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思考。早晨,在我身上又一次观察到了;可惜忘记了大部分。
这是半梦幻、半思考的东西:做着梦,但并不缺乏意志的带领,就像一个人在白天的体验。
这跟尼古丁有关。之前我醒来过,多少处于生理学上的印象或其它什么的影响下,脑子里涌起过一天之内少抽点的烟的想法。接着这念头滑落至昏昏欲睡中,然后,突然又清醒过来,显然是被这个兴趣唤醒的:我想要对一些事情记下特殊的几笔。我想记录的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现出尼古丁的效应;几个小时之后,残留在我记忆中的只是一个针对身体某种模型的想法——我觉得它穿透了我的大脑——这想法由几何课上用的金属丝线或纱线,和一个拥有恐怖的穿透性的力量的一个形容它的词组成。
我相信,我第一次对此的回忆没什么不同;我只抓住了余波的尾巴,我总是这样。
之后一次记忆的闪回让它现身,我想起了一部分。我想起半梦半醒时浮现的想法,从感性表达的原因或其它方面来说,并不被感受(feeling)所“占据”,它们并不是从感受、情感当中获得超常的效果,获得它们雷鸣般的力量和超意义;相反地,不管它们是什么,它们绝对是一些半成型、正在生成的思想、概念;但它们最终还是掉入意识的一种半掺假的状态。
换句话说,它们,这些想法、念头,陷入这样的状态:它们的决定物,即醒着时思考的强迫性的力量并不在工作;这些想法进入梦幻之中,就像人疲惫或有灵感时的状态。(我在想特·克雷奇默在他的《医学心理学》里说过的“领域(sphere)”。)
当然存在另一种梦的类型;但我说的这种也同样存在。大概由于我个人的特质,我更多地经历后一种。
在上面所说的东西之上,可以加上一个“意识”可以如何被定义的想法。
这个想法并不是从“我”开始,也不是从梦-“我”和意识-“我”的区分开始,而是从决定物、强迫性的力量(见上所述)开始谈。同样用以下的方式来谈:梦并不以图像排列一帧接一帧的顺序来展现内容。(我至少会把这种可能性先放一边。)即不存在一个梦-“我”,也不存在一个清醒-“我”,也不存在任何做梦或者思考。相反存在的是一个“偶尔使用的装置”,就像一个人学着操作身体各种动作的多少有些普通的次序。这想法在这里被抓住(指前文所说、但当时穆齐尔没想起来的“一个针对身体某种模型的想法”——中译者注);这个想法和它的背景构成一个整体,可以得到不同程度的发展。就在想法(相似的;男孩所体验的想法;疲惫的开始)被整体抓住,既短暂又松软和不清晰的时候,做梦-思考在此形成:想法在瞬间有压倒性力量,然后迅速消失。
我现在所知的就这些。重要的东西似乎是思考的一个普遍特征:不同类型的、供偶尔使用的装置,具有不同程度的牢固感,比如,不论是否孤立,想法都依赖于它们是否形成一个被经常演练的、更广泛的装置的一部分。我们可以称它们为清醒“我”的不同功能;但这个“清醒‘我’”只能用相对的词汇来表达,被赋予的是“有机整体”(Gestalt)的功能。部分或完整地转化为清澈透明的形式。
“乍看之下。(Prima Vista)”我对自己提出反对,我有将任何时候都缩减为“有机整体”的倾向。
一种特殊的做梦-思考形式是语言,一个人能在类似假合约或假论文的世界中体验一切。这里的整体可以被想象成是写作或说话本身。作家的意向开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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