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两则

忘千秋

苹果怨曲

    一觉醒来。烟不在。
　　只看到窗外开花的苹果树眉开眼笑。
　　我不理它。大致四下里找了找。
　　“喂，是你吃了吧？”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对待苹果这种东西，我一向小心翼翼，如果被记仇的话我就得每天忍受它的絮絮叨叨。
　　“啊！不必那么小气吧。再怎么说我做了你十年的邻居，犯得着为这种小事生气吗？况且——难道我会拿了人家东西不说吗？”苹果一本正经地回答，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是我知道，现在在周围弥漫的烟的味道正是苹果的花蕊发出的。
　　“到底是不是你吃了？”我也有点生起气来。因为想到上一次被它骗去猫子饭店的事，所以更有些想要发火。
　　苹果树一边笑一边唱起来：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
　　我可以吃水果罐头死掉
　　证明书上写明过期不可食用
　　我可以一次全部吃掉死去

　　如果你还是不肯相信
　　那么让我在水蒸气中被谋杀
　　身子变成软软的
　　我不要做豆沙包
　　因为豆沙太甜了

　　但是你的确是个傻瓜
　　因此我可以不吃罐头
　　也没必要去见水蒸气
　　尽管事实是你是错误的
　　我决不想责备你
　　你可能认为那是奇怪的
　　但是仔细想想也未必是那样
　　我绝不愿别人感恩

　　“得啦，”最后它说，哈哈大笑着，雪白的苹果花抖了一地。“你还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披上上衣，拎着旅行包离开了。
　　你瞧，和苹果这种东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再说下去连我也会被它吃掉的。
　　顺带说一句，烟是我的女友。


不是鬼故事

    “砰砰`~~”不客气的敲门声把我从床上吵醒。
　　我打开门，就看见猫站在玄关。
　　“早上好，最近饭店的生意不好做，所以到你这里了。”猫掸了掸手中的烟蒂，于是粉末状的灰尘像没有影子的鬼一样落在它那只皱巴巴的皮包上。
　　“喂，喂喂，”我才叫了两声，猫已经闪了进来，沾着泥水的爪子在肮脏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湿迹。
　　“烟呢？”猫若无其事地问，我敢打赌一定是苹果树串通好了让它来的。
　　我吱吱唔唔过去了。反正很快它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老鼠那边去的。
　　我很少有出错的时候，烟被苹果树吃掉算一桩，这次也一样。
　　因为猫竟没有跑到床底下逮那些胆大妄为的鼠辈。
　　它用舌头舔舔脖子旁边的绒毛，蓝色的眼睛盯着我，好像看着什么死的无机物一样，然后以一种喝水的音色开口了。
　　“昨天梦见烟了。”
　　它停一停，慢慢笑了下，感觉像张被风吹动的画。
　　“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了吗？”
　　它露出得意的表情，我却困得很，手伸了几次想去拿隔夜的咖啡杯，不想猫比我更快，一下子跳上桌子，尾巴将杯子扫下去了。
　　变质的液体溅上地面，猫好像没看见，“烟去了黄泉啊，人死了以后都要到黄泉去。”
　　“嗯，”我真是太想睡了。昨天和D小姐不该约会太晚的。
　　“然后坐上灵车，到鼠开的游乐场去，在那里吃盒饭，饭里只有大马哈鱼，有蒸的，煮的，烤的，煎的，炸的，但是非吃大马哈鱼不可。”
　　我就此想了一会儿，但弄不明白为什么死后非吃大马哈鱼不可。
　　烟被苹果树吃掉的时候我吃了一个礼拜烧糊的菜色和烤焦的米饭，但是大马哈鱼有什么好呢？我觉得这不公平。我又不是猫。
　　猫不置可否地看着我，摇晃着脑袋。“我怎么知道呢，人死了以后，不知什么缘故，就是想吃大马哈鱼，没办法的。”
　　“那么就吃大马哈鱼吧。”
　　我闭上眼睛，真的想睡了。
　　“你到底听我的话了没？”猫大发雷霆，直瞪瞪地看着我。这回已不再是猫，而是烟了。烟手里拿着一个盒饭，“嗯？你不听我的话吗？乖乖地把盒饭给我吃掉哟！不然的话，嘿嘿~~”
　　不然怎样，我到底也没有知道，因为角落里突然窜出了一只老鼠，大概是被大马哈鱼的香味吸引了。
　　猫怪叫了一声，扑了过去，热腾腾的鱼饭掉在了地上，所幸盒子没有掼坏，我捡起来，包包好，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虽然我不喜欢吃鱼，可是D小姐说不准也和烟一样，觉得人死后要吃大马哈鱼的。
　　这个月开消不小，该省省了。
　　

当时喜欢村上，我不是特别喜欢村上的长篇，但是对他的好多短篇是爱不释手（当时）。
还有第一篇剽窃了安部公房在不知道是箱男还是砂女还是哪一篇里面写的几首怪里怪气的诗……
安部写的好像是，如果你不相信这是我的房间，我可以吃彩色铅笔死掉
我在水蒸汽里被谋杀了，身子变成长长的，但是中间是空的，因为……   后面的我忘记了，但应该跟这个诗差不多（我检讨，虽说是模仿但已经跟剽窃无异了，但是要拿掉这里的话似乎又破坏了某种氛围，因此还是保留吧——这是刚开始练笔时写的东西，我开始的时候模仿痕迹相当重，现在虽说跟那时已隔了不少年头，但是进步几乎没有，而且连这种趣味性也似乎丧失了）

卫康

显然，村上春树的短篇比他的长篇好多了。大的来说，日本作家都擅于短篇，短篇也最能体现日本作家的优势；小的来说，村上的长篇很多也是从短篇敷衍来的，比如《挪威的森林》是从《萤》（几乎也是《挪》的精髓了），羊男等也早就在《图书馆奇谭》一类里露头了。
你写的这个和刚才秋裤刚才发的气质上蛮相似的，包括不足之处。我最喜欢村上的一点是他能让人体会到愉悦和智性的快乐，也会诱导很多人模仿着去写，但是真要写好，是很难的。

忘千秋

我是看到刚才那篇才想起这两篇的……
其实虽然喜欢村上风格，但是没他那底蕴，光是模仿又有什么用呢，只能仿个形而已。
所以我后来完全不搞了，我知自己不是那块料
昨天看了岁月的泡沫，里面的小灰鼠……令我联想起村上的鼠……还是村上的鼠亲切

何夫

我最喜欢夜半蜘蛛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