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seMoney=40000]来![/UseMoney]</p><p></p><p>操——喂——喂<br/>提交者 : 王威 于 PAOWANG.COM 北京时间 2006-06-06 20:32:25</p><p><br/>我叫王威。我是小说家。我对人世间脉脉有情。<br/>有一个文学女青年,和我相识多年。<br/>我们认识六年了。</p><p>这是个人心软弱的时代。我知道。<br/>任何的努力也无助于个人内心的圆满。我知道。<br/>我的小说诉说的是远在天涯海角的故事,他将发生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任何地方,如果不想成为上帝,那么意味着我们终其一生的努力是不断的对话和交流。电话、手机、答录机、email、icq、bbs、人心与人心是如此超限的接近,前所未有的接近。因为软弱。<br/>这个没有灵魂的时代,诗歌仅仅是奢侈品。或者说,诗歌行将被抛弃。</p><p>我会这样很严肃的,一遍一遍的告诉文学女青年这些话,那些话。<br/>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句话——我是小说家,而你不是。</p><p>后来,我到了北京,她结婚了。<br/>我有一支小灵通电话。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用这支小灵通通一次电话。和她聊天有时很愉快,有时很不愉快。我是南方人,在电话里头,声音很好听,很安静,哪怕是滔滔不绝的时候。<br/>我的话是那么多。以至于我现在想要打捞起我们说过话,都有点为难。<br/>她说如果我是个植物学家,她就要千山万水的去看望我,给我带一点长安的特产。<br/>我觉得她是在放屁,指望她的土特产,不如指望找个妓女做爱不带套。<br/>当然,文学女青年又会指出,即便是放屁,表情也是严肃的。</p><p>我很喜欢谈小说。一谈起来总是没完没了。<br/>我谈小说的表情,有时候连自己都厌恶,但是,电话的好处就在这里,就是你可以放心放肆放胆的去谈,而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你的表情。<br/>我的小灵通和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一样,信号不好。常常说到一半,就听到她在天遥地远的另一座城市消失了。掉线了。那种感觉就象你在大街上看见你的初恋情人出现了,然后又在人群中被湮灭了。</p><p>但是,我会养成惯性,会很自然对着话筒,“操”“喂——”“喂——”<br/>然后就挂掉电话。挂了之后,有时我会打过去,有时她会打过来。打过来或者打过去,无法都是为了说上一句话——刚才掉线了。</p><p>还有什么好说呢,实在是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p><p>有一天,我们通电话,我偶尔想起,老是让她听我谈小时,实在是很不厚道,就问:最近在做什么。(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只是一种礼貌。说了,自己就不痛快,为自己的礼貌不痛快。)<br/>她说:写论文准备毕业。<br/>我说:你什么时候毕业。(我问这个干吗呢。)<br/>她说:明年。<br/>我说:还早,不急。(我想,即便她说是明天,我也会这样说的。)<br/>我停了一停,问我:除此之外你还干吗?<br/>她回答说:看碟。一个韩国的电影,空房子<br/>我说:操,碟有什么好看的。韩国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你记住,不管什么年头,正常人都不看碟,看碟的都不是正常人。所以,正常人都不看韩国电影,看韩国电影,都不是正常人。你看看泡网的那个悠晴,你觉得她正常嘛,我告诉你,她不正常。<br/>说到这里,我停了一停,问:空房子好看么?<br/>她说:好看。<br/>我说:好看个屁。<br/>她说:真的很牛,从头到尾,两个主人公,台词加起来不到三句话。你一定要看看,一定要看,你会喜欢的。<br/>我在电话里大笑道:操。什么鸟电影。不正常。台词那么少,肯定是婚外恋。一定是婚外恋。不然什么样的片子会撑这么长,能撑这么长。我和你说,韩国人都是变态的?韩国人不变态,不变态怎么会拍出这样的电影?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拍出这样的电影么,就是想证明他们有多变态。这世界就是有这么一些人,要通过变态的方式告诉大家,他的存在,真是太可怜了。太扯淡了。<br/>我停了一停,继续问:有搞了没?<br/>她说:搞什么。哦,他们作爱了啊。<br/>我说:怎么可能。<br/>她说:怎么不可能。<br/>我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有搞上一搞,凭什么她们就搞了。<br/>于是,小说家和女文学青年同时又叹了口气。</p><p>女文学青年说: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我想,我们要是搞的话,一定感觉太差。<br/>我说:搞了才知道,不搞谁知道?就算是差,明知道是差,也要搞。不然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浪费了。</p><p>话说到了这里,小说家就开始一如既往的描摹起她们从来没有搞过、即将要搞、注定要搞的一次爱。这时候,小说家的鸡巴要短很短,要长可以很长,长的时候就飞越北京的上空,在想像中,金光闪闪,呆头愣脑的想个人一样,直捣西安。</p><p>很忙很累,额头的汗都出来了。<br/>我说:舒服么。<br/>她说: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都爱这么问?<br/>我不好意思说,这是礼貌。于是想了想,换个话题,说,我最近写了一个小说,你看了没有,讲了一个男人。<br/>她说:那个男人叫王威。<br/>他说:算是吧,他一辈子没有和女人做过爱,最想做爱的那个女人已经结婚了。<br/>她说:后来呢。<br/>我说:什么后来,哦,后来那个男人死了。<br/>她说:那也太扯淡了。他们搞了没有。没有,那怎么就死了。那女的后来呢。<br/>我说:什么后来。那有那么多后来,这是小说,懂不懂,你知道什么是小说,小说就是没有后来。小说当然没有后来,你看那一本小说有过后来,操。喂——喂——<br/>又掉线了。</p><p>隔了好一会,也许是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也许王威去上过厕所,去楼下买过西瓜,去邮箱写封信,总之,最后,可能是在床上,或者是在马桶,或者是在楼道的转角处,又接到女文学青年的电话。<br/>她说:我累了,要睡了,挂了。</p><p>(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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