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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变来变去的舌头。今天是黑的,明天就会变成绿的,后天,后天可能发紫或发青,我说不准,这要看她喝什么药。那些药也总是变来变去,大包小包地堆了一屋子,都能开个药店了。我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以喝那么多药,身体又不是筛子,喝多少就是多少。可能她的胃也和我一样,每天都在换颜色,昨天那种,今天又是这种。有东西能透视肠胃的颜色就好了,估计会很梦幻。
你要是觉得我每天都像现在这么开心就错了。你不知道我都遭了些什么罪。这女人很怪,明明有副很好的牙,却不喜欢用它嚼东西,只吃些流食,稀饭啦烂肉啦什么的,她小心地保护着她的牙,不允许它们有丝毫的损伤。她要干什么?就好比一个痴迷宝剑的人总免不了愉快地用它削削发丝砍砍蚊子腿什么的,我动不动就被拉去测试牙齿的坚硬和锋利。那是一场场由她精心设计的猫玩老鼠的游戏。不论我怎么闪躲,结果还是被逮到,咬住后它并不立即松开,而是一点一点往里面咬,很多回,都咬出血了还不放开。如果咬住的是舌尖就更可怕了,那两个细细的小门牙先是巧妙地将舌尖固定住,然后慢慢往舌尖的末梢滑,同时又不断加力,我痛得要死要活却动也不敢动,免得真被她咬掉一块。
我就做过这样的噩梦,梦到自己在一点点变少,变短,变小,被什么东西蚕食着。我清楚地记得起初是从舌尖开始的,我的舌尖被咬掉一块,沙沙沙地,接着又是另一块,我吓坏了,尖叫着醒来。知道是做梦后我又接着睡,不一会儿,那种沙沙声又来了,又开始极有耐心地蚕食刚才所剩无几的舌头,就像有人按了一下电视的暂停键,很快又松开一样。
我知道她讨厌我,恨我,恨不得把我割去喂狗吃。我不过是把那些中药的味道如实地传达给她,做我份内的事罢了,除此之外,我还做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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