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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电子竞技选手的退役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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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POST-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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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30:2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2005年9月18日下午，国耻日，阴，有雨。街道上行人稀少。不过位于北京大运村附近的避风塘茶馆里却人气鼎沸，四处是麻将爱好者手中骨牌稀里哗啦碰撞的声音。茶馆的服务员辛勤地奔走，为麻将爱好者们添水递烟，及时为他们的竞技运动补充动力。
一进门记者就意识到，选择在这里采访是一个失误，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三个人的对话恐怕要以非常豪爽的风格才能进行。正准备转身离开另寻一个的场所时，身后的元飞一把抱住了记者的肩头。
“还是你娃行，找到这么个好地方，老子以为回到成都了呢。”
“就在这里聊么？好像太吵了吧？我们不如另外寻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建议。
“找个锤子，要得就是这里的气氛，这样才谈得安逸。你当是钓么妹啊？这里好得很。”陈平不由分说拒绝了记者的提议，走进去占据了一张桌子，“这个位置好，能看电视。老板，来壶绿茶。”
很意外的，上来递单的服务员也是一口川音。“要得，你二位要啥子？”
“绿茶，元飞、陈平，这里本来就好吵，你们别说四川话了行么？我的四川话水平没有过四级……”无奈之下，记者不得不跟着一起坐在了桌子边。

元飞，男，23岁，刚刚离开战队正式退役，此前系北京某网吧《星际争霸》项目选手。陈平，27岁，中国最早一批电子竞技爱好者之一，曾经担任DF、星际、FIFA等多个项目战队的正式选手和领队，现就职于某网络游戏公司负责市场推广。两人与记者结识于2003年WCG中国区总决赛赛场，出于探讨电子竞技选手退役出路问题的目的，才有了三人在嘈杂茶馆中的这次对话。

“元飞，最近过得还好么？找到工作了没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记者首先想了解一下元飞离开电子竞技之后的生活。
“还可以吧。”元飞点了一支烟，“陈平帮忙在一个餐馆里找了个差使，我从前上过厨师学校，也算专业对口。就是搞竞技这几年右手手腕落下了毛病，厨房里也比较潮湿，锅子菜刀什么的用的时间长了酸得抬不起手。收入还可以，与陈平合住房租也不算贵，除了吃饭之外能留下几百块，比很多朋友强多了。”看得出，元飞是真的对自己的境遇挺满意。
“为什么要退役呢？我觉得你还可以打几年啊。”就记者的感觉而言，元飞的竞技水平并没有走下坡路，未来还有上升的空间，突然退役实在有些可惜。
“太累了，不想玩了。比赛训练整天忙得要死不说，还拿不着什么钱。说起来我是职业俱乐部的签约选手，好像收入有保障。实际上我们战队的工资都拖了4个月没有发了，都是向朋友借些钱度日。这两年我欠了陈平6000块了，老是这样没脸见人啊。再说年纪也大了，这些年熬夜太多，精力远远不如从前，比赛的时候反应总觉得跟不上。你也知道我的水平就那样，打民间高手还可以，可在职业选手圈里就只能说一般了，每次WCG、ESWC比赛都能进个复赛循环什么的，可是总距离四强差一点。奖金不多，名气也不大没人捧场。照现在的样子发展下去，只能越来越惨，不如早点离开。”说起退役，进来之后一直大呼小叫的元飞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趁着现在还年轻有精力，调养一下身体，学点别的东西为将来打算。CQ2000都已经退役好久了，我还撑着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回成都呢？”记者有些疑惑。“不管怎样，那是你的家乡啊。消费水平低，情况都熟悉，离家近也好有个照应。”
陈平代替元飞回答了记者的问题。“别扯啦，元飞为了搞电子竞技和他家里闹成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他这样一穷二白的回去，让家里人看笑话么？好歹他在北京也呆了两年了，认识不少朋友，还有我这个老乡。等慢慢混出个样子来，再回家看看也不迟。再说他已经离开两年了，回去也是要重新开始，在北京也是要重新开始，何苦再花一张火车票钱。”

谈话始于此，但绝不止于此。那天我们谈了很多：过去的精彩比赛片断，离开陈平的女朋友，始终无法拿到的工资和奖金，其他电子竞技选手的困苦生活……在哗哗的麻将声中三人时而大笑，时而拍案，添了5次水，抽了两包烟。直到晚上9点，才结束了这次充满辛酸味道的采访。

走出茶馆的时候，陈平拍拍记者的肩头：“拜托你在文章里和那些对电子竞技充满好奇的后生们说一下，这个东西看看就可以，别想着跳进来了。所谓那些荣誉和理想，很久一段时间内都不能拿来当饭吃，所以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这是一个搞了7年电子竞技的前辈的真心话。”
“没错，看到我现在的下场么？什么后果都不考虑就跳进来……”元飞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把烟头扔向远方。“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

1.无人喝彩
电子竞技运动就是利用高科技软硬件设备作为运动器械进行的、人与人之间的智力对抗运动。通过运动，可以锻炼和提高参与者的思维能力、反应能力、心眼四肢协调能力和意志力，培养团队精神。（楷体）
——国家体育总局对于电子竞技运动的定义
与足球、篮球这些同样为青少年所喜爱的项目不同，电子竞技对于青少年以外的群体是一个非常缺乏了解的领域。尽管国家体育总局已经将电子竞技正式列为第99个体育运动项目。但是，在社会上说起电子竞技，绝大多数人都会把它和“游戏”，特别是“网络游戏”联系在一起。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很多家长都认为电子竞技选手是“玩物丧志”的典型，告诫自己的子女一定不要涉足这个领域。每次当有关电子竞技的新闻传到他们的耳中时，也会引起一番番的惊诧：“什么？玩游戏还能拿100万奖金？”“这个玩意还成了体育项目了？真是世道变了。”

就像崔健曾经唱过的那样，“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电子竞技这个新生事物在中国已经成长了8年。从最初的《星际争霸》《三角洲特种部队》业余爱好者自发的组队较量，变成有系统组织训练，有大规模的全国和世界性赛事，参与者可以以此为生的职业体育竞技项目，电子竞技的发展经历过各种波折。8年过去，最早参予电子竞技比赛的选手，如REDAPPLE、洪哲夫、沈庆锴等人都已经退出了赛场，而职业化之后的第一代职业选手如郭斌（CQ2000）、韦奇迪（DEEP）、吕傲丹（EAT）、陈迪（CNDI）等人也逐渐隐退。无论是这些多次打入WCG、ESWC等大赛，拿过冠军的顶级职业选手，还是更多在八强奋斗，甚至在各个地方商业性赛事中挣扎的中等水平职业选手，离开比赛场是早晚的事情，但退役之后做什么，是所有已经身处其中，或者正准备投身其中的年轻人共同关心的问题。

在退役的这些选手中，最早发起并参予电子竞技的那一拨人相对转型比较平稳。洪哲夫，这个中国电子竞技曾经的传奇人物，在2001年退出赛场之后转向大型电子竞技赛事的组织和管理工作，组织了2002年WCG中国区总决赛，并带队参加了当年的韩国总决赛。随后又承担了ESWC在中国的赛事组织管理工作。在他的领导下，ESWC正成为中国电子竞技事业中影响越来越大的赛事。胡宾国（REDAPPLE）退役后先加入腾图电子，组织了2000年最大规模的全国电子竞技赛事CESA，后陆续就职于武汉奥美、怡彩科技，成为游戏行业的从业者。沈庆锴是新浪第一届《星际争霸》大赛的冠军，并且是2000年到2002年连续3届WCG中国赛区组委会的委员长，带队前往韩国参加总决赛。后来淡出电子竞技领域，与在电子竞技赛事中结识的好友创办了道隆科技有限公司，从事网络游戏的独立研发。其产品《无限乾坤》也曾经为众多媒体关注介绍。相对这些从前名气较大，退役转型比较顺利的选手，其他众多较早涉入电子竞技领域的爱好者如今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渡过了转型期的阵痛。

职业化之后的第一代电子竞技选手，在退役转型的问题上就比较复杂。有些人转型相对顺利，例如中国第一个职业电子竞技选手郭斌（CQ2000）曾经在2003年的WCG韩国总决赛上获得《魔兽争霸Ⅲ》项目的亚军。归来之后却出人意料的决定退役。在经历一番波折之后，进入了大学校园弥补耽误了的学业。2002年WCG中国总决赛FIFA项目冠军陈迪（CNDI）则在央视体育频道《电子竞技世界》栏目担任特约评论员及解说顾问，后又在CEG大赛组委会中担任竞赛部副部长。曾经在韩国赛场站在最高领奖台上举起五星红旗的韦奇迪（DEEP）退役之后进入运营A3的东方互通公司担任技术支持工作。而更多的选手在退役之后则比较惨淡，前面所提到的元飞就是典型的例子，比他更困窘的也大有人在。洪哲夫就曾经对一些急于进入所谓职业圈的年轻人的现状与前程感到担心：“在三到五年之内，中国仅有极个别的队伍可以达到真正的‘职业’状态，也就是可以以此为生，而且还不是很乐观，他们的未来更是堪忧。电子竞技和很多别的运动项目一样，选手的反应能力超过24岁就进入了衰退期。但在传统体育项目里，有一个尚可的职业体系去消化这些退役的选手，比如充当教练员、管理者，国家也有一些政策，比如免试进入大学读书、退役后由组织安排工作等。但电子竞技是完全没有这些政策保护的，这些选手除了将来到游戏行业的最低层找个饭碗外，没有任何其他职业的前途。那些什么成为电子竞技教练、领队、解说员之类的职业前景，在这个行业的发展都步履维艰的时候，还看不到任何希望。”

其实，退役之后的转型问题不仅仅存在于电子竞技这个新生竞技项目中，许多传统体育竞技项目也同样存在着运动员退役后难以寻找新岗位的难题。从2003年曾经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关注的“亚洲冠军猝死”事件中就可以窥到一斑。才力1970年生于沈阳，曾经是国内著名的重量级男子举重选手，多次打破亚洲纪录，夺得过40多个全国冠军和20多个亚洲冠军，1994年第十二届亚运会获男子无差别级金牌。才力退役后由于体型巨大，随着年龄的增长，过重的身体负担开始影响他的健康。同时因为身无长技，辗转之后只能在辽宁省体院担任一个看大门的工作，平日连袜子都舍不得穿，更不用说治疗早已困扰他的各种病症，最后因为“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引发的心血管系统并发症，于2003年5月31日去世。虽然李宁、邓亚萍等知名运动员的成功转型往往为人们津津乐道，但运动员退役之后更多的是像才力这样四顾无门。曾经是国家击剑队“男花三剑客”的董兆致为了能留队任教费尽波折，而号称“金牌摇篮”的辽宁省体院、广东省体院每年都有近百名运动员退役，安置问题让领导团团乱转。这早已不再是什么新闻。

那么，为什么曾经在赛场上叱咤四方的运动员，离开赛场后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困难户呢？

2.所谓职业竞技
在探讨电子竞技运动员退役转型的问题之前，我们必须先要讨论一下电子竞技到底算不算体育竞技项目，否则“退役转型”就无从谈起，不过是一帮“不务正业”的闲人走投无路，下岗再就业而已。事实上“算不算体育竞技”已经是影响电子竞技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是体育竞技项目，那么对于参与者来说，就不再有“玩物丧志”之嫌。他们的追求和汗水也就可以得到社会的合理尊重。不过，尽管国家体育总局已经给了电子竞技一个明确的名分，但社会上对此仍有争论。如国家体育总局体科所首席专家、奥林匹克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任海先生认为“电子竞技不是体育项目，因为它缺乏肢体运动”，目前迅猛发展的电子竞技很大一个原因是在于“其中包含了很大的商业利益”。所以任海先生认为“一定要谨慎对待，切忌避重就轻地盲目推广，毕竟电子竞技与电子游戏本就是一回事儿”。很多人也赞同任海的看法。不过如果按照专家给的这个定义，诸如围棋、象棋、桥牌的肢体运动幅度也非常小，和电子竞技项目一样，更多地注重于脑力方面的运动。这样一来国家棋牌运动管理中心就要被赶出国家体育总局了。

就此争议，记者采访了中央电视台著名足球节目主持人段暄先生。段暄曾经是原CCTV-5《电子竞技世界》节目主持人，对电子竞技有着浓厚的兴趣和热情。他认为，对于电子竞技项目的界定，应从广义体育的角度加以全面的认识和规范。传统体育项目如果单纯从肢体运动的角度看待，则应归于狭义体育的范畴。当今众多体育项目中，诸如足球、篮球、排球以及围棋、象棋、桥牌等项目，在肢体运动为主要形式的同时，也消耗着大量的人脑思维能力。甚至在田径运动的长跑项目上，在比赛过程中如何分配体力、如何根据天气、对手等情况采取相应的战术，也在要求选手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以上例子可以充分说明脑力运动对于项目本身和肢体运动过程所起的重要性，所以单纯强调肢体运动的有无或幅度大小，并不能成为判定一个项目是否合乎体育范畴的硬性标准。

段暄在和记者交流的过程中还指出，从表现形式上，体育项目在“竞争”方面的特点也是从“玩”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英语中“play”一词用作“比赛”“参赛”解释，其实也说明体育项目最初起源于广泛的兴趣和娱乐。没有作为兴趣和娱乐的大众基础，体育项目也就不能成为项目了。但段暄也提到，正因为电子竞技也是体育竞技项目中的一类，所有体育竞技项目所面临的困难，诸如商业化入侵、假球黑哨等问题，电子竞技也同样无法逃脱。运动员退役安置问题也是同样。

但与电子竞技遭遇转型壁垒的成因与传统体育竞技项目不同。传统体育项目往往是因为国家实行“举国支持”的专业培养体制，造就了一批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离开赛场一无是处的“精英”专业运动员，使得退役后难以融入社会。而电子竞技并没有什么“举国支持”，反而有着非常恶劣的舆论生存环境，因为投身电子竞技背上“玩物丧志”恶名的现实本身就是让运动员求职无门的重要障碍之一。此外，电子竞技是体育竞技项目中少见的商业化速度大于专业化速度的领域。目前举行的大型赛事绝大多数都是由企业赞助为主要资金来源的商业性赛事，过于迅速的商业化使得金钱的诱惑远远大于电子竞技本身“体育精神”的诱惑，更多的人是为了钱而不是运动本身，放弃学业和其他机会参予，从而降低了电子竞技运动参与者的整体素质。试想一下，假如街头的古惑仔们穿上运动服，成立个战队当起了“电子竞技选手”，那么又如何设想这些古惑仔在脱下运动服之后就成为正常的求职者呢？古惑仔终究是古惑仔。中国足球职业化11年以来所经历的遭遇，同样能充分说明这个问题。

但电子竞技与传统竞技有一个点，就是为了获得竞赛胜利需要长时间训练，投入大量精力，客观上耽误了运动员学习其他知识技能。造成退役之后没有赖以谋生的本领。此外运动员往往专注于自己投身的竞技领域，与非专业人员沟通困难，使得他们在退役之前缺少合适的社会交际。更不要说退役之后为了求职和别人打交道。技能和心理上的双重障碍，是影响运动员退役之后难以融入社会的主要原因。

除了运动员自身的因素之外，组织管理上的缺陷也是不可忽视的问题。采访中，曾经多次组织大型赛事的电子竞技运动发起者之一，道隆科技副总裁沈庆锴质问：我们自以为处于一个“职业化体育”的时代，但什么叫作职业化？是不是给运动员发工资就叫作体育职业化？电子竞技到现在并没有一个明确的、非商业的统一管理机构，那么作为产业链条中最基础一环的运动员的利益，又有谁能来关心呢？

3.
显然，无论是早期的电子竞技运动发起者，或者第一代职业电子竞技选手，他们在退役转型的过程中都面临着相同的壁垒：舆论环境恶劣，自身缺少实用技能、退役后缺乏帮助等，但总有成功转型者。那么他们又是如何越过退役这个门槛的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道隆科技副总裁沈庆锴告诉记者，最早一批踏入电子竞技领域的爱好者在经历转型的时候，遇到的挫折并不大，因为那个时候并没有“职业电子竞技”这个概念，所有的人都是把它当作一个业余爱好来从事的。尽管也有人为此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精力，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过以此为生，一般来说比赛的参与者和组织者都有自己的工作，组织比赛、参与比赛都是利用业余时间进行的。比赛也没有任何商业目的。在这种“投入不深”的条件下，参与者即使退役，向其他方面发展，也不会有太多特别的困难。而且因为对游戏内容、平衡性设定的深入了解，很多人在选择向游戏设计研发行业发展时还有特别的优势。简单来说，当时相对业余的运动性质，反而使得最早一批电子竞技选手很容易就完成了退役转型。洪哲夫就是个典型的事例。

但随着电子竞技在中国的迅速发展，特别是2002年后“职业电子竞技”概念的兴起，电子竞技选手的平均年龄和投入程度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前以成年人为主体的人群逐渐向青少年转化，利用业余时间进行的训练和比赛也变成了有系统有组织的全天候训练和商业比赛。一个新生事物发展的太快，就注定要隐藏着许多陷阱。更糟糕的是，这些陷阱还披着“荣耀”“梦想”“金钱”的耀眼光环。众多缺乏自控能力，又缺乏系统管理的青少年匆忙踏入了这个领域，最后才发现自己成为“荣耀和梦想”燃烧后的灰烬。而且，这些灰烬的处理成本，需要整个社会来承担。

“没有职业的管理组织，就没有职业的体育运动，而且要尽力拒绝商业化。”采访中沈庆锴对于此类现象的原因作了如下分析，“无论是国际奥委会，还是美国的NBA管理委员会，都是一群了解体育、热爱体育，并不准备以体育牟利的有志之士。尽管现代体育的商业化大潮已经不可避免，但是他们仍旧在竭力减少金钱对于比赛的影响。例如规定比赛制服上不能有广告，设定工资最高上限等。因为他们了解过度的商业化会带给这些运动怎样的命运。反观现在的中国电子竞技，已经商业化得一塌糊涂，比赛商业化、设备商业化、场地商业化……但令人惊诧的是，大部分的人都处在吃不饱的状态，不知道商业化带来的收益走向了何处。而且并没有人来过问这些问题，因为这项运动没有真正的组织管理者，即使电子竞技消亡，也与他们无关，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赚钱的工具坏了而已。商业化的发展带来了商人的心态，如果没有真正的职业管理者，这项运动的衰败是迟早的事情。至于运动员的退役转型问题……没有退役之前他们都不在乎，退役之后的问题又怎么会让他们操心呢？”

“那么，对于那些渴望进入或者已经进入职业电子竞技领域的爱好者，您有什么建议么？”既然问题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记者只想为众多已经“深陷苦海”的爱好者们寻个出路。
“对于已经涉足职业电子竞技的朋友，应该多学习一些电子竞技比赛组织管理的知识和实践经验，争取能够在退役后不离开这个领域。还要尝试了解一些与电子竞技无关的实用知识和技能，以应对未来的转型危机。至于那些还没有到‘职业’阶段的爱好者们，最好安心在赛场外做个观众，5年之内，不要准备进入这个看上去很美的圈子。绝对不要来。”

截稿之际，忽然得知2005年WCG中国总决赛CS项目冠军队伍wNv战队中退役的2名队员进入游戏学院学习进修，但愿这个机会能够帮助他们渡过转型期的难关。

尾声
目前国内的电子竞技领域存在着一种不正常的倾向。根据记者的调查，在整个运动员的群体中，收入最高的电子竞技选手是FPS的领袖孟阳（RocketBoy），他不仅在去年拿到了超过百万人民币的奖金收入，更是拥有了ABIT的一份长期工作合同，月薪在万元以上。但在某些人和机构通过媒体的炒作之下，电子竞技行业通过孟阳向人们展示了一种普遍成功的可能，虽然这样的人物至今全中国仅此一例而已。接下来一个层次的应当属于那些有稳定俱乐部赞助的队伍。例如北京的wNv，队员月薪基本在4000元左右。AbitStrike和WE的魔兽队员也收入不菲，基本可以达到或超过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的收入水平。而除此之外的就是那些奋战CEG的签约选手。他们的工资与各地方俱乐部的实力有关。一般在2000元/月，少的则在1000左右。把这些人全部算在一起，也不超过100人（假设在基于工资奖金能按时发放的条件下，实际上拖欠工资是困扰所有电子竞技选手的难题）。而全中国在从事电子竞技的人，少说也接近千万。这样的比例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协调的金字塔，一种不稳定的构架。而在巧妙的操作下，这个领域向众人展示的，仅仅是金字塔的塔尖。尽管无论是在小城的网吧中默默跑地图的无名小卒，还是孟阳、沙俊春等经常征战国际赛事的选手，他们所付出的努力都是一样的，但可悲的是，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能成为站在顶峰的人，最后的结果却是当中的绝大多数从此牺牲了自己最好的青春。
曾经看过一部韩国电影《哭泣的拳头》，一个曾经在北京亚运会上获得银牌的拳击运动员，退役之后无以为生，最后只能在街上出卖一个男人的尊严，任人拳打脚踢发泄，来换得一点收入。虽然最后他再次振奋起来，在拳击台上找回了自己。可是谁知道他离开了拳击台，会不会再回到街上。毕竟拳击台不是一个人能一辈子统治的地盘。电子竞技也一样，所以很多时候，还是做一个看客吧。
祝福元飞，祝福那些正在经历艰难，或者即将经历艰难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