝那里冲过去,伸出那双粗大的脏手捧起盆来就往嘴里倒。这时一个女孩子走进来,看到乔吉的背影吓得惊叫起来。
    “怎么啦?”围坐在外面火炕上准备晚饭的人都转过脸来问。
    “小偷小偷。?那女孩子叉着声音叫。所有的男人都往厨房奔去。一个老人顺手操起炕上的小橙。
    “出来出来。”大家对着那个穿黑棉袄的背景叫。乔吉转过身来,手上的碗还端着。凭这伙人的叫喝声,经验告诉他这屋里有三个男人两个女人。男的一老一中年一个年纪大约只有十八九岁,老妇一个然后就是刚才进厨房得到自己的那个女孩子。他能镇得住他们。
    “给我准备烧酒。”
    年长的男人从乔吉的声音认出他是谁。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在众人愣住的那会时间里乔吉嚼着嘴里的大肉端着盆子从他们中间走出来往火炕中间摆的那张炕桌上走去。动作很快地别脚就坐了上去。
    “还愣着做什么?快盛饭拿酒啊!”他拿眼睛看了一遍还站在那里想该怎么办的人很镇定地说他不用眼睛就能很顺手地操起炕桌上摆的竹筷。“谁也不要走出去,把门拴上。”他命令。“快啊!”他瞪起眼来。老妇人开始动作,她拔了几下身边那个女孩的手臂让她去关门。
    “都坐下。”乔吉指着年长的老人。火炕是热的。乔吉知道自己掌握住了这几个人。那老人委委琐琐地坐在炕琴那横头坐下。
    “吃吧,添把筷子。”乔吉的语气温和多了但他的眼睛仍地嚼菜的同时看着老人。老人用手势让大家坐下。老妇人挪下炕去盛饭,女孩子把其它的菜都端到了桌子上。乔吉满意地咀嚼起来。

    关了手机、电话的绿石放心地看起碟片来,她把枕头叠得老高,身体很自在地告在枕上,躺了一会她又起来,把一张合椅拖到订边,在合椅上放了个烟灰缸从书桌上把烟嘴、饼干和半包烟拿过来,想想又把卧室的门关上,准备齐了她上床。一切都可以放下了,其它的事让红仙自己去解决,她这么想。PLAY之后片头开始,她想韩剧为什么能风靡中国大陆?它们的什么力量把一大批观众拴在电视屏幕前。如果是自己,自己能不能写出比它们,不,只要和它们一样能吸引大众的眼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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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21 |只看该作者
41、狂乱的夜

    凯歌关门了,乔娜在家休养了半个月,直至她的队友又和帮辉夜总会联系上她才开始上班。和往常一样乔娜六点到楼下做头发,七点左右到家化妆,七点四十五分出门。因为是第一天到帮辉上班,南仁凯埋头陪着她打的到了门口。孔小月由弟弟陪着也刚到酒店门口。孔小月也有老公,但她的老公却是经常变换的。小姐的老公是什么东西?不是那些在他们身上寻找年轻和虚荣的美丽的男人吗?真正的因为爱而不顾一切相约相守的有几个?她看到南仁凯那专心致志的认真的样子,小月不止一次地对乔娜说羡慕,从心底承认乔娜的命好,有一个这样年轻专情的老公。乔娜在别人的羡慕的同时也倍觉南仁凯的忠诚可爱。
    “不要我来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打的回去就好。” 乔娜挺直身体走到站在台阶上等自己的小月身边。
    “那好,我回去整一下电脑,有事你往家打电话。”南仁凯在乔娜同事的面前总是一本正经地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要钻进车子时他突然停住向站在一边的小月弟弟小麦招手。“你去那里我送你回去吧?”小麦向他走来客气地谢了,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景仰让南仁凯看得全身心舒服。
    “没事。”南仁凯边说边想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让小麦陪着去啤酒屋喝酒。“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请你。”他点了一颗烟,把打火机塞到扁平的牛仔裤口袋拍着小麦的背把小麦推进由司机扭身打开的后车门。然后自己钻进司机边上的位置。
    “你爸还好吧?”
    “还好。”小麦回答。小麦无事可做,他和父亲前年从沈阳下来找姐姐,然后一家三口在姐姐找的一个两居室的公寓里住下。父子两人无事可做,他们都靠姐姐孔小月一个人赚钱花销。老人的脾气很不好,经常一个人喝酒并喝醉。
    “少喝了?”
    “没。”
    “你没找到事做?”
    小麦摇摇头。找事做谈何容易?南仁凯自己不也是没找到工作做么?要不是乔娜给自己那笔起始资金,要不是去年股市不好,他不是也是一个游手的靠乔娜的钱过活的男人?于是他把话题转了,问小麦那里的酒吧好。
    “不知道,三里屯不错吧,常听姐姐说起。”
    “好。”南仁凯罱脸对司机,“往三里屯。”司机愣了一下,三里屯?福州大大小小的酒吧太多了,三里屯在那呢?
    “福州大酒店对面,”南仁凯也不确定,印象中那里好像是有一个叫三里屯的酒吧,门面不大,门庭原木装饰。他又转脸问小麦,“是不是?”
    “是。”说到喝酒小麦是高兴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和表现豪爽的南仁凯在一起他在放开喝的同事还能和这个大自己不太多的哥哥一起蹦迪泡靓妞,无所不为。乔娜有班上了南仁凯松了一大口气,钱这东西有再多都不怕。“今晚我们好好乐乐,庆贺一下你姐有班上了。”南仁凯的兴致也高起来。酒和美妞真是好东西,乔娜是自己的心仪,但这样的心仪却一直在那个乔吉的阴影之下,即便没有乔吉这六年下来南仁凯也觉得压抑和约束了,这样消遣虽然不难,每一个乔娜上班后的晚上他都能出去,但一个人去总是有些别扭,有个伴不仅有了胆还更有了发挥极致的乐趣。付了车钱南仁凯目顾左右带着小麦大步得意摇摆着走进酒吧。

    在离池很近的前排南仁凯和小麦找了张桌子坐下,还没入座他就打着响指让小弟过来,小弟还没到眼前他就说:“来一打听装的青岛。”他一边挪开坐椅一边把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掏出来摆在桌上,用眼睛打量点烛的小姐。这小姐挺水灵稳重是他喜欢的样子。南仁凯那不大的脸上挂上了满意的笑。“有什么水果?”他问。
    “有新鲜的哈密瓜还有海南的龙眼。”小姐点了蜡烛站把烟灰缸放在桌子中间靠近南仁凯的这边一些站直身子把含着打火机的双手合起并在下腹回答。
    “有水果拼盘么?”
    “有,三十元的五十元的先生要那一种?”
    南仁凯抬头望了望对坐的孔小麦说:“不然我们来盘五十的吧。”
    “好的。”小姐转身走去。那个拿啤酒的男生用托盘托着一打的啤酒走过来。
    “乐队什么时候开始?”南仁凯问。
    “九点。”男服务生把酒摆在桌子的右首,边回答边将托盘上带过来的啤酒杯放在两个人的前面,打开易拉灌拉口往杯子里倒酒。南仁凯看看腕上的表,说一声“还早。”甩务生倒好了酒站直了身子伸手做出请用的姿势。“先生你们慢用。”南仁凯挥挥手让他走开。男服务生一走开,南仁凯便翅起二朗腿用夹着烟的手端杯喝酒。泡沫在他上唇留下一排浅浅的白沫。对面的孔小麦也端起杯。
    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打发?小姐送上水果时南仁凯让她将斗酒的甩子拿过来。

    帮辉,乔娜和小月以及众姐妹脱掉了家里穿来的衣裙换上了便于换装的无带小肚兜,然后换上第一场穿的黄色丝质灯笼裤。每晚的节日都是九点后开始的,八点到九点的这段时间这一队的女子在那间不大的更衣间排开了队列,和今晚的歌手配合起来练习一些舞蹈。因为是第一晚在这里跳舞所以每个新来的小姐都从垂挂的门帘边上往舞台下偷看。以让自己熟悉台上的格局。这偷看的同时也是她们对台下客人的侦察。她们很有眼力,根椐客人的位置和面相以及来客的位置的人数判定那个是好角那个只是一般的客。到了这里乔娜的精神倍儿好,她和所有的小姐一样只有客人的喧哗才能让她们亢奋。今晚的客人很多啊。凯歌关闭之后这些无处消费的客人都堆到这里来了呢。乔娜用眼在台下快速地寻找,她希望念晚有几个熟客,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太冷场。队长在那里拍手招呼她们集合,她要把今晚的节目顺序给这班女人们念念,以便到时有条不紊。乔娜的个子在这群姐妹中不算太高,她排在队伍的倒数第四个。光头主持开始在外面说话,他的话流利风趣引来台下阵阵笑声。台下的气氛很好。乐队锣鼓响起的时候她们出场,深色的舞台十一个黄衣姑娘象十一朵从天上落下的金色玉兰,她们随着乐队的节奏跳起了节奏感很强的红磨坊的肯肯舞。肯肯舞在乐队强劲的节奏散落时小姐们一个个消失在厚重的帘布后。台下的客人饥饿的眼睛因为还没认清那一个个几乎都美的无以挑剔的小姐的面孔不甘心地打着呼哨,他们急切地等待着下一个节目。一个全身素白新疆打扮的女人上台,她边表演新疆舞蹈便和台下的客人打情说笑。时不时从T台边上的小梯下来和客人们联络感情,抛抛飞吻、碰碰身子。乔娜和小姐们又正后台换上一身鲜红。她们主要是给夜舞台制造热烈的气氛的。打趣的相声一落墨绿色的垂帘一开,一朵朵红花在暗了半边的舞台灯影里亮起来。领舞加领唱的小姐从队列中出位,仍然是歌舞。这会台下的客人逐渐把她们相似的样子之下的面孔认住,她们可以为某一个歌手和舞女们喝采,惊叫她们的在排列中的序号。在纷乱的人群中乔娜看到前排的一个独座的中年男子一直看着自己。乔娜喜欢单身的客人,他们不容易过饮而对她们做过分的要求。一眼两眼,乔娜的舞姿生硬起来,跨起来的腿也似乎比别的小姐低了一些。熟客?
    “是她了。”台下的乔吉终于认清了这张自己几乎忘掉的女人的脸的脸貌。领舞后面那排左数第四。他来福州十四天。绥化那天见到的女子就是她,这个叫朴英娜的女孩。一种嗳昧的滋味从他的心底深处倒流上来。是悲是喜?他准备在舞蹈结束后借着一洗手间去看看这个女人。
    “不可能。”台上的乔娜这么告诉自己。是自己在做梦。但那眼神太像了。世上有很多相似面孔的男人,眼神也是。她见过的人太多了。于是乔娜的舞姿又流畅起来,适度的舞台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穿梭,重叠,出位……

    三里屯酒吧一律黑衣的乐手走上舞池,他们不紧不慢地在散落在酒吧四处的烛光里调试他们的乐器。孔小麦和南仁凯已经面红耳赤。酒已经去了八九听,甩子渐渐地不太听使唤,常常从他们的黑盒子里跳出来落到地面。找不到他们就招手让小姐再送来。
    酒吧里的人明显多了,所有的位置几乎坐完。南仁凯的身子暖酥酥的,红通通的额头有晶莹的珠汗,他看看远在边上的空调。这时节还不是使用空调的时候。柜式空调边上一张小桌,昏红的烛光里两张橄榄色的脸晃得特别光滑妩媚,一律的长发披肩。玫瑰色的红酒映照着闪动的烛光把她们的眼睛弄得格外水润,像随时可以溢出水来。南仁凯止不住多看了几眼。美女啊。孔小麦顺着南仁凯的眼光看过去,他也发现那两个女子。南仁凯神情恍惚地回过头来,甩子的趣味变得不好玩起来。他的眼睛时不时地扭向那边。黑衣乐队开始演唱,长发牛仔摇摆的跨步散漫低调的外文歌曲Blue,ALL RISE。两个黑衣女歌手在台前的那个圆形小舞池边唱边舞起来,红色的头发,低胸露脐。她们的胸一个偏平一个深沟有形,个子小小的女人也能有那样突突的乳。南仁凯某个地方澎涨。在这样的氛围里做是什么样的刺激?身体发热。一切都离他远去,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一堆新客走进来,酒吧吧台后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半老,挑染的浅咖啡色头发,黑色的低胸晚礼服。她迎了那堆客人然后跟在那群客人的后面,眼睛在客厅里搜索,她是这家酒吧的女老板,年轻时在上海发展。据说发展的很不错,从她的衣着和缓和有致步态就可以看出她所受的熏淘,这熏淘由于时间久长及她的聪明,从表皮深入骨髓再弥漫到她的身体的四周乃至周围的空气里。迪斯科乐曲响起,她慢悠悠地向南仁凯他们这一桌走过来。
    “小弟,少喝些可以上去跳跳舞。”
    许多人走向那不大的舞池,空调那边的那两个年轻女人也立起来推开边上的椅子嘻笑着快步走到前面。南仁凯立即站起来,他招呼了一下孔小麦然后两个人一起往池里走去。
    喔!喔!喔!喔!随着乐队的节拍人们嘴里冒出这样的呼声。整一个舞池上堆满了人。什么样的舞姿都有,轻扭着的,狂摆着的,低着头的,看着屋顶的,狂摇着的……南仁凯此时还是清醒的,他的眼睛在狂乱的人堆里寻找那两个年轻女人。看到了,那两个女人在众多的男人群里显得特别,她们面对着微笑着,脑袋节奏地摇晃着,那身裙装波浪似地抖动,衣裙里的肉呢?南仁凯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跳过去,越来越近。孔小麦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强烈的迪乐往人群中的女人靠去。当迪乐进入尾声另一曲布鲁斯响起的时候人们纷纷散落到吧坐里,南仁凯不见了,孔小麦斜眼寻去,他已在那两个橄榄色肌肤女人的座里坐下,和她们说着什么,神气飞扬。那两个女人似乎对这个落座在她们中间的男人也非常感兴趣。孔小麦想自己要不要也坐过去,他一直看着南仁凯那边,希望南仁凯能在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
    果然南仁凯看到孔小麦往这边瞧的眼睛,他招手让小麦过去。再让服务员小姐把自己那张桌子上的酒并过来。空调边的座位摆上了一盘新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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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我要跟他走

    乔娜晚上失眠了,乔吉的坚定逼人的眼神让她畏惧又神往。醉酗酗的南仁凯一回来就睡着了,昨晚他回来的很晚。是她送走了小麦,帮他脱了外衣擦的脸。乔吉老了许多。要不要告诉仁凯呢?往常世界上她可以交流心事的人只有他,包厢里的乔吉却敬告自己不要对南仁凯说自己出现的事。怎么办怎么办?等吧明天南仁凯去股市上班了再说。在她的生命里乔吉不是自己一直追求和想念的吗?曾经这样想过,只要一找到乔吉自己便不顾一切地跟了他去,现在乔吉出现在眼前了自己却还躺在南仁凯的身边。南方的春末夏初天已经很热,卧室的门开着,透过卧室的洞开的门可以看到客厅里家俱的模糊样子,乔娜老在那些阴暗的家俱边上看到乔吉的眼睛,还有他那动作沉稳简捷干练的样子。她真的很想就奔过去,可是乔吉不让。乔石吉一定是遇到危险了,不然怎么到南方来了呢?让乔娜高兴的是乔吉没有忘掉自己,在化妆间的门口见到他时平日对什么事似乎都很无心的乔娜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似相像中的激动和奔忙。
    “朴英娜。”乔吉拿下含在嘴边的烟叫她。乔娜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刚才自己的那个相似的可能是正确的。她又恢复了八年前初夜时的畏惧和害羞。她走向他,戴着假睫毛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乔吉虽然老了但他是自信的,他相信所有从东北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他。
    “乔娜,你去哪儿,等会还有节目的。”女队长看见乔娜在化妆间的门外和客人说话就叫住她。
    “哦。”乔娜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
    “我要走我要走,不管乔吉现在怎么样,还做什么我都要跟他走。”床上的乔娜翻了个身对自己说。
    南仁凯在梦里还梦见那两个年轻的女人,她们一个姓李一个姓高,先生都在国外。家在风景秀丽的海岛浪歧。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乔娜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南仁凯还在身边睡着。她记得早上南仁凯似乎醒过来过喊着要喝水。自己起来为他倒了。离开他很容易,现在出门就行,但她不知道乔吉为什么不许她这样做。时间过的很慢呀,她和南仁凯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她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悄悄地她起来在自己的小包里拿了一张小纸走到到客厅坐下,小纸上有乔吉的手机电话。乔吉住在哪呢?她真的很想见到他,看看他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房东的,她能带走什么?那几身衣服而己。如果出逃的话,那些衣服也可以不要。此时的乔娜根本就没有想到如果自己走了南仁凯会怎么样。到乔吉那里去才是她所需要的。

    宗原一到城里就往绿石家走去。一定要找到绿石,弄清楚怎么回事。红仙没有必要见到,在这件事里红仙一直是主动的,自已所能做的一切就就是很好地保护绿石。下了长途车他就换上的士,命令司机往临江区津平路开。然后他又拿出电话拔打绿石匠的电话。电话没有人接,手机关机。怎么了呢?难道绿石住院了?被红仙打成什么样?他急急地往绿石家赶,如果家里找不到他还要到绿石的单位找。
    上了七楼宗原急急地敲门,里面一点声息也没有。隔壁的两家开门出来看他这个敲门的人。
    “没看见伊回来也没看见伊走出去。”
    “伊一贯安静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
    宗原侧耳听听屋里的动静,什么动静也没有。于是他挤出笑脸对邻居的两位妇人说,如果她回来请告诉她有一个朋友来找过她。邻居乐意地接受了。
    宗原跑下楼梯,身后传来那两家人的闲聊声。
    “这女界很定,除了上班我们也不知道伊关家里做什么。”
    “这个不是伊丈夫。”
    “伊不是说伊是伊朋友吗?”
    “没看见伊丈夫来过。”
    “现在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也管不起。自家做自家的,自家管好自家就可以了。”
    宗原本想多听些人家对绿石的叛断,他也想了解绿石在邻里间的印象。说的不好听之任之些,他想知道绿石的一切,自己在和不在时邻居对绿石的看法。已到四楼,上面的声音也模糊了,于是他就加快脚步往下走。
    绿石的家离她单位挺远的,宗原从社区通向市场的小铁门走下去。这个出口绿石第一次带他来时就带他走过。出了市场他在耀眼的阳光下打的。的士上的宗原眼睛一直往窗外瞧,他希望自己能幸动地在路边行走的人群中发现绿石。没有。

    “绿石啊,她没来。昨天她办了休假手续休假了。”文学院办公室只有一个女孩,她这么对宗原说。
    “那她去哪儿?”
    “不知道,会不会去旅行?”
    宗原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如果绿石是去旅行,那么她就是在躲自己了。为什么要躲自己呢?孤单的绿石难道不要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还有,绿石去旅行和谁一起去的?会不会?他不想往下想。原本就不想发生的事此时宗原却最盼望发生,那就是绿石和红仙吵架然后住在医院的某个地方。他最最不希望的就是像红仙所说的,她和绿石已经商量好了,不再和宗原来往,坚决地拒绝自己。绿石啊绿石,你怎么这样呢?拒绝爱你的人何必呢。
    从文联办公大楼出来的宗原心痛极了,一种被人拒绝的委屈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交错着。站在文儒坊和后街交汇的路口,他不知道自己该往那边走,绿石会在那里呢?想了一会他决定往家走去,如果她们联合起来的话,红仙一定知道绿石在哪儿。家是宗原就不想去的地方,但是他现在不得不这样。

    屋里的绿石明明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立即把电视弄成静音,然后轻轻地又关了中门。直到宗原的声音没了,门外的人闲聊的声音停住她才开了中门在铁门的猫眼里往外看。门外什么也没有,空空的楼梯,梯口隔壁妇人开春时搬来的一个灰色的聚脂池子,明媚的天光下池子里种着长的挺茂盛的菊花苗。她笑了。这样的恶作剧让她挺开心。回到里屋她又打开电视看连续剧,声量尽可能小些。
    “这下好了,邻居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一些。”躺在床上的绿石眼睛看着电视心里却想着这个问题。“但是管它呢?我自己做自己的。”
    每一个时间和空间里有多少事可以发生?故事从来不是单一的,它总有旁支。人不可能只为一件事情活着,生活踏遍所有的人和存在空间。《大饭店》里既有申东贤也有金仁熙还有董事长的公子。绿石拿起枕边的笔和本快速地记下自己的故事可能。节奏是一个问题。但她喜欢这样的节奏。

    “回来了。”红仙兴高采烈地迎接陈宗原。她相信守原会回来的。昨天会了绿石的她就从母亲那里整理了东西带着女儿回来了。
    “你把绿石弄到那里去了?”一进门宗原就问。虽然这是意料中的宗原的问话红仙还是愣了一下。
    “是我把绿石弄到那里去了还是你把绿石弄到那里去了?”原本还想好说好疼的红仙被宗原这么一问气也冒上来。
    “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没和她说什么,你们间的事早发生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红仙叉起手得意地说。自从和绿石聊了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我真奇怪你怎么就不问问女儿的病怎么样了,一进门就绿石绿石的。”宗原看看红仙的脸,红仙那点底子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想了想走进房间。红仙跟着。
    “绿石姐不见了?”红仙讨好地问宗原。宗原被红仙这么称呼绿石有些不自在,这姐字从红仙嘴里出来说明了什么?他又停下来回转身子看了一眼闲逸样子的红仙。她一定知道绿石去哪里了。
    “她去哪里了?”
    “我真不知道。”红仙做出无辜的样子。确实的她也不知道,从星期天下午分开后她没和绿石联系。
    “你别和我玩花招,你这样做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宗原被红仙无辜的样子弄气愤了。
    “真的没有花招,我不是那样的人。”红仙被人看穿了似的也有些生气,但她尽量地忍着。“那天我和绿石见面,她只和我说她对你从来就没有真心过,只不过愉快地在一起说说话而己。”红仙说这话很惋惜痛心也很平静。这话宗原在绿石那里也听过,因此他有些失落。但在红仙面前他不想把自己的失落表现出来,只狠狠地看了红仙一眼走到女儿房间。女儿正在睡觉。红仙跟进来。
    “今天好多了,刚睡下。”红仙说。不喜欢这个女人老跟着自己,可是怎么拒绝,这里是她的家。宗原什么话也不说,闷闷地走到书房点烟吸烟。
    “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宗原你别傻了。”红仙心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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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叉烧饭

    电话联系过后乔娜打着的到了火车站附近,乔吉在路边一个食杂店门口等她,将她带到一家小小的家庭旅馆里。家庭式的旅馆一楼住着这家的主人们,二楼开始每层有六个单间,每个单间都有小小的卫生间。这样的环境连乔娜都觉得不舒服乔吉怎么呆得了?春末的天气尚不需空调,乔娜却从这间小房子里嗅出一股陈旧的霉味。
    “坐吧。”倒了水的乔吉让站着的乔娜坐在床上沿上,自己拉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坐在乔娜的对面。“还好吧。”乔娜点点头眼睛一直瞧着乔吉。
    “常回去?”
    “二月时回去了一下。”
    乔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对你可好?”
    乔娜仍然点点头,眼睛仍瞧着乔吉那变老的有些虚胖的脸上。其实她真的想问你还要走吗?但是她却没问出来。
    “你还记得我?”
    乔娜还是点头,不过这次点头她只点了一下。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乔吉这会真的笑出来了。他很高兴。可惜现在自己今不如昔了。在他一生中见过多少女人?能在自己背时时还念念不舍的女人又有几个?
    “我的处境很不好。”乔吉的语气明显地低沉了,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烟,乔娜认出那烟的牌子,在福州只有打工的人才抽的“乘风”。点上烟吸一口乔吉把吐出来的烟吐到有窗的那边,身子也歪了歪。乔娜看到乔吉这样的举动心底竟有了悲凉感,她的鼻子发酸眼泪竟流了出来。乔吉看到乔娜这样的感动心也酸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的时候看到一个自己几乎忘了的美丽女孩为自己的境遇流泪这不能不激发男人心底的伤痛。乔娜点头。这点头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女人对一个曾经强大自己深爱的男人的一种宽慰,这宽慰无力却让乔吉感动。
    “现在你怎么办?”乔娜终于发话。
    “看看你,然后回去。”乔吉强作起精神笑着说。刚才的动容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回去的说法是他在说话间才冒出来的。南下做什么?不是就是为了躲避吗,两股都那么强大的力量。看到了乔娜他觉得自己必须回去。乔娜坚定了他回去的决心和力量。那些等着他的余党兄弟还等着他。没有他,那群兄弟吃什么?这次南下的资金还是那些兄弟的家人给弄的呢。
    “我跟你回去。”
    “不行。”此时的乔吉已经从初见时的回忆中调整过来。“我回去要做事。”做事谈何容易?现在的局势,自己已经风光不在了。
    “不管,我要跟你回去。”
    “不行。”
    “我要。”乔娜的坚持让乔吉不得不另眼看她。
    “你不怕我?”
    “不怕。”
    “我随时要进监狱要死。”
    “知道。”
    乔吉沉默了。

    南仁凯内急醒来,看看枕边的表已经上午十一时半了。床上没有乔娜,上洗手间时看外间也静悄悄的,可能去买菜了吧,他又回床上躺下。想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一定是有些醉了,怎么回来的呢?对了孔小麦,小麦在。醉了可不好,乔娜虽然很理解体谅但这样总是不好。他起来洗脸穿衣准备下楼去街口简易的菜市场看看。精神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恍惚,但是他站住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人们都去上班。
    不是周末街口两三个挑菜担菜农,没有乔娜的身影。可能她去沃尔玛了吧。他又往回走。不知乔娜会买回什么。肚子是饿了,这时他挺想喝一碗粥。口干且苦他翻翻冰厢,看到里面还有一啤酒有一种冲动他还想喝一口冲淡嘴里的苦味。然后他在床前的电坐下来,对着电脑发愣。此时他还不想打开电脑,乔娜回来了他得帮乔娜做饭菜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乔娜怎么还不回来?
    他看看表又看看门。乔娜不是爱买很多东西的女人,她吃喝极为简单的啊。怎么回事?十二点三十分了乔娜才急匆匆出现在家门口。
    南仁凯惊讶地看着空着手的乔娜。
    “菜呢?”
    “什么菜?”“哦,我没去买菜。”
    南仁凯皱起眉头转了一下眼珠。
    “那你去哪儿了?”
    “小月来找我,我出去了一下。”
    “什么事?”南仁凯的疑惑一下子冰释了。大约是昨晚的事吧,小麦是不是也醉了。“小麦怎么样了。”
    “哦,他没事。”
    “中午吃什么?”
    “都行。”
    “我们去吃叉烧饭吧。”
    乔娜想想点点头。这时她什么也不想吃。可是她必须装作想吃的样子。
    “那快换衣我们出去。”这是习惯,南仁凯一直很注意自己和乔娜一起出门时的形像。乔娜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有些乱。赶紧走到里间去换衣重新梳了头。

    星泰路商业区的一个半地下的餐厅,南仁凯和乔娜出现在那里。南仁凯和从前一样喜欢牵着乔娜的手,像一个大哥哥怕自己的小妹妹走失。乔娜不太自然地让他牵着。玻璃窗外的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春末的阳光在高楼之间湿润又明媚地照着,等饭的时候南仁凯看到的大多数逛街的人脸上都带着笑脸。乔娜在这半地下室的餐厅里却觉得冷。饭端上来,南仁凯边把自己的筷子行剥了递给乔娜,再剥自己的那双。
    “今天是什么料的汤?”
    “酸菜牛肉,先生想要做什么汤?”南仁凯问乔娜想要什么汤的时候,乔娜思想正开小差,乔吉中午去哪里吃饭?看到南仁凯看着自己的眼睛她才意识到他和自己说话。
    “都可以。”
    “那来碗豆腐青菜汤吧。”南仁凯知道乔娜对吃并不太认真就点自己喜欢的,口干喝点豆腐汤还是不错的。乔娜把饭里那红色的叉烧肉拔拉到盘子的一边,夹了半颗绿油的青菜往嘴里放,那菜长长的,夹到半道上她又放在盘子里把菜对折了再夹。所有的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脸对着盘子里的饭菜,神情却是恍惚的。
    “你今天不舒服?”南仁凯终于发现乔娜的不对劲。
    “哦,没有。”乔娜像是被人打了强心针似的震了一下。
    “小月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乔娜不撒谎,思想从这一拔连到那一拔还要一些时间,她停在那里赶紧去想小月那边的事,刚才是自己对南仁凯说小月让自己出去的,小月能有什么事?很难的样子,她几乎想把乔吉来了的话直接对南仁凯说了,但一想到乔吉的交待,娇美的脸上表情有些难看。小月经常和父亲闹不愉快。乔娜终于想到。
    “她爸爸的事。”
    南仁凯点点头。小月除了她爸爸的事还有什么事?做小姐的女人除了对那个男人真情又被抛弃的苦恼再就是钱的事了。这几点南仁凯都能理解。但是平日对自己说话不假思索的乔娜在想什么?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想这么长的时间。这女人心太浅什么事也藏不了。她既不说南仁凯也不用深问,过一坐只要稍出个问子她一定说漏。对于乔娜南仁凯在这方面是有信心的。他把自己的眼睛瞧向乔娜的叉烧饭盘里的叉烧肉是他爱吃的,心慌之后的乔娜这时有些专心了,她看到南仁凯看着自己的饭盘子想到他爱吃的饭和肉。
    “你把我的肉拿去吧,饭也吃不了这么多。”
    “好。”南仁凯抬起胳膊袖子不至于碰到他和乔娜中间的豆腐汤,一边手拿着勺,一边手拿着筷,两边夹攻。他把红红的叉烧肉从饭里拔出来,用右边的筷子将肉拔到自己左手拿的勺子里,搬了两趟才再搬饭。之后他还把乔娜盘里的饭菜拔拉地堆在盘子中间,似乎堆起来看看那些乔娜吃了够不够。
    “好了。”他很香地吃了起来。乔娜愣愣地看着他那种莫明的忧愁让她的眉头皱起来不想解开。乔娜闷闷不乐的样子心细的南仁凯还有一种想法,可能是每个女人的都有的所谓生理周期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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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误解

    照宗原的态度他是怎么也不会让绿石在自己视线里不明不白地消失。他每隔半小时就拔一下她的电话。下了班就到绿石回家的车站附近站着,只要绿石没离开福州就一定要回家。绿石两天不下楼关在屋里,第三天才需要下楼买几棵青菜。她想自己不能为了这个男人做到连青菜也不要吃的地步。从房里出来,隔壁的两位妇人满脸惊讶。
    “你有在啊,我们以为你不在。”
    “我在。”简单地回笨,绿石笑着快步下楼去。拎了菜上楼后仍然关上门在屋子里做一切事。说实在的如何摆脱宗原的纠缠绿石很没有信心。宗原不是一个好说服的人,一种逆反的心理产生之后的男人,他无论如何不想接受红仙对他的挽留。怎么办呢?只有在自己这方面去努力。她想过再用自己曾经用过的办法,可是。可能因为她是一个性格的女人,重复对她太难,用一个男人的出现以打消宗原的希望实再太无聊。没有空了,绿石对自己说。使用技量太浪费时间。现在的她不想在情方面刻意耐心。没有时间。她一遍又一遍地对强调时间。思考需要时间,写作需要时间,对于自己这个奔四十而去的女人时间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再不能在这无聊的情爱上浪费。既然自己不可能坚守何必去无谓的顺从和将就?一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了。她知道此时的宗原可能在那里,可能就在自己的楼下,她也想到宗原可能对自己产生由恨转爱的可能,甚至是报复,但就是这样的恨和报复也不能让她屈服。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萌生,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就只好搬到红仙那里去住,让宗原明白在她和红仙之间他无可选择。
    果然,中午的时候门外又有了宗原的敲门声。并且这敲门的声音很快引出隔壁的两户人家。悔恨的绿石此时再也无法享受她前两天在铁门的猫眼里享受到的那种恶作剧的心情,她只好开门。宗原猛呼噜地跨进来。
    “你为什么躲我?”一跨进门宗原不顾身后的门还没有关上就大声责问。
    “没有啊。”面对门外好奇的眼睛,绿石只好边关门边笑着说。
    门一关绿石的脸一下子变了下来。
    “宗原你现在不顾一切了是么?你考虑过别人?”
    “是你,你为什么要躲我。”
    “进来说吧。”绿石走进里间,宗原跟进来后她立刻又关上里间的木门。“我这么做是正常的。”
    “不正常。”
    “在众人眼里你这样才是不正常的,抛妻别子喜新厌旧。”
    “我们真正的相爱,爱是无敌的。”
    “多么可笑,你怎么能替我说我是爱你的呢?“绿石盯着宗原的眼睛,眼里的愤怒直逼宗原。”我不会爱一个轻易地抛弃家人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绿石自己稍微有些语钝,因为自己或许也是一个轻易地离开家人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也不爱自己。”她又跟上这句,然后生气地走向更里面一间的书房坐在书桌前生气。生自己的气,生宗原的气。这是一种报应吧,上天给自己的报应。
    宗原被绿石的悔恨难过弄的有些尴尬。绿石是一个很容易就自责的女人。天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绿石的这种自责所吸引。能自责的女人是很迷人的。不是吗?温情不知从何处升上来。刚才上楼时的气愤不知到那里去了,那时他还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无情的女人。他站在坐着的绿石身边,绿石一眼也不看他只顾自己生气。
    “不要生气绿石,这几天没见你你知道我多么想你。”
    “想我想我有什么用?”绿石的声音很大,眼泪跟着她的声音一起流下来。不是伤悲感受动,是气愤。“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如果你再这样的逼我我就搬去和红仙一起住。”
    这一招是宗原没有想到的。宗原奇怪地看着因气愤站起来的绿石的脸。那脸表达的似乎只是气愤,她不会这样做的,这么奇特的方法。他不禁笑起来。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可爱。天真的可爱。
    “你不会这样做。”
    “是的,我不想这样做,我深恶痛绝这样的可能,但是我会的。既然你乐意让我面对心里的某种压力,我们不如让这种压力明朗化。”
    这个任性的女人。宗原似乎不相信这是一个女人的想法。他只把绿石当成是一种任性的发泄。他笑起来,并且笑的很开心。
    “你疯了?”绿石被宗原的笑激的更怒。“你以为我不敢?”她说着就往外走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旅行袋。
    “不是的,我是被你的想法逗乐了。”宗原赶紧拦着绿石,他用自己的胸怀搂抱绿石,希望她平静。这样的把戏以前也有过,不过这一次的想法实在太新鲜了。他很开怀。绿石很猛地从宗原怀里挣出来,看着这个讨厌的男人,拿远距离猛地给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嘛?我不喜欢这样恬不知耻!”

    不带手机的乔娜晚上却把南仁凯的手机带了,她的手机上个月让南仁凯停了。
    “我带了你的手机去。”
    南仁凯愣了一下,他想到的是乔娜带自己手机是因为自己昨晚的喝酒。于是点点头。
    刚到的士上乔娜就打乔吉的电话,可是对方的电话没有音答。
    “为什么?为什么?”乔娜焦急起来,她急着让司机往火车站方向开去。

    “205的客人啊?今天没有回来。”一楼一个头发梳的高高的女孩对焦急的乔娜说。
    “去哪里了?”
    “他没说,可能晚些回来吧。”
    “会不会又去了帮辉?”乔娜这样想着出了门,那个窄小的石阶乔娜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一个落泊的妓女。满街都是饭后出来散步的人,从他们的穿着上她感觉自己到了一个落后的小城。她招呼经过的一辆的士坐了上去,直往城市中央的帮辉去。她不希望乔吉还去帮辉,到那里门票就要一百二十元,他现在没有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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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乱了的线条

    南仁凯在家慢悠悠地洗澡,然后把自己和乔娜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加了洗衣粉盖上盖子,按了按键才到洗手间用电吹风吹头。镜子里的南仁凯放松自在。他想晚上自己好好在家休息看看电视,上网听听音乐。其实自己应该对现在的生活满意了,不是吗?他这么告诉自己。吹了头发他走到里间把自己的白天常背去的皮包拿出来放在床前的电脑桌上,就着照亮满屋的灯光看自己的期货股票操作记录。乔娜还能做多少年?和乔娜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她对自己是放心的。生个儿子回老家。开个内衣店。老有所终。但这样的念头似乎产生的太早了。南仁凯笑着对自己说。趁着现在玩玩还是值得的,回了老家那怕是乔娜的姥姥家自己都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逍遥。玩什么呢?喝酒?泡妞?这世上除了这两样东西可玩还能玩什么?酒伤身体,妞呢?于是他又想起昨晚的那两个女人。坏心从他恶作剧的心底冒了上来。趁着乔娜晚上去上班的时候把她们一个个地骗了来。那两个女人看起来挺开放的,要不然就不会那么放纵在在酒吧那样,和自己这样的陌生男人胡闲闹到下半夜。主电一定他就想,从那个女人先开始呢?他只有其中矮的那个女人的名片,女人有名片的很少呢,敢把名片带在身上的女人一定很有胆量。
    看看钟八点多一点。南仁凯想那个女人此时右能有空了吧。于是他拿起家里的电话给那个女人打电话,那个女人姓李单字剑。杜华森设计有限公司。
    “你好。”电话接通了一会南仁凯在李剑喂了很多声了才说这两个字。
    “你是谁呀?”没用手机而用普通电话给自己打电话除了同事还有可能是谁?那边的女人一定是这么想,所以拔了电话后南仁凯也有些后悔,这样的做法或许能给那个女人造成一种印象就是自己是一个混的很差劲的痞子。但是已经拔通了就只好说。
    “我姓南,就是昨晚上的那个。”
    “哦。”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好啊。”对方很轻松地说。
    “晚上怎么样?”
    “晚上啊,晚上我和朋友约好了。”对方可能是推托也可能是真的。
    “那你说什么时候?”
    “改天吧,到时我呼你。你就是这个电话么?”
    “这个是我朋友家的电话,我的电话现在没电。”南仁凯突然想到这个办法。
    “哦,那我怎么联系你?”
    “你明晚有空么?明晚这个时候我给你电话我们一起去坐坐。”
    “早一点吧。”对方说,“再晚了我可能已经出去了。”
    “好的,那我明天七点半和你电话。”南仁凯说着和那个电话里的女人告别说再见。

    在乔娜急急忙忙地往帮辉赶的时候乔吉到了福州郊外的金山区。正在开发的那里一片工地。先前的兄弟让一个从沈阳来的叫矮子的人给他送钱。他准备用这笔钱从广州绕回去。见一下朴英娜心似乎也满足了,从前的事业和奋斗精神从本溪之后的那座铁山下来就淡薄了许多。可是路只有一条,不这么走自己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是只有在那里等死的人。对于早上重温的女人除了这临死前发出来的忏悔他什么也做不到。到一个地方隐藏一年是不是还能东山再起?但在家乡或许能活,至少还有人卖他的账。他振振精神打的过去。下了车走下来,看这一片蒙着绿网的楼群,左右寻找着电话里那个人说的中心广场,那方场中心是一座大大的还没有立完成的仙女雕塑,一篮子花在高大的仙里腰间挎着。那花还是灰不垃圾的象一团团泥土块儿。这些无聊的东西。现在的他无心观赏这些,这个城市的人怎么这样喜欢花草让他没劲。
    他往雕塑的左边看看,说好的地方在雕塑东边靠后边的两个未完工的高楼中间。一楼还是靠东边,还没有隔间的公寓房里。那个叫矮子的人将在那里等他。富有经验的乔吉看清了那间房子的方位但并没有直接向那间房子走去,而是绕到这两座高楼的背后。并在高楼的背后找了个掩蔽的位置蹲下,看看四周有没有别的什么人,直到约会的时间过了足足十多分钟他才往那屋里走去。一个矮人男人果然在里边,他不耐烦地站在那里抽烟。夜幕笼罩下来,屋里开始发黑。那个矮胖子像一垛废砖一样站在黑暗里。他看见一个人走进来从窗前迎了上来,递给乔吉一小团报纸包着的东西。一接手乔吉就感觉到了,那是一叠钱,不过不多,票面值也不大,像临时拼起来的四十元的长方形。
    “就这么多。”
    “是的,这里不比沈阳,我也刚到这里。”
    “这些够个屁。”
    矮子欲言又止。
    “走吧。”还是乔吉说。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经验告诉乔吉现在谁也不可信。能弄到多少算多少,先拿了再说。
    “小心些,这一带治安很乱巡警常出没。”矮胖子说这话时语气里充满了同情的味道。
    “谢谢。”这样的同情让乔吉感到温暖。房子里很闷,空气被绿色的网拦住屋子里发出尿馊的味。
    “你先。”矮子对乔吉说。
    乔吉转身的同时用眼睛扫了一下这房里的那些看不到东西的四周。天更黑了,满地上横七竖八的砖块和屋顶上撬下来的带钉子的木板,他每踩下一个地方都先用脚尖把在踩下脚的地方清清,很快地消失在楼道里。到了梯口他回头听听那个矮子的动静,那个矮子还没有出来。他不屑在想,一个胆小的家伙。

    乔娜一到帮辉眼睛就四处打量,这和她平日的那种兴奋极不相同。在她所有顾及到的地方她都用眼睛看过,她希望在那里看到乔吉。一种预感乔吉或者离开自己或许出事。她的心很痛很后悔。痛是天然的那种,后悔的是自己早上要离开乔吉。着急之中刀甚至发誓向自己保证再见到乔吉自己无论如何不离开他了,那怕是死也不离开他。她木木地随着几个来上班的姐妹进了更衣间,边更衣边感觉着身后,她希望乔吉像昨晚一样能出现在自己的更衣间门口。没有。没有。
    “乔娜,你快点好不好。”队长严历的声音在后面叫着。乔娜今天的动作太慢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如果是就回家去吧。”要不是乔娜是从凯歌过来的能带一些老客人来她觉得多一人少一人没有关系。十一人的后排少一个人对表演也没有什么大妨。
    “今天我是有些不舒服。”乔娜有气无力地回答。
    “既然来了不如就坚持着跳完回去。”边上的孔小月小声地劝乔娜。
    在众人的面前乔娜是一个弱者,她只有在南仁凯面前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有人疼爱的幸福女人。当然那些对她好感的男人们她很了解,多少姐妹在他们甜言蜜语下骗走过它半年几个月又回来哀求着要上班。乔娜点点头。她坚持着换上短上衣换上每晚都一样的金黄色的灯笼裤。
    整一个晚上乔娜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池子下每一个角落她都张望了无数遍,她的乔吉没有出现。十一点四十五分当最后一曲舞蹈之后她就从后台溜出来。
    夜的城市美依然美丽,许多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茶馆、小巷里粉红色的美发屋都是去处。风吹过来有些凉,乔娜的乔吉在那里呢?她想起带来的电话又拔了乔吉的号码。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她想到北上的列车,心更痛起来。她决定自己再到火车站的那家小旅馆看看,这个想法让她的行动敏捷了一些,招呼等在她身边的的士往火车站方向开。车子刚要开动,乔吉出现在她的车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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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结束和开始
           
    急急地抢上车的乔吉让乔娜吃惊不小。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满身泥土的乔吉猜测着乔吉曾经遇到的什么状况。
    “不要去火车站了。”乔吉说。
    “那去哪儿?”乔娜问。
    “往你家。”
    乔娜犹豫了一下,对司机说出自己家的方向。然后一直盯着乔吉。乔吉出现让乔娜松了一口气。下面将发生些什么事此时的她根本没时间去想。但能把乔吉留在自己的视线里她就很高兴。但此时的乔吉却一点笑容没有。真他妈的,人背运时喝水也塞牙。自己从金山工地走出来时遇到的那几个抢劫的,矮子会不知道?他没出来说明了什么?得离开福州越快越好。
    “你有钱么?”这样的几个字他很想问,但神情紧张的司机正从车前的小镜瞧着自己,他把这话咽了回去。下了车拐进安泰河边的小桥乔吉站住。
    “我不上去了。”
    乔娜像中了枪似的愣住了。“为什么。”
    “我晚上趁火车离开福州,你要好好保重。”
    乔娜想到离开福州之后乔吉那茫茫的路途,她想到又要在自己的生命里失去的乔吉,眼睛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不要。”她说。
    “在这里我寸步难行。”这是问题的关键,乔娜能说什么?
    “你要到那里去?我和你一起走。”
    “不行。”乔吉肯定地回答,然后往四周看看,黑夜里,几个过路人正好奇地看着他们,这让他紧张。“你不要哭。”他小声地对乔娜说。
    “上去吧。”他温和地对乔娜说。乔娜也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过路人的好奇眼光。带着乔吉就往审计局的宿舍大门走进去。这是她所希望的。进了楼梯拐道,乔娜说五楼,让乔吉走在自己的前面。在自己这样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有这样的胆量,乔吉感动,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夜已深,梯道是安静的,他把脚步声尽量放低。一到四楼乔娜超过乔吉赶到了乔吉的前面。她从坤包里拿出钥匙开门,把乔吉放进去。

    南仁凯抽着烟在电脑前敲键盘,开门的声音让他知道乔娜回来了,看看表十二点了,真快。他转回头通过卧室的门通过客厅往门道那边看,因为他感觉到进来的声音有些乱,感觉告诉他不止乔娜一个人,是谁呢?小月或者是那个又受委屈的姐妹。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乔娜能有的交往也就是那些人,他摆出一种自在的心态然后热情地迎出来。不是女的。脸看不清从那衣服和身材他觉得是个中年男人。他赶紧往门道走去。看到了乔娜和那个男的,那个男人正在仔细地观察自己。乔娜没有说话她用一种哀求的神情看着南仁凯。
    “仁凯。”乔娜叫了南仁凯一声然后转身看了一下乔吉说,“乔吉。”
    南仁凯心里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冷静下来,这冥冥之中等待的可能终于发生了。他“哦”了一声。马上把高兴的样子露在脸上。“进来吧。”他像对一个老熟人似地客气又热情地说。乔娜看到南仁凯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吃了没有?”南仁凯问乔吉。
    “不客气。”对于南仁凯乔吉有一种特别的心态,这个和自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的年轻小伙会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了解,但从他对自己的态度感觉到他对乔娜的爱。乔吉被南仁凯和乔娜迎到客厅,南仁凯在乔吉走到明亮的客厅才看清乔吉身上那套高档的西服身上而满的擦伤和泥。他马上领乔吉进洗洗。在乔吉洗脸的同时南仁凯交待站在客厅的乔娜下面条。
    “这里是温馨的。”明亮的镜子,粉紫色的墙砖,有条有理地摆着的肥皂化装品,他可以想像到朴英娜平定安逸的生活。他想他不该来这里。

    绿石的一巴掌让宗原狠狠地吃了一惊。他看着绿石这骤然变化的脾性,他尽量装着没有感觉的样子,脸上还露着笑意。绿石为自己甩出去的这一巴掌有些心悸,但她并不后悔。打已经打了,她希望宗原从这一巴掌里认识到自己的真切意义。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
    “知道了吧。我是无情的。“
    “不要这样。”
    “不是这样。你可以走了。”绿石过身子走开。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迂啊,我对你一点感觉和爱惜也没有了,你说我们还有将来?”
    “我走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我不喜欢你了,我讨厌纠缠不清的男人。” 绿石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来,冷漠地说。
    要是平常宗原一定会把爱这样的字来重复,但这一巴掌让他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这个女人真的是变了。宗原看着绿石那无情的表情想着自己该怎么做。他有自尊心,打人不打脸,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绿石更懂,她这么做表明了什么值得自己反思。他又冷又热。但他仍然表现的很君子似的温文尔雅。
    “你消气,我走了。”
    绿石对他的话好像没有听到,她在电脑上翻自己的网页,这空间里好像没有宗原这个人存在。宗原又看看绿石毫无表情的面孔走了出去,开门掩门。那扇铁门没用钥匙不好关,要关的话声音要很响必然引起邻近的两家的好奇,所以宗原只好掩着,然后轻轻又沉重地走下楼梯。
    绿石在里屋悄悄地观察着宗原的举动,以她的估测等到宗原下了楼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出去关门。“这回这个男人该明白了吧。”绿石松了口气关起门来坐在电脑前发了一会愣然后关机睡觉。解决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睡觉,睡着了就可以忘掉眼前的烦恼。一个人没有太多的家务也没有家人的不解的眼睛,她有充分的自由可以把自己的喜怒悠闲全都放在自己的习惯上,这是她喜欢的,这也是她选择离婚的一个原因。饭也不用吃了,吃什么饭?忘记。
    天气有些热,屋里却是阴凉的。中午的阳光在窗外朗朗地照射着,她又走到书房把书房那扇窗打开让外面的阳气通过日光透进来。窗外的竹杆上晒着她一早起来时洗的衣服,枕套昨晚用的浴巾。窗外是明朗的,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一定不和自己一样周围缠绕着麻烦。
    她跪上自己的窗台,往那条热闹的八一七大街上看去,春末的阳兴阳光下公交车站站牌立着,在站牌下站着许多松散的人,他们要去哪儿?他们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有多少和自己一样暂时的不知道可能要去哪里的人?生活就是这么淡漠,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能在一个侧面表现?她点起一支烟,抽完这支烟就睡。

    宗原病了,这让红仙高兴。她知道宗原为什么病,正是因为知道为什么病,一开始她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那天离开了绿石家宗原就往回走,越走步子越沉重,于是他打的,在的士上和绿石交往的四年一幕幕像电影一样闪过,自己那里错了?没有,自己总是一如继往的开心,那问题出在那里呢?是那个绿石流掉的孩子?是红仙的手段?其实他全想错了,是绿石的厌烦。他头越发痛了,手脚麻木。他知道自己病了。回家。只有回家,要是往常他或许还会想着到绿石那里去寻找温暖但是现在不行。回去吧,到妈妈那里自己这样一个老大不小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病了父母一定不好受,他决定回市委的家。一到家他什么话也不说就躺下了。宗原走进门时红仙没有前两天的得意洋洋,直到她看到躺下的宗原一声不响才松了口气。她照样做着自己的事,为女儿洗澡洗衣做饭,照样开电视动画片给女儿看。动画片的喧哗让宗原起床把门关上。吃饭时她把宗原的饭也盛了等他自己出来,但是没有。母女俩吃完了去叫他才发现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着于是就也不叫他了。晚上红仙要带着女儿回女儿房间睡觉,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饭过后红仙再去叫宗原,门仍关着,中午也一样。到晚上时红仙就有些紧张了,狠狠地敲门然后找来开门的钥匙才进去,进去时宗原在发烧。
    “宗原,你怎么这样。”红仙紧张的大声呼叫,并跑到书房给娘家的妈妈打电话,她不知道要不要把宗原送医院。“我的丈夫怎么这样窝囊啊,为一个女人绝食生病。”他痛苦地哀诉着。
    “姐,你不要这样,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你这样乱说会把事情弄坏。这就是红仙的聪明缺点。听了弟弟明远的话红仙才收住哭声。
    医生来了。她是红仙爸爸熟悉的一个医生。她在给宗原打针挂瓶。安慰红仙家人没事。
    红仙真的担心宗原因此因为自己的这场技量让他死去所以身心难安,在坐在宗原的床边殷勤地伺候着,宗原的每一个小小的变化都引起她的高度注意。

    此时这座不大的城市的台江,绿石也阵阵全身酸痛,心一阵阵地难受。她一个人赖在床上不用上班也不吃饭,在孤独的电视声响中睡去又醒来。她在想自己怎么就全身酸疼了,最后终于想起可能是昨天打宗原的那一巴掌自己花了太大的力气。那样大力气的嘴巴宗原一定很痛的,她的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但是她想那一记重重的巴掌如果能把宗原打醒还是必要的。四年,四十以后的女人有几个四年?对于这四年绿石并不后悔,这四年她是很幸运的,但是绝对不可能再发展。很明显,自己的行动在别人眼里是自私的,妨碍了别人的幸福,再不收手的结果将更加明显。红仙的痛苦,八月时自己看到的红仙的女儿那茫然不知所措的哭声,红仙母亲的仇恨不是都写在那里了吗。收住这是必需的。宗原你回去吧。她看着手里的一本没有打开的书祈祷着。从此自己寂寞地读书写作。只有书和字才不会让自己遭遇现实的苦难。只有书和字才能让自己冷静,全面地思考人的生活,只有书和字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人性中的种种劣根。傍晚她起床时还想起宗原的那一巴掌,从昨天中午开始到现在没有宗原的电话说明了什么?他明白了醒悟了知道自己的决心了,他再不会来麻烦自己了?但愿。她打开冰厢里面有她前几天买的饼干,晚上就吃这吧。同时她将一瓶红酒拿出来,她想喝一点酒让自己麻痹一下。于是她先到洗手间刷上行脸。然后坐下来吃东西。吃完东西才上化妆水和润肤露。她一直这样,觉得这比较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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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22 |只看该作者
47、住下吧大哥

    面条上来了,三人在客厅里坐下来。南仁凯心里是矛盾的。他时不时地偷看乔娜的面容观察乔娜的神态。这个一直生活在他和乔娜生活里的阴影终于明朗化了,这是一个关口,自己该怎么做?男人该要的是什么?没有办法了,面对了就只好面对着一步一个办法,他了解乔娜但他不了解乔吉。对乔吉的这个问题上南仁凯一开始就是以输为赢的,现在呢,多了个乔吉,就最初的自己是因为自己被乔娜对乔吉的那种执着的寻找而吸引的,那时的自己不是为了让乔娜能找到乔吉才要治病的说法而靠近乔娜的吗?牺牲是一种无私的幸福,可是六年的朝夕相处,乔娜对南仁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是在自己想摆脱或拯救自己时也不能改变习惯,这习惯能很自然地让他克服摆脱和拯救自己的思想从而安心于自己这样的生活。
    “您住下来吧大哥。”这话是用肯定句表现的,其实南仁凯是希望用这样的话达到自己对乔吉从这以后趋势的可能的了解。
    “不,我明天就走。”
    “为什么。”
    乔吉看了一下乔娜回转脸对南仁凯,他没有回答这个为什么。为什么?太复杂了,一言两语怎么说。他对南仁凯微笑了一下。
    “他们不好了。”乔娜知道乔吉微笑的意思,她对南仁凯说。
    “不好了在这住些日子啊。”南仁凯话语一如平日的洒脱。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乔吉不会在这久住。
    乔吉埋头大口吃面,在南仁凯的挽留里他感觉到的却有了一种兴灾乐祸的滋味。妈的老小伙。但是他还是对南仁凯微笑一下。
    “住些日子吧,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和你一起回去。”乔娜没有空去体会南仁凯的心思,她真的想留乔吉在这里,她觉得乔吉只有在自己和南仁凯这里才是安全的。一直以来南仁凯不是一直尊重自己对乔吉的忠诚么。乔娜的话让南仁凯的话大吃一惊。他愣着眼睛看着乔娜。天啊。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他沉默了。收养了一只有主的狗,当狗找到了主人一定会回到主人那里去。乔娜也是。他心痛起来。自己六年多的用情在乔娜那里不如一个一夜之后失踪的男人。他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鼻根部酸涩。但是他在几秒中里就把那份酸楚克服。只是乔娜的话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话来回答。推波助澜地挽留乔吉似乎不是自己真的想做的事,乔娜的想离开更不是自己能平衡的了的冲击。
    乔吉是敏感的,虽然在吃面,但他从南仁凯在乔娜说那句话之后的沉默里体会到了南仁凯的悲哀感。
    “没你的事,你过你的日子。”他严肃地对乔娜说。
    “不。”在南仁凯面前乔娜的固执表现了出来。
    “我吃完面就走。”乔吉站起来
    “不要啊。”乔娜也站起来。
    是乔吉和乔娜之间的对话感动了南仁凯?南仁凯不知道。此时他谁也不想得罪。得罪了只会蛋打鸡飞。
    “乔娜你别闹,我们留住乔吉。在我们这他至少是安全的,我们说服他。”这话说给乔娜听的,更是说给乔吉听的。“老乔您坐。”距离在转眼之间被拉开。在南仁凯这里他用这话的目的很明显,他和乔娜是我们,是主人,乔吉是客,我们是可以保护他的。“乔娜你坐。”
    “这时候出去也没有北上的火车,住一段也好,乔娜可是从来没有忘记您。”南仁凯碰着乔吉的胳膊请乔吉坐下,然后走到屋内把一架小电风扇搬了出来对着过道吹。一付主动开通的男主人姿态。是啊,这时出来自己以将露宿街头,这世上到处都是眼睛,打不定自己还没搭上那辆车就让人给逮了。乔娜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此时担心的是乔吉真的就走了,乔吉就走了怎么办?自己什么也没准备呢?乔吉不是没有钱吗?没有钱寸步难行不是吗?
    “你别哭!”坐下来的南仁凯开始安慰乔娜,“打探清了情况我们再做决定,老大知道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仁凯,乔吉需要的是钱,很多的钱。“乔娜着急地对南仁凯说。
    “我知道。”
    “我也要跟他走。”固执的乔娜一遍遍地重复自己的心愿。
    “等等,等等再说。”南仁凯尽量温情地宽慰乔娜。住下来是一定的了。乔娜为了乔吉的信下来情绪安定了许多,可是两个男人的心都挺虚。
    “很晚了,先休息吧。”南仁凯找出自己的另一套睡衣。“就在这间。”理所当然的,隔壁的空房是乔吉的临时卧室。
    乔娜进洗手间给乔吉放水。她要放一池水让乔吉泡澡,这是她和南仁凯都很少享受的待遇,不是因为温泉贵重,是懒得。但她愿意乔吉好好的享用,记忆中结婚的丈夫,逃难中的男人,她愿意把一切可以享用的都给他用上。乔娜的行为南仁凯全看在眼睛里。关上门,乔娜和南仁凯站在门外,南仁凯看了看乔娜走进自己的房间。晚上怎么睡?乔吉当然是不敢想要乔娜陪着他,南仁凯呢?如果乔娜愿意陪乔吉他也没有办法。乔娜哪着南仁凯走进房间。南仁凯看着她叹了口气。乔娜赌气地坐在电脑桌边椅子上。
    “你晚上到隔壁睡吧。”南仁凯对乔娜说这样的话。乔娜没有说话。
    “早上你就是去找他了?”
    乔娜抬起脸看着南仁凯没有回答。从昨晚到现在姓的事太多,乔娜像过了许多年,她对南仁凯的问话也没时间去想该怎么回答。“他都知道了。”乔娜心想。
    乔吉从洗手间出来,南仁凯又走了出去,他把乔吉引进隔壁的房间。
    “让乔娜过来吧。”
    “不要,她是你的。”乔吉若无其事地回答。
    “乔娜一直记得你,你才是她明媒正娶的女人。”
    “乔娜说过要是没有你她可能已经死了。”
    “不说这些。”南仁凯变的谦虚起来。“您住这可以放心,我和乔娜会好好的伺候您。”
    乔吉回头看这个男人。如果自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他将会是什么样的角色。
    门口的乔娜也为南仁凯的热诚感到高兴,原先她还想着自己要和南仁凯发一通很严重的脾气才行,没有想到事情就这么容易地解决了。
    晚上乔娜没有到乔吉那边。她洗好已经下半夜二点多了,穿着睡衣的她走进了南仁凯的卧室。南仁凯用涣散的眼神看着她。一夜无话。
    这以后的十多天乔娜一改过去睡过午的习惯,一早就起来给乔吉和南仁凯准备早饭。这样的改变让南仁凯心越变越不舒服。乔吉第二天睡的很晚,并且身上的伤开始作疼,南方的热天从五月开始,颠簸了大半年的乔吉在这尴尬蹲下去。一天又一天。南仁凯每周一到周五与往常一样地往期货市场去,他劝乔吉留下,躲过风头,南方毕竟不像东北,搞经济的当地人对这北方通缉流到南方的犯人的人没有。
    自从乔吉出现乔娜的心情平稳了很多,平时也不如以前那样的恍惚。晚上照样上班,下了班就回来,早上不睡懒觉,还学着南方人的样子只在午后睡那么一两个小时。这一点让南仁凯不舒服,这样三个同室的日子要过多久?乔吉没提出来自己是绝不可能提出来的。根据乔娜的变化南仁凯心里更加明白,乔吉如果走乔娜也会走的,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在的他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解愉问题的方法,起码的乔娜跟乔吉走了自己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期货里的资金要给她多少?许多现实的事情因为乔吉的出现而需要不可预知的变化,他也想过如果自己做的不好,这个曾经杀人如麻的乔吉会不会也像过去一样杀了自己?要杀自己是很容易的,对乔吉忠心不变的乔娜和他合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安静的时候南仁凯常想到这些。越想到这些南仁凯的日子就越不好过。他会时不时地对乔吉说自己在期货里的收入和损失,时不时地暗示让乔娜到乔吉那边去休息。又过了一些日子,南仁凯开始迟回来了,为了迟归他尽量地约他那些原本不怎么联络的朋友们喝酒。对乔吉和乔娜的解释是这样让人看起来他一切都正常。他迟归的另一个目的也向乔娜表白过。
    “我没有回来你可以和乔吉自然一些,你们毕竟是夫妻呢。”乔娜对南仁凯的说法态度越来越暧昧,这样的暧昧让南仁凯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不是他的,乔吉成了主人而他成了这个家的客人或者掠夺者。而乔娜对南仁的晚归或喝酒在外桑拿的做法也不如以前那样的在意和生气。在她那一方或许是觉得,乔吉能住在这里这已经是南仁凯对她的最大宽容,如果再对南仁凯这样那样的要求就不好了。在这样各怀的心思下,他和乔娜越来越陌生。这陌生让南仁凯心痛,为了麻痹这种不好的感觉他的酒量越来越多。他开始约那些他不认识的女人纵欲。谎说自己的老婆性冷淡。他首先找的就是那两个女人。三里屯酒吧认识的那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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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病愈之初

    宗原从昏睡中醒过来,红仙正坐在床前的那扇窗子的观景台上积女儿的毛衣,窗帘半拉着,阳光从开着的那半扇照进来。两天的点滴让他得到了一种恍若隔世的休养生息。宗原的身体一向很好,这一次的病在没有任何病理可能的情况下发生,而这一发生触动了他体内所有的生病机能,那突然的发烧昏睡像赶集一样地暴发出来。睁开迷蒙有眼睛他首先被窗外透进来 那桔黄色的光线吸引,然后才是坐在窗前织毛衣的红仙。他动了一下身子,感觉一下自己的肢体,这一睡好舒服啊。他要起来洗脸上洗手间。
    “醒来啦。”红仙高兴地叫。“你睡了两天。”宗原睡了两天的,红仙的心情平静了两天,她喜欢丈夫生病时自己的感觉,躺在床上的宗原那里也去不了,家到底是什么?就应该是这样,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的丈夫,晒着不热的太阳,织着毛衣。结婚之后的宗原确实在家的时间太少,这太少的在家时间除了是他的秘书工作决定还有就是绿石的出现。现在说到绿石她不再那么生气,由衷的她还感谢绿石。以后要怎么样?她希望宗原通过这一次生病重新思考家对他的意义。生病时谁在?还不是只有她红仙?身体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保证他永不生病。你看是不是?她想把这个经典的想法对宗原说,但她克服了,经验告诉她,对男人得哄不能像自己以前一样,把结婚的丈夫当作自己随意发泄情绪的对像,绿石事件让她真正认识到那种把结婚看做是女人对男人的牺牲的想法是错误的。结婚应该是男女双方的心甘情愿的结合,结婚就意味着对家无私付出,谁不欠谁。不能把对方看着是自己牺牲的强迫,这年代了谁能强迫谁牺牲谁能让谁必须的付出。只有明确了这一点婚姻中的男人女人心里才能平衡。她决定趁着这次宗原的生病让自己今后的行为态度都做一次调整,这调整从自己开始然后逐渐地感动宗原。
    脑子和身体都很轻松的宗原看着自己身边因为自己醒来而高兴的红仙着实感动了一下,这高兴他自己感觉到红仙也感觉的到,但他又立刻把这感动的感觉收起。红仙是什么样的女人从记忆的某处回忆出来,他去寻找自己的衣服,但是没有找到。红仙却立刻帮他从衣柜里拿了过来。他停了一下接过来,披着走到洗手间,一条长长的不龙声音传出来。镜中的自己脸白了许多,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脸旁的下半部,自己的手似乎比脸还有弹性。尿完了是继续睡还是刷牙洗脸?他想了一下,却感觉肚子有些饿,红仙却在此时兴高采烈地呼唤他。
    “宗原过来喝粥。”原来他到洗手间的那会儿红仙已经到了厨房,把早就准备的稀饭从温着的蒸锅里端出来,放在小饭厅的桌子上叫他。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那碗饭一定是早晨红仙煮了故意为他盛的,然后才温在锅里,她似乎知道宗原醒了肚子会饿。一大碗,凝结在稀饭上面的那层饭油白糊糊粘绸绸的很诱人,那碗稀饭的边上一碟自己平日爱吃的酱瓜小菜,一片片黑亮亮的半月芽状。宗原心底本来是想要对这可口的饭菜表示感示感谢的,但他终于没有说,在那张单被红仙拉出来的为他准备的椅子,摸起桌上的筷子,吸溜溜地喝了起来,真是太爽了。夹起小菜的时候他面目温和地看了一下站在那里看自己喝继的红仙,红仙脸上是一片慈爱的母亲的模样。生产之后的红仙比结婚前胖了许多,团团的脸。看到宗原看自己红仙像自己喝那碗粥一样的舒服。要是都这样多好啊。人家说只有经历的风雨的家才是最温暖的。
    “喝完了刷牙洗脸来得及。”红仙没话找话。而这没许找话正是她意地体恤宗原的结果。宗原没有应但心里很舒服。在他这里他还不甘愿承认自己的过失,将来如果这样的话他很小心不吐露,因为将来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曾经对某人说起过,突然间更换对像似乎有违自己。他又低头喝了几大口粥,然后舒服地感觉一下肚子。不饿了,精神也似乎有了。
    “不喝啦?”红仙问。语气一如刚才的轻松。
    “嗯。”宗原没有看红仙回答了一声嗯。然的推碗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后面传来红仙收拾桌子的声音。

    静了下来,绿石开始和那些写字的朋友有联系。一个读研的朋友毕业后往北京的某报刊上班,于是朋友们相约相会一起聊聊珍惜共同在福州的好时光。如果只在茶馆酒楼里的约会那好时光或许只在嘴上,而这次约会他们是和一个登山俱乐部的朋友们联系一齐玩定向越野,13公里,这对自己是一个考验。运动的本身在于锻炼也在于忘记。一大早绿石就全身运动打扮从小楼上奔下来。
    绵延的群山,脚下的山岭山谷田埂湿地,同行的年轻的人和她一样喘着粗气,绿石在这群年轻的人群混一点也不敢怠懈。不能走在最前面她也决不走在最后。崎岖的山道,满地的松针落叶,肺腑的山野清香,要是在家里能闻到这样的气息就好了,人想得到的都是什么?唉。绿石在年轻的朋友们风趣的打闹声中悄声叹息,年轻时自己不也和他们一样对什么都充满好奇都充满希望的吗?短短的七八年绿石却像什么似的一下子感受到许多,这些感受后的思考让她对一切都冷漠相对。激情在那里?从这些年轻人的行动言语中体会,同时她也为他们的激情可能收获的结果感到悲凉。或许是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了,在她这里爱情啊婚姻啊都经历过,没有经历过的大约只有政治权利之类,生活是一个圈子,圈子和圈子之间很难跨越。这一辈子政治之类的东西不会与自己有什么干系了,不是羡慕,像药一样她想着能让自己不冷漠的方法。她走着,从自己迈出的脚步里感觉生命脉的机体的健康,他看着群山年轻的朋友们, 思想却像熟透的薯粉,透明又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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