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知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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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1 17:52:32 |显示全部楼层

2008年5月2４日 星期六   晴 　　我需要找到一个人替换阿姨洗碗的人。阿姨和我谈过两次离职的事，她说做完这个月就不做了。你告诉我琉璃场，人才市场，那儿有我需要的人。让我掠过风驰电掣的电动车行程，让我掠过迷路时的太阳，直接到达琉璃场，直接到达那一群群等待雇佣的人。　　大家坐在地上、台阶上、大厅里，几乎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张纸，上书自己适合的职业。绕过一个小亭子，还看到一个专门替人写牌子的人，就像古代专门替人写<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家信的">家信的</personname>先生。写字人的牌子上写着：大牌子１元５，小牌子１元，不讲价。 　　当我走过他们的时候，一些人看着我，带着期待，另一些则不。一辆汽车开来，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围过去……亲爱的，事情是这样的，那些年轻的后生躺在凉亭的躺椅上，那些年纪大些的人，眼神中带着期盼，像是需被人领走的影子。如你对我支支吾吾形容的人才市场：那儿……那儿像个奴隶市场，等着被人买走。现在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　　小子是生手，很腼腆地问了几个阿姨，对方好象更像是店主，开条件讲道理说餐厅的规矩比我熟练许多。我想我得找个老实忠厚的。可知道这个大人才市场的人，又有多少是第一次来的呢？围着市场转了几圈，大家都是什么职业我几乎都能背得下来。告诉你，有一些年青人，他的面前放的牌子是：工作不限。　　市场门口有人喊住我，说小伙子你过来嘛。我过去说我找洗碗工。他身边的女人说你打算给好多钱一个月嘛。我正准备和她谈工资的时候。旁边的人说，请我嘛，我啥子都能干。这个人脸型和我爸爸很像，五十来岁，很瘦，很黑，胡子有点白，微微的咳嗽。　　我说，我请洗碗的，您可能不合适。他说，我什么都干。他的牌子上写的是工作不限。“我以前包过厨房，切菜，炒菜都很好，老板你请我，我啥子都可以做。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我什么都能做。”他说。 　　他说话的时候，他旁边的女人和之前喊我过去的男人都不开腔了。我说好嘛你跟我回去。我和他谈了下工资，我说试用期700，过了一个月马上800。他说我以前是做厨师的，现在没钱。他把他的牌子翻过来，另一面写的是“厨师 曾承包厨房，墩子、白案、红案……”我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子取过来，听到旁边的女人说，你要好好干啊，老板觉得你可怜……　　我载着他骑向红瓦寺，一路他用我听不太清楚的四川话说着他的家庭，模糊听到的是他出来打工是因为他儿子生了两个孩子，超生罚款。说以后做好了把他老婆孩子接过来玩。 　　在经过一个隧道的时候他说：做菜就是做人。 　　车到科华北路时，他说老板你吃饭了吗？刚想回答他，忽然想到反问他：师傅你吃了吗？他说我今天中午只吃了三个馒头。回到店里，给他换上厨师服，他坐在凉菜房里，把木木煮给他的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和馒头全部吃完。他吃得很慢。吃饭的时候，阿姨问他：你是来做什么的啊？他头也没抬的回答：洗碗的。       <chsdate wst="on" year="2008" day="02" islunardate="False" isrocdate="False">2008年6月02日</chsdate>   星期天    阴天 　　新请的洗碗工老赵并没有留下来，就在他试工的当晚，他乘坐77车回到琉璃场。理由是残酷的，厨师长老胡告诉我：他年纪这么大，而且很瘦弱不停咳嗽，假如在你店里得了病怎么办呢？老胡确实是处处为我着想的。服务员投诉他洗碗很慢。我对老赵讲的是，因为洗碗的阿姨和店长的关系很好，又想留下来，所以不能留他。他点点头说我理解。 　　我结给他一天的工钱，把他送到公车站，等车时候，他说老板，帮我去买包差烟。他做出掏钱的样子，我制止了。去买了两包红梅给他。    几天前我又去了趟琉璃场，他坐在他的被子上，在人才市场的门口。我走过去，他把被子让给我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说：“老板，你借我三十块钱，我把手机押在你那儿。”我说等下招到人离开的时候来找他。但我既没有招到人，也忘记去拿三十块钱换他的手机。 　　再没时间去琉璃场。骑车的时候我经常想起并非这个瘦弱的中年人，而是那些身强力壮躺在人才市场里的年轻人，身前的牌子上同样写着“工作不限”。 今天洗碗的阿姨走了，换了个保洁。旧的保洁在我的店里摔碎八个果汁杯、撞烂三十多个杯子和碗、洗坏二十人份电饭锅一个。她的二十四天工作日中平均每天给厨师脸色五次、给服务员脸色三次。我对老胡说：“我他妈对她不错啊，单独配给她一辆自行车，独自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一张双人床，老公还经常来睡，还要怎样啊。 　　老胡说我对她太好才导致她经常摆脸色且碗洗不干净。正所谓登鼻子上脸啊。 　　在骑自行车去二仙桥的路上，有时我在一个小公园里停下，想一想：一个人成为你的员工后很难成为你真正的朋友。可能不对。　　而张艳和咏春的离开也使得我换了第三拨服务员。人员的更变我有点麻木了。写到这儿我点了支烟，忽然想列一下来店里工作过的人的名单。　　保洁小高（18岁）──离开理由：上班两天后要请假与同学去郊外游玩，未获批准次日自动消失，至今。 　　保洁阿姨Ａ（43岁）──离开理由：与厨师长矛盾很深、摔碎碗筷太多深深自责，今天消失。　　服务员小白、跳跳（19、18）──离开理由：小白乃老胡女友、她俩是我们开业前的就交了的朋友，导致难以管理，小白离职，跳跳随后。    服务员张艳、咏春（24、19）──离开理由：咏春乃张艳朋友，张艳业务能力强曾做过店长，指挥欲望过强不服从管理，平时懒惰、日常情绪变动较大，迫于压力自行离职。咏春本不想离职，但碍于张艳帮其辞职……今晚咏春大概还会睡在宿舍，因张艳妈妈不喜欢她。明日回乐山。　　厨师Ｎ个（年龄未计）──离开理由：厨房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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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2 18:53:58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因为你每天洗的碗没超过三十个。假如是三百个哪……假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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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4 12:28:47 |显示全部楼层

2008年6月14日星期六  大雨的雨　　这篇是跳跃写的，因为下雨坐在家中无事，去不得青石桥，去不得面包店，去不得八里庄二手市场。坐在家里写个小东西，看看黑蓝，我很惬意啊。 　　最近很喜欢用“啊”字。发现用啊字很好啊。 　　昨天晚上发生了件事，导致昨天营业额数字很美妙也没能阻止我的沮丧个心。我的在九眼桥买的黑车被治安联防的大人们查处，在经过一番他们分赃不均匀的内斗后，我还是丢下几百块钱和我亲爱的店长抽身而去。而因为夜太黑，实在没看清我给的到底是三百还是四百，实在后悔。关键是我的帐上突然发现有五百块和我私人的一百块都找不出花钱的去向。噢，太可怕了这糊涂帐。我实在不明白，是以小记之。 　　关于给联防同志的私下的钱的那一幕的结尾： 　　队长说：“你带他们去所里吧，我就不去了。”他说的时候已经把自行车龙头别过来，我向前推了几步让他转弯。 　　东北人也急忙转身，把车和他骑到并排。我和老贵俩人在路灯的树荫下等待了一会儿。队长的声音传来：“你们走吧走吧走吧。”东北佬没说话，也没再谈罚款的事情。我把车停住，急急地把钱包里的钱全部抓出来，去塞给队长。队长说：“你们走吧走吧。赶快走！” 　　我说：“啊大哥，拿去买包烟抽吧。拿着嘛”队长拧紧了拳头，并往手缩手。我又塞了几下，没塞给他。东北佬在一边静止着，俩人都不看着我。我快速从那一小团钱里拿出一两张，全部丢到东北佬的自行车车筐里。丢完钱，我马上退回自己的电动车前，队长还在说：“走吧，快点走。”我们上了电动车，从芳草西三街转到玉林西路，看到许多夜行的人慢腾腾的走着。我们快速的向前开进，一直快速的向前，即使我知道他们已经拿了我的钱，在这块区域是不可能有人再阻拦我们前进了，至少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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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4 12:37:59 |显示全部楼层

2008年6月14日星期六  大雨的雨的雨继续一不小心把昨夜之奇遇写下来了。加上这次，我一共遇见联防三次，这次本也无事儿，秉着花钱化灾的一贯老板传统，这个钱还是没能省下来。我想，这也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掏钱太多的原因。不过既然以后还可能在玉林发财，这点钱肯定是不能省的，这是理由。店里打来电话，说小智在店里，我说，那让他打扫打扫卫生多坐一会儿嘛。妈的有个电动车还是很烦，下雨　就拉不了货，也出不得门。不谈车了，这忧伤而多趣的一夜啊。 开店还是很好玩的，也有许多错误的决定和想法。比如，昨天我们正式将烧烤撤场。原因是烧烤实在是不能和其他专业烧烤人士媲美。而红瓦寺里一到晚上就黑烟直冒的烧烤大市场也是我撤场的主要原因。我对厨师长老胡说：该撤的时候一定要撤，拖下去人力也跟不上，还不如把精力花到别的地方去。等机会到了我们杀回玉林，反正玉林现在还没有一家海鲜烧烤。我打算杀回玉林的时候，在灯箱招牌上写：让玉林人吃到新鲜的海鲜烧烤。现在我们店的灯箱上写的是“０８欧洲杯指定消夜场所”。明天把这张破纸给换了吧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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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5 01:58:10 |显示全部楼层

青石桥（一）贝壳佬 　　起先我并没有引起贝壳佬们的注意，在偌大的海鲜批发市场，一天只要一两斤贝壳算什么东西呢？ 　　每次我都是在大户人家的呼喝声中悄悄走入这个市场，默默地开始捞贝壳。 　　取一个塑料袋，在水中打湿手指，捋开塑料袋，把手伸进水中抓贝壳。抓出贝壳使劲甩出水，再放进口袋。右边拎着口袋计算着重量，必须在称贝壳的时候，恰恰好使电子秤停留在0.52千克-0.54千克之间，这几厘钱老板是不计算的，就算一斤整。假如超过这个数字，老板会说再抓一点算个整数。 　　注意的是，在称贝壳前要抠破这个塑料袋，倒出贝壳们吐出来的水。 　　其实这些都算不得几个钱，即使这样一个月，大约我能多赚贝壳佬十四个贝壳左右。我只是觉得像个妇女那样斤斤计较很好玩，也必须使贝壳佬们知道，我虽然要的货特别少，但我也是个精明的买主。 　　有一天，像童话那样，我的存在终于被老板发现了。我抓贝壳时，老板朝我点一点头，然后说我给你每斤少五毛钱。我很高兴，终于成为熟客可以降低成本了，暗暗欢喜。不好意思的是，我进的货仍是一斤。 　　第二天，老板没再提便宜五毛的事，还给我算原价。在掏钱的时候我很忍不住地想问：老板，你昨天不是说少五毛了吗？ 　　这句诘问在心中荡漾，始终没好意思问得出口。毕竟要量太少，气量小自然无法理直气壮。我忍了，OK？等我的店开好了每天要三四斤贝壳的时候…… 　　那也不够吓人。 　　和贝壳佬们的交往一直很沉默，就像古龙里的人物关系。默默前去，抓些贝壳，没有打招呼，没有眼神交流。取完贝壳，一边任塑料袋底部滴水一边往电子秤那边走。贝壳佬看了看秤，有时候看也懒得看，看我拿出钱，收了，找钱。走了。 　　去的次数终于开始让贝壳佬觉得我很有毅力。我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我成了他生意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天默默来拿固定的贝壳，掏固定的钱，每次抓破塑料袋，电子秤上多那么忽略不计的一两厘重量。因为进货量小也没有和对方套近乎的必要，倒是每次看秤贝壳佬倒是勤快了，我抓完贝壳他就看一眼，我知道他是在看我抓得准不准，是不是界于0.52千克-0.54千克之间。要是抓少了，他会说话：“再抓一点。”抓多了他就看着我，我很自觉地减掉几个。他满意地看着电子秤上显示的0.54千克，收钱找钱。 　　倒是他的几个小工和我关系很好，常和我说几句话，在摆海鲜烧烤的日子里他们会亲自给我挑大个的生蚝，贝壳佬也不管，坐在那儿冷冷看着。 　　有次收市才真正和这个贝壳佬说上几句话，其实说“说上几句”也只是一两句，不过是和平常的老生常谈不同罢了。下午六点多我杀到青石桥，快收市了，泡末盒里没多少花甲了。贝壳佬不在，我对小工说哎我全拿了吧。刚拿完贝壳佬跑进来了，看着我抓完了所有的贝壳，好象有点高兴，说：“哎呀，你把我们洗白了唆。”一下子贝壳佬变得这么幽默，我一句话都接不了，就讪笑了两声。他坐到柜台前很亲切地说：“你拿完了，我给你优惠价，算你……”话未说完看见电子秤上显示0.54千克，我和他很无奈，给了原价的钱，我退下了。 　　次日，他和我都还是冷冷的，一个掏钱一个找钱，以默片形式完成经典警匪片对白。“钱带来了吗？”“带来了，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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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0 20:05:32 |显示全部楼层

青石桥（二） 美女  　　在二仙桥买瓷器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位美貌女子在自家店门口，弯下腰，宽宽的T恤里露出她丰满的乳沟。她的正对面，站着一个选盘子的中年男人。也就十来秒，她俯身拾碗碟的身体站直，她亲切的开始问顾客需要哪种瓷器。 　　这个场景解释了为什么我在买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有女人弯下腰给我看她们的乳沟。太阴险了。 　　青石桥几个美女不会这样。我很欣赏她们。 　　贝壳佬的女人是个漂亮女人。那天消夜生意做得晚，夜里4点我去青石桥拿货，遇见她翘着屁股在收拾生蚝。我讪笑着走过去问她有没有花甲。她嗔怪地说：“怎么来得这么早。”意思好象是关心我的身体。我十分的受用，过去取了一斤花甲。她擦擦手来接我的钱。她和我平时话最少，面对我重复最多的动作就是甩两块钱在桌上。也没有笑。瓜子脸，屁股大概像个桃子，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嘲笑你的意思。 　　卖虾的少妇比她好看，但从未见到她笑。每天去买虾就听到她唤我：“喂，来买虾。”一看她，眉毛浓浓的，眼睛大大的，坐在一汪水前，一群虾在水里游着。我提醒自己千万别过去买，去了不会便宜的。她会使用美色，即使隔着五米。她从来不笑，她懂得用这种严肃的美丽来引诱人。她唤人就像唤自己的情人，既不亲昵也不陌生。 　　我就不去。我嘿嘿一笑就跑掉了。第二天她还唤。过几天就不理我了。我每天去青石桥都要看看她。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去要了一斤活虾，她说：“你都在哪买虾，为什么不在我这里来买。”她说话的声调是浙江那边的，普通话发音偏近广东普通话。声音很软。 　　我看着虾说：“我一般上那边买，买得熟了。就不好意思去别的地方。”“你到我这里来买，我给你便宜些。”<span style="font-size:10.5pt;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quot:;times new roman&amp:;quot:;mso-hansi-font-family:&quot:;times new roman&amp:;quot:;mso-bidi-font-size:12.0pt;mso-font-kerning:1.0pt;mso-bidi-font-family:&quot:;times new roman&amp:;quot:;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那次买虾也比其他地方贵一块钱。我预料得到的。后来看到她男人经常出没在她左右，或是她不在，她男人坐在水前看虾，呆滞之极。我就更不会买了嘛。现在有时候她看着我经过她，都会恨恨地看我一眼。我想她也这么看别的人。<span lang="EN-US" style="font-size:10.5pt;font-family:&quot:;times new roman&amp:;quot:;mso-bidi-font-size:12.0pt;mso-fareast-font-family:宋体;mso-font-kerning:1.0pt;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 <span style="font-size:10.5pt;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quot:;times new roman&amp:;quot:;mso-hansi-font-family:&quot:;times new roman&amp:;quot:;mso-bidi-font-size:12.0pt;mso-font-kerning:1.0pt;mso-bidi-font-family:&quot:;times new roman&amp:;quot:;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　　第三个美女我连话都没说过，她是卖燕窝鱼翅那些东西的。我没办法进去。现在我进货的几个地方，除了贝壳佬的妻子是美丽的，其他的地方都……进冻货的老板是四十多岁的阿姨，我经常把多了的货退给她，她拿我是没办法的，她们姐妹俩的儿子叫我洪哥。买虾的地方是四十多岁的阿姨，她的老公经过我时会揪一下我的肉。买牛蛙的老板是个不好看的女人，大概三十岁，每天帮我杀蛙。拿调料干货的阿姨的儿子常常帮我抱货，我觉得和他打交道比和美女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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