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骏：小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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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德说：题材永远都是最不重要的。这话有道理。吴先生的整个小说观念是60年代（西方的60年代）的带有更经典的早期现代的痕迹——可这远远不够，因为如果有一种事物无法从自我否定/自我毁灭中浴火重生的话，那它就将走向终结——譬如说20世纪20年代经典物理学的崩溃和从这废墟中升起的更了不起的现代物理学的神殿；尽管人们甚至是物理学家本身经常疑虑重重，但，新物理学所显示出的伟大力量是深刻的、决定性的。

至于小说的前途，吴先生的担忧既值得肯定但也无须多虑。因为小说就是文明的力量——小说是文字所能体现出的最高的表达方式；而文字即文明，文字所形成的秩序即文明。某一种文化是可以消亡或被消灭的但文字不会；图画雕塑和建筑是可以一把火烧光的但文字不会，这便是人类文明不会灭亡的根本原因……更进一步说，为什么小说代表了文明的根本？是因为文字本身在远古时代是作为与神灵（上帝）交流、祭祀用的，文字是带有娱神特征的，文字直接与每个民族（就像《群魔》中所说的那样）的信仰挂钩。而小说，小说是文字表达的最高级形式，自然也是与神灵和信仰直接相通的。她，并不是文化人士们的什么宠儿，她，属于民族语言的最多数群体；属于大众；小说脱离了大众就不叫小说而叫“学术”；小说的物质基础不是校园而是印刷机。真正伟大的小说永远都向她的人民敞开怀抱而且人民也一定是真正喜欢她的——比如说《水浒传》，这就是我们民族的圣书黑格尔说的那种属于每一个民族的精神归宿；她可以走进大学课堂也可以演变为评书，但她的精神不灭……这种精神永远都是在污浊、泥泞中发出金子一般的光芒并直接照亮了每个人的心。

总之，可以归纳为：

1，不要给小说限定什么严格的定义，她是自由的，没有一定之方法
2，小说是大众化的，她的生命力不在教室里而在街头，就是说，她要有直接进入人们心里的力量；无论用什么艺术表达的方式，她的生命力汲取自民间并与民族的深层思想、困惑和理想共同呼吸，只有做到这点，人们才会发自内心的去理解她（不管每个人所理解程度的多与寡）并真诚的毫无功利心的去热爱她、传诵她，使之成为永恒……即便我们现在做不到甚至一辈子都做不到，但应当努力去接近这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