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伤与共时的戏剧

邱雷

共伤与共时的戏剧



      《海妖与船长》


    来吧，我驾驶你。听海水灌进你的喉咙，这是不可撤销的、极端的热，是给予你的双重贯通。

    【多余的台词1】多么远的那片蓝色，像山覆盖着森林，他们的，被钙化的曲线，缠绕着背后的湖泊。傍晚虽然柔软，碰到流血的东西却无比锋利。有人从山下来，扯碎了四周的倒影和流光，花在瞬间经历盛放与死亡，（光线丰富，流转，逐渐消弭在山背后），利剑出手，磕碰。
   
    （海妖和船长的声音。我们看不到他们。）   

    海妖   波浪通常是间断地来到，他们的马车顶着华盖，侍女的裙裾浸在十一月的深水中，风偶尔会掀开他们的面纱。但我们看不见。我们都是有眼睛，却看不见的人。
    船长   海水是一种缓慢的毒药。
    海妖   海水是一种缓慢的毒药，它阻隔着水的流动，阻隔风从水底浮出水面。它是黏滞的，像玻璃裹着蜜汁。或许有人会令它松脆、可口，那，过往的船只就可以把它当作美食，咀嚼它，吸吮它，像水银一样渗进皮肤。
    船长   我们开船，但仅限于开船。否则，季风会折断我们的翅膀。在这个小岛上，有一个长着美丽乳房的海妖，水手们被他的歌声引诱，随着空气一起变得透明。我不知道，这些被叫做水手的年轻人里，会不会有一些是船长。会不会有另外一些，他们已经不年轻了。水日夜流动，海妖不断唱歌，水手们宿命一般被引诱，消失在透明的空气和海水中。风卷着海浪，一个接一个趟过那些甜蜜的陷阱，所以，有漩涡，有海暴，有年轻的、具有无限生气的动物。海水是流动的碎片，在天气好的时候，每一片都是镜子，它们唱歌，然后被反射。
    海妖   海水中，有一种缓慢的毒药。

    【多余的台词2】又要下雨了。呼吸罩住了水面。海里应该有一个托盘，里面盛满这些会涌动的，美味的汤汁。这时候，珊瑚浮动，摇摆着它们的叶片。

    （船长漂浮在水面上。他借助海水的流淌舒展自己的身体。他逐渐地膨胀，像一块柔软的绸布，擦拭着渐渐冷却的海水。）
   
    船长    这是一根阵在扎我。我的背部有清晰的刺痛。我不动它们，它们自由地生长，把根扎进我的肋骨，这些根须吸吮我的血液，在里面灌注空气。我漂起来，顺着海水流淌。
    海妖    我呼唤他的名字，他就会来到我面前。我们相爱，愉悦，一起死亡。我能看见他死亡的样子。我看到他的舒缓、轻柔和飘逸。但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像海水一般咸。  
    船长    我在下沉。我已经融化在海水里了。我是一个流动的整体，全部是液体。我是整个海。海中没有其他人，没有让我排斥的别人的肢体。我的身体可以无限地生长，可以蜷缩，像藤蔓一样相互缠绕。太阳已经隐去了，只有风在抚摸我，我收取它们，放进我的身体的内部。现在海就是我，全部地是我。
    海妖    我没有身体，我的身体全部消散在海水的冲撞中。
    船长    我变成了黑色的，不能触摸的树胶一样的黑色。

    【指向：动词与概念】夜晚像一株隐藏的蘑菇。隐藏着的，黑色的蘑菇。

    海妖    这是酸的，腐蚀着船的外壳。
    船长    酸是被需要的，是海水中的水。
    海妖    他说我的呼吸中有性的气味。我呼吸，像水雾弥漫在四周。他像中毒一样缓慢地倒下，柔软，四肢无力，带着咸味。
    船长    是的，我会倒下，然后流淌在海水中。
    海妖    我们在融化。

    【指向：链接】这是关于海妖和船长的神话。船长开船、忧伤、被引诱。海妖适时地在海中出现。但她可以住在虚拟的小岛上。爱情是一种酸，海水也是。它们在这一点上对接。

    【指向不明】碎片无比轻柔，恍惚。



参考文献：

1.罗兰.巴特《一个解构主义的文本》（又被某恶人译作《恋人絮语》）
2.孙甘露《请女人猜谜》
3.谷崎润一郎《钥匙》


（此处被mm打断数次）

后记：1.所有引用都被隐去，请google查找，关键词随意。
      2.“共时”是个空概念，请勿追究。
      3.互文是随意的，无指向。
      4.本文的交互链接正在制作中。

2004.6.1  写于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