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网刊李牧专栏---《陌生的过程》

李牧

起因

　　时常听到楼下传来练习钢琴的声音，声音是断断续续的，不完整的，随即的，生涩的。我觉的这些声音很“好听”。
　　近期接触到一些玩音乐的朋友，对他们手里的乐器很有好奇心，我不会演奏，但有想玩一把的冲动。
　　最近不得不读一些英文的信件和资料，因为语言的不熟悉，但是需要强迫自己读下去，精神几近崩溃，难以忍耐的时候，忽然想，强迫我自己去演奏完全陌生的乐器，会是什么样？

构想

　　

　　当我去接触一件完全陌生的乐器的时候，我试着忘记我对他固有的概念和认识，通过我的演奏，全身心投入的来感受这件乐器。这样的演奏继续到不能继续下去---身体的极限或者心理的极限。
　　我选择了西洋乐器：萨克斯，长笛，小提琴，大提琴，手风琴。用录像来记录演奏的过程，剪辑后，并置为一个5屏影像。

拍摄和表演

　　我选择竖构图，这样可以更大面积的展示我的细节。色彩上，服装是黑和白，背景是灰色，只有皮肤和乐器是彩色的，这样就可以把面部的表情变化和乐器突显出来。
　　小提琴：我不得不保持一个优雅的姿势，但是这样脖子和手臂都很累。随着对他的熟悉，我开始把力气都使用在弓和铉的摩擦上，产生的是难听的噪音，但是极有节奏。慢慢的，我想演奏出一些旋律来，这很难。随着站立的长久而使双腿疲劳、胳膊无力，但还有气力，自己已经厌倦了那些单调而重复的声音。中止。
　　手风琴：看到上面那么多按键，一定很难。演奏的时候，我发现它的每一个声音都很好听，它是有生命的，因为它是在呼吸中发出声音。声音是活泼的，也可以是浑厚的，有时候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因为身体贴着整个琴体，我感觉它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它会随着我的呼吸而动，发出声音，就好像声音是从我身体里发出来的一样。我把全身的力气都使用出来，使它发出轰鸣的声音；我闭上眼，轻轻的让它自由的呼吸，我感受着。这样，我演奏的时间很长，两个多小时。倦了，就停了下来。
　　萨克斯：有点像中国的唢呐，我想一定很艰难。在没有吹奏之前，我就做好了和它斗一场的心理准备，也许，我会和它和睦相处。难，确实要劺足了所有的气力才能发出声音，难听的声音。没有几下，我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喘口气，再战。继而疲惫，再战，疲惫。我甚至想吹出完整的旋律感，但做不到。直到耗尽我所有的力气，再也没有让它发出声音，我败下阵来。回想它的声音和性格，极度男性化，像一匹烈马。
　　大提琴：感觉就是把小提琴放大了很多倍的样子，结构几乎是一样的。可声音却完全不同：低沉，浑厚，悲怆。我陶醉在它的声音中，每一次拉动琴弓，我都感觉好极了！我尝试着让它发出一些更强烈的声音，我不满足于四根弦的声音，就开始用琴弓敲打琴弦……但无论如何，每次总还是回到低沉的、缓慢的声音中来。累了，大脑迟钝了，没有什么新鲜感了，不想重复了，就停了。
　　长笛。一上手，就能很顺利的吹出声音来。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吹过竹笛，所以觉得能很顺利的掌握它。接着，我发现长笛就这么几个声音，音色极为单调，要吹出有意思的东西来确实很难。不服气，就开始使蛮力，结果是自己筋疲力尽。没有多少力气了，缓和了，声音倒是好听一些了。

剪辑

　　最初，我将五个录像各剪辑成25分钟，照顾到他们组合后声音的起伏、强弱和协调。之后，我陷入矛盾中------要整体组合后声音的有序还是要呈现我和每种乐器相处的过程？而这两者，是不可能兼得的。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能把这些声音很完美的组合成一首曲子，因为演奏的时候各自是独立的。
　　每种乐器是不同的，演奏的时间长短不同、体验不同，我应该以此为剪辑的理由。
　　这样，剪出5个时间长度不同的录像，并置在一起播放，循环，声音组合是在变化中的，没有定数。你任何时间观看这个录像，声音都可能是不一样的。

展示

　　全黑的空间里，5个竖幅投影屏幕，组合成弧形，像一个剧场，我在屏幕上演奏。作品的名字：《陌生》。

　

陈卫

刚刚在想：你还没回来吗？
介绍介绍行程啊！

李牧

在这个展览的开幕前，我离开了上海。布展的任务交给张芳来负责。在立陶宛，我得知布展的过程非常艰难，也很不尽人意。
9月底我回来了，趁着展览还没有结束，我去现场看了一下。5个投影，其中的一个投影仪已经坏了；另外4个投影的亮度、色彩、大小、透视都不一样；音箱堆放在一起，声音的效果很差。
这个作品的展示很失败。这个失败，在目前这个时候，我难以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