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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随笔汇总(虎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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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苏兰兰街,虎皮楼和你







1

  阳光有消失的时刻,比如今天。四根鱼杆二十块钱,小指头那么长的四条永远长不大的石斑鱼。坐在河边如同长句在格律诗中的突兀,整整一个下午,日月城的池塘似乎没有大鱼。
  风很浓,把浮漂吹得东倒西歪,蓝尾巴蜻蜓时而停在上面做自己的驿站。这个下午被娱乐占据着,是来新家的第七天,带着四条小得不能再小的鱼儿回家,路过澡堂钻进去。水很充裕,不像房东家三个洞的莲蓬头。痛快地淋了场有肥皂的泼瓢大雨,干净的到达自己的新家。
  双流日月城,苏兰兰街,虎皮楼。

  钓鱼的地方有个小学校,远远看过去只能遇见一面红旗飘扬。孩子读书的声音参差不齐,从暗绿色的树里冒出来,像泉水一样明晰,像歌声一样悦耳。听不清楚他们在念什么唱什么。把手放进空气里,不冷不热如母亲为儿子倒好的洗脸水。这是春天,课间十分钟他们在唱“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
  你说,是不是?



2

  活着的东西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在这儿读书的朋友大凤说,这条街没名字,有时候我们叫它“农民街”。

  你们都叫苏兰兰
  背着线呢 钱呢 铁呢
  把耳朵聋给你们看
  把眼泪儿藏起来给你们找
            ──旧如春《你们都叫苏兰兰》

  这儿是一个美术学院,来来往往的是涂满色彩的女孩。头发尖儿上有颜料的女孩,无论在哪个季节,都应该是绚丽的。我告诉朋友大凤:这儿以后就叫苏兰兰街。
  我知道她一定会问:哪谁是苏兰兰呢?
  她知道我一定会回答:你们都是苏兰兰。

  春天不止滋生植物。还有欲望。一杯清水里的荡漾。



3


  苏兰兰的小兽不会游泳
  游星星 不游月亮
  背后的东西 召唤术没有记载
  大眼睛换了另一个
            ──旧如春《你们都叫苏兰兰》
  在离苏兰兰街更远的地方,是条废弃的进藏公路。骑自行车往村里走,左边是又长又大的臭水沟。上学的女孩披着长发从水泥搭起的桥上过,战战兢兢。想扶她一把,又害怕她惊吓后掉进沟里和那几只胖胖的大笨鹅一起嬉戏不肯上岸。苏兰兰亮亮的大眼睛看看我,满是色彩,手里拿了调色盘把臭水沟两旁涂满了绿。
  绿有时候也会消失。再往前骑,羊每天被一个老汉牵出来啃数叶。那么好吃。昨天在,今天也在,明天也在罢?羊看也不看我,老汉只数叶子,吃够了六十片该回家了。绿还会被占据。没有名字的池塘,中间居然有岛,鸭子占满了。
  挤掉了绿色的植物,它们叫着。赶鸭人在抽旱烟,游牧的散文说:让我们一起喊春天来了,好不好?
  双流的飞机轰然起飞,滑翔时地面的人无动于衷。巨大的怪物,大眼睛有一对。



4

  写到这儿拿给老杨看,他说矫情、小资。这是个漆黑的夜,要关好窗,别让小虫子飞进来,变成句子附在你身上长成诗。要关好窗别让诗歌飞进来,变成虫子附在你身上长成茧。毕竟这是开朗的季节。
  房东是农民,女儿是会骑自行车的五年纪学生。下午遇见她放学,回头的一个微笑,那不是苏兰兰,又能是谁?

  苏兰兰街的前半段是水泥路,后半段给了泥土。有一亩地里种着香菜,你来的时候记得要和我一样捂住鼻子,他们喜欢吃,我们避开。电线杆上立着麻雀和它的朋友们,没有稻草人,请随便吃。
  偶尔画框被人拿在手里,也能倒过来。木匠很多,有家卖画笔的叫“马良”,老板娘是个美女。吃食店的招牌摆在路中间,长头发的全是男人,喜欢背对着门吃面。房东指着我说你们有乐器对不对,不要把鼓搬进来。传说隔壁那户房东的耳朵被底音鼓震聋了,想送盘贝多芬的CD过去。
  每日起窗立于窗前对着路过的苏兰兰狂喊。你说,我这样写随笔会有苏兰兰喜欢我么?




5

  褪却罗裳 我有无限的春光
  扯来虎皮 我是举鼎的霸王
            ──旧如春《虎皮英雄》


  多么豪气的诗,让我们几个能聚集到一起的一首。却从没想过,在脱和穿之间,该有多么狼狈。头在衣服里。就如同这虎皮楼,没有人进来,谁也不知道老冢在看黄色录象带,老春在裸睡。六个自渎者,四台电脑,那么肯定有个人在厕所,有个人在等。仿佛只是换了地板颜色,马桶变成蹲式,没搬家。在内部一切照旧,大家仍然为了游戏里的一关着迷,泰坦喜欢杀龙,这属于他的冬天。
  十二块钱的花卷放进微波陆里热热,五个人的中饭就此解决。对着不一样的空气照照自己,影子很淡。这个学校没谁认识我们,和其他世界一样。我最大的愿望是在早上醒来看见窗户外面有太阳伸出脑袋。这是奢望习惯夜生活的人从不能坚持看日出。
  人的新家和旧家只能是地理位置的不同,人不变一切都变不了。尽管新房子的二楼来自乡村,尽管它叫虎皮楼。

  吹牛皮已没意思,最近改吹虎皮。



6

  遇见一个姑娘叫湛妮,她的眼睛看着你就宛如对着你微笑,让你怦然心动。所有的男人都能以为她看着你是喜欢上了你,于是你就得为她写诗,为她写散文为她弹吉他为她画好每一幅画。不清楚一所大学到底能出几个天才,这几个天才中又有几个能有毕加索的那种天赋。而又有那么多人去学美术用泥巴做思想者用铅笔画鸡蛋。还有这么多诗人、写小说的。都是因为这些女人的存在,自己心爱女人的存在。
  毕竟是春天,你要允许我抒情或是感慨。
  夜里准备去学校的阅览室,遇见她站在校门口,红衣服,望着我。我把半截烟丢得远远的,问她。答成都家里有事得夜里赶回。夜奔,我这样笑着和她说。她毫不动容。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认为男人有义务为朋友做点事?那你一定和我一样更愿意为一个美丽的女孩做一点事。走了两里路叫来一辆出租车,路上另一位苏兰兰穿着白衣服向车招手,司机问:收不收?
  我摇摇脑袋,车继续向前。到校门口时女孩已经不见。我下车,招手让那位白衣姑娘来乘车。司机把车转过来问:你的车费还没给,两元钱。
  我摸摸口袋,居然没一分钱。顺手把老春塞给我的那包红梅递给他对着白衣少女笑笑。
  我从小就喜欢和女孩打交道,一直改不了的习惯。在哪里都一样。

  以为能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做点什么。却,一条街,两千多人。


7

  亲爱的,请让我告诉你我们每天都做些什么。要花一个小时起床集合,要去网吧上网,要租几盘鬼片回来观摩,要陪一个女孩儿从一个村子走到另一个村子听她对颜色和原色的解答,要去学校阅览室看几本杂志,要想想到哪里吃饭,要假装翻翻哲学书,要玩一个叫《英雄无敌》的游戏。还要看街上走来走去络绎不绝的女孩。对了,是苏兰兰。
  去年的春天我到过昆明走了泸州从朝天门穿过三峡,还有宜昌的山脚下。
  “你明白你是我的母,聚众的手,生命好紧张。”
  我问老杨说:你的内脏会痉挛么?
  我对自己说:你开始看不起自己了。
  我对别人说:我在写一个剧本。

  亲爱的,别看任何地方看成幸福之地。


8

  也不是那么坏。电视里常常说魔由心生。不管是不是安慰,你离灯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耀眼。然后你走过去,光在你背后。前面还有灯。
  我可以狞笑,也能在屋里的一角曲蜷着身子。两件事还可以一起做。
  这个季节里有什么?全都是死亡的消息,而这是春天。可大家都在以春天的姿势笑出声来。

  
  “暂时抹去了游荡,龟缩祥和里。我想很多游荡的人都一样,让自己不要忘记一些东西。当人拥有一些东西的时候就有了负重感,它却能让人漂浮起来觉得自己有人样了能发言了。”
  亲爱的,这段话是我搬到祥和里的时候说的。现在我龟缩在另一个地方,它也是祥和里。我不准备把这个名字再改了。人要适应新的环境并不容易,你太浮躁了,比我还浮躁。


9

  不打算写下更多的字。我以前就对你说:我说了,你就要信。一个朋友回复这文章的时候加了几个字:我的呓语,我说了,你就要信。
  这是危险的季节,小心别掉进马桶里。
  房子没有水老春说你们的头发都变黄了。老春还从我头上拔出一根白头发,这辈子我长过三根了。父亲的比我多,稿费弥补不了什么。这篇小东西我妈也看不到。比如说9,我的姓名都是9划,像苏兰兰街和虎皮楼一样都是别人取出来的。而由我下定义。
  这个春天,我没感觉到绝望。只是弯曲。昨天钓回的四条小鱼死在水里,而不能水葬。对与鱼来说死在水面,等于抛尸荒野,和人不同。要进入水底。



                            2003-4-19日  双流日月城虎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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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2 17:24:06 |只看该作者
遥远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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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6 16:26:13 此条消息来源于黑蓝手机报 |只看该作者
好看.
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http://blog.sina.com.cn/u/14711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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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快了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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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5:41 |只看该作者
上去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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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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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来吃小汤圆~
——有时人们感到:除将“除以受苦为生活的直接目的之外,人生就没有什么目的可言”说与人知,双鱼座的人生就没有什么目的可言。——姑姑说的 又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http://tongueear.blog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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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我的火车正离开四川。
  走出很远,人才可能想到离开的可能已与自己非常遥远。在陌生眼睛的注视下,你是张正在使用的车票。一旦到达目的地,车票作废。一段活过的日子就此永恒,别过。
  这些天,一直未能进入对四川缅怀的情绪中。在那儿的最后几天里,焦灼的日子里,只想着何时逃离此地,逃离房东不信任的目光,逃离饥饿、失眠、健忘的包围。如今,我的火车载着我的满足,一节节铁轨,高速行驶的龙。走了。
  我对朋友们说,年后回来。而你不清楚你该在何处栖息。你的翅膀藏了一年,亲爱的人哪,你还能像往日一样游弋在城市和村庄之间吗?

  我对你说,我一年不留胡子了。是不是就该打扫一下落了满地的叶子。
  我从来都知道,你正和我一起进行苍老。

  在我的列车上,我错过一次次的食物,车厢内各种吃相已足够让我裹腹。也开始怀念巴蜀之地靠空气养分度日的月份。打开手机,到处都是盲区。此刻我收不到任何讯息。你的,他的。你离开的地方,盲区。
  深夜,去洗脸,洗疲倦。对着镜子想到“风尘”这个词。它好象并只是象征,它出现的理由必是旅人脸上──来自异乡的尘土和千言万语。我的火车上的子民,你们都该在洗个脸,因为你在回家。
  醒醒睡睡,火车睡不着,人也睡不着。看看时间,已过去十几小时,其中夜深的那几个小时,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只能反复念叨一句话,写下来,力透纸背。你说“下一站就老了/但旅途愉快”。我是不是该取笑你太过诗意?突想起,我看到的已是湖北风景,还是那些我喜欢的词。潮湿、雾霭、泥土、炊烟、农人,还有池塘。少不入川,逃兵不止是我。是块很圆的石头,身上站满穿小裙子的少女。我对自己说。

  此刻,给身边的老哥递上烟,扯几句。他问我干什么工作。我怎么没说我是做美容美发的呢?他吸烟留很长的烟灰,指尖一动,地上,粉碎。像我的舅爷。他现在在看我写字,但肯定不知道我在写他。他指着站外的车牌问我:到哪里了?襄樊。
  剩下的几个小时,大家都在兴奋中,太阳也兴奋,这个老流氓唱着歌钻出来,他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我只是想回家吃一碗热干面,店老板肯定记得要多放点葱花。到时候,太阳你来接我。



  回家半月,我几才试图改变自己的一些作态,首先抛弃四川生活就花了很多时间。我甚至不能完全投入新环境的阳光里,不能忍受彻底的沉默。而一次对牛弹琴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在你偷偷告诉你自己要忍受,要学会不该学会的一切时,我路过你的身边,听到了一切。
  今天给自己买了套新吉他弦,旧琴弦在家放了两年,它被这个世界和一双双无知的手触摸了,包括我。弦呈黑色,揉弦的人是首蓝调。老鹰要来中国,多少人该为此欢呼啊,他们肯定会为自己的吉他换上新弦吗?不一定,新弦不一定有好的手感,我这么想。而不会再穿大喇叭裤上台吧,弦也不会是十年前的那套,轮指,他们老了,音乐年轻。
  换弦花去很长时间,我几乎是在组装一件重型武器。擦拭每个角落的灰尘,熟悉这把琴的每个部位,琴箱声音,适应指板宽度。调音,我把调子降到很低。等琴弹响时,去检查这些声音在房间碰撞的状态。我不能让任何一个音符不和谐。最后,得找到地方将这把琴放稳,否则轰然倒塌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否则。
  就这样,花了我十五天,老子终于可以把自己在湖北弹响了。

  买弦后遇见教我学琴的朋友,问他现在干什么,是否还在做乐队。他笑着说,早没干了。他是多么羡慕我的头发,从深圳回来的人头发都很短么?

C

   Open your heart , I coming home 。

  从离开四川到现在,我一直念叨这句充满力量的话。很多时间,我仰仗它给我力量,就像希瑞举起宝剑大喊“赐予我力量吧”,我是XX。然后变得强壮。
  如同你不能逃脱爱情这个沮丧的话题,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却又不怀疑人生。勇敢,正直,这是些多么虚妄的词啊。而说出来,就要去相信。我们不能随便否决一个词的存在。在我们活着以前它就存在了,我们死了它还活着。真令人气愤而有羡慕,怎么从没有人对某个词这么骂──老不死的。今天阳光灿烂,乞丐们都出来了,老的小的,伸着手的跪着的哭着的喊着的沉默的,还有骂老不死的。一个卖桂花糊的妇女给老汉盛一碗热气腾腾,周围的人打量她。我对兄弟说,过去喝一碗吧。多虚伪。
  时常发现人可以变成风情万种的公子,什么心情都能将之颓废之伤感之忧郁之。这引来教训也一身冷汗。多可怕啊,差点就到达“不要脸”的境界了。还是把肚皮亮出来,你看大爷多粗糙。可平克的《Ten wall》首首都是情歌啊。
  打开你的心,我要回家。我甚至愿意把这句话对每个我喜欢的人说。在最难以下咽的时间里,我打开在这句话如打开一个后果。谁能抵挡这句话呢?是你吗?
  打开你的心,我在回家。再念一遍,我就睡去了。
  许多人,正在夜里回家,你却遗憾的坚守寒冷。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16 20:46:0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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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你是否别来无恙

              ──遥寄踏雪寻眉、杨铮、游牧人、浪客阿冢、旧如春、七和以及阿诙

  还未离开这个我生活大半年的地方,这个带来安详宁静和空气的地方,这个没有奇迹的地方。我以为在这里。却在还未离开的时候就开始怀念它。有为问,有什么理由会使你留下来。我想了老半天,看见餐馆外的叶子落了一地,微微泛黄。没想出来。他很清楚的帮我回答,你去意已绝。夜里,我把这句话写进小说。有为还说,我终于知道老何为什么在家大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直至筋疲力尽,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首歌。
  老何一直不唱高音,怎么教也没用。在这个寂静夜里,在放着校园民谣写着排比句的夜里,在这个没有老何的夜里,在出现习惯性饥饿的夜里,你说我是不是在悼念什么?人总要舍弃,就如同他们在坚持。

  成都,双流,日月城,虎皮楼。等我离开这儿,不知道我的影子是否还继续在角落站立,或街头对她一笑,买几个鸡蛋,一个窝就是一首无法忘怀的歌。这首歌会老去,你会老去,可你总去吟唱。缺的只是身边的朋友和声。
  窗台的节拍器会在我们关上灯合上门之后响起,四四,四三四二,哦,不重要,请跟着节奏漫步,紧抓住梦的手?澡堂收钱的胖子是这个地方唯一没给我笑脸的人,我一直很奇怪我的魅力如何不能将之打动。是我不够风骚动人还是我的瘦切使其嫉妒?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在日月城的遗憾了。
  可吃够了拌白肉?可吃腻了铜罐鸭?可吃厌了鸡柳?可看烦了街上的少女?忧伤都快成为高雅艺术,它那么奢侈,就像一次次用水稀释。这样的场景,离开,再离开,又岂止一次?而总无法习惯分别,人如何舍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当它成为。
  我不能老对你说,我习惯了坚持。

  我想起了老杨,“正所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打牌时候老念叨,后来讽刺人也用得上。这件事发生在日月城。但我不准备提更多人的名字,我的脾气总有中伤他人的嫌疑。口头禅太像暗号,只对自己人使用。
  我刮了胡子,使自己看上去干净,像个少年。它第二天就长出来,萌发。犹如忧伤,不是一把火能烧尽的。我的内心毕竟不是玉门关,春风在冬天,一样有。我看着它们密密麻麻蔓延,无法抑制。况且。
  有些人故意使自己活在忧伤惆怅里呢?
  比如你,更比如我。文字有时候浅薄,我怎么才能写满一个通篇只有标点符号也能让自己感动怀念的文字呢?你说,离开是件好事。可你为什么不离开呢?是不是你觉得你比我安宁了?
  我知道你会说我写的随笔好看,或比以前好看了。是的,也许我开始有能力让它好看了。而其他的,我又能做到多少?你又能做到多少?

  迄今为止,我都无法用采用场景描述来形容我在此拥有的一切。我们在房子里生团火,本应该在冬天逼近的时候围绕在一起,吃些水酒说起豪气万丈的话,拿吉他猛扫几个和弦。可逐渐的,你们将心情分门别类,在另一些地方用不同调式写自己的歌儿。是加法减法还是四则运算呢,这日子?可是我的蓝色理想又在哪里?你说来不及叹息?那是词作者不小心的错别字吧。
  我可以记起有多少人来过虎皮楼,我可以点出谁的脚最遭非议,我可以告诉你一张床上睡着哪四个人。也可以告诉你,澡堂热水开关是左是右。但我他妈偏不说。
  因为我不想让你也告诉我,你的一切。亲爱的,请不要随便和人分享情绪,看我已深受其害。当然,你我的耳语一直钟意;当然,你我深夜畅谈我从没厌恶。

  搬家,或许是拾起一些遗落在角落的回忆。床下,书本里,电视机后面,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我似乎能看到是以前,你,或者他,轻轻把这件物品放下,等待我的寻觅。又像丰收,看到了久违的,如同朋友相见般惊喜。而当我将这些家伙们放进旅行袋,在原地又丢了东西?
  听,陈升又在唱歌了。我怕你在异乡夜里孤独醒来。听的人,都是我兄弟。

  苏兰兰街一切照旧,麻将声此起彼伏,夜里三两个吃消夜的人大声喧哗,你脚步再轻,也有狗在你身边狂吠。突然想起那天夜里去祥和里,走进院子,看门老杨不见了。那几个在阳光里打羽毛球的人呢?三楼新搬来一架钢琴,一只手弹着,突然觉得悠扬,纤细的声音里是不是有纤细的手指?再听不到小提琴的二胡音色了。我走上楼,在祥和里五楼13号门口站了很长时间。感应灯随着掌声亮起来,又灭掉。我看着这扇门,想着里面的摆设,还想想更久以前里面住着的人住着的快乐。楼下再没谁喊我的名字。我这么走下去,胡子就长出来了。钢琴声渐强渐弱,我浸染在里面。我在想,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在虎皮楼外徘徊。虎皮楼再没琴声了吧,那些弹琴的少年,把唱歌的人丢这儿了。
  朋友们,你们听到的这个是《幽灵》。

  有时候在想,到底,人是在怀念他的朋友,还是在怀念自己。

  这儿的朋友说,走之前请吃饭。我骗那个女孩说后天走。把这些宝里宝气的家伙全送走已经够不容易,岂能让人看见我这憔悴损如今有谁忺摘的模样。
  离睡眠很远,却和远行一步之遥。我下床,在虎皮楼里转悠,我像篇小学生作文那样无助。蹲下来,查看这根长烟头是谁扔的,却找不到人谴责。找谁的旧诗念念,打开所有的灯,一盏盏眼睛,放在塑料袋里的谁的衣服。没有笑声的地方会越来越冷,这算不算我得到的宝藏?“啪”,再关掉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在黑暗里绝看不见熟悉的面容,均匀的呼吸,你走的时候忘记把一两声梦呓留下。我再不会因为你的呼噜暴跳如雷,
  你知道吗,我很想穿着黑西装戴上黑墨镜,敲你的门。带着肃杀的气氛的站到你面前,慢慢的把右手伸进上衣内里,慢些,再慢些。掏出来,对着你,说:“你是否别来无恙?”捧在手里的或许鲜活。
  和你们一样的是,我将带着光辉离去。在苏兰兰街的土路上,灰尘里,我面向虎皮楼,大声说:“再见虎皮楼!”这滋味,你可曾试过?必是阳光灿烂撒,哈哈。
  来,再喝一杯。什么时候?

                   2003.11.25 于双流虎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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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楼、煨汤和疏离


              

  这些个普通的日子,我整日与游戏为伍,尽管生命没有到达最低点,我想,也不远。每当清晨,我多么喜欢清晨这两个字,清晨,我渐渐睡去。不知是清晨将我打动,还是我反复使用这个词而将这个词打动。清晨,躺在被窝里,像我的狗胖强那样躺窝,也许像野菜一样无人问津。这个秋天开始有冬天的气温,我常常可以一个星期不走出虎皮楼一百米外,一百米是生命的极限?而我的皮鞋依然肮脏,如我,如家,如床,如地板。也如你?但最后胖强丢失了,只花了半分钟。窃取长久的快乐是多么简单,快乐总在闪躲。
  这是个记忆松动的年份,这不是恋爱的季节,道一声别离忍不住想要轻轻的抱一抱你。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力量不停运动,游戏,下一关,再下一关。直到杀死,被杀死。厌倦了,再爱再离,我的痛,已不是你的责任。结束战斗,投入小说生命。我边吃饭边对老春说,我用一根火柴就点燃生命。
  这些天以来,喝水,会发现开水很快变凉,哦,先是慢慢的,然后快起来。再走夜路,黑夜的胸口,呼,一道寒光如暗器般飞出。水凉了,这个没盖的保温杯。上床睡觉,发现需要两个小时预热,否则身体冰凉无法入眠。我幻想盘丝洞里的七个妖怪都缠上身,大热,躁动,眉目里似哭不似哭。睡去,醒来。你说,我们每天重复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意义?
  睡去是为了醒来,醒来是为了睡去。我这么绕一圈,起点回到终点,到现在才发现。生活就像天下的母亲一样,罗嗦重复絮叨体贴恨铁不成钢。你想敬而远之,步步为营也是好办法。
  整个十月,沮丧都围绕着我,曾经在我身上闪耀的光芒。现在光很忙,它顾不着眷顾我。在小说里我虚构了一个女人和一段对话。信仰是这么个东西,它不会出现在一无所知的年份。它有时候只是一个挂在嘴边作身份象征的词,当你懂得它的真实含义,就再也说不出口。
  那天老春对我说,老黑你没有信仰。我狡辩,我现在是没有,可我知道我快有了。到现在,信仰是什么,我有没有它,都是疑问。

  十月,我想起许多故人。在我这个年纪,说“故人”显得多么可笑幼稚。而人的苍老又从不以年龄划分,有那么一刻吧,我恍惚的坐在电脑前,音乐放着流行歌曲,钢琴,低音开得很猛,战抖在人心里。嗡,嗡,嗡。我想起他们,男的,女的。我对有为说,人觉得自己老了并不是一件坏事,苍老可以让人学会原谅。我没说的是,人的苍老可以拣起被你摈弃的,还有人。
  很简单的活着,却非要把自己的一切说成如微积分那般困难复杂。听着人的脚步或远或近,你想起曾有过的脚步,那么轻轻的,再咳嗽一声。你知道是谁,你满心欢喜,等待。
  这就是全部,你的,我的。

  我刚刚说原谅,又想起自己有没有资格去原谅别人。

  十月,唯一兴奋的事情是煨了许多骨头汤给自己喝。一群人,在微波炉发出如宝石坠地的“叮”后,放盐的,盛饭的,偷嘴的,洗碗的,全冒出来。在逐渐寒冷的岁月里,这汤,总能让内脏燃烧着。起先每次喝汤得两人坐汽车去城里超市买,好骨头,挑着,闻,捏捏,如选新娘,想着胖强选骨头也未必有如此造诣。加水,萝卜、藕、冬瓜,丢进去。煨着,我们也。通常是夜幕降临,我们开始等待这锅汤,看碟子的时候我喊“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冷死我。”又突然记起多少年没有喊这句口号了,儿时的幽默啊,该起床了,母亲说。
  现在,早上才入睡。
  去城里也很浪费钱,和下馆子差不多。改为在村里买,夜里不睡,守着黎明。爬起来,沿土路爬,爬,爬,买好排骨,要碗豆浆喝下去,四个包子。哦,十月,这么过。我总在想,其他人也这么过日子的吧,只是方式不一样,心里想的,难道会更遥远些?反正简单。
  还在等汤热好。戈多总不来。
  在喝汤的时候,我对老何说,这些汤的油水啊,挂在胃壁上,等你饿了,它们就滴下来,你又饱了。骨头给胖强,扒拉到碗里,老何才说我已经给他送去了。小家伙把骨头弄进窝里,梦里啊都飘着骨头吧,等他饿了,骨头就掉下来。
  不能给他吃的太多,否则狗日的嘴叼了不吃饭怎么行。就该让他不知道天下有肉这么一说。这是我们瞒着胖强商量的事。后来狗丢了,骨头全给他妈妈,那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母亲,把骨头全吞下去。四个孩子,母亲的血。
  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这几天心情不好,老做梦杀人,写不出东西。母亲说你别老急着写东西,这是急不来的,慢慢来,啊。她总是这么说,也不腻,我也不腻。很高兴的放下电话。
  汤还没好。胖强走了,汤渐渐喝得少了,也没了喝汤的兴致。胖强,我想起你来了。你是我的故狗。

  各有各的心。老春说喝些酒,想一会儿旧事。 苍老也是燃烧,只是更快些。虎皮楼的四团火忽明忽暗,还有这楼,自己的去向。你说,慢慢就会好起来。慢慢,慢慢,这个词麻痹,没有速度。
  那些被我抛弃的,那些抛弃我的人。在恍惚之间变得可信。时隔一年,我又想起“疏离”这个词。其实都在心里,藏着。你把心里的灰尘扫干净,他们又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亲情、友情、爱情。
  有时候骄傲:我他妈有那么多往事可以记起。
  更多时候沮丧,我他妈的怎么会想起那么多事。
  有为在一次买骨头的路上对我说起一个女孩,还说了件我对不起女孩的事。我被自己震惊,我他妈居然忘记这么大的事,而几个月前联系到这个女孩时还那么嬉皮笑脸的调戏。总在回忆里和自己握手,你好,你好。你好撒。
  读到赵佶的词,《燕山亭》。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看了,就再也无法忘记。

  汤还没好。我的胡子越来越硬,那么多朋友在夜里都在做什么呢?有些日子,我们围在一起高谈阔论,喝酒,话题从女人开始,回到女人。再有些日子,相拥睡去,搂着温柔。第二天醒来,怀有余香。当真这样,就好。可都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啊,你说长大了也行。
  可如今这么冷清,像没煨热的汤水,无法下咽。我们还得这么度过,一夜一夜的,像被子那么厚,像羽毛那么轻,像烟那样飘渺。像,女人那样缠绕着。或是个男人,你爱他的一切。还是冷清了,谁在生活里没放盐呢?虎皮楼看上去摇摇欲坠,像座危楼,把我们看住。你住的楼呢?
  我想问你,是不是我们把日子布置得太华丽了。可是,想想那个养流浪猫的女子,那些猫,都轻轻的,我说猫危险,还是轻轻的,又看到你一笔带过的说,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你的心。这么多温暖的事,我又开始放心了,觉得疏离只不过是自己拒绝的影子。
  其实今天没炖汤,可能是上次买的骨头上肥肉太多,可能是我想早点睡,可能是钱用光了。我把取暖器放在脚边,夜一深就打开。你这把骨头也要热热,否则,就老了。
  
  二零零三年,八月至今,我一直念着老春的一首诗。在这个沉默的年份里,我们抗拒了太多,还有遗弃和丢失。好在你总给我力量。我希望你和我一样,将这首诗慢慢念出来,缓慢的,像日子一样慢。
  天色渐渐暗了
  我觉得夜晚是被大家找出来的
  又像是人们把身体里脆弱的隐秘
  放在了一起
  你在心里默默地数着
  这么多的朋友
  一定有很多泪水含在眼中



                      2003.10.26 于双流虎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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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中秋札记:间隙酒光
            ───久不作此文,似已疏懒。


  像谁故意在房间洒下灰尘,居然使这杯酒的分量加重。饮不饮,怕都是一醉。泥沙俱下的日子,我沉溺在月份的屠杀之中。花色沙漏盘曲,向天空估量剩下的时光。思念是片不透明的扇形玻璃窗,又仿似从古老时代就落单的一只飞鸟,回头之时万千寂寞。我如何才不至于在深夜和一副棋盘墨守成规?比如一些成年往事,你比我的胡须更靠近我的嘴唇,羞涩丢弃墙角。 
  遥望你的神态;一大碗卖不掉的酒。这之间必然有种联系。我的记忆上挂满蜘蛛网,却不能与将来藕断丝连。可能是月朗星稀的夜,可能是披阅鸟语的晨,我总是在思索如何使记忆变得芬芳。但不必求助于石破天惊的哀求和小心翼翼的嘶吼,你也许只是被诗人窃去的一个词、一个韵脚,最大可能性也不过是一层诗意。我冷笑一声就能打断你的预谋而我,宁愿和空气互相慰藉写出一群意象一群词句章如你,美丽。

  为我的私隐羞愧难当,内心嚣张的错别字。在黄昏归程山谷,在窗前雨后,节气,在秋收春分夏至,都埋藏我空冷后的瑟瑟颤抖。我期盼世界走得慢些,再慢些;焦躁不安的镜中人忍不住地苍老,再苍老些。把烟花在空抽屉里点燃,我开始读不懂变幻的术语,变成一只不装水的空杯子发誓不浇灭淡落的星星点点。
  楼下有人高歌,放大寂静。又或者突然重重摔倒在哭泣中,轻轻站起身,跑进月光里。他只能如此在酒里过完一生,乃至下辈子。你看月如南朝的素服,这空广的天里竟无一颗星星愿意接近。夜晚太亮了,又没有入睡的人;夜晚太高了,又没有人摸得着。大家都像神一样神情恍惚。我的兄弟都在哭泣,睁着那么大的眼睛喃喃自语,拣最苦的果吃。呐喊吞回肚子里。

  很长时间我犹豫不定,换几种躺卧方式?做几道填空题?喝几杯无人问津的假酒?左右手都是血腥,往哪边涂抹都是罪恶。月还贴在头顶,这个故事要说给谁听这两个捉迷藏的孩子要躲到什么时候比如那场雨,下得比土还坚硬。打败你如同要打败一个童话。
  酒是今夜的,也可以喝到明天;拥抱是陶醉也可以骗人。伤春悲秋又来到这个大月之下。我常常和一个笑话相提并论在你面前谁更可笑谁能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但你要小心我也会拒绝。像我理直气壮不看这圆月不在明暗的间隙间作凝视之声。
  而后,哪怕是月光的坠地,都能让我惊恐的离你千里。



                2003 中秋于双流虎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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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再见虎皮楼

  回到这儿已是筋疲力尽,在城南还未见下雨,城北的屋顶大滴大滴的掉下水珠。后来我坐在深夜的饭馆对老何说:老子要养只狗,叫胖强。这时地上还有水迹,叫胖强的狗还没找到,据说应该是只土狗。街上很热闹,饭馆的胖子老板实在忙不过来,一会儿来说牛肉没有了,再说猪肉没有了。我换青椒肉丝行了吧,漂亮的老板娘接下来飞快的切甜椒,她的嘴唇和辣椒一样红艳。老何说:老板娘骑自行车回家换了件衣服。
  在等菜的时候,在苏兰兰街上走了一圈。刚死过人,两桌人围在一起,打麻将、等待上菜。人死了就热闹些。灵堂那里烟雾缭绕却没人祭奠。很黑的一块灵牌,我总以为是个人的脸,没敢走近。
  到处都是人,新生来了八百多。街上的女子全穿着短裤,居然没一双小腿令我满意。成都也差不多,从火车站出来,只看见老何鸡窝一般的发型。这虎皮楼唯一的人哪,终于迎来第二位住户。我将电脑搬来和他一间房,夜里准备和他一起睡。这样,也许能快些适应突如其来的安静。
  到处都是人,虎皮楼是冷宫,女人都他妈住进别人的怀里。

  虎皮楼太脏了。
  这句话以前来的女人男人都这么说。他们第一次来就帮着清扫周围。当他们住久了,就和这楼一样邋遢。暑假,谁也不在这儿。我看见张蓝觉的枕头长出绿毛,我和这厮讲,他让我烧掉。我只是厌恶的掉在墙角,也许几个月后还能有点作用。长出蘑菇肯定是老子们不奢求的。
  太脏了。这和人住的脏不一样。灰尘成了皮肤,所有的物体上覆盖,像个大问题。我擦了擦床,桌子,手和脸。其他的,等待有人来打扫,等待有人“啧啧啧”的惊讶此地。
  脏,没有人没有风的脏。虫子死在脸盆里,房顶在漏水落在床上被子上。唯一的活物也死掉。神说要有光,电灯坏点怎么解释?那个高个子诗人不见了,他的白牙齿接吻去了,还能咧嘴一笑笑容怎么解释?
  没有声音的脏。所有的琴都被王八蛋带走,老何去找把红棉的练习琴,我的口哨总吹不响,路过虎皮楼下的女生不再回头。没有人喝彩,老子调侃给谁看。
  静死了。古龙说这背后必有危险。他那么沉着,我光着屁股在楼里大喊。
  四间房子是素菜,无人问津。

  寻了半天,电脑少根线,键盘跑了。解决好所有的问题,一个浪客居然将仅有的七八盘A片全带跑了。他的CD包实在是大,容得下三十多对大波。三十多对啊!老子晚上怎么过?
  来之前我对老何说:我要开个“A片堂”。
  不自渎的男人真可悲,更可悲的是现在我自渎居然不需要背着别人偷偷摸摸。我讨厌光明正大的自渎。

  开了音乐,陈升、收音机头、张潜浅、黑盒子、子曰、校园民谣、DJshadow,缝隙里传出夜虫的鸣。
  房子有回音了,只要你找到共鸣点。本是个好地方,也能成地狱。
  
  房子被掏空,五块钱以上的物品被先走的人拿光。剩下的破烂我来分享。多么振奋人心的空旷,我少了好几个使唤丫头。里面有:张蓝觉,笨春,浪客,杨师傅。女人,忽略不计。
  写到这儿我他妈哈哈大笑,使唤丫头老何给黑哥倒了杯水,好温暖的液体,可以一直流到我心里。假如这狗东西不在,我一个人敢不敢在四间房里听梵音?

  我的心上人,今夜在何处落脚?这座楼拔地而起,住人住物住床,摆放整齐,却不能分辨空气的彼此。我一人如何惊动麻雀们?今晚虎皮楼萧条,把酒的人是否进入温柔乡编制蜘蛛网?我一人如何惊动你乞讨着的生活?
  你在楼里立几个杯子,等人倒酒。你把口袋里的诗倒掉,换上和胖子一样的陈旧心肠。
  你们都独自生活,以符号区别开来。这儿一个逗号,那儿一个休止符。你失散了,从人群中剥落掉在遥远的无人区。这里有风沙有雨季有愤怒有响声有蚊子有单薄的衣服。惟独没有别人。
  你把房子盖起来了,咬开一瓶啤酒,倒杯红酒,点支烟。你女人你男人在你身边,你们拥抱干点别的。
  再见虎皮楼,吹虎皮的人少了大半。不用再清扫地上的烟头,别去抱怨要挨脚臭的人睡下,不去背后笑话你胖我瘦。我知道有人比我更黑,我特地去游几次泳,在太阳下打滚。你特地喷上香水带上泪水,我的兄弟你的姐妹,都他妈死哪儿去了?  
  离开楼,你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默写生词。连手也不挥,再见虎皮楼。

  


           2003.8.29凌晨 于双流虎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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