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戴璞 于 2014-5-7 17:23 编辑
易碎 芒种过后，空气里有了夏天的味道，迎面吹来了风里的燥热，会使人的脸不舒服。李岚对出租车司机说，到了，就在前面路口的小区下。找零时出租车司机的目光突然滞留在了李岚丰满白皙的乳沟上，她低下头，慢吞吞拿出挎包里的太阳眼镜，瞥了眼他，不慌不忙戴上眼镜，脸上清楚地挂着轻蔑的冷笑。取出了后备箱里的行李，李岚习惯性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架，绕到出租车司机的窗户，敲了敲，等他摇下了玻璃，李岚探身过去，冲着他笑笑，说，好看么？ 出租车司机抬起目光，冷漠地挂上档，狠狠地踩下油门，汽车驱动后的刹那，李岚敏捷地缩回了身子，出租车绊倒了行李箱，丢下狼狈不堪的李岚，一阵风远去，眨眼间没了踪影。李岚气急败坏地骂完扶起了行李箱，粗略检查后她说，还好。这件粉红色的行李箱没有被磕坏，她抽出拉杆，款款拖着箱子，朝小区大门走去。 轻轻地敲了敲，李岚听见了门内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翻出挎包里的化妆镜，端在脸的前面。李岚看见了一张故作轻松的表情，然后，她把卡在额头上的太阳眼镜拉下，遮住了眼睛，这时，她笑得很自然。但是，门没动静，明明听见了脚步声，李岚贴着门，耳朵认真地听，非常安静。她轻轻地试了试，笃笃笃敲了三下，门毫无动静，所以，李岚犹豫后重重地敲了敲，门依然如故，李岚只好大起声来，但她情急地喊“妈！”时，门开了，一个胖女人怒气冲冲地嚷嚷：“喊什么啊你？这不开了门啊！” “妈，你怎么现在开门？我敲了好一会儿了！” “你不是不来我这儿了，怎么现在来了呢？”胖女人说话时看着外面的行李箱，满脸的不高兴，“李岚你回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家，凭什么不能回来？”李岚收住怒火，低声下气的，可胖女人的身体堵住了门，态度坚决，“你是不是我妈？”李岚眶着泪水。 “这是两码事！”胖女人向前了一步，一只手杠在了门框上。 李岚压回了行李箱的拉杆，垂头丧气坐在了行李箱上。 “你回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家！” “这是我跟你爸爸拆迁换来的房子，产权上没有你！” “房子的钱我出了，就该我住！” 哐当一声，胖女人愤怒地关住了门，然后，她在门里歇斯底里喊叫：“你嫁出去了，别再来烦我们！” 李岚冲到门前，喊：“妈，开门呀！” 门里立刻传来一句：“你爱上哪就去哪，别来烦我们！” 李岚说：“开门啊妈！” 门里说：“李岚，你不是说你很有能耐，逼我还钱！” 李岚说：“那还不是怕你炒股全赔了，买房的时候我不都拿出来了吗，难道一个女儿不如20万钱！” 门突然开了，胖女人说：“你嚷嚷什么，你大声嚷嚷个什么！”李岚憋屈着，没有还嘴。 听见上楼人喊“你们这对母女，我在楼下就听到了嚷嚷！”她们的僵持才结束了。李岚回头转身，对牵着狗的老人喊了声爸！“岚岚回来了。”老人走到胖女人面前，说都是一家人，闹得街坊邻居们看笑话！ 李岚没生气也没有赌气，因为大厅里的父亲说你妈妈已经把楼上的房间收拾好了。但李岚喊了声妈时，胖女人装聋作哑地冲着那条狗絮絮叨叨，连头也没抬。李岚向父亲无奈一笑就提着拉杆行李箱上了楼。她的房间布置得简洁，一张床一台梳妆柜，洁白的墙壁一尘不染，壁柜的门很显眼，但不好看。看着大床，李岚很满意，真想躺上去。拉杆箱里都是些零零碎碎和女人用的东西，内衣内裤、首饰、化妆品，还有品种繁多的廉价保养霜和雪花膏。李岚拉开箱子侧面的链子，小心翼翼取出了一面相框，粗略看了看，玻璃没损坏，她的的确确担心了，箱子倒地时以为镜面裂了。李岚把相框竖放着，靠在床头，然后走到窗前拉开了布帘，但刺目的阳光弄得她有点儿不舒服。 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摆放好后，李岚看了一会儿床头上的相框，但楼下的催促声又来了：“别以为住进来了，就可以摆副臭架子，请你才下来吃饭吗！”李岚慌慌张张咚咚咚的踩着高跟鞋，在梯子前探身护栏外，咳了一声，喊爸，有钉子吗？他正兴致勃勃，眼睛没离开过电视，问岚岚，你要钉子什么用啊？ “我钉相框呢，”李岚嗓门变大了，又说，“我要钉在床头的墙壁上！” “岚岚，等会儿老爸帮你钉，下来我们就吃饭。” “我会钉，在那边的相框是我自己钉上去的，不会弄坏了墙壁。” 他显然不愿意挪身，说爸爸等会儿就帮你钉。 “你看电视吧，我下来拿。” 这时，李岚看见妈走到电视机旁的柜子抽屉前，然后拿着一把奶头锤和两枚水泥钉，递给匆匆下楼的李岚，她走到丈夫身旁，埋怨地说：“都这么大的人，就是你喜欢宠她！” 李岚很喜欢这张相片，落落大方，她记得是坐在街心公园的一张椅子上，她的背后有一丛女贞灌木，几棵柳树。拍照片时，李岚对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突然抱了个幻想。他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显得很谨慎，所以他的热情有点儿虚假。他们是在一次的公务上认识的，他以为李岚单身，就冒昧约了她，她回来告诉丈夫时他说，你只要保持应有的大方就行了，然后又说，知道你结婚了他准会打消杂念的！李岚按照丈夫的吩咐说了，他顿时尴尬万分，两只手不知道搁哪才自然，不过，他很快恢复了热情，自嘲说，我原本打算了那个想法，认识你，再追求你，现在，我们只能朋友了。李岚笑笑说，我让你误会了，这顿饭我来请吧。他急了，说是我约的，怎么能让你买单呢！所以，这顿丰盛礼貌的饭局，李岚吃得没滋没味，她猜他也是，脸上处处的格外小心，怕再尴尬。李岚心里，其实有了个想法，作为成年男女，她觉得性，只剩下了刺激，不过她羞于出口，矜持着她的落落大方。 看着相框，看着她的含情脉脉的笑，那大大的眼睛，晶莹剔透，她的右手敷在右脸的耳旁，胳膊肘支在弓起来的大腿上，那天比现在热得多，她穿了件无袖低领的连衣短裙，所以，身体前倾弓起腿，露出了网格子长腿袜没遮住的那一截白皙的皮肤，李岚不好意思了，他竖着手机，却傻傻的一动不动，催促后他拍了照片，但样子呆呆地，似乎仍然呆愣着，她就催促说，这个姿势不好看吗？顿时，他的腮帮子红极了。 听见楼下的喊声，李岚意犹未尽地再看了一眼相框里的自己。 晚餐很丰盛，四个菜外加一个银耳肉丝汤，有肉有鱼有蔬菜，李岚左手挽住垂下了头发，右手捻起块牛肉，美滋滋地嚼着，她没抬头，贼溜溜地这盘扫向那盘，含糊不清地说：“我吃完了得早点儿休息，不然明天赶不上早班车，就迟到了！”
李岚是独生女，父母亲都是职工，他们很忙的时候，她要么寄宿在姥姥家，要么呆在大山里的爷爷奶奶那儿，读书的时候，才回到父亲身边，他的工作较为清闲，上学放学都抽得出空去接，李岚以为母亲的冷淡是由于疏远，因为她跑业务的要经常出外差，有一天，母亲拎着行李包，疲惫不堪的坐到椅子上，李岚惊诧地看着她破败不堪的乱头发，不敢过去，她只好吩咐李岚，嘿岚岚，倒杯凉开水给妈妈。李岚似乎没听懂，短暂后她的眼睛被鼓鼓囊囊的行李包吸引住，旁若无人地蹦蹦跳跳来到行李包跟前，张大嘴巴注视着妈妈。 “岚岚！”她不耐烦了，喊了声，“你耳朵哪去了？快倒杯水去！妈渴死了，挤了一天的车，拎着这包重东西。”李岚已经拉开了链子，眼睛死死地定在了那包大白兔的奶糖上。 父亲回到家，做了顿丰盛的晚餐，他问寒问暖，夹这夹那，看着妻子吃完。 可能吃多了奶糖，剩了大半碗的饭，李岚推碗说：“我吃不下。” 爸爸说：“有鱼有肉，你还嫌！”看着李岚憋屈了，他又说，“再吃几口，剩这么多饭，浪费了多可惜啊！” 李岚说：“岚岚剩的饭，爸爸最爱吃！”转眼，就下了桌，咚咚咚跑到门口，找出藏好了的奶糖，剥了吃。 “岚岚！你不听话妈妈要揍人了！”她看不顺眼了，放下筷子，但她看见李岚我行我素，把她的话当中了耳旁风，就声嘶力竭了，“岚岚！” 这次，谁的劝解都不管用，父亲束手无策，左邻右舍吓得不敢出大气，无可奈何。大家惊叹李岚的命真硬，遭了这顿毒打，第二天仍像没事的人，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哭哭笑笑，除非妈妈的身影，她不会真正安静下来。
李岚结婚她出嫁的那天，母亲翘着二郎腿翻阅手中的经济时报，父亲走过去呵斥她：“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新郎官的汽车就要到了！” 母亲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李岚就冲着他说：“难道我得围着她团团转？他们来了，我自会起身，你催个鬼呀！” 李岚气不打一处，跑到母亲跟前说：“我真怀疑是不是你的亲生！”李岚小的时候，曾经问过妈妈，她说妈妈，我是从哪来的呀？妈妈丢下一句话，捡的！李岚嚎啕大哭了，这时，爸爸走过来，说岚岚呀，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怀胎？李岚不解的说，怀胎是什么东西呀？妈妈似笑非笑的说，怀的是你，你就是我怀胎十月里的东西。可你不是说，说岚岚是捡的呀？哦，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有一次出差，在街角的一个大垃圾桶，隐隐约约传来婴儿的哭声，我循声过去，当即骂道，谁作孽啊，把个小孩丢到了垃圾桶。所以，拎着婚纱大裙子的李岚看着吃惊的母亲，又说，“你肯定不是我亲妈！”
李岚有一次下班回到家，看见妈妈正在摆碗筷，走过去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说：“妈妈的厨艺是最棒的！”然后，她嬉皮笑脸看着沙发上的爸爸说，“当初老爸追求老妈是不是因为嘴馋？” 他没听清楚，问岚岚：“你怎么打听起老爸老妈的事情了，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 “没呐！”李岚松开了妈妈，伸手捏起一块肥肉，丢进嘴巴里，含含糊糊的说，“我若是老爸，也会穷追不舍，把老妈娶回家。” 妈妈这时一副不好意思了，她说：“去去，手脏死了，不洗洗！” 李岚说：“太香了，好吃好吃。” 听完了妻子的解释，李岚看见爸爸欢欢喜喜走过来。他原本想搂一搂女儿，就像她小的时候，捧着了一束鲜花似地，但女儿长大了，丰满，性感，肥臀，一副婀娜的身姿。爸爸摇摇头说：“你这小鬼丫头，学会了糗老爸了。”他伸出指头，在李岚的鼻子上轻轻滑了一下。 餐桌上，妈妈看着面前的眼睛，问李岚：“是不是找了男朋友？” 这时，爸爸豁然顿悟，他看见女儿脸上的羞涩，像两朵粉粉的浮云。他紧了紧眉头，一本正经说：“岚岚，别这么早去找男朋友，老爸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知道心血来潮了，就会晕头转向。” 李岚撅起嘴，然后她嬉皮笑脸地问：“老爸追求老妈时，是不是心血来潮啊？” “贫嘴！”但妈妈没有生气，深情看着她的丈夫，说，“他呀，就是个榆木脑袋，心里喜欢谁，总是藏着掖着，胆子小得很！” “哦，我明白了。” 妈妈问李岚：“你明白了什么呀！你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李岚斩钉截铁说：“我知道，我多了解老爸呀！” “你个小鬼丫头，你了解老爸什么？”妈妈夹起一块肥肉，堵住了李岚的嘴巴，然后，她严肃的说，“岚岚，跟你说正经事，刘总的儿子挺不错的，你们可以见个面，先认识认识。” “刘总？”女儿和爸爸异口同声地问。 “人家身家几百万，有自己的公司，而且效益不错！”妈妈欣喜若狂地又说，“我刚刚大户的时候，刘总挺热心的，给我讲了许多门门道道。” “是证劵公司的刘总经理吗？”李岚事不关己的问了一句。 “不是，也是个大户，好有派头！” 李岚缓过神，问妈妈：“你小打小闹消遣消遣就是了，别陷进去了，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 “老妈这都懂，小打小闹永远没出息！” “老爸你也不管管你老婆，咱工薪阶层，玩得起大风大浪吗？” 这天晚上，李岚没睡踏实，当隔壁父母亲房间里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时，困意十足的李岚，隐隐约约听见了妈妈的抽搐声。 “活该被老爸揍！”但是，李岚对自己的这句脱口而出惊愕不已。
李岚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喷薄在布帘的四周，像一道方形光环。她猜不出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不过她记得吃过了早餐，因为不用上班，她起身离开餐桌时说：“还是犯困。” 母亲惦记着股市，急心火燎地套了件外衣，拎上那个磨损严重的黑色大皮包，冲着楼上嚷嚷：“李岚你别睡得太久了，老爸买完菜回来，你帮着他点儿。” “你中午不回来吃饭吗？”李岚穿着睡衣站在了楼梯口。 父亲提着菜篮，牵上狗，回答女儿说：“你妈妈要晚饭时回来。”然后他埋怨妻子，“你别总吃几个干馒头应付中午这顿饭。” 她不以为然说：“哪有时间，哪有吃饭的闲工夫，你不晓得股市瞬息万变，瞅准了就得抛就得买进，我懒得再啰嗦了，没时间了。”眨眼间，母亲下楼的脚步声听不见了。 李岚又大喊了声：“老爸！” 她极不情愿起了床，一头散乱的长发，在胸前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胸脯。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她很不满意自己的脸色，有点儿浮肿，可能睡得太久了，她轻轻拍了拍腮帮子，说：“得减肥了。”她曾经对他也说过，瞧瞧我这粗大腿，还有胳膊。其实她不算胖，一米七个子丰满的女人，这身段时最迷人。她问他，是爱她的身段还是爱李岚这个人？ 他一副哭笑不得，然后深情的说：“岚岚，我们结婚吧。” 李岚当然认为他的这句表白多此一举，她假装发怒的说：“你小子还想怎么着？你以为跑得了，是吗？” 他仍然有些担心，问：“不知道你妈妈什么态度？” “是我嫁给你，又不是她，这事就得我自个儿做主。” 李岚揪住他，威胁说：“将来你小子变心了，我就杀了你！” 第二天，李岚打电话给他，说我跟她闹翻了。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问：“你妈妈果真铁了心？” “是的。”李岚不动声色，又说，“她执拗不过我，我李岚要活出个精彩给她看！” 他说：“母女真闹僵了，不好。” 她不想说什么，况且已经闹僵了，李岚觉得昨天才真正看清楚了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十年前，李岚参加了工作，她每月都给母亲交钱，从未间断过，她每交一次钱，都记录在一本小册子上，她翻开了抽屉里，找到三个本子，第一本是小64开的笔记本，封面上只有工作手册几个字，不过她忘记了这本小册子是哪儿买的，她翻开里面，第一个月工资她交了二百元，之后的每一次不会少于三百元。第二本册子是16开的软皮抄，连封面在内的每一页上，粘了些明星的照片贴纸，四大天王、小虎队、草蜢、BEYOND等等，但凡当年人气王的男明星，一个不拉的贴在了这本软皮抄里。然后，她仔仔细细读着记录在里面的每一条，她交给母亲的钱，有五百、六百，翻到中间的页数时，渐渐地涨到了一千元。第三本是外裹真皮的豪华笔记本，记录在帐的第一笔款子，就是二千元，她粗略翻了翻，每一笔不会少了二千元，最多的时候，她交给了母亲五千元，但她想不起来了，猜测它可能是某一次的年终奖的一部分。 母亲粗略翻到第三本时眼睛发出了绿光，她气得摔了册子，嚷嚷：“好啊，李岚，我不会少了你一个钢镚儿！”她从她的黑色大皮包里拿出计算器，按钮就像扫射了两个小时的机关枪，声音停止后她不想再核算一遍又核算一遍了，手中的计算器伸到李岚的鼻子尖，说，“20万，我立刻从股市里提出钱给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对母亲说现在抛就会损失五六万。“抛！”母亲狠狠地说。 下午从股市里取出20万元的母亲，把存折摔在了李岚的脸上，说：“拿走你的钱，滚！”然后，冲着空荡荡的大门嚷嚷，“从此我没你这个女儿，你爱哪里去就哪里去！”
有一次的餐桌上，李岚看着父母亲说：“我有了个男朋友。” 父亲焦虑万分，问李岚：“你们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了？”然后他笨拙的形容，“是拉拉手，或偶尔接个吻，你们搂过吗？” 李岚没有羞涩，容光焕发地说：“我们什么程度了？反正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好形容。” 父亲立即萎靡不振了，他看着女儿，心疼万分，但只喊了声岚岚，便默不作声了。母亲啪的重重放下筷子，铁硬的说：“结婚这件事，我必须把关！” 二十分钟前，餐桌上轻松愉悦，因为母亲收到刘总的短信息。她听见了“你是不是我最疼爱的人”的音乐声，不好意思看了看父女俩，说吃晚饭的时候刘总发个什么短信息啊！她低头看完，片刻后，她欣喜若狂的说：“涨啦涨啦！” “妈，什么涨啦？” “还不是她的股票，跌跌涨涨。” “你懂个屁！”她看着丈夫，察觉到刚刚的脏话后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的目光转向了李岚时问，“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你怎么个打算？”她注视着满脸疑狐的李岚说，“刘总没把我当外人，也没把我当做一般朋友，他是见过你的，隔着马路，他不便朝我们打招呼，后来他说非常非常喜欢你，长得高端大气，模样秀美。” 李岚美滋滋的，虽然不是母亲的赞誉词，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意义同样。 “刘总多大年纪了？” 她愤愤不平看着丈夫，觉得他刚刚的疑问很愚蠢，她说：“我当然是想把岚岚介绍给刘总的儿子，曾经说过这件事啊！” 但李岚的嗓门盖过了她，看着他们的震惊，李岚的声音降了下来，她又说了一句：“我有了个男朋友。” 李岚毫不示弱，说：“凭什么你必须把关，都什么年代了！” “除非你不是我女儿，这件事上，就必须听我的。”她看着被胳膊肘碰了碰的丈夫，又说，“婚姻大事，父母亲不做主了谁能做主！” 父亲没搭理她，看着女儿被数落着，心疼地说：“岚岚，你在这件事上也太草率了，这件事上吃亏的只有女孩子。”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妻子说，“你现在再怎么嚷嚷，也于事无补，难道就这样让那小子占我们家岚岚的便宜。”看着妻子哑口无言了，他的语气婉转过来说，“我们不知道他的状况，岚岚，你太不应该了！” 听完了李岚的简单叙述，母亲抱怨说：“现在只能便宜了那个穷小子，你真蠢，刘总条件比我们好几倍，有福不享甘心贫穷，贱命！” 父亲不知道发表什么样的意见，随口说：“只要人好就行了。” “人好？”她看着丈夫不屑地说，“人是会变的！”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真不知道如何回刘总的话，我曾经答应过他的。”
当时谁也改变不了李岚的决定，母亲的乞求不管用，她的坚决阻扰，也不管用，李岚拿她的贞操作武器，反对者立刻败下阵来。李岚回到家，问替她开门的满是惊讶的父亲：“妈妈呢？” “哦，她一大早出门了。” “她没有生我的气吧？吃饭吃到一半就吵起来。爸爸，是我不对，我可能太自私了，没有体谅你们的心情。” “岚岚，你回来就好了，我们担心了一个晚上。” “她也担心？” “妈妈肯定担心你，她是你妈妈。” 李岚的房间就住父母亲隔壁，这间50平米的房子，只数李岚的房间看上去大，显得正常。李岚伫立在父母亲的卧室门口看了看他们的床，两床被子，有一个平平整整叠着，非常完好。下午母亲回来时，一家人三缄其口，没人出声，安静得异常，活脱脱一出哑剧。晚饭后倒在床上的李岚觉得有点儿后悔了，昨天晚上她过分了，怄气出门，像一只飞蛾，扑棱棱的，钻入了男朋友的怀里。他惊喜地说：“你不会后悔？” 李岚决定万分说：“不会，我铁石心肠，就跟你过一辈子！”李岚以为他立刻感动万分，然后欣喜若狂。他苦苦追求她的时候，几乎到了下跪的地步，他万分诚恳地说岚岚，接受我吧？但她冷艳的看着。他又说，我爱你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的程度，然后他表态了，说愿意接受她的任何考验。好啊，你钥匙扣上不是有把小刀吗，你果真爱我的话，就在手臂上刻我李岚的名字！ 李岚生气地问：“你好像不喜欢我的过来？” “不、不是，我刚刚傻愣了，你知道吗，这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让我一下子懵住了。”但李岚的脑子里只想奉献出贞操，仿佛它成了个大累赘。
李岚不知道母亲已经不炒股了，父亲轻描淡写说：“买了这套安置房后你妈妈就有打算不炒股了。” “炒了这么多年股，也炒出了些体会，的确，股市风险大，我们折腾不起。” 父亲打断妻子的话说：“我当初选这套大一点儿的房子，也是考虑到你，你离了婚，一个人租在外面，我们非常担心。”李岚清楚这不是母亲的想法，她执拗不过了，才没有再倔强。父亲继续说，“让你拿出积蓄帮我们交了房款，就是希望你能早点儿搬过来住。” 坐在一旁的母亲没继续保持着沉默，她慷慨激昂说：“我真不希望你回来住，嫁出去了的人又回来，很不光彩，但你交了部分房款，我不好再讲什么，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找一个对象嫁了。” “岚岚已经34岁了，你别总拿她小孩子看。”父亲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你做父亲的一点儿不着急！” 他没在意妻子这埋怨，慢吞吞的说：“岚岚刚刚住进来，还不怎么适应，若是碰上了好点儿岚岚中意的，她肯定会嫁的。”父亲亲切的看着女儿吃饭。 李岚头没抬地说：“我暂时还没心情嫁！” “这由不得你！”母亲丢下了筷子，她不想吃了，没有心情，气哼哼离开了餐桌。李岚看着父亲的眼神，言不由衷地喊了声妈妈！也离开了餐桌，坐在母亲身旁。但她甩开了李岚的手，不让挽。 父亲远远地喊着：“岚岚你怎么不拉妈妈过来把饭吃完啊！” 李岚又挽过去，然后牢牢地抱着妈妈的胳膊。“我吃饱了。”妈妈说（她没起身）。 “你是被我气饱了吧？”李岚嬉皮笑脸说，“你女儿总不是那么差劲，有机缘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哪那！我是认真的，妈妈，我现在去哪儿找人嫁，黑灯瞎火的。” 第二天晚上，母亲兴冲冲说：“你哪天休息？” 李岚进了门，回头看着她说：“明天就开始休息了。” 李岚倒在沙发上。母亲端来了一杯水，递给目瞪口呆的李岚时说：“那好，就明天，我马上联系。” “妈！你说什么哪？”李岚紧紧捧着杯子。 “你的终身大事啊！”母亲兴高采烈的说，“真是好运气，我对你张阿姨说了你的事情，她立刻介绍说，她的一个远房侄子，也三十好几了，当初左挑右选，错失了好时光，还单身着呢。” “妈，你来真呀！” “岚岚你先听完我说嘛，你张阿姨当时就联系了他，他说可以先见见面。” “妈！我怕你了，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相亲。” 母亲难过地看着女儿，安耐住激动说：“他没有计较你离过婚，他说只要觉得好，可以考虑的！” “可是可是我现在没工作啊！” “你辞职了？”母亲脸色一沉，“为什么？” “住这儿离我上班太远了，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哪能不迟到？” “就为这你辞职不干了？” “是的，省得他唠叨，一个屁大的管儿，我还得看他的脸色！” 母亲紧紧绷着脸，拿起电话，气呼呼摁着电话键，根本不理睬李岚急躁地问你是打谁的电话？也没在意李岚说你翻过我的包。但李岚走过来抢电话时，母亲恶狠狠说：“滚！”电话接通了，她立即笑着，白了一眼李岚后她往阳台走，手机捂在耳根处，母亲回到客厅时紧绷住脸，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沙发上的女儿说，“明天你必须去爱丽丝咖啡厅，如果有变动，张阿姨就会告诉我。” 李岚磨磨蹭蹭地来到了爱丽丝咖啡厅，她犹犹豫豫注视着红红绿绿的男女搂着牵着，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与马路相隔的超市倒是门可罗雀地清静，李岚的耳畔响起母亲出门前的话，她厉声厉色说难怪，就是一副懒散！什么叫懒散，什么叫不懒散？李岚大步流星的自言自语着走向咖啡厅的旋转门，置身在了另一个绚丽多彩如梦似幻的空间里，钢琴曲，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灯光，每一步都光怪陆离。 所以，看见了那个挥手招呼的男人，李岚无所适从了，她怔怔的停在一对对情侣的流动中，他们有的缠缠绵绵地离座，有的风尘仆仆进来，从李岚身旁擦着肩。有一刹那，李岚忘记了这是场相亲，就像他们的过去，赴一趟秘密的约会。那时，李岚还没有离婚，她非常忐忑，自从有过了一次肌肤之亲，她心驰神往地渴望着再一次能见到他。他们已经没有了客道，不像第一次朋友式的见面，他们的心底里已经没有了小心翼翼。 李岚尴尬走过去惊讶说：“我真想不到会是你！”她的脸上尽是荒唐和滑稽的混杂。 “我也是，”他很自然一笑，轻松走到她椅子，彬彬有礼地请她入座。李岚回头看了一眼，他立即松开了随意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回到位置上坐下，说既然我们碰上了，就开心聊聊天。 等男服务生搁下咖啡杯离开，李岚说：“早知道是你，我真不会来了。”她轻轻搅动着咖啡，放下调羹时说，“现在烦透了，没心情玩！” “听说你辞职了？”他看着她问。李岚没有吭声，转过脸望着玻璃墙外面，透过熙熙攘攘的行人，她看见对面超市的小姐搬出了一块广告牌，竖在入口旁。“如果你找到了对象，就告诉我。”他说话时伸出手，拉着她，他样子很爱不释手的。李岚没听明白，挣脱了他的轻浮。“不想再破坏了你的婚姻啊！”他语速极快地解释说，并伸出手，这一次他没让它挣脱，紧紧攥着，表情凝重，然后又说，“岚岚，快一年了吧，我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回避着，我知趣，没再打扰你，尽管你会不相信，我好几次梦到了你，我不得不承认，心里一直想，和你永远好下去，我无法割舍掉那份美好了。” “你比以前更油腔滑调了。”李岚挣脱了他的手，端起咖啡杯，放在唇边，发现他的目光像个贼，抿了一小口后李岚拉了拉背后的衣服，胸口这才不那么低了，然后一本正经地又说，“其实我长得没有你妻子好看。” 他的慌乱瞬间无影无踪了，端直着身体说：“你看过她？” “是啊，有一次去买衣服，我看见了你们一家三口，不想太尴尬，我就随手挑了件衣服钻进更衣间，我磨磨蹭蹭地呆在里面，但你的儿子很可爱，他说爸爸总是偏袒妈妈，根本不是去买玩具，不过他看见妈妈从更衣间出来，立刻赞叹地说，看哪，妈妈好漂亮！他的举动引起了一些人的轰动，他们却不约而同赞叹他是个机灵的孩子，我从门缝看见了你脸上的骄傲，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轻松。” “其实有些事情不像人们所见的那样，”他大声的说了一句，激动地注视着李岚又说，“我们并不相爱。”他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了，“你说的没错，她太漂亮了，也太让人担着心，所以我们心里清楚，所过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李岚不想谈这个话题：“太无聊了，我没兴趣。” 他自知之明说：“我会跟她说这一次没有相中你。” “随便你怎么说。”李岚起身告辞，先离开了咖啡厅，穿过阳光灿烂的斑马线，径直地走到超市门口的广告牌前，看完上面的招聘启事就一头扎进了超市大门。 负责招聘的是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她的眼线、假睫毛、口红、指甲油格外的醒目，倒是她灰白黑的长头发轻柔自然，所以她拒绝了李岚的求职时，不觉得冷冰冰。李岚转身懊恼离开办公桌时中年妇女的手机响了。 李岚不明白究竟如何她才顺利地应聘成功了，并且第二天的上班时店长热情过火？她没有按应聘上的安排给李岚导购员职务，“听说你以前做过会计？”李岚点点头，一头雾水地看着店长，她拉着李岚来到收银台说，“今天起你就是这儿的收银员了。”因为收银员的工资是导购员的两倍，李岚非常满意这份工作，只不过她没明白过来这次的好运气，究竟怎么样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李岚回到家是吃晚饭的时间了，是父亲开门，他本来在阳台上逗狗玩，李岚不喜欢它，绕过它到厨房看了一眼后李岚说：“今天的晚餐好丰盛啊！” “你妈妈就是个冲动人，心血来潮了，脸上就像过年样，心里想到了哪件事就一定要去做，你不明白你不在家的这两年，把我给累得（父亲指了指狗）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手脚还有这腰，快断了似地。”李岚笑呵呵，但她没听明白，父亲说，“是旅游，她不炒股了，觉得窝在家里难受，突然想去云南，我说好，我陪你去，回来没过几天，我们赴北京了，可能是她累了，歇了一个月就坚决去四川。”父亲停下片刻又说，“如果不是血压高，青藏高原准去！” 李岚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她问妈妈呢？ “她下楼买盐了。”父亲头没抬地说，“你妈妈是个说不清的人，买包盐也开着车去。” 已经上了楼梯的李岚，惊讶地下来，说：“咱家什么时候有汽车了？” 父亲似乎不感兴趣，轻描淡写地说：“你妈妈从股市里抽出的钱全入了刘总的股份，但效益还不错，一年内本金得回了一半，就买了车，她平时不开，都锁在车库里，只不过一个月她要用车三、四次，去结算或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过几天是月底了，她每月的股份抽红都有四、五千元。”
为准备“十一”黄金周的促销，超市打烊的时间推后了两个小时，店长看了看玻璃墙，淅沥沥的雨中没几个撑伞的行人了，马路上的汽车几乎看不到，她只看见了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后一片迷迷蒙蒙。店长问李岚搭车吗？“好啊！”但李岚手头上的活还很多，这时，一束强光照在了玻璃墙上。是老板的汽车，他今天怎么来了？店长的疑虑是怎么这么晚他也来？他平常很少来超市，他的办公室不在这边。 李岚看见了递伞给店长的老板，没想到他是个老者，慈眉善目地看了眼李岚，还有正在忙碌的其他人。老板跟店长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店长的身影消失在了雨中，老板才精神矍铄地走进来和他们打招呼，因为后天才是国庆节，老板说：“现在很晚了，你们下班吧！” 李岚开门看见了沙发上的母亲，她可能被惊醒了，就看着女儿。母亲埋怨说：“又这么晚回来。”李岚没吭声，也没看她，匆匆找来睡衣，进了浴室。热水冲下来时李岚闭上了眼睛，惬意地轻哼着，一股股暖流遍布全身，不过她情不自禁地想着老板提出请她搭车的事情，他眼睛里当时流露的关切有点儿超出了李岚的承受力，所以她不假思索地回绝了，说公交站台就在对面的咖啡厅门口，下了公交车就是小区大门，不麻烦您了。他猜测她的想法，笑呵呵的说那好吧，然后走过去问其他搭车人，有四个女孩子挺爽快，听到有便车搭，高兴得真想跳起来。 母亲已经在卧室了，她听见了浴室的门响动，出来走到李岚面前，她的手里拿着汽车钥匙说：“车在家放着也没多大用，你明天开着上班吧。” 开自己的车才爽，下了班，李岚哼着欢快的曲调回到家，看见他们卧室的门关着，就轻手轻脚地锁门、拿衣服冲澡，蹑手蹑脚地上楼、躺倒在床上，因为超市准九点开门，她可以睡到八点半，睡眠时间非常充足。像上次一样，早上七点半时母亲叫醒了李岚，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扑在毯子上，任凭母亲叫着李岚你快起床！ 母亲隔着房间门喊：“该起床了！”但没有听见女儿的回应声。 李岚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母亲责怪说：“没人像你，在家里睡觉锁房门！” “我九点上班，”李岚懊恼地说，“我还没睡醒呢！”面对母亲的怒容，李岚轻声说，“我就下楼，你先下去吧。” “不！昨天你说我马上下来，然后半个多小时还没看见你的影子。” 母亲进了房间，辨认出床头上的相框里是女儿时嫉妒了，大大方方、非常性感、漂亮妩媚，母亲相信，拿这张去相亲，婚事准成！李岚背着母亲脱掉了睡衣，李岚丰满的臀部让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竟然连内裤都不穿，真不知害臊，但她没有说出来，等李岚穿好了网格状的裤袜，母亲说：“你这身打扮蛮好看，”李岚看见她注视着相框，才察觉到了她这身跟相片里的一模一样。母亲问，“你有那张小相片吗？”李岚猜出了她的打算，不等母亲再开口，说我现在哪有时间，你是知道的。但母亲强硬地说，“你忙完了“十一”黄金周的促销，就有时间了，我得先物色几个，不然拖到年底，你又嫁不出去！“ 李岚冷冷地说：“我不想嫁。” “这由不得你！”母亲叫着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母亲隔着门叫醒了李岚就下了楼。丈夫已经吃完了早点，他看着妻子说：“你说话时注意语气，岚岚这丫头吃软不吃硬。” “你知道什么！” 被妻子呛了一句，他诺诺地说：“好了好了，你别尽嚷嚷，我遛狗去。”像往常一样，他牵着狗绳，离开了家门。 小心翼翼吃着东西的李岚注视着母亲拿出几张相片排成了一溜。“看着他们，我就没胃口了。”李岚站起来，然后又说，“我到外面随便吃点什么。” “你给我站住！” 李岚回过头，眼眶噙着泪。 “你真不懂事。”母亲埋怨了，“他们看了你的相片，都很乐意，现在只是让你好好地挑挑，这种好事情不会总有的！” “我说了我不会去相亲。”然后，李岚问，“你偷偷的翻拍了我的相片？” “我不都是为了你好，他们已经答应了，他们知道你的情况，但非常乐意，岚岚你不知道吧，他们几个有比你年龄小的，也有从来没结过婚的，但我觉得，过日子就是要找个踏踏实实的，所以从让你去相亲，只要你满意了，妈这次坚决不会反对！” “我不想去！” “你必须去！” “你为什么非逼得我去相亲？” “你如果不结婚，别人都会说你有病！” “随他们说，我不会去，就算我有病！” “你没有选择。” “车都没油了，我没钱加油！要不你给我加去！” “车让你开，还让老娘给你加油，你讲不讲理啊？你占我们老两口便宜还少啊！要不是你瞎折腾，你老公怎么会把你赶出来？” 李岚随手甩下车钥匙，说：“我不上班了！” “好啊，你滚！你爱哪里去就那里去，这个家容不下你。车是我的，房子是我的，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是！” “好，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出了门的李岚返回到客厅，找了好一会儿，看见车钥匙在母亲手里，说，“你把车钥匙给我，我马上出去找房子，只要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别做梦了，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你是人吗？我是你亲生女儿！我不是捡来的野孩子，我不是你偷人的野种，你对我这么狠毒，还配做母亲吗？” 母亲甩手一个耳光，无语地看着气冲冲上楼的李岚，骂咧咧说：“你赶紧收拾你那些破烂，从我这儿滚出去！“ 李岚往拉杆箱里塞衣服和杂物时，觉得掉进了一个洞里，一个被谩骂声浇筑的洞里。李岚看见了抽屉里的奶头锤和一根钉子，她紧紧握着奶头锤，目光直直地站起来，但停在了房门口，返回后她的情绪还没真正平复下来，李岚呆滞望着床头上的相片框，她高高在上的甜蜜地笑着，左手大大方方撑在胯部，右肘支在大腿上，网格状的裤袜也丰满地呈现着，她黑色的连衣裙的低领敞胸露怀，但被一缕垂下来的黑头发遮遮掩掩，不过，瞬间后，那把飞过来的奶头锤让她面目全非了，它砸中了相框中央，砸碎了四溅的玻璃，砸陷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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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7 17: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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