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

南隙

9.

得救后的第一夜，把什么黑都看成蓝
热的深处有冷。
一整个暑假都要探测深海。

脱险后，照例要庆祝节俭
生命悠悠地发咸。
夜里抬高黑人，棕榈树顶有天堂
发动机里贮存少许希望之水。


10.5.

走去巷子那头，再回来
总该把一扇纱窗想透了
奶奶内部锁着十只无门的苍蝇

我要把你捻成线，你要辅助我
研究光的折返；世界比锁孔大得多
在太阳车站，下午从旋转门间无数次醒来




11.

洞的深处是前天。是假的。是石灰上粼粼的太湖趣味。

鼓上的摔跤手，哑然砸向一个陌生观念。

下一个充满回忆的光年。宇航员和竹叶青。




18.

不怕话说太多，不怕凌晨和河，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如果我待得更久，还会有鸟状的是非逸出来
就好像大家不再信任屋顶的瓦片，而总有那么一个
会更隐蔽地沸腾。





19.

饥饿能阻滞流动。也就是说
非但不是溪上扁平的叔叔，更不是胃里齐整整的昨日

能顺着相同的方向做梦
就做吧。家里总有较泥泞的一位
既尝过星星的尖酸，又瞒着经年的腿伤






49.

使我更爱的总是他们离开树的时候
他们末梢起火，离开时耳孔各塞着一只小羊

那个雨后的傍晚，天气适合重播
使人想起早年间，我们也总是坐得那么低，像一群聚拢的
啮齿类的残梦，口鼻都攒在灯下
却总没有正事可说








58.5.

是埋怨将你埋得更深，恰逢这样的时令
一切更像是种准备，一种娴熟的关心，来自母亲
你埋得越深，母亲的云就越苍老

你无端觉得身旁葬有花魂和手骨
感到跳舞的人群踏在你的上方，你的外面
他们遥遥无期的欢乐几乎感动了你
可也扰乱了对天气的预测

用新的表面猜测自由，地里有无穷的楼上楼下
自甘丑陋的器皿在阴影里
看见天边的一切
母亲的云娴熟而焦虑，拨快你的观看
像一声发令枪迷失在高处的春风，它们疯狂而无声地聚散










63.5.

阻止我死去的风开始站满屋子
这时我刚醒，错把树的事不关己
听成了一辆迟来的金色轿车

他们俯下来，耳语吹满我的深处
秘密如此巨大，去夏天的一路狂飙
让换季更廉价更致命

南隙

15.126.

访客坐到床边，压坍凌晨的曲率
把夜和夜纫在一起的，掏空世界的交通工具
在湖面上连续弹跳，击水的三段论
白矮星爱焰勃发，爆炒铁丝网
一阵委屈蜷起仙人掌

在太阳车站，诗句的废料场，即将抵达的绝症
火烧马尾，三点半的幻觉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