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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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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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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7 11:48:39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4-2 11:00 编辑

NO.14 清晨

    在很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和任何一个非常陌生的清晨一样,当她胸口正皎洁的时候,他会为了咳嗽而醒来。是一口缓慢积滞的浓痰使气管口阵阵酥痒,一种软热的东西摩擦炎症表面的不剧烈但使人无能为力的持久责难。他必须醒来了,猛烈咳出几声,甚至边咳边歪坐起来,整个过程震颤而果断——虽然他并没真正清醒,不能迟疑也无法迟疑——最终他要奋力一卡喉咙使这次对两人睡眠的侵扰具有成果,他会让这成果在床头边的垃圾桶上方离开自己。一年一度,或几度,他们会各自受凉或由于其它什么原因悄然咳嗽、流涕,他们不需对此作讨论、判断、评价。对付这所谓的病,他们自有凭症状的组合方式与参与个数而相适应的“治疗”程序或称体系。他们能够“治疗”这件事情,这是二人比一早醒来讨论梦境更稀松的不需多加讨论和征求的事实。
    “为什么宣布完圣旨接着就进入到一条小吃街了?”
    “可能是我饿了,你昨天晚上做的面条我就吃了几筷子。我跟你说,那两个人我肯定是认识的,哎呀现在正跟你说着呢好像还一边忘着,你别说话啊让我想想。”
    他没法忍住咳嗽,锈轮子与铁轨之间摩擦似的痒突然就来。他转过脸去压抑着闷咳几声,对面楼(也许更远)底下一个女人叫唤某个人名的声音冲进房间,她叫了好几声,后面的挤着前面,把房间里刚从睡梦中带出来的飘忽感一扫而尽,清晨的薄光由窗帘过滤渗透进来的冷润气质也明显出现裂痕。他有点担心,她刚才还好好的,这一被打扰而想不起细节之后可能又得有起床气打过来。
    “反正前一个人很坏,好像是我姨妈的儿子那种你知道吗,他就被降职,而且是遗诏哦,皇帝都要死了还不忘记这个事。后一个是个很善良又弱势但是从一开始跟我们的事情关系并不大的一个女的,遗诏说她是太后。”
    “嘿——嘿——你醒了吗?”
    “啊?”
    “你现在是清醒的吗?还是说梦话?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啊,就是字面意思,我就是直译你懂吗。做梦嘛,你不能去想它的逻辑,只能描述画面,这里面没有因果关系的。不过也有,有梦里面的因果,但是这种因果你不能当真的知道吗,就是不能——哎呀跟你讲你也听不懂。”
    她把头转向另一边对着白墙,全身放弃说话时的不自觉用力。胸口空荡荡的,不像他们醒来之前那样似乎停着一样东西。虽然她还是一动不动看起来稳当,但那东西已经不知道滑到哪里去了。
    “嗯,那后来呢,小吃街上都有什么吃的?”他侧过身面对她来讨好。
    “什么吃的都没有。”她彻底转身紧贴着墙,尤其上身,特别挺近而坚决。
    他又忍不住咳嗽,气大于力。她后面的头发有所反应,她不耐烦地甩了下头,猛地拉过被子蒙住自己。
    “怎么了呀。”他还比较轻声。
    “为什么我最近老是梦见你不要我了!”她在被子里强烈扭着。
    “又——来了,哎哟——”
    刚开始不是这样的,一种剪影,安静冰凉的那种,边缘干净平滑。也没有两个人在睡觉,就是她在坐着,穿着背心,和她平常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或者根本就不是她,但最后还是一直发展成现在这样,他要去抱抱她,一个怀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还好他现在知道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正式起床离开,只是开始穿衣服和一声不吭地等着她再次醒来或直接从起床气中觉醒。只要她又睡着就没事了,当然这也是个办法。但以前的两种结果都会令她沮丧。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楼下大惊小怪的人变多,一会找不到人了,一会忙着倒车。这都不影响他们醒来后继续躺在床上讨论出的一天中最佳的开始中美好的雷同部分。

2013.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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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7 11:49:3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4-2 11:02 编辑

NO.15 锻炼

    在这一圈又一圈里,我们中没有任何一个能是独行者。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对新割的青草地味道开始反感。这个夏天并没有热得同我们想象中那样,每天到达体育场之前还不会出很多汗,可接下来的那两小时枯燥确实是执拗而蛮横的,成年人心目中的认定总让孩子无路可逃。我始终也没有权力追究这件事情到底起意由谁,又有哪些人继而呼应传播,最后使我被卷入进去。我的小学最后一个暑假,每天下午3点至5点或3点半至5点半的这许多时间段的集合,更像是一次行为侮辱。
    由其中一位老师找来某种体育教练,他看起来像头无理的大熊。他预备随机教授我们一套拳法,加上踢腿、压腿、跑步、劈叉这一系列杂乱而不科学的“运动”。家长们给与他权力,他用这权力和机械的口令把我们的四肢放在运输带上,使我们动,我们在有序地动,家长们就能一边观赏我们一边研究他们学校里的事情。学校里的事情像味道很淡的呕吐物,甚至更糟。不跟打印室的女人(某领导亲戚)搞好关系小测验卷子就不能准时发到学生手里或班主任跟某学生家长的私人关系与该学生冒犯了某任科老师这件事有了些化学反应之类的琐碎讨论在我们身边发酵,而我们,就在他们身边挥出怨念的汗。我们因为他们而感到累,但这之间并无实质瓜葛,只是他们心理上的渣滓借由我们的身体析出了两个月的状态。这状态同时也使我们没心肺地踢很高跑很快。这或许令他们感到快乐。

2013.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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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7 11:51:28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4-2 11:03 编辑

NO.16 春联

     她们家每年过年都会在二院斜对面的那家小书店买春联。去年年底某天李橙在西桥菜场买完菜顺便拐了一趟那个醉墨书屋,年轻的老板说,写春联的老父亲已经去世有半年。
    “哎哟——可惜了可惜了,我们每年都在你家买春联,老先生字写得好哦。”
    老板涩涩笑了几声,“以后就没有嘞——”。
    李橙还是忍不住说,“以前应该让他多写一点留着,这么好看的字就没有了。”虽然她感觉到自己可能组织不好这句话。
    年轻的老板没再搭话,整理整理门口摊子上的过刊,顺势就低下头,也不再面向她。

    所以去年的春联,她们用了李橙在银行办事情时正好碰到的某个学生硬多塞给她的两个春节礼袋之中的一幅。剩下的都给了姐姐家。姐姐李苹也在去银行换新钱的时候领了一袋,她把妹妹家剩下来的和自己领的那袋一齐交给儿媳,让他们去挑。过了几天,儿子又把自己在另一些办事情的地方拿的春联带给妈妈和老姨去挑。李橙觉得烦了,“这还是我给你妈的呢,你们用吧,你们用得多。我们就大门贴一副行了。剩的明年还能用来。”
侄子笑她,“你还给我们呢,我每年单位都发好几个,而且一到快过年了去银行取一个钱就给一个。用不掉就扔掉嘞,每年都用不掉。”
    “哦这好好的东西还能就扔掉了吗,不过这内容都一样的,都是什么发财啊高升什么的,俗气得很。我们以前都在西桥那块一个老先生那里买,字写得才好看来,唉去年走得了。”
    “这东西有什么俗气不俗气的,你们就是清高。”
    “这怎么是清高呢,那我们不需要贴那些金银财宝的在门上么,我们不追求那个。”
    “是的哦,你们不追求。”侄子冷笑。
    “唉你走吧走吧,回家吃饭去,嫑大过年心的来犯怪。”
    “呵呵,不讲了,我去跟我奶打个招呼,就走了。”

    后来银行的春联贴到了大门上,前些年用自己熬的米糊贴,旧的撕下来会留下已经褪成浅红色的纸印,最好每一年贴的春联都比前一年的大一圈,这样印子能被盖住,但不可能年年这样,李橙的女儿最讨厌刮门上的纸印子,不管她刮没刮干净,李橙都不会满意,因为门也很旧了,纸印子刮干净了,说不定木头也被刮下来一层,总是要坑坑洼洼的。现在用透明封箱带来贴,女儿又很讨厌被妈妈叫上帮忙,要是贴歪了一点,两个人又都是一肚子火。大的总归是怪在小的头上,大人是不太会贴歪的,万一歪了也可能是小的没扶好。小孩子容易出错,这个事情让大人小孩都厌烦至极。
    就算顺利贴好,从那一年开始,她们家的春联上也跟大多别家的一样印着某某银行这种无聊的字,贴完了也不会有兴趣再去看看,去读读。

2013.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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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7 11:52:4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4-2 11:03 编辑

NO.17 一点不好玩

    再不下车就来不及了。车已经离开车站,又停了一次,一个气喘的女人攀爬上来。门又将关上,但是我看到了另一个人还在跑来,司机既然等了一个,应该也会等另一个吧。红衣服女人下车后径直朝前走,在路口左转停下等红灯。她给了我侧脸,不出所料,她不丑,也没有特别美的地方,皮肤光洁(路灯下暂时不能确定肤色),没有自然状态下就已经讨人厌的神态,不高傲也不俗常。我不能再忍着不下车了。车第二次停下时我窜到后面请司机开门,整个车厢的人大概都鄙视了我。但现在与我有关的就只有她。
    跟踪一个人是怎样的。跟踪一个彼此不认识的人大概非常容易,反正不认识,你管我怎么走。但我也不敢离得太近,要是不得已超过她就麻烦了,不能当着她的面回过头再重新走回她后面。但是她走得太慢,我要是慢下脚步点支烟,抽完了再四处找垃圾桶,这还能拖掉一些时间,但我没有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因为走路太快而十分苦恼,身边总会有自己走路很慢却讨厌常常被甩在后面的人,但我根本不想甩开她们,她们自己走得太慢其实也让我痛苦过。而她的慢又不一样了,她的慢是看起来不慢但十分匀速,像一台机器在走路,这使我对她的感觉大打折扣。这条路还很长,她有一股要走到底的架势,我有点后悔了,我太容易后悔,有时反而让事情更好办了。
    我停下来,装作找人,头还会微微左右晃一晃。原本走在我后面的人都已经超过我,眼看着我走到一半停下来这种奇怪举动的人都在前面了,现在还在我身后的人只知道我在找人,他们不会觉得我奇怪,这一点很重要。重要的这一点确立下来后,我甚至来回踱步,每次反身总能看到红衣服女人又远了一点。但她真的快要远到我无论如何靠走路也赶不上了的时候,我竟然又遗憾而焦急起来。不行,我得走到她前面去,现在要超过她还不难,保持在她前面也容易。那我就去了,我不想再跟踪她,但我想让她看到我,不是发现被我跟踪时看到,是看到有我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晚上跟她同走过一条路。跟在她后面想不超过她很难,走在她前面她要是想来超过我也很难,我想让她也困难一下。
    走到她前面之后,我故意慢下来,本身路就很窄,如果能有挡到她不好走路的几个瞬间我会更满足。过了前面的红绿灯就到下一个车站,我们共同的路程就要结束。我想象并反复腹演着在经过车站的时候骤停下来险些让她撞到的时刻,这个镜头使我心生得意,甚至,这是种快意。
    我骤停转身啦。
    什么也没碰到,她消失了,不在我的右边,也不在左边。

2014.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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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7 11:53:2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4-2 11:04 编辑

NO.18 梦梦

    第一个被养活的是巴西龟梦梦。可它刚来的时候不是时候,马上就要冬天,我被下令不许对它投放食物,放了它也不吃,但万一吃了东西损耗体力性命就容易垂危。我什么也不懂,只能听信。为了保持低温,梦梦被放在阳台,少有照看,到现在它已在我家活了四个月左右,养活它好像太容易了。它在超市里的朋友们已经不知下落,风信子里开了一枝粉白的歪脖子,闻起来并不好。我们逛了两圈水果区,总结是吃不起。多少年前我妈带着我去买过几次菜,进了菜场我要下车,她推着车在那个露天菜场里逛,我走在她后面或外侧,她挑菜的时候把车停好蹲下来挑,我一般扶着车或不扶站在旁边。好几次买完菜回来后她简单地批评我从不陪她一起挑菜,但以后我仍然坚持不陪,我挑的菜一定会被她拒绝,况且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小孩和大人一起挑菜的,当然这不是不能,我只是不想做自己印象中的第一个。最近几年我才开始这样做,但最近几年我陪她买菜的次数没有超过平均每年两次。那个菜场的气氛对我打动很深,因为哪一年年二十九下午我妈带我去买过菜,一些摊位已经空了,空摊位的邻居会特意摆出大量限时廉价的菜指望小赚一笔再回家过年。这一次,特别得脏乱差也特别得层次分明。人们脸上甚至有下一秒就是年三十的迫切,他们的心情与我们一家太不相同。我希望她能赶紧买好菜,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非常讨厌菜场。可以说厌恶,甚至憎恨。我不爱跟在她后面淌过杀鱼的浑水或者踩在烂菜根上,我也不爱蹲下来挑挑拣拣。当然这么想是不对的,但是这么想有什么错。那个年二十九买完菜回家后家里最亮的一个灯开着,姨妈一家都来了,客厅里他们在打麻将,人数正好,没有多出来的人在里间看电视,所以我只能进去写作业,我小时候长着的不是开电视的手。我妈说,先写作业,写完了明天晚上让你看电视,管教我好像太容易了。最亮的那个灯就是在里间,作业放在凳子上,我坐在小板凳上,我不需要很大地方就能做自己所有的事。或许梦梦明白我们的世界。

201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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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7 11:54:0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6-12 16:17 编辑


NO.19 两个人

    两个人在一起能做些什么,两个人,四只手,四条腿,两颗心脏,两丛头发,两种气味,想法,梦,两副骨架。一定能有许多旷世难挡的事情发生。我们面对面呼吸时,心肺相通,心意相通,至少不是蛮横无理的,也不是尴尬。可有些什么让我们相对静止,一定有些什么东西伸手发力把我们固定在这儿。我们俩的腰上缠着同一根线,它伸缩自如,我们斩钉截铁。
    我一直考虑两个人的事情,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跟另一个一道看起来像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不是三个人,十个人,一个半人(一人一物或一人一什么)。两个大活人之间放下了什么还是添加了什么,他们能融为一体,即使是暂时的,也太难明白了。他们俩人一起吃饭,他们在一起,吃完饭,各回各家,他们心里是否还存着对方。不是想念,不是惦记,只是存在着,一个投影,一种无实际意义的交涉(交流?重叠?),将来他们再也没一起干什么过,但缓存是永远在了,这不是能彻底清除的东西。那么这东西是什么。
    靠近一点,放大后的毛孔呈自然状态,不紧张不扭曲,与空气结合无碍,在边缘这里我们感受到了一个人和一棵树相差无几,当人表现树的态度,露出树的表情,树都发现了,原来人才是真正的树。
    人是大树。哪怕一个小人也能是一棵参天大树。枝叶纷呈,树与树尽可能地交叉结合,彼此挨着,不疏远也不压迫。两棵树之间可以一动不动地抱紧,不用力也能很紧抱住。所以让两个人紧密相连的力量正是无力?有力,反而相互作用离开远了。但人不是和树一样能站定的生物,现在我们面对面稳定着,下一秒我们中随便谁做了一个小梦就要翻身走了。

20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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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0 15:11:4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4-2 11:06 编辑

NO.20 钥匙

    只有当我把手缩进上衣口袋里的时候才会再一次想起钥匙还没有还给青松。这是一把卧室房门钥匙,并没有谁住在这间卧室里,它作为短租房被我们暂时使用。这个剧本是我剧作课的作业,当时女辅导员听完这个故事勉强笑了几声。李平说,我们拍的片子用不着谁都喜欢,过了几秒又说(试探而玩笑口气地),她懂什么啊。我们几个哄笑。但后来成片出来了李平并不喜欢,这其中蹩脚丧气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提,可有一点,是我至今懊悔的。我们骗了在延长校区西门后面的一条街上某个家具店里找来的小演员,片子完成后,我没有多刻一张盘去送给她留念(答应过的),再后来想着寄过去吧,一大早过去放在门口吧,不管怎样让她看到一下,但都未成行。
    青松说,我们可以再拍一次。有她出现的地方就那样空着,你跟一团空气讲话,做动作,我把一团空气当成她来拍。当年她六七岁,现在要十二三岁了,她会明白我们的抱歉吗。吗?这是个问句吗?我不知道啊。可这个片子是我的作业,是我们几个拍的,那时候没有你呢,你抱什么歉。那我假象一下:我们带李平去看房子,他不满意,觉得女主人公应该住在更好一点儿的地方,至少是个整租下来的公寓,后来他就推荐了大我们一届的某学姐的家。那是人家的家,我们跟她不熟,不好意思多摆弄,甚至不能要求人家关掉电脑(机箱的声音确实迫使我们后来重铺了背景声)。将将就就拍了一个周末吧,外景部分又碰上那年夏天风最大的几天,我们放暑假是要回老家的,大家归心似箭,我不好意思再讲究什么了。是你不好意思再讲究吗,还是你本来也就不觉得这是有问题的。太想当然啊,这是李平最后给我们的评价,我承认。最后一段因为女主角学校里开始军训而大改动,改成她根本不用出现,只是我自己配了一段打电话的声音作为交代,小演员手里攥着钱没头绪地向前走,就这么淡出了。要不是你这个提议,这整件事情也就这么淡出了,其实我不想再见到她,但我知道这个事情可能对她后来的生活会有所影响,但是不大吧,希望不大。
    我找不到当时住过的短租房。青松在他家隔壁小区里租到这样一间,附近没有大学,怎么能租到这样一间卧室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我们弄了一些日用品、小电器、床单被子笔记本衣服台灯和鞋架(大多是自己的)过去,剧中线索——钥匙包也已到位。事情进行到这里,我已经有些不耐烦,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当年也不会辜负那个小演员了。我们没有机器,那就用手机拍,以前给M拍过的演奏视频还是可以看看的。那我们就开始。

201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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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15:15:0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沈慢 于 2014-4-2 11:08 编辑

NO.21 兔兔兔雨

    好像快要下兔兔兔雨了。我喜欢吃苹果皮,但不喜欢洗苹果。苹果上总是贴有标签,贴标签的人稍微多按一下就很难再撕下来。很多时候我一边洗一边抠,基本每一次都会抠破苹果,一旦抠破了一点,我也就不想再继抠干净了,留着洗好后一口咬掉标签。但我从来不会不管标签直接洗好苹果再一口将它咬掉。
    好吧,其实我并不十分喜欢吃苹果皮,但我害怕削皮,我认定削皮就是右手拿刀划拉左手拇指的动作。我宁可看到烦人的标签,抠破苹果,第一口处理残余,也不要动刀。可是今天洗苹果前,我面向走廊那头的窗子向洗手池走去时,窗外天空又钝又浓的白色预示着一场兔兔兔雨。上一次下兔兔兔雨是我小学时病后重归学校的那天,我在家休息了大半年,享受尽了别人整个童年的娱乐,不过也就是不早起了,不写作业了。我每天都待在家里,一出门我就要被湮没的,等着我的娱乐将荡然无存。
    大半年后,九月入学那天,我站在新班级门外,里面的人都长着同样的头。如果我正常上完小学,他们就是我的学弟学妹,所以现在,他们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第一天,只有最后一排剩个空位给我坐,我挺高兴,以前我从没有坐过第三排以后的座位。最后一排也使我更没有必要来区分他们的不同。第一节是语文课,学关于长城的那篇课文,课文第一段主讲长城的一大特点,老师提问,点我起来回答。“长”。我站在教室最后端,向最前端的语文老师传达一个共识,长——这字划过前面所有人的耳朵,毫无惊喜。但那位语文老师是个好老师,从那年起我对所有语文老师都有好感,直到高中,我彻底爱上了当时的语文老师,这是令人激动的后话了,可就在那时也再没有下过兔兔兔雨。我坐下后,当时还是有点开心的,虽然简单,但毕竟是答对了一个问题。回答正确后,我竟无心听课,我低下头假装看书,我的耳朵在老师眼里一定是对认真听讲的耳朵,它们为我打了一个完美掩护。就在这时,我眼睛的余光发现了窗外的兔兔兔雨,白色肥肥的兔子,端坐的姿势,错落向下,向下,速度不快,我稍一扭头就能看清其中一些的完整模样,那是完美无暇的白兔子,但我不能扭头太久,只能一扫而过。一扫,看清一些,再一扫,再看清一些。第一节语文课剩下的时间,我只做了这一件事情。

2014.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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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2 16:18:02 |显示全部楼层

NO.22 睡前

    “你看,桌子就像一片海洋。”“嗯,它不就像是一只海参吗。”“你要不是看到我说海参你会想到吗?”“会啊。”“但是你肯定不会想到桌子像海洋,你看窗帘泛着海绿色,桌布上,边缘,都是的,而且软软的,是不是,它就像浮在上面。”方青没有接话,新一轮赛车已经开始,呜呜的引擎声李可已经听烦了,“你这个游戏已经玩了很久咯”。
    如果不关灯,窗帘就只是一块布,被日光灯照着有点云霞的感觉,这在夜晚更让人感到热乎。太白,是个适合伏案学习的场景,小学时候就是这样一支日光灯闪个不停,尽管肉眼看不出,被照着的人都知道它这点不好。做教师的母亲在日常生活中完全没有一位教师该有的标准,绝大多数事情都让李可暗自叹气,小孩子眼中的缺陷总是很容易出现,很难修复,怎么弄也不行。这个热度已经让人不舒服了。李可去把灯关掉。“哎呀别关灯呀。”“睡觉吧。”他要按好几次返回键,然后把手机竖回来。“那我们明天去吗?”“去啊,正好一天能把两件事都办了,你妈说要给多少钱?”“她说两百,我觉得有点少,是吧。”“那就五百吧,哦?”方青快速放好手机,一扑,固定好一个随机的睡姿。
    “嗯~”
    现在关灯有一会儿了,窗帘就像显出了原形。外面的路灯把色块区分好,投进来,被窗帘一挡,明一块暗一块,这时它才更像窗帘,而不是一大块发热的云。“海参”已经不见了,桌子回到桌子。这时楼下如果有辆车经过,这一天才能更像被翻过的一页。

201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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