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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段林 于 2013-4-23 11:26 编辑
我拿到钥匙了,现在就在屋里,谢谢生铁哥关心。
说起昨天的大地震,我这样没经历过的真是感觉怪吓人的。现在还是想不起来具体是我先醒才感觉到地震,还是地震把我震醒了我以为才刚刚开始震。反正是在比平时上班闹钟早一点点的时间,我突然就醒了,一醒来就知道地震了,床铺和房间左右直摇(是摇不是晃,就是左边摇一下右边摇一下非常规律,不是天翻地覆的那种乱晃)。都不知道是怎么下床的,我立刻就站在屋中间了。我很懵地环视着房间,想找个闹靠的角落蹲起来,但是马上又对几个角落都不满意,立刻就不想蹲墙角了。楼底下的人在喊什么,很多人在喊。胸腔子里很闷,犯恶心。我就决定要跑了。短裤已经穿在身上,抓了一件衬衣,马上又想换一件,因为这件是几年前的了,不好看,而且刚穿过有汗味儿。楼一直在摇,越来越心慌。我拿着衣服,眼睛开始到处找东西,眼镜——找不到,钱和卡——找不到,手机——马上抓在手里,钥匙——拉开抽屉,扒拉摆着书本的桌子……找不到。楼下的人喊得越来越凶:“快下来快出来!地震了快下来快出来!快下来快出来!”我就想找钥匙,可它在哪儿啊?我找不到,就把衬衣套身上了。楼还在摇,感觉它摇了好久了,其实可能是脑子在高速活动的缘故。我又拉开抽屉,没有钥匙。我就跑了,带上房门,带上大门。不记得怎么下楼得了,反正感觉好像只有一两秒钟时间,就到二三楼了。一间房门打开,跑出来一个瘦男,两个肥妇女,瘦男迅速消失了。两个肥女抓着栏杆想跑跑不快,她们慌乱地挪动腿,一边短促大笑着,一边猛吸气。我催促道:“快点跑,快点哦。”从她们旁边跑出了楼门。楼下绿化带旁边聚集了很多人,我没带眼镜,看不清全部的人,当然,有些离得近的妹子大致还是能看清的,她们穿着初夏的薄睡衣,挺肉感的,而且好像比平时更高挑更肉感,或者换一个说法,地震把平时看不到的更高挑更肉感的妹子震出来了。就像我们在家乡小河里电鱼,电枪探进浑浊的河水,原本以为什么都没有的水里泥鳅鲫鱼甚至小鲶鱼纷纷浮起。我已经不害怕了,但是胸闷的感觉还在。我知道自己的外形肯定糟透了,口没刷脸没洗觑着眼还穿着脏衣服,妹子看我我也没有还以注视的勇气和闲情。我就想赶紧拿到钥匙一会儿好回去梳洗,因为约了朋友上午去郊区摘草莓,这怂样可怎么出门啊。
大致上震感已经过了。我给室友打电话。室友甲回了郊区的家。室友乙一般周末加班,应该已经走了,而且刚才我出门时也没感觉到屋里有人。电话拨不出去,按了联系人——通话,拨号界面马上闪退。我试了几次,都是这样。我以为手机的问题,关机重启,还是这样。“电话也打不出去。”旁边有人说。我立刻明白了,应该是运营商暂时切断了市区的通话。我就想上网,也不行。这时大概就是八点十几分钟,地震刚刚过去十分钟的样子。大家站在楼下,都很茫然。我估摸着睡了一晚应该有口臭,就没去跟旁人搭话,他们有的在说08年地震,有的在猜测是哪里又遭了。我一直在想怎么去室友公司更快捷。我恨死自己不拿钥匙就出门了,下次天上下刀子也要把钥匙抓着。
室友乙神一样地从门洞里走了过来,我没戴眼镜,没看出来是她,反正只感觉有个人在看我。她跟我说你下来了啊的时候,我问她要了钥匙。然后才发现她穿戴整齐,神情淡然,还提了小包。她很惊讶地说你还上去啊,在地震哦。我上楼刷了牙换了衬衣,反复比较穿哪条短裤好点。室友也上来了。她说得洗个头。宽带有信号,我看微博知道了是雅安地震,但是好像4点几级。我和室友都不信,4点几级不可能这么凶。我选好短裤,把钥匙钱卡隐形眼镜盒身份证都揣进兜里。约好的朋友发来微信,说吓惨了,问还去不去玩。我说去啊,我都回屋洗漱好了,你不会还在外面吧。她说,那我回去洗漱一下。我估摸着她还得一个小时,就趴在床上玩手机。看新闻说是7级地震,我就有点担心了,因为我小舅舅安家就安在雅安的宝兴县,虽然我不知道新闻上说的芦山和宝兴隔得有多远,反正挺担心的。这时候余震来了,又左右直摇,我喊室友,她说没感觉到。但是她洗头洗得快些了。又是一个大余震,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小音量地哐哐响。我喊室友,我说不行,我们还得下楼。她说你等等我,她在吹头发。又是一个大余震,胸闷的感觉越来越难受。我锁上屋门,站在客厅里。室友吹干头发,我们跑下楼。她反复说你晚上一定要回来啊,我一个人害怕,可不敢一个人待。我们在小区门口分别,各自准备去找朋友。我先去路口取钱,发现取款机都被取空了,银行大厅还在营业,但坐满了等候取钱的人。我就走路去另一条的街的取款机。从地震到现在(9点多),成都的手机好像都很难打出去电话只有接别人打来的(这种情况好像一直持续到晚上)。我妈打过来电话,她非常慌,她说小舅舅的房子是买在芦山县城的(不是我之前以为的宝兴县),小舅妈和表弟表妹在那边,现在完全联系不上。小舅舅听说地震在芦山以后,已经从外地往回赶了。我妈非常担忧。我一听,心里噔的一下。我就在绿化树下站了一会儿。我劝她,小舅妈和表弟表妹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肯定能逃出来,不会有事的。虽然这么说,我心里也是非常有信心的,没有所谓“不好的预感”。因为我小舅妈是宝兴大山里的人(非常善良和淳朴),山上开矿后认识的小舅舅(金属矿工),她的身体素质和耐劳的性格都非常好,不是一般灾难能难倒的(相信大家看了新闻上说的徒手搬开预制板救儿子的母亲,我想我小舅妈体力和意志力都不会输给她);小表弟打小就活泼善动,听我妈说上初中后跆拳道也练得不错,我完全不担心他;表妹更是从上小学起就是成绩和处事上的超级精明,打小就是女强人的苗子,遇到灾难她应该是能冲出来救人,获得表彰那种(她上高三了,N多年如一日的优秀学生代表)。虽然如此,我妈的担心立刻传染给了我,有两个多小时时间,我心里都堵得特别难受。亲情这事真的很奇特,即便几年没见过舅妈他们了,这时仍然觉得可以拿命去博取他们的平安。灾情,如果没有与亲情挂钩,那只是某种共同体(如国家或民族)的苦难;若与亲情挂钩,那就是真切的可以伤到自己血肉的“私事”了。我想,如果一旦知道舅妈他们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就让朋友开车把我送到芦山去,我去救他们。这时候还没有想到后面电视上说的非救援车不要占道的考虑。
九十点钟,成都市区堵得要死。朋友开了一两个小时才到我这边(本来只要十几分钟)。我发现她处在很惊恐的状态里,早上她被吓得十分厉害,现在还在害怕。你感觉到没有,又在地震了,她说。我说没有,是你车在震动。她说,屁,真的又地震了,我感觉到了,在晃。我说,你看那个槐树叶,它动了吗?没有风,槐树叶纹丝不动地垂在路灯边。她知道是自己在吓自己了。她把相机忘在家里了,我们讨论了一下,决定回她家拿相机,然后吃个饭,去郊区摘草莓。
太阳升在天空,白色阳光斜切进驾驶室,朋友说好热,开了空调,其实我觉得还好,没有她形容那么闷热。她还是很惊恐,对我的淡定表示难以理解,并且试图勾起我“掩饰”起来的惊恐。我妈妈打来电话,联系上小舅妈了,小舅妈和表弟都跑了出来,平安无事,只是他们的房子被震垮了(楼梯和他们在顶楼加盖的房子)。表妹是在宝兴上学,没在芦山,她上的高中是灾后重建的,而且寄宿制,虽然联系不上,但舅妈和我们都觉得她应该比较安全。我顿时松了口气,今天的地震不再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头了。我开始逗朋友,分散她的惊慌。
吃午饭的时候,饭馆老板和服务员说起早上“跑地震”,他们为一个连短裤都没穿就跑下楼的男人而哈哈大笑。我加问一句,完全光着身子?他们说是,大概还没睡醒,一听喊地震了就爬起来跑了。下楼才发现什么都没穿,又马上跑回楼上去。我想起早上听我们小区的一位妇女说她老公“跑地震”的事,便也拿出来分享。大致是说他老公一感觉到地震了,一言不发,就把儿子(奶娃)抱着跑去厕所蹲着;蹲了一会儿,楼还在摇,就又一言不发地从厕所出来,跑下楼。在我的想象里,他老公至始至终没和她有一句交流(“一言不发”)。我们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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