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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对面的雕塑会自己晃一晃。不是因为地震,也不是年久失修,它也不是活的雕塑怎么可能有生命呢),可它就是会不经意地晃几下,没有任何原因,任何征兆。有时是左右晃,有时前后晃,小幅度地,轻微的,两三度的样子。这个秘密只有看门的师傅知道。现在,她也知道了。她忽然有种爬上雕塑把梳妆镜装在它最显眼处的冲动。可她只是站起身,把手插进包里用一种莫名的感情抚摸着它,仿佛它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一拿出来就会干枯。
尿意再次上来,站在一楼通往洗手间的岔口,注视着楼道尽头洗手间门口的光亮,她呆了半天才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脱下鞋子用手提着去爬通往三楼的台阶。
楼道里很黑,还有股难以形容的似乎是口臭狐臭腋臭混合在一起的味儿,一些黑影儿在二楼的过道里游移,看上去都很虚弱的样子,有的穿着结婚穿衣服,有的穿着提前置好的寿衣,撞到彼此的身体都会寒暄很久,然后就是没完没了地拉扯,撕咬。
什么声音也没有。她看到的这一幕幕都在无声地进行着,排演着,重复着。她不想打扰他们的排练,她摸着包里的钥匙串,找到办公室的那把,紧紧攥着,进了三楼的男洗手间。小便的时候,她用钥匙划着梳妆镜,发出吱吱的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她只是任由自己的手这么划着,静待谜底被层层揭开。
出来的时候她把洗手间的门锁死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扇门她再不打开,再不进来。这门里有个怪物,装模作样地蹲在那里不依不饶地用把钥匙划着面小镜子。她要把她锁在里面,把她渴死饿死耗也耗死,她要让她烂在里面,门缝里吹出来的风必将带出阵阵腐臭。
楼道另一头的女洗手间的水管破了,楼道里全是水,一部分顺着楼梯下到二楼,另一部分则不声不响地往这边来了。没多久,水位变得越来越高。一定是有人堵住了二楼的楼口。她感觉冰凉的井水一下一下漾着自己的小腿肚,接着是大腿根,腰和胸口,脖子。她被浮了起来。左手的钥匙右手的梳妆镜她都不想要了,她打水漂似地将梳妆镜掷向远处的水面,它果然跳了两下,在某处的水面浮着,却不沉下去。这让她很恼火,她把整串钥匙掷过去试图用钥匙的重量把它压进水里,却没砸中。现在看来,她只能自己游过去用身体的全部重量让它葬身水底。
水面明明是平的,她却感觉像是逆着在游,很吃力又没效果,游了半天却还在原地打转。二楼排练的那帮僵尸,那些满脸脂粉的戏子从楼道口浮了上来。他们的成员不断在减少,活着的成员又不断变肥变胖,仅仅是身高保持着以前的数字。她以为他们冲她而来,不料那帮家伙游到她身边时对她视而不见,依次去撞男洗手间的门。他们是在抢修水管吗?如果是的话,他们可没找对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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