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虻是个想象力充沛的作者,想象力来自她的情感,读她的小说,总能感到一股由情感催发出来的蓬勃的想象;在《砖石建筑》中,叙述者对父亲的丰富情感促使这个小说的完成。父亲的形象投射到周围的场景之中,让人看到他对叙述者影响的无处不在,压抑着叙述者,甚至以扭曲的形象走向读者。这种情感还衍生到其他男性身上,你会读到她对男性荷尔蒙和暴力感受的叙述。
魏虻的小说很对我胃口,它让我感受到阅读的快乐,因为她的蓬勃的想象和饱满的情绪所造成的冲击力足以让我对一个并不了解的形象做出反应。但非常奇怪,我一方面很喜欢她的小说,一方面又常常读着读着就半途而废,这可能跟我阅读时总带着理性思考进入有关。这么说并非指《砖石建筑》经不起读者的思考,而是它出现了某种单一性,缺乏层次,让我在阅读到一半或者三分之二的时候就终止,觉得大概知道她写了什么。
她非常有展示场景的能力,她所展示的场景让人获得类似于阅读古典小说时的典雅印象,她在这个小说中描写的场景像是出自18、19世纪某英国小说家之手。起初我有点疑惑这样写是否恰当,但很快我又自问:“为什么不能这样写?既然她写得很好。”
她对场景的奇异能力并没能使小说的对话同样显得出色,它在这个小说中的出现让它显得像话剧台词或者演讲稿一般,顺畅,能够煽动感情,却不够自然,但如果她换另一种写法,一种跟现实生活中相近的写法,可能会使对话脱离了这个小说而无法统一,对话难写在于他出自人物之口而不是出自叙述者之手。
整体上来讲,这个小说显得有些羞涩、单一,词语对这个小说来讲是属于日常的词语,满足于书写情感和事件,它很少或几乎不太涉及对词的重新理解,这或许是她的小说饱满却又显得轻浮(非品质上的轻浮,是“轻”和“浮”,指质量)不够厚实的原因,缺少几颗深刻的铆钉把情感钉在作品之中。但这不影响她是个出色的作者,她的创造力一直表现得很鲜活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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