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问答

陶北

——路边的冬青上停着一只鸟，黄色的大尖嘴，像是一只乌鸦。但它的羽毛却不是纯黑色的，从左肩漫过胸部斜向右脚，是黄色的，好像穿了一件少数民族服装。一只血红色的小鸟飞过来落在了它的身边。
　　你好，乌鸦大哥。
　　你好，你是～～什么鸟？
　　荆棘鸟。
　　啊——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你的模样像百灵，只不过你的羽毛是红色的。
　　我的羽毛本来也是洁白的。是被血染红的。我们四处寻找棘刺，把自己钉在上面，为了唱出动听的歌。
　　传说中，你们一生中只歌唱一次，就付出了生命。
　　传说总是喜欢夸大。我们可以唱许多次，我已经唱了四年了。我们之所以在棘刺上忍痛歌唱，是因为不想无病呻吟。
　　你们忍受那么大的痛苦歌唱，是为了给谁听呢？
　　我们也不知道。也许是唱给上帝听吧。他创造了我们。在棘刺上歌唱是我们宿命。上帝造万物，每个物种的命运都是决定了的。我们无法逃避。
　　你们虽然忍受痛苦，但你们也获得了好的名声。还是值得的。不像我们乌鸦，总是被误解和中伤。
　　你们叫声难听，那是天生的，没办法改变。但你们为什么要吃腐烂的东西呢？
　　鸟类没有牙齿，只能吞吃些小虫和植物的种子。但我们想吃些大东西。只好等腐烂了才吃得下。
　　你们黑色的羽毛也不好看～～哦，你的羽毛怎么有一半是黄色的？
　　有一天，我停在一排栅栏上睡午觉，一个四只眼油漆工没看到我，给了我一刷子。姐妹们还以为我赶时髦染色了呢？
　　哈哈，是有点像。哦，我要走了。今天一直飞呀飞，还没找到荆棘丛，今天还没有歌唱过呢。我们必须天天歌唱，不然我们就会忘记歌唱的。
　　我还要在这儿等。等那边那个大东西烂透了，好饱餐一顿。
　　再见，乌鸦大哥。
　　再见，荆棘鸟。
　　小鸟飞走了。乌鸦独自停在那里，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