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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刺客葫芦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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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8 21:01: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yao110110 于 2016-4-18 21: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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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三儿。

二麻子的这本《刺客葫芦鸡》,开头写道:我叫刘三儿。

烦躁,我讨厌他开头这样写:我叫刘三儿。

因为我就是刘三儿,妈的。

我叫刘三儿,我喜欢吃鸡。曾有人说我胡子邋碴,面含猥琐……我认为这样去评价别人很肤浅。据我所知,汉语词典里还有很多词语可以用来描述和评价一个人,比如剑眉星目,风流倜傥等。所以说,我不大喜欢跟读书少的人做朋友。

后来的一天,当我们一起回忆那些如烟往事的时候,黄小丫对着我说道:你他妈从上到下看就是个流氓,而从下到上看你他妈仍然是个流氓,可我却毫不犹豫地做你的朋友,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个儿他妈简直就是个圣女。

可我却不这么想,圣女不圣女的,也就那么会事儿,反倒觉得这姑娘太过小气,还是个自大狂,好像谁又很乐意跟她做朋友似的。有什么好处,床都不让上一次,有啥搞头。

很早的时候,二麻子已经在写他的小说《刺客葫芦鸡》。

他原本是个养鸡的。

一天上午,我到他的厂里搞两只鸡,准备中午做个红烧鸡块儿,我提着鸡走出大门的时候,二麻子拿了几张小说手稿给我看征询我的意见。他走在黑色的水泥地面上,吃啦吃啦踩着个木头拖鞋,像个欧巴桑颠儿颠儿地向我走过来。那会儿,我站在大白杨树下,太阳很热,白色的光斑像噼噼剥离的银片,从天上落下来。

没什么意见,挺好的,像狗屎。

他红着脸脖子粗涨呼哧呼哧,呼啦把手稿抓了回去。

啊这没什么,给不给我看都是狗屎。

二麻子的脖子更加粗涨,青筋暴突,简直像头河马。我还能听到他手上的关节发出嘎嘣嘣的声音,甚至他的嘴里也有这种嘎嘣嘣的声音,听起来是有点奇怪,好像在吃嘎嘣豆。

不过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回去了。

要知道……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说到,理不理我你那写得都是狗屎。

操你妈。他头也不回发出了一声怒吼。他好像生气了,但我想无论如何骂人是不对的。

我没有再搭理他,我决定尽快离开那儿,远离这个事非之地。如你所知,跟一个急红了眼的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要知道,这二麻子可非什么善类,简直就是个亡命之徒。我曾亲眼所见,他曾经把一个人的脑门子用砖头敲开了一个洞,把人家敲得满脸是血嗷嗷乱叫,可他却还满不在乎地对人家说:没事儿的没事儿的,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嗷了,回家用面粉糊一糊就好了,你再嗷嗷乱叫,说不定待会儿我又把你后脑勺也敲开一个洞,若脑门子和后脑勺这前后都是洞,那可就不好办了。

那人果然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话我也很赞同,两个洞当然会比一个洞更麻烦,就象养两头骡子当然会比养一头骡子更麻烦。而且话说回来,如果能选择少挨一砖头,谁又会愿意多挨一砖头,这也是明智之举。

后来他的《刺客葫芦鸡》真的出版了,这可出人意料。我在菜市场对面的那家书店看到了,好像卖得还不错。

买《刺客葫芦鸡》送鸡蛋

书店门头上有个红色的条幅。

二麻子搬了两筐鸡蛋放到了书店门口。不得不说,他可真有办法。

二麻子的书卖得很好,单单那天下午,他就送出去了四筐鸡蛋。书店门口排起了长队,很多买菜的老头儿老太太都闻讯赶来。因为他们听说,这个书店的鸡蛋很便宜,很便宜,很便宜(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买了鸡蛋还送书,送书,送书。

我觉得我也得搞点鸡蛋,于是我挤了进去,而一个老太太竟然污蔑我插队。

我插那门子队了,老太太,这可是我哥们。我指着二麻子说道。

我很生气,我最烦别人说我插队。可她还是不服气,嘴里面嘟嘟囔囔。

早晚我会让你服气。不过我转头一想算了,毕竟她年纪大了,不能跟她一样。

哎呦麻子书卖得不错哦,来来,给哥们儿也来一本儿。

二麻子有点不太高兴,翻着他那双绿豆眼递了一本给我。

你不是买书送蛋吗?我提醒他。

送你麻痹的蛋,你买书了吗,书是老子送的。说着话他的脖子又开始粗起来,他就这点不好,一会儿粗一会儿细,这样下去,这脖子早晚会被他玩儿坏。

好了好了,别小气了,快快,中午我要炒个西红柿鸡蛋。

二麻子铁着脸。旁边负责送鸡蛋的姑娘,看了他一眼,迟疑一下,最终还是递了一兜鸡蛋给我。这位姑娘有着一水轻盈的目光,瓦蓝瓦蓝,她还有两颗小虎牙,我立刻被她吸引住了。

美女之前没见过你啊,我是这位大作家的朋友。

她抿嘴一笑。

是吗。

是的,是的,我们能做朋友吗,你叫啥?

噗哧她又笑了。

我很得意,把一个姑娘逗笑,很有成就感,可以说这是一种男人的情怀。

赶紧滚蛋,老子忙着呢。二麻子铁着脸冲我嚷。

你兴啥兴,不就鸡巴写了本书吗。我很不高兴,妈的,最烦有人在姑娘面前驳我的面子。我掂着鸡蛋夹着书,从书店门口挤出来。

插队,没素质。那老太太又冲我嘟囔,看来她还是不服气。

我得让她彻底服气。我把手里的鸡蛋得意地冲她晃了晃,直到她气得说不出话,两只手嗦嗦发抖,我才扬长而去。

我也该写一本小说,因为我的确深具才华,这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其实我已经酝酿了很久,名字也已经想好了,就叫《麻雀》。

小说的开头我就打算这样写——

我叫刘三儿。

我叫刘三儿。我在等一碗烩面。

我能想像饭店的厨师正在后厨拉我那碗烩面,当然不是在厕所……这样写可有点恶俗。他挥洒如雨的汗水不断滴落到烩面锅里,对此局面我无能为力。第一,我想吃烩面,第二,我不会做烩面。那就要平静地接受比如汗水,鼻毛,腋毛,手毛以及假牙一类的物件,如一个个惊喜,滴吧滴吧地跳进我的碗里。

快到碗里来。电视上面在喊。

其实你还能抱怨什么,只要人家不给你吃地沟油那就没什么好抱怨的,学会寻找幸福是我们生存的第一法则。上帝说:信我者得永生,信我者活得长,信我者得幸福。

既然二麻子能写小说,为什么我不行,我会比一个养鸡的差吗。

是人都要吃饭,即使一只麻雀也要无休止地搜寻食粮。如果你离得不远可以来找我,来黄河路的烩面馆找我,不过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认识你,即使来了,我也不会请你吃烩面,我没钱。当然有钱也不会请。

街道上,中午的时候特别热闹,每个人,每只猫,每条狗,每只麻雀,都在用刺耳的声音宣示自己的存在,好像谁不发出一点声音就不是他妈亲生的。

二麻子说他的黄昏不见了,据说被人拐跑了,像只麻雀吐噜一下就消逝了。我怀疑是被人炖了,他们经常这么干,没有什么是不能炖的,何况是一条狗。路上的车轮发出刺啦啦的声音,仿佛穿行在时光的沙丘。我想要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就将被我遗忘,在它们将我遗忘之前,当然也可能是它们先把我给忘了,无非是谁先忘记谁的问题。就好比二麻子他爹先忘了二麻子他妈,或者二麻子他妈先忘了二麻子他爹,就看谁的运气好先找到相好的。如果二麻子知道我这样写,可能心里会不高兴。

烩面还没好!我冲服务员喊。

这时候一位姑娘走进饭店,她走得很轻盈,目光扫过我以及我面前的桌椅板凳,而这些空间里的物体散发出细微的光泽,落在她水滢滢的眼瞳上,像秋叶飘落在那湖面。

烩面终于被服务员端过来。服务员是个年轻的男孩儿,个子不高,羞涩的面孔,鼻梁两侧长满了苍蝇屎,如布满了石子儿的河堤。饭店的老板娘是一个胖乎乎大屁股的中年妇女,她站在柜台笑面相迎每位客人,没客人的时候她的笑就会突然消失,很突然,突然到能吓死你,那样子就像个黑桃Q。黑桃Q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神态诡异的黑桃Q。

电视上正在播放纪录片自然传奇。热带雨林里,蜥蜴蹲在树杈上不停地射出舌头。躲在暗丛里的狼蛛像一个刺客伺机而动。一条凶险的黑树眼镜蛇正在靠近一只绿色树蛙。这只长鼻子树蛙光着屁股向上扬起长鼻子,发出近乎狗叫的声音大声召唤一位年轻的树蛙姑娘。那一会儿它的鼻子瞬间膨胀变大,像条直挺的阴茎向天上指去。而那位姑娘则惊愕地望着它的身后,那条凶狠的黑树眼镜蛇正在靠近,嘴里不停地吐着小舌头,很得意的样子。不过眼镜蛇最近的眼神不太好,有时候它觉得它快瞎了,并为此感到难过。眼前的世界让它看不清楚,靠得越近越看不清楚,直到它的嘴唇碰到树蛙的圆屁股,才发现竟然离得这么近。而树蛙很机警地放了个屁甩着大鼻子跑了……这时候熊大熊二出现了,它们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对付砍伐树木的光头强……要知道,森林是我们的家园……

是谁,谁干得,谁把我的节目换了。我心里发出一声怒吼,嚯一下站起来。

妈的又是那个小屁孩儿,黑桃Q家的那个三岁大的小屁孩儿,喜欢看动画片的那个兔崽子。

我把拳头握得嘎巴巴响,想马上打他一顿,而且我早就想打他一顿了,这股怒火我已经憋了很久了,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把我憋出个毛病来。当然我知道这样不行,这会儿人多,还是一会儿等没人的时候再动手。

我的烩面热气腾腾烟雾缭绕,湿热的蒸汽跌跌撞撞落到玻璃窗上,蒙上一层薄雾像羽毛,像白沙,像白内障 。我开始吃面。那位姑娘猫一样悄无声息坐地在了我面前,隔着餐桌笑眯眯地看着我。

要知道,吃面的时候我不习惯被人打扰,尤其这样一位长着小虎牙的姑娘,这会影响到我吃面的心情。专心致志地吃面,是一个面食爱好者的原则,就好比专心致志地弹棉花,是一个弹奏爱好者的原则。但我也不能过分怪责这位姑娘,或许是我身上特有的某种气质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比如我的书生气质。有时候超凡脱俗是能够穿透躯壳发散出来。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习惯就好了。

今天我的心情实在不好。我对她说道,我说姑娘你该先点个餐什么的,现在我要吃面,吃面的时候可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一位我不认识的人。

真讨厌,又来这一套,赶紧吃,吃完了跟我回家。她翻了我一眼装得神气迷人,其实看起来傻不愣登。

她说这样的话可真让人高兴,可我就是不高兴。什么来这一套,我来哪一套了,我来这套是什么意思,我来不来这一套又能怎么样。跟你回家,凭什么,就凭你的小虎牙。若然如此,那么是个小虎牙我就得跟她回家,那我回得过来吗。有一天动物园儿的小老虎跑过来,露出小虎牙说让我跟它回家,那我就得跟它走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一边露出俩小虎牙一边不骄不躁地这样跟我说话。跟她回家,家在哪儿。

我说姑娘,我今天心情真的不大好,你若果真喜欢我,改天你还来这里找我,我经常在这儿吃面。

她马上斜了我一眼。

死样子,唉,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三儿。

她的一双手放在黑色的桌面上,手心向上指尖拢合,手指头粉红圆润犹如含苞待放的粉莲。她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雪一样的白,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个白莲教的。奇怪的是,这位姑娘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不过这也不足为奇,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路口那个修鞋的老头儿也知道。他脸上总是乐哈哈泛着红晕,每次路过那里他都要大声嚷嚷:三儿吃了吗?

而我总在想:我吃还是没吃又管你什么事,你很闲吗?

2

是的,他们都叫我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就叫刘三儿,因为我姓刘。当然我也可能叫刘四儿,刘五儿,这也不好说。但我觉得刘三儿这个名字挺好,作为小说人物的名字很容易被人记住。

每次我都不大乐意搭理那老头儿,一看到他脸两侧翻起的红晕,就知道他阴虚内热需要补肾。我猜他肯定还有尿频的毛病,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一路小跑赶往路边的一个公厕。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扫公厕的老太太总是对他很热情,他们还总是拉拉扯扯,我是否该怀疑他们有一腿,或者有两腿,三腿也说不定。上帝原谅我这么三八如此猥琐。

跟一个肾虚还患有尿频的老头儿,我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阴阳协调一点儿都不肾虚,也没尿频的毛病,而且我也不会跟老太太拉拉扯扯。显然我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就算是一个身体健康一点儿毛病没有的老头儿,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还年轻,还有理想,还在追寻着我喜欢的姑娘。

不知不觉我吃完了面条,这让我很不痛快。我刚刚走神儿,没有吃出来面条的味道。这就好比弹棉花的人走了神儿,弹不出好棉花。这种轻浮的,无序的,不可捉摸的,因为疏忽了蹦蹦哒哒的弹奏手感而失去了真实性。这一切犹如梦幻一般的不真实,这就怪这位虎牙姑娘。她还在笑眯眯地看我,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在传递一种亲切的感觉给我,十分的无聊。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姑娘,虽然我叫刘三儿,我看你还是走吧姑娘。

她慢悠悠站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好吧那就走吧。

既然事情闹到了这份儿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站起来跟着她走出了饭店。外面真他妈的热。这姑娘跟我很熟的样子可我根本不认识她,甚至怀疑她脑子有问题,精神分裂或者得了失忆症或者是妄想症也说不定,可怜的妞。她挎着我的左边胳膊,乳房像只宝葫芦叮叮咚咚碰着我,唉,这真是的。

桃子你好哇。修鞋的老头儿又嚷嚷起来。

他眼神直撅撅瞅着我旁边的姑娘,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瞧他这点出息。

他竟然认识这姑娘,这姑娘叫桃子?这让我很吃惊。接下来我就等着这老头冲我嚷嚷,三儿吃了没有。直到我走过去,他也没有冲我喊。你大爷的。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来黄河路找我,或许你在那路口等红绿灯,而你正望着对面的天空,左边天际一道淡蓝色的轻烟悬浮在岸。右边没有淡蓝色的青烟,什么都没有,就连黑烟也没有。黑烟昨天有,今天没有。今天是世界环境日,所以今天没有,明天不是世界环境日,所以明天会有。也可能明天没有,黑烟很忙,它的脾气也不好,它不喜欢被人家左右,尤其像你这样自大的人,什么今天没有明天有的。它会想,你算哪根儿葱,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谁啊,明儿我就在家睡大觉,偏偏就不来,你能怎么着。

小虎牙把我带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张床,有张桌子,一个凳子,一台电视,一台电脑,一个机器猫,一面有着裂缝的镜子。当我站在镜子面前,就能在里面看到两个我,很神奇,虽然模样扭曲了点,但仍然很神奇。

你真不认得我?好吧,来把药吃了,好了,我来告诉你我是谁……

我是你妈。她笑嘻嘻地说道。

我吃了一惊,手一哆嗦,药掉到了地上。

姑娘哈哈一笑:喊声妈给我听听。

我吃完了药,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是你爹。

讨厌。她伸手打了我一下。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我没搭理她,我懒得搭理她。实际上,她得意忘形的样子,让我很烦燥。

烦躁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精神病人,其实我不是,但要知道人言可畏,当所有人都说你是个精神病人,那你可能就是个精神病人。这的确很烦躁,你只有一张嘴,自然说不过人家。就象所有人都说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可你非要说太阳是宇宙的中心,你不仅说不过人家,还可能被人家逮起来当作乳猪给烤了。老实说,我甚至知道无论地球还是太阳,它们两个都不是宇宙的中心,可我从来就不说。要知道多说无益,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要告诉别人,俗话说,真理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我把鸡蛋放进厨房,准备抄西红柿鸡蛋。而我没买西红柿,所以只能泡方便面了。

今天是星期天,实在很无聊。不上班的时候就感觉很无聊。上个礼拜,我在西安开车把人撞了,小腿骨折,这不怨我,是那人闯红灯。我的车,我相依为命的车,被警察扣了,烦躁。那人还要起诉我,让我赔他钱。烦躁。而我的交强险刚好到期,没来得及缴费,实在烦躁。

回来的时候我只好去坐高铁。到了高铁站,距离我的列车还有6个小时的时间,因为我心情不好,所以我哪儿都不想去,坐在高铁站的候车厅,很烦躁。我决定开始思考,因为平日里我很少思考,我需要冷静一下,冷静地思考人生是一个智者所为。我得思考一下接下来这6个小时的时间,我该怎么打发。这很重要,人生犹如白驹过隙,时间十分的有限,不能有丝毫的浪费。

第一个小时,你可以抽烟,一根烟大概5分钟时间,你可以抽12根,同时,你可以上个厕所,小便大概30秒,前列腺炎时间要长点,因为老是尿不净,估计得2分钟,当然,你可能没有前列腺炎。

第二个小时,你可以找姑娘聊天。大厅里面有很多姑娘,当然有搭理你的,有不搭理你的,也会有姑娘劈头盖脸给你一个耳刮子的,那这就是你倒霉怨不得别人。平均一个姑娘用时5分钟, 你可以跟12个姑娘搭讪。

第三个小时,你可以掏出一个硬币,尽量的往远处扔,然后跑过去捡回来,再接着扔,再跑过去捡回来,周而复始。根据万有引力定律和牛顿第二定律,估计你能扔10米远,再根据人类的平均行进速度计算,扔出去再捡回来一次用时大概5分钟。你可以来回扔12次。

第四个小时,你可以稍事休息,享受一下午后的时光,这时候刚才搭讪的12位姑娘,有6位各自带着男朋友走过来,平均一人打你5分钟。之后你可以重新梳洗打扮15分钟,稳定情绪15分钟,那么这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恭喜你啊,就剩下两个小时,所以说,人生犹如白驹过隙,说得就是啊,时间就像一匹飞速而去的小马驹。

怎么办,剩二个小时就要上车了,你当然感觉有些紧张 ,所以第五个小时, 你还可以再上个厕所,小便大概30秒,前列腺炎患者大概2分钟。那么接下来干些什么呢?

我还在安静的思考,就像当初牛顿坐在苹果树底下,我要像他一样,做一个安静思考的美男子。西安的姑娘的确漂亮,尤其是售票大厅改签窗口的那姑娘,就是漂亮的一个,这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很开心。她真的很漂亮,我的心情又好了很多。这个女人真不简单,这么快就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这太神奇了,我决定走近一点看看她。她的脖子很白,坐在那儿像一株小百合。

朋友吃饭,改签下一躺车。我冲她眨了眨眼。

姑娘露出微笑羞涩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得意。

过了会儿我又排队到了她面前。

朋友不吃了,再改签一下。

姑娘露出微笑羞涩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先生改不了了。

凭什么,这不太科学吧。我得意地爬在窗台上。

姑娘露出微笑羞涩地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先生真的改不了。

姑娘的牙很白。

你不给我改过来我可不走了啊。我得意地把胳膊肘往窗台上一支,托着下巴。

二麻子在他那本书里面曾形容我当时的姿势——那样子就像条狗把两只前爪搭在桌子上,脑壳耷拉在上面,两只后爪蹬在地上。麻痹的。

同志你签完了吗,我很急啊。排在后面那男的在催我。

你他妈管得着吗,你很闲吗,我有没有签完管你屁事。我扭过头愤怒地对他说道。

看起来他被我镇住了,眼神惊愕,一张脸憋得通红,脖子粗涨屁股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理走遍天下,无理说不出话,是的就是这样,对待他这种无聊的人就该这样,如果任凭他们无理取闹,那还成什么样子。

我又转回头爬在窗台上,摆好了姿势。窗口里的姑娘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跟着我的后脑勺挨了一棍子。

我敢肯定那是一根保安棍,在售票厅的门口我见过这样的棍子。当时我就晕了过去,但我仍然能听到别人说什么,这也是我的一个特异功能,我跟谁也没说过。

不会打死了吧?有人问。

不会,我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晕了,一会儿他就好了,不留一点后遗症。

这个人的语气很是得意,连我这么镇定自若的人也觉得他未免过于自大了,显然这是个自大狂。他这话十分不靠谱,我心里面有些忐忑,真担心他把我打出什么毛病。

对待精神病人就得这样,你不把他打晕难道等着他把你打晕吗?这人又说道。

他这句话倒使我对他又顿时刮目相看。因为我正有此意,若不是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我他妈真会照他说的那样跳起来,一棍子打晕他。

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120就来了,咱们这里的精神病院条件很好的,我有个表哥就在里面,而且我表哥也是这样被我打晕的,现在也好好的。

表哥?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面就踏实多了。既然他表哥也挨过他的棍子,而且到现在还好好的,那么按此推测,顺理成章的我也该没事会好好的。这也说明打我棍子的人果真有两把刷子,不会轻易把人打坏。

不过这会儿我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先在医院里找他表哥报个仇,当头给那表哥一棍子。转念想想这条路行不通,他表哥也是挨过棍子的人,我们俩一样,都是苦命的人,要想报仇还得找打我的这个表弟。可惜的是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到底谁打了我,虽然我认得这个表弟的声音但毕竟我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况且我也没有亲眼所见他打得我,而这样的事情若问起来无论谁都会说没看见,甚至会信誓旦旦地说从来没有人被打,这就没有了人证。这是个谜,从一开始便自我编织起来。

后来我果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有个主治医生找我谈话。

他问我喜欢什么疗法,有电击疗法,宽慰疗法,谈话疗法,当然你也可以来个套餐。

这是个选择题。

麻痹的狗屁套餐,麻痹的狗屁疗法,快他妈把我放了。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学会拒绝别人其实很重要,就是要坚决地表明你的立场,基本上对方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说完我就闭上了嘴,要知道,我从不喜欢跟陌生男人多说废话。

好吧,那就我来帮你选,就给你来个电击疗法。他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好像认为他这个选择有多了不起的样子。

操你妈。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便又闭上了嘴,我实在是不喜欢跟陌生的男人说太多的话。

不过后来他又给我换了,说要给我做谈话疗法,要跟我秉烛夜谈。这样的人真他妈不靠谱,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或许就连他自个儿想要什么他都搞不清楚,就这个样子还夜郎自大地要帮别人做选择。

这位医生在小屋子里点了两根儿红蜡烛,气氛诡异。我不明白他凭啥可以这样做,我也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啥,点他妈的红蜡烛是几个意思,这他妈还有王法吗。

今儿晚上停电了。医生说。

我们经常停电。医生又说。

之后我身穿束身衣,坐在电椅里接受了他的谈话疗法。

我们谈点什么呢?医生问。

谈你麻痹。我说。

真淘气。医生说。那么我们来谈谈什么是电击疗法……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二点了,吃过了方便面,我坐在凳子上,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二麻子的书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午后的阳光照着它,它一动不动,像坨狗屎,一坨在晒太阳的狗屎。虽然如此,我还是翻开了它,因为我实在无聊。

有时候无聊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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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8 21:12:00 |只看该作者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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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三儿。

此时此刻,我正在翻看一本小说,这本小说名字叫《刺客葫芦鸡》。小说的作者叫二麻子,这个人我认识,是个好人。他曾说过自己是个基督教徒,信奉基督教。当然,现如今很多人都信奉基督教,他们经常会说——

Oh my god!

哦上帝,赐给我女人吧!

哦上帝,赐予我财富吧!

哦上帝,fuck!

地球纪年公元567年,基督教会在第二次图尔宗教大会上宣布,禁止两个男修士同睡一张床,后来又禁止两个女修士同睡一张床。此时的拜占庭帝国正面临危机。玛雅人每天仍然以玉米为食。两年后多难的穆罕默德就将降生,他将在40岁的时候创立伊斯兰教,并且伟大的阿拉伯帝国也将在他的手中横空出世。此时,一个罗马人正启程奔赴一座遥远的大陆,据说那里拥有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文明,也拥有世界上最伟大的城,还有一条最伟大的河奔流不息,泥沙俱下。

后来这个罗马人卖了一些护肤品给田七,使得田七原本枯绌的皮肤更加的枯绌,更像个枯绌的萝卜。这说明田七被人忽悠了,当然,也可能是这些护肤品不适合田七的皮肤。据我所知,田七的皮肤是干性的,应该用补水系列的。

我就是田七。

我是一名刺客。

这会儿,我蹲在城外的一棵白皮松树上。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只麻雀也蹲着,它用爪子把树枝上的积雪拨拉到了地上。它的爪子紧紧抓着树枝,看起来很得意。也不知道它为何这么得意,得意有时候的确是说不清也道不明,或许是它觉得自个儿长了一对翅膀,所以很得意。嗯,确实它得意的很有道理。远处的长安城,在很远的地方,在这里是看不到它。

我犯了什么罪,你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啊。杨坚从我的屁股下面扬起无辜的面孔,望着树杈上的我。

你犯的什么罪,关于这一点你可不要问我,而我觉着你还是该自个儿好好地想一想。说完话我面容如铁地看着他,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杨坚的脸色也不好看,实际上他自始至终也没打算给我好脸色看。

我不再理他,抬头望着那只麻雀。云层越来越低,枝稍夭折的咔吃声,在树的脉络里蔓延。

很久以前,田七听说武功修为到一定级别的高手,非常之厉害,稍微有那么点风吹草动立马就能察觉出来。若有老鼠在脚底打洞,他们一拳能把老鼠准确的击毙。几米开外一只蟑螂路过,伸手一弹能干掉那只蟑螂。功力再高一些的,飞过面前的苍蝇,俩指头一伸能把苍蝇夹住,夹蚊子也不再话下。所以说,武功高强之辈,能够灭除四害,具有造福人类的超长技能。而更超绝的高手,眼神儿毒辣目光灼灼甚至可以分辨苍蝇的公母,闪电一般夹住一只从面前飞过的公苍蝇,闪电一般的叽,揪掉它的生殖器,再活生生把苍蝇放掉,苍蝇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做了个激光绝育手术。这只苍蝇还高兴样地往前飞,直到它骑跨在一只母苍蝇身上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生殖器没了,结果肺都气炸了,铁青着脸气冲冲地回来找,自然没人理它。

后来田七如己所愿学会了绝世的武功,却没有去灭除四害造福人类,而是去干了另外一件事情,刺杀大隋皇帝杨坚,这与他最初的想法简直是背道而驰,就像骑了头瞎了眼的骡子。要知道,瞎眼骡子是不辨东西南北的,走哪儿算哪儿。当然,眼没有瞎的骡子也是走哪儿算哪儿,要知道是头骡子都这样。而在面对杨坚的某个时候,想必田七的心里会打个鼓:为什么我要杀这个人,本来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而我这个井水为何要犯这个河水。或许是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理由他不得不这样做,究竟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我不知道。已经说了是不为人知的,那我就没有道理会知道,要知道人心深似海,也只有他田七自己知道,或者他也不知道。

就像他后来说的,他总觉得自己活得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当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但无论如何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一个人糊涂还是不糊涂,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忧。或许你会说,田七可是你二麻子塑造的角色,怎么会跟你没关系。是啊,这话你可问住我了,这怎么可能跟我没有关系。我有点糊涂了,好吧,让我想想,好好想想再回答你。

我是二麻子,如你所知,眼下你看到的,是我在写的小说,《刺客葫芦鸡》。

田七刚到长安城那会儿,他还不认识杨坚。即使后来他见到一位患有色盲症的年轻人,也不知道那就是杨坚。即使他知道那是杨坚,他也不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如今,他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确了不起,因为人家现在当上了皇帝,简直了不起的不要不要,而那时候,他只知道这是个下颌骨很长的人。

那只得意的麻雀突然飞了起来,树枝一颤一颤。

你可别想着逃啊,我觉着我的刀可比你跑得快。田七面如寒铁地警告杨坚。

杨坚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此时此刻,我的性命岌岌可危,可我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头上的这个使我陷入如此困境的这个人,说起话来油腔滑调不着调,几乎没有一句话是吐自肺腑之言。这可能是此人不想吐肺腑之言,也可能是此人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肺腑之言可以吐,心里空洞洞的像个被掏空的葫芦。这样的人通常都不大讲理,全凭自我喜好,如果这会儿他说要有光,那就得唰一下有光,他说要个砖头,那就得咕噜冒出来块儿砖头。

杨坚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亲人,他的孪生弟弟杨二坚。人在危难时刻总会想起他们的亲人,但在平常的时候却总是忽略他们的存在,这免不了让人唏嘘。

一组兵马踢它踢它奔驰而来,领头儿的正是那一团火红的独孤伽罗,已不再是年轻时候的独孤伽罗,那个火烈鸟一样的姑娘。她带着七个侍卫踢他踢他踢他,从远处的雪原上奔驰而来。现如今她已是一位小肚子隆起的独孤伽罗,一位面色焦黄的中年妇女。

侍卫们在这位中年火烈鸟儿的带领下,扬起银光闪闪一张迷人的刀网,呵呵啦啦扑过来,仿佛去往湖上捞鱼的一群渔夫。当然,人家也可能是去往湖上捞虾米的。田七竟然看到他们脸上带着喜洋洋的笑容,这简直难以置信。要知道,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我的屁股下面,隋帝杨坚的一张脸乌秧乌秧,而这几个侍卫还能如此没心没肺地把喜洋洋挂在脸上,这么的开心可真他妈牛逼,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杨坚也想不通,我他妈的脑袋就在人家手心儿里攥着呢,你们他妈的还这么高兴,脸上挂着喜洋洋,万一惹得人家不高兴手起刀落我他妈的还能活吗,人家可不是吃素的,况且人家他妈的都说了,刀比人快。这不由得让他心里面怒火中烧,把牙咬得嘎嘣嘣响像吃嘎嘣豆——你们他妈的就等着吧。

侍卫们的心里却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倾诉(甚至浑身发抖想冲上去跟人厮打想辩解想大声地哭出来说不是这样)。其实这些喜洋洋不是刚刚挂上去的,而是在出门的时候因为没有及时收回被冻在了脸上。

或许那会儿这喜洋洋的对面是一头奶牛,是他们的爸爸,也或者是一堆胡萝卜。

这天气他妈的糟糕透了。除了归罪于这糟糕的天气,对于田七自然也是恨意丛生,把气撒在他身上那也理所当然。他妈的王八蛋,这么冷的天儿搞什么东东,弄得大伙儿无端端招惹杀身之祸。大伙儿心里面一阵地恨,咬牙切齿嘴里面嘎嘣嘣响,像一群人在吃嘎嘣豆。

那位小肚子隆起来的中年妇女,则面目模糊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一张脸隐藏在白色的雪原上。

我的人来了。杨坚脸色浮肿笑不唧唧地抬头望着田七。

是啊,恭喜你,不幸的是我的刀肯定比你的鸡巴人快。

你看,你又说什么鸡巴刀比人快,虽然你现在很强,我想说的是而且是很不幸的,我想你强不了多久,你总不会一直就这么的强,现实是残酷的由不得你不低头。

是啊,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到底还能强多久,但至少现在我比你强,而我也很清楚现实到底有多残酷,这个我也不比你知道的少。

可这世上仍然有那么多的蠢蛋深陷漩涡不肯向现实低头,反倒把脖子抻的细长像只鹅一样等着挨刀子,这些蠢蛋总是以为自己越老反倒越强,可这样的逻辑究竟是什么样的狗屁逻辑,是的,他们是会变得越来越老,但我想那并不代表越来越强。

是啊,我想你说得越来越有道理了,而且你也越来越有那么一点的与众不同。

望着田七的刀还有他略带嘲讽的面孔,杨坚的脸更加浮肿,嘴角抽搐浮现出铁青色。死亡能使人脸蛋儿浮肿,我想是这样,而铁青色总是倒霉蛋的标识——我想你要倒霉了杨坚。

田七扬起刀,与这场漫天的雪混在一起徐缓落下。

可我还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使我非杀他不可。难道就因为他的下颌骨长吗?人家下颌骨长不长又管我什么事。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吗?而这位小肚子隆起甚至双乳下垂的女人如今就在对面。这没道理,不符合逻辑。田七觉得应该再好好想一想,所以他从树杈上落下来马上又弹了回去,像颗弹弹球一样。

容我再想想。田七皱着眉头说道。

在这张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副目光向远处投去,似乎投向了白色的雪原突兀的山梁,投向河边的一只野鸭子,又投向织女星座亦或投向独孤伽罗的屁股,再不然就是投向自己的内心深处。实际上,这些只是猜测并无根据,说到底只有他自个儿心里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东西,或者他也是个糊涂蛋,糊里糊涂地四处瞎看。

杨坚是场面上的人,看到对方的脸色有所缓和,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的铁青,那么的蛮不讲理。如此看来,这个人说不定还讲点理。于是,他立刻转身,对着奔驰而来的手下伸出起右手,手掌向前身体挺得笔直,脸上态度十分坚决。众侍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对于这个手势再明白不过。大伙儿不敢有半分马虎齐刷刷嘎吱一声勒住了马头刹住去势,就听到马背上发出噗隆隆一阵巨响。由于刹得太猛,大伙儿憋在肚子里的闷气被跌了出来(俗称压马跌)。大伙儿对田七的恨意又多了一层,觉得这人做事儿他妈的果真像个娘们儿婆婆妈妈的,刀一会儿举起来一会儿又放下,要杀要砍还他妈的不利索点儿。他们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难当大任。

由于缺少老兵们的经验,这位中年妇女对于这个手势就一时没看明白,加上反应也慢,她便没止住去势嗖一下稀里糊涂就窜了过去。那些侍卫也不吭声,笑不唧唧地站那儿看笑话。其实不是这样,大伙实在不是笑不唧唧地在那儿看笑话,实在是脸上的笑还没有化掉,实际上大伙的内心异常的严肃。他们内心异常严肃地在那儿看笑话。

杨坚脸色青得没法儿说。他只好换一种手势,平日里在私密场所常用的,右手高高举起然后手心向下一压。

躺下!

独孤伽罗一看这个手势心里咯噔一下就有点儿犯迷糊。每次看到这个手势她都会心里咯噔一下犯迷糊,迷迷糊糊地躺下。但她毕竟不是碌碌之辈,她马上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她老公显然不是让她像在家里那样躺下,说到底这冰天雪地的哪儿有那心情。

三郎是命令我不得再往前一步。

独孤伽罗悻悻然勒住马头,对田七恨得几乎嘎嘣嘣咬碎了大牙。

那些侍卫们他们把刀插回刀鞘,笑不唧唧地两只手操进袖子,可惜的是那时候没有暖手宝,不然境遇会大为改观。

有人说暖手宝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也有人说手榴弹的发明更伟大,还有人说避孕套的发明最伟大。

让我说它们都很伟大,不相上下。

独孤伽罗这会儿进退两难,她有点儿拿不定主意。她想进,我与三郎共生死,但三郎的手势却是躺下别动。或许该退回去与侍卫们扎堆儿取暖,这天儿实在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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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8 21:12:52 |只看该作者

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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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在长安城里,田七结束了他的一份工作,在一个大户人家做护院的工作。至于哪个大户人家,他不想再提。他心里很烦躁,因为那里曾有一段让他感到虐心的恋情。

此时,距离他后来刺杀杨坚的日子还有很久的一段时间,久到他从来都没想过,在未来还会有这么样的一天,而在这么样的一天里,会发生这么样的一件事情——刺杀大隋皇帝杨坚。实际上,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刚刚知道这世间还有杨坚这么一个人,这是个下颌骨很长的人,除此之外,此人一无是处,据说,此人还是个色盲症患者。在此之前,这位色盲症患者把他喜欢的一位姑娘据为己有。他心里很不爽,感觉很烦躁,世界上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不遂人愿。这之后,田七听说南京城外的紫金山上有一座黑寡妇山庄,为了缓和烦躁的情绪,他就去了。

我也就是去散个心。后来他说。

江湖上说传闻,谁打赢了黑寡妇,黑寡妇山庄就归谁。

黄昏,山上虫鸣猿啸,天际浩浩荡荡朝着地平线下沉落,夕阳的余晖斑驳四裂,散落四野,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神砖圣瓦。或许天鸡巴要塌了。田七心想。

小径扭扭歪歪分出枝杈,泛着白色的光执拗不屈地往山野深处生长。田七决定遵从内心的召唤前去一探究竟。他沿着小径分叉的枝节走进去,像一只蜥蜴遵循光亮爬上树梢。后来他搞清楚了,每个枝节的末端都有一大片屎撅子,像结满了果子的树。每个枝节最终都导向一大片野屎,这结果既出乎意料又似乎理所当然。但无端端碰到一堆屎,总不是件能让人高兴的事情。

狗日的。田七发着牢骚,往地上吐口水。

夜晚来临,天空星辰稀稀疏疏,犹如沉落河底的鹅卵石。田七雄赳赳地蹲在山庄旁边的树上一动不动,胯下的家伙什也是雄赳赳一动不动。写到这里我突然动了想看看自己家伙什的念头。一个男人看到另一个男人的家伙什,难免生出要比一比的念头,就像一个女人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胸部,也会油然生出比一比的念头。

田七雄赳赳地蹲在大树杈上,他实际上是采用了三足鼎立的姿势蹲在大树杈上,这样看来确实有做刺客的资本,天生就是这块儿料。若是别人蹲这儿一动不动,一会儿功夫就会累到腰酸腿痛,田七则不同,他有三足鼎立的优势,可以接连蹲上好几天也跟没事儿人似的。若不是这个姿势太过惊世骇俗,他情愿每天都这样一个人蹲着,无论是最短的白昼还是那些一望无际的黑夜。如果有人看到,可能会以为是山上跑下来的一只猩猩,而被小孩儿看到没准儿会用弹弓打他。一方面说明做人还是老实一点,得像个做人的样子,不要总爬得那么高免得被弹弓打。另一方面也说明小孩儿总是很调皮,喜欢用弹弓打人,有时候连只动物也不放过。

田七咕咚一声跳进院子,一群萤火虫苍荒而逃,犹如满地的鬼火幽灵。田七觉得脚下粘糊糊的,他踩死了一群萤火虫,一群黑夜的使者。

那些稀巴烂的尸体粘在他的脚上,粘了很久,发出绿幽幽的光。

不能一直贴着围墙走,这环形的围墙像一切环行物体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很容易沦陷在它们如梦似幻的弧线里,永远也不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

就在田七踏上一个台阶的时候,一股惊雷般的声音滚滚而来。田七心里吃了一惊,很快他便明白,他陷入了一个有预谋的残酷的埋伏里。

一群蚊子袭击了他。

它们不讲道理地攻击了他的脸,把尖尖的吸嘴儿刺进他蓝色的毛细血管里面,滋滋地吸允他的鲜血,像用吸管吸牛奶一样。田七落荒而逃,脸上全是疙瘩。

草他妈的。田七摸着满脸疙瘩心情悲愤。他重新蹲在白皮松的大树杈上,他感到面容受损,出师不利,脸上被攻击的地方奇痒难耐。他很沮丧,神情落寞,他觉得倒霉透了,早知如此,拿个蚊香就好了。

一只老蚊子嘬一下嘴摇了摇头。

这他妈的又是个北方佬儿,无知,粗野,肮脏的入侵者。它通过吸嘴儿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但愿菩萨原谅他,狗日的一天到晚不洗澡的货。停顿了一下它通过吸嘴儿又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但愿他早日腐烂,菩萨或许会早一点超度他。

小蚊子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满腹疑窦,望着老蚊子快要干瘪的吸嘴儿,像扭曲枯萎失去生机的脐带。小蚊子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它掂起小翅膀飞起来,闷热的空气让它很舒服,腋下的汗味儿里混合有夜来香的味道。虽然年纪尚小但它已经是个预言家:要不了多久那家伙还会回来,我敢断言,那家伙仍然在这儿晃荡,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隐藏在金佛花的气味儿里,虽然这不易察觉。

气味统治着世界。它思忖半晌做出了判断,它用一只前足弹了弹吸嘴儿,足够坚硬可以安全使用了。

半个时辰之前,田七曾因一群蚊子无理的攻击而满怀悲愤,不过他不气馁,打赢黑寡妇最重要,其他的不重要不值一提。被蚊子攻击更是小事一桩,小菜一碟,是餐前的开胃菜,是西红柿沙拉,是生菜芥末。

半个时辰后,田七再次跳进了黑寡妇的院子,又是咕咚一声。为防止再被蚊子袭击,避免自己再出现不必要的伤害,他用一块黑布蒙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显得这两只眼特别突出,还特别有神。

哎呦,还不错呦。他心里有点儿得意。

接下来我们不得不跟着田七重新开启一段已然发生在行程中的行程,就像我们行去往来的路,一条河,或者一棵结满了果子的树。它们在我们的行程里进行着它们自己的行程,从来没有停下。

田七的脚下又踩死了一群萤火虫。这鬼火幽灵不得不第二次四散而逃。

妈的又是他,我们与它势不两立。黑萤王向它的族群发出悲凉的怒吼。

由于田七先后踩死了两拨萤火虫,对萤火虫犯下了灭族的罪行,从此被视为死敌,几乎被仇恨的泡沫淹没。

第一波被踩死的萤火虫正在聚众开会,讨论族群数量过多,怎么样控制繁殖过快的问题。

而第二波被踩死的萤火虫正在聚众开会,讨论族群数量过少,怎么样解决繁殖过慢的问题。

后来大伙儿都躲在石头缝里面不肯出来开会,以免被踩死。这些拿来准备修建萤火虫之墓的石头发着绿幽幽的光。

黑萤王没有办法,只好派传令兵一个一个对准石头缝传达命令。

生儿子,报仇。生儿子,报仇。传令兵屁股上的光一闪一闪,发送着一个个令人悲愤的信号。

一只蟋蟀蹲在幽深的茼蒿丛里,它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一切,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个人又跳进来,刚不是来过一次了吗,妈的有病吧跳来跳去的。蟋蟀心里面有股怨气,因为那会儿它的心头也很烦躁,它在等旁边巢穴里的一只母蟋蟀答应与它进行交配。如你所知,这种情况下最烦有人打扰,简直烦得要死。

这让它感到心神不定,不能专注地把真心展示给母蟋蟀看,它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今儿晚上的约会要泡汤。它用前腿捋了捋触角,吱吱地嚷嚷:姑娘,你再不出来我可不理你了可要走了啊,今晚的夜色多好,还能看到流星,多么美妙,虽然刚有个麻痹的不知道什么人搅了我的心情,而你却还待在那阴暗潮湿的巢穴里等待发霉,变成一个没有任何公蟋蟀愿意搭理的老处女。好好想想吧,除了我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赶紧出来吧,你这只大屁股的老姑娘。

前面是一段扭曲蜿蜒的走廊,发出微微的暗光。在踏上走廊台阶的那一瞬间,田七有种无法预知的危险。他在犹豫要不要踏上那些台阶,现在退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尖细的杀气,像一只阴险的铁线虫,从夜晚的河里哧溜一下钻了出来,而更多的杀气潮水一般汹涌而至,一种咸涩的味道猛然灌进胸腔使得田七透不过气来。

操他妈,又是埋伏。田七心里很是愤怒:操他妈的有完没完。

2

黑寡妇有一座黑寡妇山庄,在南京城外的紫金山上。当然,那会儿它叫作健康城。

田七去往健康城的时候,是在他离开长安城之后,或许是离开的洛阳城去的健康城也说不定。记忆就是这样,让原本错乱纷杂的世界更加矛盾重重。无论如何,田七是离开了一座熟悉的城去往了一座不熟悉的城。原本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很高,可以打赢他想打赢的人,所以他就来了这座陌生的城找黑寡妇。打赢黑寡妇的话,不仅可以得到黑寡妇山庄,还可以得到江湖中人的敬仰,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或许还能冲淡他心头的烦躁之感。但这绝不是他离开一座城池的唯一理由,而他离开的其他理由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或许是因为寂寞,孤独,也或者闲得蛋疼。

多年之后他搞明白了,这些东西几乎无处不在,从远古的白垩纪时期延绵至今,从十亿光年外的外太空到他大拇脚趾头下的方寸之地。也就是说,无论你身处何时何地,都会寂寞,孤独,闲得蛋疼。

黑寡妇山庄之行田七本来是想一箭双雕干一件漂漂亮亮的事情,这很了不起。但他没有干成,因而那也就没什么了不起。

主要有两件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一,黑寡妇不黑。

第二,黑寡妇武功比他高

事实上田七刚进入黑寡妇山庄就遇到了突袭,而且是两次突袭。

第一次突袭他的是群蚊子。它们不仅吸了他的血还毁了他的容,这实在倒霉,这江湖也实在险恶。当然,这跟他准备不足,没有带蚊香也有关系。

第二次突袭他的是个人。这个人在他面前随风摆动,轻飘飘地摆动,没有一刻不在摆动,像座摆钟,摆动的茄子,摆动的葫芦,摆动的让田七感觉头晕,有点儿想吐。他后来抱怨,他妈的这位同志不像话,打就打吧,你他妈来回摆个什么劲,这样的招式实在下流,这江湖果然他妈的险恶。况且这位同志没打招呼就一声不吭拿剑扎他,这显然不按常理出牌,极其不科学。而按照常理、科学的出牌,究竟是怎么样的出牌方式,实际上他也搞不清楚,搞不清楚的事情就该先放一放暂时不搞,因为还有一箭双雕等着他去完成。当然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一箭双雕,很不情愿地向后倒退,跌跌撞撞的像一头受惊的骡子。

就连拔刀的机会都不给,不得不说这个人实在是他妈的不要脸。田七心里非常愤怒。

那一刻,面对着这未知的凶险,田七象只羞涩的羔羊,娇怯,惊恐,迷茫,他盼望着老天爷出手帮他,但老天爷并没有帮他,这只羔羊就觉得心里有点儿凉。

田七趔趄啷当像个滚地葫芦摔到地上,不得不连续几个驴打滚加翻跟头,总算逃出了困境。

估摸着你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摆脱你的攻击,要知道,在此之前像这样死在你手里的江湖好汉可不在少数。眼前这个入侵者外观不雅体形硕大,又是一个该死的北方佬,一些极其难缠的野蛮人。这类人通常肉质不好粗糙多毛,甚至连白白的脂肪里面都含有粗砾的就像那雪地里的沙。一说起这个你就感觉不舒服,牙硶得厉害。

  原来是个娘们儿。田七叮一声弹了下刀。

  是啊,你想怎样?她向田七挪动了一下。

  站住,少跟我来这一套。田七声色俱厉地举起刀。

哎呦人家给你来哪一套了,胆儿这么小还学人出来打架,还蒙住脸,没出息。

管你妈的屌事。田七嗓子干涩干巴巴地说道。他不想提及这些,关于一张受损的脸和一群无理的蚊子,事实上,他也不想跟她啰嗦那么多。

这娘们儿的功夫比他高,胸也比他高,像俩葫芦。田七喉结抖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胯下的家伙什咣当一下立了起来,作势欲扑。

讨厌,怎么这样说话,人家

哎呦喂,出门还带着暗器呢。显然她发现了田七身体的变化,不禁吹了声口哨还打了个响指。

田七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让他始料未及。

不过很快田七就释怀了,其实这也没啥,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有这样的举止,那也正常,如果看到女人冷吧吧的无动于衷,那才不正常,要么是阳痿不举,要么就是性冷淡,那就得去阳光男科医院看看了。

这位带暗器的先生,我们接着打吧,天儿也不早了。

我跟你打个屁啊,跟你打得着吗,我看你还是走吧,我来找黑寡妇的,可没你啥事儿。田七两眼左顾右盼闪闪烁烁。

我是来打黑寡妇的,跟她打完还怎么跟黑寡妇打,我可不吃这一套,我他妈的力气又不是白来的,谁他妈的力气也不是白来的。

那你找她所为何事啊?

谁打赢了黑寡妇,黑寡妇山庄就归谁,我当然是为了这个。

啧啧啧,那你快来打我啊,打完了这里就都是你的了。

你是黑寡妇!田七虎躯一震简直难以置信。黑寡妇不该是黑色的吗?

你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这是什么道理,那如果我说,我操你妈的,你觉得我真会那样干吗。

田七脸色很难看,虽然看不到,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像是遭受了电击疗法。

哎呀你可别介意啊孩子,刚刚只是随便说说,犯不着生气,什么黑色,白色,红色的,咱又不开染坊,来吧孩子,你来打我吧。

田七浑身抖动得厉害,呼哧呼哧地喘息,听起来很吓人,这说明他真的怒了,一个愤怒的男人就该这样,至少该像一头愤怒的公牛那样喘息。

哎呀你等一下,我要小个便,等我一下。说完,女人掂着脚尖转了半个身,轻盈优雅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嗖嗖嗦嗦地解开裙子蹲了下去,嗤啦啦地声音很快在黝黝的夜色里响了起来,四周飘起一股色情的气味儿。

田七马上泄了气,觉得头皮发麻,脑门儿嘣嘣响。说实话,这样的场面没见过,他感到迷茫,不知该如何应付。

好了暗器先生,来我们打吧。

啪一声……

你把书扔到了窗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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