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谋杀表弟

牢中糕

谋杀表弟

我的表弟来了。他之前在乡下读书，和他的妈妈，也就是我的二姨一起生活，现在中专毕业，准备来城里找工作。
可几次面试不成功后，他的生活便开始颓废起来，也不找工作了，整天在书房（我们腾出了一间书房让他住）睡大觉，有时候说是出去散散步，其实是去公园里抽抽烟，朝路过的中年女人吹吹口哨。
那是我和表哥，表姐一起租下的公寓，他们显然看不惯表弟了。哥哥不时会嘲讽他，当他住准备出门散步时，他便升着调子说，“哟，哲学家又去找灵感了。”表弟便有些恼火地回应，“你这人，太愚笨。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思考，与自然拥抱，升华我的灵魂，你不懂。你是个凡人。”表弟说话还带着浓重的乡下口音，惹得表姐笑得合不拢嘴。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他的烟瘾越发地重，每天深夜能听到他在书房咳嗽，咳嗽声此起彼伏。他开始走上大街，一走便是几天都了无音讯，他说，“如果有相机，我就能成为摄影师了，你们一点都不支持我，你们希望我能去工厂上班，好趁早搬出去。我知道我是农村人，但我是不会违背我的精神的。”他有时甚至带一些其他人回来，刷鞋的畸形人，马戏团里的飞刀演员..他们吵闹着，像笨蛋一样挥舞着手，将公寓弄得乌烟瘴气。
不知过了多久，表哥和表姐忍不了了，表哥是一个律师，以上流人士自称，他第一个跳出来，扬言要将表弟赶回乡下。有一天，他找出表弟的衣物和他从家里带来的手风琴，一并烧掉，不巧表弟回来得早，推开了狂笑的表哥，扑进了火里，挽救了他的那台手风琴，手风琴燃烧着，他也不灭那火，演奏起来，演奏的是《多玛瑙之波》，苏联的曲子。
第二天，表弟带着手风琴去公园散步了。而表哥与表姐趁他一走，便将我拽到厕所里，锁上门，两人脸色就变了，神情也变得狰狞，表哥说，“好弟弟。我们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我感觉到什么了，我有些心慌，我想离开，但表姐的手锁住了我，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我无法动弹。
表姐冷笑道，“那个家伙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赶他他也不走，二姨也真是的，以为将他推给我们就完事了？没那么简单，现在我命令你去杀了他。”
果然。我说，“什么？不，为何这事儿是落在我的头上，让表哥去，表哥肯定擅长的，他是一名律师，对杀人一定很熟练。”
表哥叹了口气，“瞧你这个窝囊废。毕了业就在小公司上班，也难怪了，不成大器。”
表姐说，“听着，你要是完成了这事儿，我们可以给你大笔钱让你去国外旅行。下个月的今天你就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沐浴阳光了。”
表哥装腔作势地接话，“真的吗？不敢相信。马尔代夫哎。我一辈子没去过。”他明明上个月才从那儿回来。
我说，“让我考虑一下！”
他们不说话了，一分钟没到，表哥问我，“这么久了，考虑完了没？”
我说，“我还是没什么信心，我只是一名在广告公司上班的无名设计师，我做不来这事儿。表姐，你不是销售主管吗？对这方面的事情你也一定很擅长。你去吧，解决掉这个麻烦后，你去马尔代夫吧，你也该休个假了。”
我说得越发动情，连我自己都有些微微的感动。
“不！”表姐吼道，“你到底去不去！你这个杂种。”
我说，“不行，我是个懦夫。我做不了。”
表哥说，“那别怪我们了。”
我说，“你们要做什么？”
表哥与表姐点头示意，然后表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他递给我，我接过一看，这是我洗澡的照片，他们全给拍下来了！
表哥笑了起来，“这回知道了吧。我们是有你的把柄的。”
表姐夸赞表哥，“不愧是律师，有一手。”
表哥，“你也不赖。”
两人大笑了起来，我更加慌张了。
我说，“我做！”
他们猛地望向我。
我说，“我来做这件事吧。”我叹了口气，“我是该去沙滩上休假了，思考一下人生，大学毕业这么久，生活真是太艰难了。你们一定要把照片销毁。看在过世的爷爷的名义上。”

第二天晚上，我跟踪了表弟，他在街头走着，漫无目的，他买了包烟，最便宜的牌子，便抽着烟立在电线杆下面，神情忧郁的很，过了会儿，他便继续向前，走进巷子里，我的机会来了。
我拿着一条麻绳，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准备趁着没人看见，来个奇袭，将他勒死。
我可真是聪明，我当初应该学理科的，再来一次我不会再当设计师了。不过这次之后，我要重新开始。

他吹起了口哨，毫无戒备，我走得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呼吸声越发得急促，他察觉到什么，四处望了望，唯独没有回头。
好样的！
我扑上他，麻绳成功勒住了他的脖子，我一用力，他便抓住我的手，试图挣脱，他没看到我的脸，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地说着，“中国共产主义万岁”什么的，真是不知所云。
我继续用力勒着，一时间气没上来，绳一送，他就一把将我撞开了，我连忙后退，脚一踩空就摔下了一道楼梯，我从楼梯上猛地滚下，摔在了水泥地上，全身痛得很。我在地上像一只蛆似得，蠕动着，语无伦次。
我抬起头，看到他在楼梯的顶端，他也看着我，他说，“表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违背了基本的人道，亏你曾经是团员，真是看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悔过，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由于神志不清，我胡乱地点了点头，手还不受控制地随意摆动。
他说，“知道就好。”
他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勉强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车站，赶上了最后一班电车，回到家后已经天黑了。
打开门，表哥，表姐正坐在沙发上，失望地看着我，而表弟从浴室里走出来，不穿衣服，裹着浴巾，他看到我，说，“表哥，你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嗯”了一声。
他笑了起来，他说，“你可太笨了。这样你可做不了大事。也难怪你到现在只是一名小设计师，你看我才毕业不久，就领悟了哲学。”
接着他摇着头说了些“不成器啊”，“真丢脸啊”，“难怪爷爷在世时一直看不起你啊”诸如此类的，令人丧气的话，独自走进书房，“嘭”地关上了门。
我摔进沙发，表哥在旁边又升高了调子讽刺道，“无能啊。明天等着你的朋友收到你的照片吧。”
表姐也生气地附和，“还马尔代夫，北戴河你都别想去了，这段时间你别去公司了，没用。”
我辩护道，“这完全是失误！”
两人却阴笑了起来。
表哥说，“有时候真想将你给杀死，你也不付房租。”
我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能杀了他！”

过了许久，夜更深了，我没有睡觉，我要行动了，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是能办成事的。
我来到书房，书房里正传来呼噜声，除此之外，我没听到咳嗽，表弟睡着了。
我打开门，表弟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我有些欣喜，关上门，走近他，用手拍了拍他的肚皮，他确实睡得很沉，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将他的枕头缓缓抽出，接着我说，“表弟，你完了，你这个只会浪费我们空间的垃圾。你连乡下的家都回不了了，我们会告诉二姨，你失踪了，说你在这个世界消失了，我们会伤心地参加你的葬礼，然后我们彻底将你忘记。”
然后我笑出声来，我深吸气，然后猛地将枕头压上他的脸，他没有察觉，我力气使得更大了，他开始呼吸困难，这回他逃不了了。
他却睁开了双眼，毫无预兆的，让我吓了一跳，我全身一软，但又立刻镇定住，又一发力，枕头压得更密实了，他瞪大了眼珠看着我，那两粒眼珠像是要夺眶而出，我有些慌了神，我决定闭上眼睛，再不看他，这是个好办法，我只听得到他“呜呜呜”的微弱的叫声，然后他便没有再发出声音---世界一片清静了。
我睁开眼，他已经死了。
我无法控制地笑了起来，我松开枕头，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房间里东跌西撞，过了一会儿，我扑在书桌上，笑得浑身无力了，嘴里还念叨着，“你这个蠢货..总算死了，你这个蠢货..”

第二天，我和表姐，表哥为了庆祝这个美好的日子，特地去了西餐厅吃了牛排。不过，表弟的尸体还没处理妥当，我们暂且将他分了尸散着放冰箱里冷藏。表姐还特地高兴地打了个电话给二姨，电话那头的二姨却十分高兴的样子，二姨笑道，“没关系，他不回来就好。让他到处旅行吧，最好死在外头。”听到这个，我们都笑了。
----

新加入这个论坛，发一篇之前写的小说，欢迎拍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