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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牛

虽说是周末，她还是决定先去一趟办公室。走到公交站牌时，她停住，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似乎又做了一个突然的决定似地，她走到很久以前等过车的地方，看了一眼站牌上的文字。她以为能看到行车路线和时间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上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站牌上什么也没有。公交公司准备启用新的路线和行车时刻表提前用汽油清洗掉了？他们清空了所有站牌上的内容还是仅仅这一站的？她看看前面的十字路口，没有公交从别的方向冒出来，只有几辆即将报废的老式车慢悠悠地驶过。行人也很少，稀稀拉拉的。“周末就是这样。这才是周末嘛。”盯着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腕上的表，她想，“我不会看你，不会看你。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你结果掉。不在别处就在这儿。”
“再会了，坏蛋。”她踩着公交站牌台阶下面被人的鞋底儿磨得没了花纹的井盖，和井盖下面的腕表道别。刚才还历历在目的买它时的情形此刻已经化为一团雾气倏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散发着腥臭的黑色井盖。“你们都是标准的圆……这个结果看来对你还不算太坏……难怪车库门口那么神秘兮兮地躲着我。”离开井盖，她没再上站牌的矮台阶，而是直接在机动车道上走着，“用不了半小时我就会把你彻底忘掉。忘得一干二净。”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一直没听见。那人着急地都要拍她胳膊了。他就在她旁边，和她一道走着，走了多久她不知道。她记得这个人。几个月前他将话费误充进她的手机卡，他打电话来交涉，说如果她同意的话，付他一半的钱就可以。她反对。她说“你可以把我的卡拿走，打完话费再还我。”他觉得麻烦，又把钱减到三分之一的样子，她还是不同意。他提议约个地点当面聊。后来她去的时候就带了那张手机卡，手机都没带。结果他拿了她的手机卡。作为抵押，他把自己的卡给她。她没有推辞。她的手机后来一直空着，即没有办新卡，也没装这个男人的卡。一想到里面那一堆她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她就提不起兴趣。假如碰巧有一两个她认识呢？她装上卡，却没开机。怎么会？不会的。
现在，这男人又冒了出来。这次由话费改成了手机卡的问题。他要拿回自己的卡，并把她的卡取出来递给她。“我一直随身带着，保不准哪天就碰上了。”男人擦着汗，赶着她的步子，“后来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你，我的号码又打不通。你的来电我都没接，来电记录都保存着，你可以查看。不过好像也没几个电话。你不经常用手机吧？你朋友不多吧……”
她说他的卡在家放着，不过她再也不会回去了。她告诉他自己的详细住址，说家里有人，可以直接去取。和手机在一个袋子里，就在门后面挂着。当他要求她给家里找电话说明时，她拒绝了。
“那我只能再办一张，那张作废。你这张给你。”男人执意要还她卡，她友善地说“我不要了。你留着吧。作个纪念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