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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库切:把我比做鲁迅?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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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2 21:05:5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库切在中国的惟一访问


南方周末2013-04-12
南方周末记者 王寅





库切沉默寡言,在北京15分钟的演讲中,他直言诺贝尔奖“理想主义”评选标准的局限性;但在朋友家的闲谈中,他真正好奇的,是普通中国人的生活:父辈有没有参加过“文革”?中国的性别比例如何? (南方周末记者 王寅/图)

库切所有的作品都与“人能否逃避历史”和“无可逃避的孤独”有关。在他的代表作《耻》中,这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小说中因风流韵事而东窗事发的教授卢里拒不悔过,他无法忍受那种“当众认罪,自我批评”的氛围,宁愿回到乡下。

2003年,库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是:“在人类反对野蛮愚昧的历史中,库切通过写作表达了对脆弱个人斗争经验的坚定支持。”

库切不接受媒体采访是出了名的,在库切启程来华之前,南方周末记者收到了库切的书面回答,这是库切此次中国之行接受的惟一采访。

这是一份“别开生面”的答记者问,十八个问题中,有六个问题没有回答,不回答的问题包括:“对你最激烈的批评来自你的祖国的读者和批评家,在你写作和发表前,是否有过犹豫和担心”,以及“开普敦社交界的女主人们都说:若是请库切出席晚宴,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可以把整个房间的生气都给吞下去。真的是这样,还是谣言”。

翻译家文敏翻译过库切的多部小说,她说这是她看到过的库切访谈中态度最好的一次:“库切是一个具有西方教育背景的作家,也就是说,再怎么不想理睬媒体,也不会过分失礼,他只是不回答,或答非所问,那就是他已经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基本态度了。”

文敏说2001年11月8日,库切第二次获得布克奖之后,在美国新墨西哥州圣•塔菲接受主持人彼得•赛克斯采访,谈他的生活、工作与影响。主持人想引导库切谈论他自己,但库切的话题基本围绕着巴赫、贝多芬、华兹华斯、卡夫卡、T•S•艾略特,以及音乐、诗歌、阅读等进行,整个访谈过程,全场都笑翻了,库切的脸上却几乎没有一丝笑容。

一贯不接受媒体采访的库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于2003年12月8日接受了瑞典重要媒体KULTUR的独家专访。KULTUR在首页发布了终于获得库切独家采访的消息。采访者第一个问题是问他如何看待诺贝尔文学奖。库切的回答是:诺贝尔设立了文学奖,为什么不设一个哲学奖?设立了物理奖,为什么不设一个数学奖?音乐应该比文学更有普适性,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一个音乐的诺贝尔奖?

2009年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时,库切也是同样的态度,问他贝克特什么的都可以回答,但问到他的作品,他的个人观点,库切的回答只是把问题重新抛回给对方。

寡言少语的库切来到北京之后,有媒体通过译者和出版商把采访问题送到库切面前,库切只简略问答了一个与网球有关的问题。

“我近来的小说显然是一个老年人的写作”

南方周末:《耶稣的童年》很像电影剧本,除了小说中的场景和对话之外,镜头感也很强。你在写作的时候,眼前是否也浮现出电影般的画面?

库切:电影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小说的写作也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电影的影响。我本人出版于1977年的《内陆深处》显然开始带有电影镜头痕迹了。

南方周末:你在移民澳洲以后,小说题材也开始与澳洲和移民相关(譬如《慢人》),你如何解读和看待自己在创作历程方面的转变?

库切:不仅是因为我已移居澳大利亚,也因为我年事已高的缘故,我近来的小说创作显然是一个老年人的写作,是一个人职业生涯黄昏时期的写作了。

南方周末:《耻》在2008年被改编成同名电影上映,你喜欢这部电影吗?海明威说,放映《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他因为看不下去,三次退出电影院,又三次进去看。原作者大多对根据自己小说改编的电影不满意,你会有这样的困扰吗?

库切:电影《耻》是一部艺术质量相当不错,也相当完整的片子,而且我也可以高兴地说,它相当忠实于原作。我只是对演员安排并不十分满意。不过,鉴于我并未参与影片制作的任何工作,所以我也没有对此说三道四。

南方周末:你曾写过很多文论,涉及的面很广,小说家一般不太会同时专注于写文论,你为什么愿意花时间去做?其中的乐趣和动力是什么?

库切:我自1968年开始在大学里担任文学教授,一直到2004年退休。我觉得文学写作、想象力,与文学批评之间并无不兼容之处。小说家兼批评家的身份并不罕见——许多优秀的作家,同时也都是出色的批评家。

南方周末:很多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都抱怨得奖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尤其是他们的创作。但对你好像没有太大的影响,你是怎么做到的?

库切:自从我200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以来,我接到了许许多多来自外界的要求,其中有一些要求与文学并无关系。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使自己摆脱这些要求,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文学创作时间。

“抱歉,我对中国当代文学所知甚少”

南方周末:有评论家因为你冷峻的写作风格和不妥协的处世方式,把你与中国的鲁迅相比,你同意吗?

库切:同意。

南方周末:你对莫言的作品印象如何?你眼中的中国文学是怎样的?你最早的中国记忆来自哪里?

库切:我这么说真的非常抱歉,我对莫言作品的了解仅限于电影改编作品。事实上,我对当代中国文学也所知甚少。我希望能弥补这一不足。

南方周末:你与保罗•奥斯汀的通信集《此时此地》(Here and Now)刚刚出版,是你主动建议开始定期而稳固的交流,你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可以为我们双方都带来灵感”,你能举例你们通信中的最值得回忆的事情吗?

库切:保罗•奥斯汀和我是好朋友。我们在大部分问题上看法完全一致;当然,我们也都会尊重对方不同的观点。双方的书信往来构成了这本《此时此地》,我们两人都从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

南方周末:有中国小说家这样评论,在库切的书中只看到一个字:性,没有故事,也没有意义。你对这样的评价意外吗?

库切:不意外。

南方周末:你在《双重视角》中说过:“从广义上讲,所有的写作都是一种自传:不论是文评还是小说,你写的每一样东西在被你书写的同时也在书写着你本人。”你的《童年:外省生活场景》(Boyhood:Scenes from provincial life)、《青年:外省生活场景之二》(Youth;Scenes from provincial 1ifeⅡ)可以看成小说化的自传吗?

库切:这两本书经常被看作是小说体自传,不过事实与小说有时会相去甚远。

南方周末:你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也是坚定的动物保护主义者,你会为动物保护做哪些事?

库切:我竭尽自己所能来改善动物的境遇。我是澳大利亚一个动物保护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致力于改善农庄动物(即供人食用动物)的境遇。

南方周末:你酷爱骑自行车,在访华期间,会尝试在北京的街道上骑一下自行车吗?

库切:不,我恐怕没有时间在北京骑自行车。

(感谢彭伦、尼古拉斯•周思(Nicholas Jose)为本次采访提供的帮助,感谢文敏的翻译)



“作家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库切、莫言在北京


南方周末 2013-04-12
南方周末记者 王寅





库切的小说《耻》在2008年被改编为电影,图为电影剧照。《耻》最为充分地体现了库切一直在探讨的“逃避”议题。 (南方周末资料图)

“帕特里克•怀特(澳大利亚作家,197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但他没有机会和罗曼•罗兰、海明威促膝长谈。今天库切先生和大家都热爱的莫言先生,两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文坛上难得的盛事。”

听到主持人李尧的话,身穿白色衬衣、黑色夹克的库切笑了。在“第二次中国-澳大利亚文学论坛”两天的活动里,这是库切仅有的一次微笑,流星一样一闪而过。

2013年4月2日上午,北京现代文学馆,第二次“中国-澳大利亚文学论坛”开幕式,笑逐颜开的嘉宾中,库切和莫言分立铁凝和澳大利亚驻华大使孙芳安两边,高出别人一头的库切脸上弥漫着莫衷一是的表情。下午,73岁的库切和58岁的莫言坐到了一起,他们讨论的主题是“诺贝尔文学奖及其意义”。

两个新郎,一群单身汉

十年前得奖的库切已经超然于得奖,他的主题演讲直言诺贝尔文学奖“理想主义”评选标准的局限性:“至少在早些年的时候,诺贝尔奖并不是颁发给当时最伟大的作家,而是获奖作家的世界观必须和诺贝尔本人的相容。”

库切以近些年得奖的三位作家耶利内克、奈保尔和贝克特为例,表明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奖标准已经开始松动。库切没说出的作家中,也许还会有自己的名字——他的作品显然也不符合诺贝尔文学奖“理想主义”的评奖标准。

莫言没有库切那样轻松,他依然深陷得奖后的“烦恼”:“如果自己选,我肯定不选这个(诺贝尔文学奖)话题。”

莫言细数自己与诺贝尔文学奖的纠葛:“在中国,一旦被封为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你的苦日子就来了。如果你想表达对某个问题的看法,你要小心,有人会批评你是用这样的方式吸引瑞典学院的注意。”

得奖后,分身无术的莫言疲于招架、不胜其烦:“我希望尽快恢复日常生活,恢复写作。但人经常生活在身不由己的过程中,今天的活动我愿意来吗?我也不愿意来。这个题目我愿意讲吗?我根本不愿意讲。不来,我愧对澳洲同行,愧对库切先生。今后大家最好不要邀请我,多光彩的事我都不参加。第一不要邀请我,第二不要到我老家去,大家各干各的。”

库切立刻表示理解和安慰:“我非常同情莫言先生,诺奖有时颁给处于写作生涯中间状态的作家。多丽丝•莱辛几年前获奖,并没影响到她的写作,因为那已经是她写作生涯的末期。如果颁奖给一个还将持续写作的作家,确实会有影响干扰的效果。”

库切行事低调,有人甚至预测,他在论坛上的发言不会超过五句话。

这次库切作了长达15分钟的演讲,并且耐心回答了听众提问。只是在听众问库切“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后,在国内文学界的地位是否有所改变”时,库切不置可否,最后干脆用了典型的库切式回答:这个问题我能否跳过?

第二天论坛上,库切和莫言的发言遭到作家刘震云的调侃:“他俩好比两个新婚的新郎,正对着一群单身汉大谈洞房花烛夜的得与失!一大群作家聚在一起,谈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谈文学。那就好比一群厨子走出厨房到街边谈厨艺,显得比较二。”

一个理科生笔下的“逃避”和“逃避”

库切1940年出生于南非开普敦。从开普敦大学数学系和英文系各拿到一个学士学位,库切在伦敦IBM公司做过程序员。1965年在美国得克萨斯大学,他获得语言学博士学位,论文题目是用计算机分析萨缪尔•贝克特的写作风格。从事文学创作之前,库切有着标准理科生的履历。

1974年,库切发表了第一部小说《昏暗的国度》,此后一直专注写作,1980年发表成名作《等待野蛮人》。

1983年,库切出版小说《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书中显示出库切与贝克特、卡夫卡和加缪在精神上的密切联系:“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得像头野兽一样生活,太可惜了。一个想活着的人不能生活在有光线有窗的房子里,必须生活在一个洞里,白天必须隐藏起来。他活着,就必须不留下丁点活着的痕迹。现在就得是这样。”库切承认贝克特是自己的导师,贝克特让他懂得文学不仅是语言的节奏和句法,更应是思想的节奏和句法。

库切所有的作品都与“人能否逃避历史”和“无可逃避的孤独”这两个议题有关。这在他的代表作《耻》中,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耻》讲的是52岁的大学英文系教授卢里沉醉风流,引诱年轻的女学生,东窗事发后,拒绝公开悔过:“我是个旧派人,我宁愿别人把我往大墙前这么一推,一扣扳机。一了百了。”结果卢里名誉扫地,失去教职,回到乡下,与女儿露西共同生活,并构思歌剧《拜伦在意大利》。不久,三个黑人入室抢劫,强奸露西并致其怀孕。女儿息事宁人的态度让卢里再次深感羞耻。卢里回城,发现家里也被偷得精光,无家可归的卢里只能去照料一条弃犬。他的歌剧到最后也没完成。

当女儿露西一无所有之后,有一段父女之间的对话:

“这多让人丢脸。”他开口说道,“那么高的心气,到头来落到这个地步。”

“不错,我同意。是很丢脸,但这也许是新的起点。也许这就是我该学着去接受的东西。从起点开始。从真正的一无所有开始,没有办法,没有武器,没有财产,没有权利,没有尊严。”

“像狗一样。”

“对,像狗一样。”

《耻》在2008年被改编成同名电影,约翰•马尔科维奇扮演卢里。电影改编是库切愿意谈论的话题,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它相当忠实于原作。”惟一的不满,是对演员安排。

库切于1983年和1999年两次获得布克奖,是第一位两度获得该奖的小说家。但他两次都没有出席颁奖仪式。他曾经在《伊丽莎白•科斯特洛:八堂课》中,借书中人物科斯特洛之口,表明了对颁奖仪式的看法:“我应该告诉他们不要麻烦举行什么发奖仪式,直接把支票寄给我就行了。”

2003年,库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是:“在人类反对野蛮愚昧的历史中,库切通过写作表达了对脆弱个人斗争经验的坚定支持。”他是第三位数学系出身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前两位是罗素和索尔仁尼琴。库切很给面子地出席了颁奖礼,并特地撰写了名为《他和他的人》的受奖词。

2002年,库切移居澳大利亚,现在是阿德莱德大学教授。2013年仍有新作《耶稣的童年》问世,讲述一位天才儿童远渡重洋进入一个陌生的国度,被抹除记忆,篡改身份的故事。

“阴曹地府的酷刑”VS“不幸的孩子”

莫言和库切联袂主持了此次论坛的作家朗读和闭幕式。中国作家铁凝、徐小斌、刘震云,澳大利亚作家尼古拉斯•周思、布莱恩•卡斯特罗、盖尔•琼斯先后朗读了自己的作品。最后朗读的是莫言和库切。

作家朗读前,莫言已被听众团团围住要签名,向库切要签名的要少些。

眼看人越来越多,莫言实在招架不住,连声说:我还有事。起身匆匆离去,直到朗读时才出现在公众面前。

朗读前,莫言又玩了次“消失”:“我要读的作品放在我的包里,包在舞台后面,我去拿。看不到我的观众,别以为我是逃跑了。”台下一阵哄笑。

莫言朗读的是《生死疲劳》第一章“受酷刑喊冤阎罗殿 遭欺瞒转世白蹄驴”的开头:“我的故事,从1950年1月1日讲起。在此之前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在阴曹地府里受尽了人间难以想象的酷刑。每次提审,我都会鸣冤叫屈。我的声音悲壮凄凉,传播到阎罗大殿的每个角落,激发出重重叠叠的回声……”

库切选了《伊丽莎白•科斯特洛:八堂课》的片段,仍是沙哑低沉的嗓音:“约翰回想着,从他能记事起,母亲一般都是在早上把自己关起来写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别人打扰她。他过去常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不幸的孩子,孤独,没人爱。当他和姐姐特别难过时,他们常常跌坐在那紧锁着的门外边,发出轻细的啜泣声……”

4月5日晚,库切来到自己中文传记作者王敬慧家做客。王敬慧与库切相识交往多年,写作《永远的流散者:库切评传》一书时,得到过库切很多帮助,库切还拿出很多第一次公开发表的家庭照片,供王敬慧使用。

库切对中国普通人的生活状况充满好奇,他询问王敬慧的父辈是否经历过“文革”,“文革”究竟是什么样的;也对中国的计划生育和人口的性别比例等问题十分好奇。

王敬慧的学生在亚特兰大读大学三年级,选修课程里有创意写作。王敬慧为此请教库切的意见,库切不以为然:大三学生选创意写作课程并无必要,不如选个基本写作的课程来得实在。写作需要天赋,要有提炼生活感悟的能力,作家不是想当就能当。

这是库切在中国放松和开心的时刻。王敬慧说:库切是周到、礼貌、谦逊的人,他的沉默寡言不是傲慢,而只是他待人接物的方式。他不愿谈论自己的作品和隐私,因为他需要自己的空间,他也不愿意被误读。

和译者文敏聊天时,库切给文敏算了下翻译一本书能有多少稿费。他算得很快,一显数学家身手。最后得出结论:翻译钱不多,不能以此为生。

浙江文艺出版社出了“库切小说文库”,想把演讲也汇编出书,库切答:我演讲很少,出书就太薄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演讲了。但对为限量版三部曲写序和提供手迹的要求,他欣然应允。

1999年再获布克奖后,库切曾表示:“在我一生中,我一直成功地做到了怎样避免成为一个名人。”库切显然要将这谨慎和低调的原则一直恪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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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http://blog.sina.com.cn/u/14711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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