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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下落不明的颜色
那时候他和她都在念初三,升学的压力超越一切,就像唐诗里写的那层层叠叠几欲摧城的黑色云朵。他们都被老师委以重任,他负责班纪,她是学习委员。而且,他们还鬼使神差的成了前后座。他是个高大,英俊,然而并不善于言辞,略略带些孤傲的男孩子;她呢,则是个并不太漂亮,给人以活泼的感觉却是骨子里极度敏感,尖锐,玲珑小巧的女孩子。他们平日都在为学习忙活的不可开交,只有在自习课的时候,他们在商讨某一个学习上的问题时,才会不经意间有一些比较私人化的交谈,偶尔也会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的玩笑。日子就这样千篇一律的流转着,平淡的像白开水,琐碎的像沙子,不过还说不上枯燥,毕竟青春里的少男少女们会以他们独特的方式,在这份平淡和琐碎中升华出微细却美妙的闪光。
多半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有一次,他在宿舍的门口听到室友们在乱纷纷议论着什么,好象还提到了他的名字。可是当他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却神色怪异的作鸟兽散。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好多人都在盛传他和她在恋爱的谣言。他得知这些之后,感到很是诧异,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候恋爱,他也不懂,而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异样的感觉。他只是无奈而无谓的付之一笑,继续他的学习。
但是后来,他发觉她和他讲话的时候总是含羞带怯的低着头,而且一旦目光不小心接触到了的时候,他会看到她眼睛里分明的躲闪。更奇怪的是,她有好多次把他叫住,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当他打算认真去聆听的时候,她却又一句话也不讲,默默而去。这让他很纳闷,也很恼火。他们的关系不知被一种什么东西给梗住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流畅自然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是一个粗心的男孩子,可是他却是个专心的男孩子。那个时候,他专心的只有学习,他别无选择。所以,他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一些东西。
直到中考结束之后,他接到录取通知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她写给他的信,他才知道,原来过去同学们的关于他们的说辞居然是个事实。只是他这个当事人不自知罢了。原来她一直在喜欢着他,那样深挚,那样投入,甚至毁弃了她自己的学业。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痛,一下子陷入一种钳的令人窒息的矛盾当中。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原谅不可弥补的错误,是因为他,她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该死,他有罪;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过程中,他真的只是一心一意的投身于学习,真的对她的感情毫无察觉,他觉得抱歉,觉得感激,但是他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给她去了回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安慰。即使是现在知道了她在爱着他,可是他始终是把她当作朋友看待,他不能因为她爱他就勉强自己去喜欢她。轻易不掉眼泪的他掉下了眼泪,可是他还是没有接受她的这份感情,他只是没有残酷的拒绝。他鼓励她好好努力,明天总会好起来的,不要灰心,他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
后来,他一直没有过她的消息,他不知道他们的那段故事算不算做初恋,但是,他告诉自己,他会永远都记住她,记住她总是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的颜色,梦一般迷离朦胧的深深浅浅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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