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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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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10: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秘密通道
     正午十二点,太阳急剧收缩,成了几个碎裂的光点,那是从大街中央铸铁井盖的镂孔中透射进来的。耳边是潺潺的污水声。还好,我出来时穿了雨鞋,漆黑发亮的乳胶鞋帮,我羡慕许久了,却总是被父亲收在某个找不到的角落。每过一辆汽车,巨大的响动就会在通道里缠绕。他们在找我,他们总是在找我。我没有回应。我看得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还不到时候,等到月光渗进来时,我会动身的。

正午
     医院的院落很幽深,到处是树木,一片葱茏,无法让人把这里与疾病乃至死亡联想到一起。它的前身是日据时期满洲铁路医院,保留完好的不多的旧式建筑。病房的天花板很高,把狭小的房间也映衬得空旷起来。有时候窗前的空地上会有人晾晒衣服,风吹拂过来,那些大大小小的湿衣服随即漂浮在空中。
     其实,童年时我并没有在这样的屋子里居住过,那时我还在千里之外的高原上,可不知为什么我的记忆总是会把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与那个年龄混淆起来。你要一个梦,就得允许梦的虚构与歪曲,真不真实似乎不太要紧了。
    我们在附近的日本料理店吃饭,榻榻米散发出蔑草的清香。我喜欢里面简朴的气息,还有日本食物的清淡,另外,还喜欢日本风格的室外温泉。尤其是在大雪的天气里,鹅卵石铺砌的池子雾气氤氲,这样强烈的反差,给人感官带来极大的冲击,尽管看上去静谧无声。

弥散
     不要太久,几个小时后再去看那个不大的灰色斑点,会发现已经逐渐浸染,从明黄色的果皮表面向下渗透,一层霉菌的绒毛生长出来,不断膨胀,然后,一滴汁液掉了下来,颤动了几下,瘫软在桌面上。

没有梦
     更准确的说法应当是,把梦遗失在梦里。一夜的曲折离奇和惊心动魄,到清晨竟然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在梦中我无法捏起一只笔记录下来,那会使我认定这种行为的本身也是梦境的一个部分。我不说梦话,无法让身边听到的人在我醒转过来后复述给我听。至于什么先进仪器,恐怕还没达到体察人最隐蔽的思维活动的地步。如此说来,把它们浪费掉完全是迫不得已。如果我写了梦,那一定是白日梦,是清醒时模仿混沌时的状态。制造一个梦也许不如自然生成的梦传奇,也许更加传奇,这很难说。

在河边
     天色暗黑,如果不是水波荡漾的声响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岸,哪里是水,哪里是源头,哪里是河心。起初是有一个模糊的黑点的,一瞬间就看不到了。刚才看见的也只是精神过于紧张产生的错觉,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她坐下来,继续盯着前方。水声让她心神不定,她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也是流落到岸上的河水使她稍稍平静。流水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听得到有规律的节奏。一个影子走到她身旁,俯下身来,她触摸到他冰凉潮湿的肌肤。“刚才什么都看不清,我有些害怕。”她轻声说。“不要害怕,”他用湿漉漉的手拽了下她同样湿漉漉的头发,“你害怕什么呢?”

密友

    她吃芥末,嫩绿的辣根,直到吃得鼻孔冒烟才心满意足。最讨厌咖喱,她这样说,可是我爱吃,百吃不厌。在菜单上找了半天,我们终于决定吃黑椒,这是我们的共同嗜好。


花市

    等一下,我说,只要几分钟。我跳下车,走进花市。现在的市场早就脱离了它最初的模样。简陋的摊点,一瓶瓶散乱放置的各色花儿,泥泞的道路,大声的吆喝,过往的嘈杂,都不见了。日常生活,这最琐碎最乏味的在慢慢沉积,而陈迹被很好地掩藏起来,如同吐在地上的一口痰,风吸干存留的生命的痕迹,一场暴雨毫不留情地裹走最后的一点印记。它们消失了,也可能被重新翻找出来,变成怀旧的情趣,谁知道呢。总是这样循环着,循环着,像女人衣服的式样,总会重现,从过去的时光里发现新的灵感。被驯养的假花般的花朵们不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总是在找那些单独看上去不起眼的束在一起野性难驯的野花。这样说不太准确,其实它们也是被驯养的,但是固执的光芒从来不曾褪色。听得到种籽在泥泽里的沉郁的爆裂声,它们延伸成枝叶,花蕾,在一瞬间怒放,然后静默,收敛,枯萎,又以另一种形式重生。倒置的圆锥体,梗直的身子逐渐弯曲下去,轻柔的孩童的眠床。那些脆生生的小精灵,呼地冲出母体,他们不要在子宫里孤独地呜咽,而是站在在漆黑的野地里放声大叫。声音剧烈地颤动起来,在空气的流波里改变了音调,听上去放肆而痛快。

安静
     安静不是没有一点声响,电视里的对白,驶过的汽车,抽水马桶,小孩的嬉闹······总是有声音不断试图进入,但是,都统统被挡在外面。它们与安静是不相容的,自然有谈不上干扰,安静只是安静本身。
    偶而,安静会被打破,一种被称作情绪的物质它在瞬间凝聚起极强的能量,快速释放或者说发作。这种发作有着一种酒醉之后行为失控的特征,如果不停顿下来,它会牢牢抓住一个人的意识,这个人,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他的表情肌,都传达他的情绪。这时就要看他容许这种物质侵占多久,也许很快就消逝如云烟,也许过不多久,它又会来收复失地。

暗示
      有那么一刻,我感到呼吸的窘迫,晕眩,好像随时要倒下。稍微镇定了一会儿,凉风从窗子吹进来,气息才变得均匀自然。出现呼吸困难症状的时候,我一直在脑中搜寻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能够确定的是,这来自于心理暗示,就如同出现假孕征兆的女人对拥有一个孩子的渴望,我的这种症状也许出自对呼吸系统的担忧。大雨来临之前空气的凝滞沉闷,令人产生窒息感的浓郁花香,都是促成这种错觉的缘由。这种感觉非常近似那个夜晚,在学校的花园中,小艾让我把眼闭上,说是按照她的指令可以闻到花香,感觉到树枝的晃动。是的,那天也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心理暗示的作用,有点像催眠术。
    小艾练一种什么功,翻开她师傅写的一本修炼秘籍,只见照片上大师端坐莲花宝座,可不管怎么看都比不上菩萨好看。后来她疯了,家族遗传病史,据说练功起到了加速精神分裂的作用。我不知道她在花丛中修炼的时候,是不是不断产生幻听幻视,以我那十几分钟体验来推测是极其可能的。有一天我在楼道里遇见她,她没戴眼镜,呆滞的目光看上去更加明显。她跟我打过招呼,几乎不带表情,就走开了。

房门关闭,或打开
     从拱形的正门进入,向右转,天光非常好的时候走廊里依旧是黑暗的,要用手去触摸,摸到墙壁之后再走两三步,手向上伸去会摸到门上的铜环,教室到了。眼睛稍微适应一下就能看清内部的构造,大致确定了方位。打开门,诵书的声音传出来,十分响亮。顺着墙壁从人群的背后穿过去,还可以打开一个门。一股浓墨的气味飘来,他们把低垂的脑袋从描红的本子上抬起来,探身望望,就又专心地写大字了。一个门,再一个门,这里的门似乎总也开不完。终于走到座位前,我把挟着的椅子放下,出了点汗,喘息着坐下。老师穿了件白色的确良衬衫,齐耳短发。她正在黑板上写“人”这个字。我上学了,这是第一天。她讲课的时候我没太进入状态,把手藏到桌洞里面,这样别人就不会看到我手背上那几个婴儿才会有的涡旋。

不语
     淡青的烟雾直拥出去,一副没骨的折扇模样,仅仅一秒钟左右,就四散弥漫。那些烟雾不住地缓慢地扭动,相互纠缠,相互重合,溃逃得更远。橘色的灯光先是被遮蔽,又渐渐明亮。一个烟圈儿飘到中央,停留片刻,在它的烟晕模糊之前,又一个烟圈靠拢来,不消片刻,屋子里已是烟雾蒸腾了。

无所事事
     坐下,起身,去按电视遥控器,换台,频繁地按,从一到一百,关掉。此刻不是这样,昨天或者以前随便哪一天这么做过。我躺在床上,一躺大半天。我去过的那个村子里有一群光棍,天天在太阳底下打盹儿,或者盯着女人看。好看的女人没见到,倒是坐在村头石碾上的几个女娃娃好看得很,我们争了半天那个最好看,反正都挺好看,就是不知道她们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汽车扬起的飞尘把那些光屁股小孩甩得远远的,他们还在跑,停住的时候就丢了石子过来,大喊大叫地喝彩。在街头游荡,两个老头吵得耳朵根子都红透了,摔了棋子,各自别过身子生气。要给街头二流子一个标记才好——黑色皮夹克,两手插在裤兜里,歪叼着烟卷儿,斜眼看人。看到几个,在网吧里,还戴着墨镜。没人看到我只有我看到他们,我要做个一本正经的懒汉。懒汉也不穿懒汉鞋了,橡胶底子黑布帮的鞋子。爱俏的女孩儿要把火炉钩子烧热,烫卷额前的刘海。老头鞋钉上鞋袢儿,再略微外八字走路,都是从文工团员那里学来的,感觉自己就是芭蕾舞演员。我们趴在窗沿儿上,看那些男男女女练功,偷看他们换衣服。他们在少年宫跳舞,我快睡着了,实际上他们在伴奏音乐和指导老师的呵斥声中不停地跳,不知道为什么拉我来伴唱。我没唱几句总是被打断,只好去数落到纱窗上的绿头苍蝇。时间表,我没有时间表。熄灯号响了,他们在路灯下弹玻璃球。蛾子围着灯光漫天地舞,有个人扔了颗小石头去扑打,灯泡儿碎了,他们四散逃去。坐在土坡上发呆,看露天电影,吵嘴,偷摘果子,爬墙,在院子里疯跑。好了,她总是要讲鬼故事,那个女鬼穿着红袄绿裤子,披散着头发,从楼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来。我们哇哇叫着搂抱在一起。这个鬼没修炼好,不太轻盈。他把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他妈妈诉苦说这么大了还尿床,他是谁,我真不知道。候机厅里人声嘈杂,一个男人箭步冲上去拥抱一个姑娘,停停停,有人喊,不够热烈。摄像师跟着男主角跑,重复了几百遍,有这么多?差不多,这就是爱情。让我赖在床上,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遗忘

     12:05   这是我的梦开始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时间。
     12:20   醒来,完全没有缓慢复苏的过程,就突然看到睡前周围那些熟悉得已经被漠视的器物——暗褐色镂空的铁皮灯罩,闹钟,书,云纹墙纸,衣柜的镜面拉门······
推算起来,只有十五分钟的睡眠,似乎有过梦,破碎、杂乱,只剩下一些影子,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这个梦很长,相当于一夜的长度,尤其是无梦的夜晚,或者只是将梦遗忘了。
梦,滋养了想象,也孳生了虚无。当想象的天梯被截断之后,虚无的黑暗和无边无际就蔓延过来。我在这里,在不可名状之中,在无可诉说之中,唯一可做的只是沉默。
这是午后,天色依旧保留着雨前的昏黄。时间的触角已经延伸到黑夜,永远是只有一个端点的线,直直地射出去,甚至不能期待丝毫的重合与回复,只是向前,不可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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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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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10:57 |只看该作者
女病人去暗杀卡夫卡,拿着一把剑绕着他转啊转啊,卡夫卡吐白沫翻白眼自己就倒了。刚醒过来,看见美丽的女病人正看夕阳。突然夕阳变成了月亮,女病人一回头变成了他。他决定动手。他微笑着说,我要先去洗个澡。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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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10:59 |只看该作者
洗澡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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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11:17 |只看该作者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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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你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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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不吐槽会死患者 恋爱渣滓 Heilan Super T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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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1:25 |只看该作者
TTT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http://heitiancai.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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