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点44分的苏菲·玛索（6首）

平子

1，   虚掩的门

 

那天中午

我坐在三楼朝阳的窗户边

当 坐在我的左边

还有芬

她也在屋里

我们吃饭

一人端着一碗米饭

做了两个菜

一个素炒土豆丝

一个猪肉炖白菜

我们谁也没出声

不知为什么

我突然觉得心里惊厥

我看到当也惊厥

只有芬很自若

因为她背对着那扇

虚掩的门

我看见

门是虚掩的

这时  当 突然起身去关门

他说

半开的门

让人心慌

要嘛大开着

要嘛关严

虚掩的门

让人心里发慌

我说

虚掩的门

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而此刻

芬只是听我们说话

她并不出声

她看了看门

她的表情告诉我们

虚掩的门

确实让人有些

不踏实

 

2、是谁弄脏了我的手

 

我的手

和我一起长大

和我一起睡觉

犹如我纯净直白的心灵

单纯 直白 甚至有些个迟钝

阳光洒在手心里

就把一段往事

拢在心里

妈妈一直不怀疑

我的手是脏的

爸爸认为

我的手

是因为昨天不小心

打碎了家里

阳台上的一盆

海棠花

而我否认我的手是脏的

其实我的手很干净

只是玷污了一点泥土而已

一把芳草

开启手心里小小的春天

花朵

才会使手芳香永恒

有一天

在春日 鲜花盛开 阳光下

当我的手颤抖着数厚厚的一叠钞票时

我的手彻底的脏了

那种脏不可言语

就像我无法说出

铜臭细腻的味道一样

花香继续在手上挣扎

而手已经很脏很脏

我不知道

我的手到底有多脏

 

3、夜晚，听到滴水的声音

 

卧室旁边是卫生间

春天来的有些缓慢

还不到深夜

四周已很安静

台灯耷拉着脑袋

它只顾照亮自己的脚

范围很小的地方

想抽一支烟

就在垂手可得的案几上

而这屋子不太通风

看看女儿熟睡

还是不抽了

静下心来

听到有水在滴答作响

声音来自卫生间

舒缓而富有节奏

卫生间的水龙头在漏水

滴答 滴答 滴答

……

一直不停

就像我不停的大脑

我趴在床上

铺开纸写字

其实就写的这首诗

 

4、广场上飙车的人

 

黄昏

颜和我一起去广场

她带着她喜欢玩的

滑板车

我带上相机

夜色渐渐沉下来

广场上的人

开始多起来

最热闹的地方

还是电子模拟打靶的地方

那里不停传出

脱靶 脱靶 脱靶

……

最尽兴的还是中央的那群孩子

他们在滑板车上飞来飞去

像一只只小鸟

颜也滑的飞快

广场上的灯亮起来

突然

看到一个男子

骑着摩托车 哄着油门

轰隆隆——

狂飙着在广场上任何地方乱窜

我有些担心起来

更有些生气

在想：

要撞到老人和孩子怎么办？

要撞到颜怎么办？

我对身边的玉说：

真他妈我想提一块砖马上去拍死他

什么素质

广场上怎么可以骑摩托车

多危险啊！

玉也很生气地说：

在这里，有些人跟牛或其它什么动物没什么区别

 

5、一点四十四分的苏菲·玛索

 

一点四十四分

我摁亮手机时

屏幕上一张精美的黑白壁纸

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蓬松自由的头发

包裹着她那张白皙的脸

他是谁？

哦，我想起来了

她叫 苏菲·玛索

是我两周之前

从网上下载的

我不清楚她的更多

但知道她是演员

没看过关于她的一部电影

我喜欢她是因为

我喜欢她的名字

她很漂亮

她的名字就叫

——苏菲·玛索

是我的手机屏幕上的壁纸

她有一双深情的双眸

 

6、住宅区的早晨

 

太阳从对面楼顶爬出来

没有像从青山后边

升起来时那样温暖

更像是一颗僵硬的石头

我刚睡醒

这里根本听不到鸟叫

我知道

我躺在住宅区

林立的水泥房子的某一处

三幢 二单元 232#

这是我的居所

我唯一的抒情方式

就是每天清晨

拉开阳台上所有窗户的百叶窗

让风吹进来

让阳光洒进来

但总也逃不脱

坚硬 冰冷 别扭的窠臼

我的抒情

散发着下水道刺鼻的气味

垃圾道开始弥漫出

腐臭物质的气体

在这里

人们的神经开始麻痹

不讲究卫生

垃圾随处乱丢

面对死沉的水泥建筑物

我写不出一句

像海子一样的诗句：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

2010.3.28于勿忧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