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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刊特邀评论
【特邀评论】
顾耀峰|熟练是一种品质
很多时候我非常羡慕小黑哗啦啦能一写一大堆文字的本事。这是从《抵制喜剧》开始的。我知道这不仅仅体现着一种写作方式,更多的是展现了他的一种才能。对写作的热爱和对写作的严肃认真,以及和高产和复制之间,有怎样的底线,这是训练这项才能的重要基础。小黑的底线掌握得非常清楚。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证据,《有大乃容》已经完全消失了《抵制喜剧》、《不过是OPEN》这些小说中他惯有的妙处让人不禁击节叫好而弱处为他感到无比惋惜的参差不齐,因为经历、或者因为时间——你怎么说都可以——让他的这口气特别长,一口气平滑而又稳定,让人几乎无法从中摘取特别美妙或者特别让人感觉惋惜的段落来作同位比较。我没有说这个小说水准远超刚才列举了2个小说,我在说他的才能。这种才能可以说是通过训练得到的,也可以说是他本身固有的(你怎么说都可以),总之是,熟练,在他身上就是一种品质。它完全有别于某种套路熟悉之后的简单复制。因为他的小说仍然会给熟悉他的人以细微的新鲜感,在文字之外,他的磨砺和对“段落”节奏的把握,更加纯熟。有谁能从一个老司机身上看到他开车时动作的差别吗?显然不能。而在结果上,任何一个优秀的老司机能让你感觉不到开车时会有“刻意开车”的动作,你只会有一种感觉就是:安全。或许我们并不用期待小黑马上出现较大的变化以表示我们对他的关注时刻进行。从现在开始,他进入的自己的轨道,可能就显示了他的方式已经成熟。尽管在极小的方面,他那生于八十年代的乡村的土气还一贯保留。只是,当他稍有意识,这再也不可能成为问题,永远不再会有。而他已经存在的好、或者妙,不再会失去,可能这也是永远。
孙浩然|评《有大乃容》
几年下来,我已经难以分清黑天才和洪祥的区别,原因可能很简单,因为在背后操作他们的是同一个人。而这三个家伙的口气好像也慢慢成为一种符号化的东西,是一个时而正经,时而戏谑,时而也会骂街的形象。《抵制喜剧》如果拍成电影,一定有几种完全不同的拍法,可以很正,也可以很黑色,都会带着一些如今已有点土气的理想主义色彩,有些姿态,通常是愤愤的。而在《有大乃容》这篇东西里,人物的状态普遍比前者焦躁了一些,如果说前者中的人物还有些义气和希望黏糊在一起的想法,到后者这里,人物不只是年龄变大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开始表现出一种允许对方无法改变的老道:他们开始各过各的了。
这么说是要冒风险的,因为以我的揣测,黑天才,或者说这个叫洪洋的人,会在看到这些话的同时就否定我的总结。如果传记性的故事能够提供一种经验,使我得到某种文学的或人生的经验,它们应当是统一的,以知识而不是以启发为目的的。在黑天才的很多文章里,都能看到一种倾向,要在生活中描述出一些诗意的片段,并且强调这些片段,当然可能并没有强调,只是我误会了。我很想谈论某一段具体的描写,或者某一个具体的人物,但是我认为这些东西对这个作者来说没有太大意义,他显示出来的更多是那种愤愤的姿态,很多人也许会不解,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在生活艰辛的同时写作。但如果过多的强调这些八卦,会把小说拉低的。
lostboy|走来走去的流氓
“这个月简直太他妈热了,我在候车室几乎每五分钟就要冲进厕所门口的池子里洗个脸,”当作者在踏上火车之前开始自己的又一次漂泊,在自己和别人的心灵中走来走去的时候,他也许没有意识到这个“他妈的”究竟有多少,跟了他多久。我粗粗统计了一下,“他妈的”及类似词语“他妈”在这不长不短的4万多字的文章中出现了大约有他妈的300多次,只少不多。
“假如不是笑得时间实在太长担心自己埋在稻草堆里被过往的车子直接碾死的话,我他妈没准会在那儿笑死。”这个从开头一直“他妈”到最后的作者,虽说文中不乏沉重之处,但还是让我一路微笑着看完整篇文章的。说实在的,这是我在黑蓝看到的最让人轻松的小说了,但绝不失其深刻。
小说正如作者所言,“你做了,可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做了,至少不那么明显的让别人知道。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呢?这就是秘密之所在。”作者是这样说的,也确实做到了。
小说语言生动,活泼,非常顺畅地描述出了“我”及其所处群体中的众多人物,更为难得的是笔力深厚,恰到好处地控制了语言的力量,很好地掌握了叙述背后的力度,且不乏幽默,许多地方让人会心一笑。
“我以前还打过醉拳,从七一商场打醉拳打回家,打了足足七条马路,他妈的。”此外小说中还有诸多关于酒的描写,流氓好酒这是肯定的了。
“我有次喝醉了还当着小朋友的面生吞过几条身上五彩斑斓的小鱼,搞得那些小孩都哇哇大哭的,真他妈是太过瘾了。”喝多了吓唬小孩子,居然还大呼过瘾,此为流氓二也。
“我沿着临平河走着,很空。一些老头穿着白衬衣在他妈路边下象棋。心情好我会蹲在旁边看上几个小时。现在我只想过去把棋盘踢翻。可我没走过去。这河边,连他妈一个漂亮的小婊子都看不见。”招惹完了小孩子,心情不好了连与世无争的下棋老头都看不惯,还要寻找某种发泄,此流氓三也。
还有呢。“我他妈眼睛有个很怪的毛病,一到夏天,日常眼睛视线角度就刚刚好盯着女孩的胸,改都改不了。”好色,流氓的另一明显特征。
“因为过去心有不甘,所以满足现在。”这句话我印象深刻,心有戚戚焉啊,唉。倘若真的以为小说中的“我”是一个所谓流氓,或者说一个才华横溢的流氓,那是错了,必须的。
酒色财气,这个“我”基本上占全了,可是,那些想法,行为,哪个人不是或多或少地都有一点呢,“我”只不过是坦率地说出来,做出来而已,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者,作者还是一个真诚的流氓。
虽说酒色财气,可是当“酒喝到了半醉,微风里似有唏嘘的雨,她说:你怎么才来啊。像是和我说的,又像是对着风里的细雨说的。”“回忆中的那个草场上的我,通常是带着满身酒味出现在草场上的,躺在地上,一只狗跟在我身后慢跑。”寥寥几笔,没有华丽的宣泄,没有繁复的技巧,那种戏谑之下的深刻,嘲笑之内的悲凉还是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人人都在生活里浸泡着,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难过,“我”之所以披上流氓的这件外衣,那只是正如作者所言“这些难过是早藏在心里面的,我原本是可以好好放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就是你居然开始能把想起来让你难过的东西隐藏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这感觉太让我难受了,我不是说具体的什么回忆让我难受,而是你居然培养成一个习惯,一个可以完整的欺骗自己隐瞒自己感受的习惯。”
小说会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想象一下,“现在一切静悄悄,一个裸男站在客厅里,借着一点灯光把自己看穿。我光着屁股坐在地板上,抽了两包烟,天还没亮,如果你去数着时间,去等时间,却又不知道需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你就没有尽头。”
在文章舒畅生动的语言之流中,不时会有一些深刻的景色让人驻足,流连,“小池塘也没什么变化,水还是那么脏,水还是那么幽深。我们静静地走过那儿,以前阿仪在池塘边喊过熊哥的全名,喊完哭了很久,那时熊哥就在她身边。我们静静地走过那儿。我觉得有无数个名字在池塘上空堂堂正正地回响,我听到有一个我在那儿喊着雪儿的名字。”每个人心中都曾有的伤心事,作者描述的是如此不动声色,节制简约,又是如此让人唏嘘不已。
“那个流浪汉,我们往他身边丢了好几个烟头才发现那是个死人。席子把身体盖住,头露出来,像是在睡觉,但仔细看就能看出身体已经僵硬了。我们观察了很久,然后我让老何拿根小棍去桶了桶他,这才真的肯定这他妈是个死人。不过我们谁都没有报警的意思。就在这时候,我得进站了。我装出高兴地样子来和他说:嘿,别他妈搞得像生离死别的样子知道吗?”闲笔啊,闲笔不闲,社会背景,生活情态,就是这看似毫不相干的描述勾勒了出来。
作者高超的笔力不止于此,可说是比比皆是,信手再举一例,“她最让人喜欢的是她有时候会写一点诗。几句,或者称为一首。可她从不觉得这是诗或是什么别的东西,只说是日记,也不自称诗人。偶尔写一写,有时候就在长江边的沙滩上,让我去找个树枝,在沙上写。大半夜的,她一个人走到水边,在沙上写来写去,也不让我过去。”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一个善良多思的女孩就跃然纸上。我想黑蓝众多同我一样的潜水者们,如果想学习一下具体的写作技巧,仔细揣摩揣摩这篇小说绝对会大有收获的。
哈哈。
尽管作者摆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可是还是难以掩盖文学灵魂那逼人的才华。有时还会忍不住跳出来发上一通关于文学的议论。例如:
“书架里面还有一些是我留下来的书,一些国内作家的书,它们没什么收藏价值,利用完了就没用了。假如我猜得没错,里面许多本都还有我做的读书笔记,一些用铅笔画上的线条,一些对结构啊、语言啊什么的体会和认知。这些国内作家的书其实还是有很大用处的,至少他们所有的优点都很明显,很容易模仿,就像一个小处女看日本AV的作品,她总是能很快学到点什么。不过将来她在床上的现场表现和感受,就得看她怎么看待这些作品了。另一些是熊哥的,也是国产作家的书,不过他买的版本都旧些,书内页的字体和行距感觉也更好,不过仍然都只算工具书。”
不跳毛病心里还是不舒服,为了发扬优秀传统,还是要挑一些吧。
小说第四节,同那个姑娘在火车的对话及相关描述,文艺腔过于严重,有些干巴巴的,同整篇小说的文气不符,像是硬加上去的。
一些情节结构的设置有明显的冲突,且有拖沓重复之嫌。
歌词的引用在某种程度上降低了小说的质量,总觉得不如一些小说片段或诗歌的引用更为柔软,自然。
红桃皇后是QUEEN,不是QKING,,原谅我总得炫耀一下自己的英语学士学位。
“有他妈一段时间,每到一个城市我总要找个电玩城把一个人在格斗类游戏中逼疯。现在我好像是归隐者,剪着手在背后看那些小青年玩,倒还是很不忿的样子,不过从不下场去对打。我觉得我他妈有点儿老了。对与那些小孩,我他妈可能早就老了。”
作者可能确实是老了,可是“有大”才能“乃容”。当“我”回想起自己摔进稻草堆对着蓝天大笑的那一瞬间,他确实化解了生活中的这一切,也容纳了这一切。
我很欣赏这个流氓的新装。
Wqawqa|评《有大乃容》
不得不说我意会中,《有大乃容》捕捉到的作者的写作状态要凌驾在小说状态之上,我们从文中经常能找到这样“强大作者无所遁形”的痕迹,比如小说里的乾哥这样介绍《在路上》, “凯总真是太强了,他花了一个星期写这个鬼东西,而且一个标点都没有,当他把书丢给出版商时,编辑一定是吓呆了。” 乾哥首先赞赏的是凯鲁亚克本人的天才,作者在小说里没有一点藏掖这些痕迹的意思,这种坦荡开始也让我怀疑是一种障眼法,是作者有意让粗心的读者在这条显而易见的线索里迷失的陷阱。但是,小说当中无所遁形的自信最终还是让我相信,《在路上》的出现并没有复杂的游戏规则,而是极为直接且自信满满,他提供了一个场所,让大家去比较,让阐释去消解,或者说,体现在作者有自信使《在路上》成为《有大乃容》中的一把椅子或一节车厢,而不是一个阐释对象。回到作者的创作状态中来,在作者的个人版面里我们是很难看不到这些的,哪怕是只言片语,创作这篇小说直接的和侧面的感受在那段时间里都显得无处不在,《有大乃容》或许与作者的生活无关,然而这之间承载的气息,与他本人的气质契合到了一起。所以有些时候。看这个小说,也有在看他个人版面的感觉,感觉他在吞吐他的近况。
还是从作者近期的状态出发,了解到他对写作的忠诚与热忱依旧,写作忠实于他的生活,而无论这生活是好是坏,他都觉得写作始终归属在生活当中好的那一部分。也因为这种写作的过程太不可思议的顺畅及激烈。作者的写作状态,我只能基于文本猜测,对比他以往的作品,依我目前的看法,《有大乃容》是一种好小说,但“一种好小说”对这个作者而言,不能算是一种鼓励。
作者的语言难以挑剔了,《有大乃容》只是更加的挥洒自如,但受到情绪的牵引,这里面胀满了气体,甚至变得肆无忌惮,像是一个氢气球下面没有人在抓着,这就造成我所感到的内容的“轻飘”,不仅仅是情境中的人物,还有就是作者本人写作和生活状态施加的影响。而且一些语言上的习惯,比如脏话吧,我认为尤其在文本上表现出的语言,和生活语言可以传达出的效果不尽相同,应该再有所侧重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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