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期。若干

曳

/风很大/
回来的时候
你半天才掏出钥匙
我们佝着背
黄色的灯光在黄色的钥匙上
照着
你半天插不进锁孔

/爷爷/
1
每次看电视他就
会睡着
但每天他都坚持看
特别是晚上七点
新闻联播
音量会被调得贼大

有时他蜷坐在沙发里
笼着手
蓝色的鸭舌帽低垂
有时
甚而会垂得更低一些
以至于让我看不清
他是否果然
又睡着了

2
我们说话时
他通常是在看报
等我们全都安静下来
他就开始了

他的嗓门大
这我们都知道
而一旦他降低声调
并端起茶杯咕一口的时候
就定是有什么
更值得一讲的
在后面

/起皮/
我左颧骨与鼻梁之间
有一小块皮肤
最近正
慢慢干萎

妈让我少抽烟
但这
我觉得当然不是抽烟引起的
也许也不是
因为心思
或者秋引起的

/泥/
牛仔裤上的泥巴
是早上买菜时让那个
大婶子的自行车轮
给弄上去的

干了的泥巴
比没干之前要浅
那样浅的颜色
土黄
用手一拍
就纷纷扬扬地
落了下来

/半块巧克力/
买到醋之后
小君又买了一块巧克力
已经放假很久了
可他还是
按照上学时的习惯
先吃一部分
剩余的 包好
留着下次再吃

/枯坐/
从左到右再
从右到左
我晃动脑袋
等水烧开
扎歪了的辫子在背后
我的肩膀上
反复地
发出锯木头一般的声响

/热/
距离那石头还有5米
我们都加快了脚步
小胡手里的酸奶
还有一大半
而我的
已经块喝完了

在这风平浪静的午后
太阳烤着石头
等我们坐了下来
小胡的热情就烤着我

/晚睡·蛾/
1
刚开始
窗户外面的声音还很小
后来就渐渐变大了
屋里的灯泡一直这样亮
无数只蛾
从没关严的纱窗的缝隙里
飞近来
翅膀灰黑

它们中的一部分
撞在灯泡上
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没撞上的
也始终呆在灯泡周围
不肯走远

2
每天早晨我都得
打开纱窗
把趴在背后的蛾子
统统望下拽

有些蛾死了
有些还没
倘使抓到一只尚未断气的
起初会被骗到
它是那样地
一动不动
直至被我五指捏紧了
才
扑腾一下飞起来

/宿泉/
排在水边的
绿色的竹舟子
没系住岸

当小磕写下“宿泉”这两个字
我感到有风吹来

晚上在这里过夜
而在此之前
我一直叫它“锈泉”

/一色/
从床上下来
不小心踢翻了
昨晚搁在地上的杯子
杯子里撒出来的烟头
是黄的
有木纹的地板
托着扎堆的烟头
连同窗外正照进来
的阳光
都
是黄的

梅花手段

细碎的需要整合，大部分都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