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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到的旧书上也有字迹。尤其是那本《A little treasury of modern peotry》,从版本看它和那一套莎士比亚戏剧集曾经属于同一个人。在《荒原》那一首的纸边空白上,密密麻麻地用铅笔写着感想和注释。那些手写体的英文于我甚至象一种财富,一笔曾经属于另一个阅读爱好者的财富。
我姐看到那本书的时候,找我要它。那是她生平唯一一次开口向我要东西。我没有肯给她。为了安慰自己,她当时说了一句:“这么旧的书,也许上面有细菌。”我猜测那本书的主人已经过世,否则她(他)没有特别的理由要出售自己的藏品。然而即使有病菌,那本小册子也依然是我最心爱的书之一。
后来我到底是把它送人了,在姐姐和我都不再写诗之后,我想我不配再拥有它了。莎士比亚那套我也拆了,《Hamlet》送给了我这次来黑蓝原本想找的那位朋友——找不找得到,也不重要了,原本就是没有过生活接触的朋友,其间的友谊,跟我《Hamlet》的原拥有者近似。况原文的莎士比亚,我不过是能读懂,并不知其妙处。
然而纵使那本书已不在我手边,看其他版本的《荒原》时,那些铅笔的字迹时不时还是亲切地出现。纸边上零散的、断续的,有时甚至只是一个单词,而我记得的,不是语义,是字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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