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align="left"><font size="5">之一<br /></font><font size="4">XX年的春天,我的眼睛瞎了。先前我只是突然开始发烧,烧完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这些日子我妈也老在我耳朵边叨叨,说我都奔三十了,要赶紧结婚。她没几年好等了。我一想也不错,就住进了医院,等着换眼角膜。我住院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五六个护士,其他的都跟曾经的病患走了。<br />打我生下来,求医的费用就开始呈指数级增长。到现在,只有亿万富翁得了病才找医生。别的人要么忍一忍,要么自已去山里胡乱挖点药来吃,基本也都能好。我想这是免疫力变强的缘故。现在只有一种病能死人,这是AIDS的一个变种。这个变种让现在的医学技术像中世纪的水平一样,所以就被起了个古名叫黑死病。<br />现在的医院护士都跟天仙一样漂亮,这是因为现在只有医院才只放亿万富翁进去,别的地方根据宪法连猪都能进去。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亿万富翁,所以拼命考护校。但是亿万富翁也只喜欢好看的,而且因为我们都见过不少女人,所以非绝色者轻易不要。这种双向选择就导致了现在的结果。一旦从护校出来被招进医院,就是终身制,跟以前一些国家大学里的教授一样。(现在不是了)而且院方不能随便开除护士,否则会吃官司。这种情况下,院方一般都要吃大亏。护士们每天上班套着性感的黑丝袜,脚上蹬着白色的皮制露趾凉鞋,围一件纯白超短裙,上身是白色的短袖无领护士服,露出乳沟。(不用挤一挤才会有的那种)衣服下面是深红色的性感内衣,长发披肩,妩媚动人。常常害死一些有钱的心脏不好的老头子。她们到了班上,边护理边跟病人调情。到了病人差不多快好的时候,她们也就开始准备嫁入豪门了。然后跟病人,或者说未婚夫一起办手续,一个出院,一个辞职。接着医院就又向护校要人。有时来一场流行性的什么病,医院里人手不够,有些还没念完的女孩子也会被送进来。这时她们都们都异常高兴,可以少受两年苦。<br />我进去的那年没什么人得病,得病的也都是穷人,所以医院里只有五、六个病人。我进去不到一个星期,他们都痊愈,领着老婆出院了,剩下我一个人。换眼角膜需要在医院呆两个月,所以护士不在的时候,我很有些寂寞。给我护理的女孩子声音轻柔,又甜又美,使我十分高兴。有些人娶得老婆美则美矣,其声如破锣,叫床时必定十分要命。我进去的时候,同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似乎得了什么神经方面的毛病,老是在笑。早上他跟我的护士进来的时候,他就开始笑,有时候笑得鬼鬼祟祟,有时候又憋不住哈哈大笑。他跟我聊天的时候常夸我的护士漂亮,说着说着就又犯了病,嘿嘿地笑起来。他的护士偶尔也会跟着笑。他们两人一起笑的时候,好像共同守护着什么秘密似的。倒真是天生一对。<br />我这个室友走了以后。医院就只有我和我的护士。她每天帮我换完药,就留下来和我聊天。令我惊奇的是,除了专业知识外,她还懂得文学和一些哲学。于是我们就常常聊起拉伯雷、法朗士、卡尔维诺、斯宾洛沙和黑格尔。除了这些我们还谈到什么是美,我喜欢形式美,规律美。她却认为混乱与不和谐才是美之本质。虽然意见相左,我却愈来愈喜欢她。还有两个星期我就可以揭掉缠在眼睛上的纱布,为了防止意外之痛,我向她求婚。她没有答应,这使我无比悲痛。我每天苦苦哀求她,到了最后,她说除非我答应她一个条件,否则她决不嫁给我。我马上向天地及一切神明发誓,愿为她做任何事。于是她请我不要恢复健康,永远变成瞎子。听了这个要求,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为了爱情,我放弃了猜测这要求的真意的想法,放弃了我的眼睛,一把扯掉了纱布,再也没进过医院。<br />每天晚上,对我来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晚上,我或躺在椅子上,或躺在床上,想象着她的无与伦比的容貌,品味着她的声音与我的想象的结合物。我觉得,这是真正的生活。当我领着她回到家时,我母亲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激动地抖着,然后她就去世了。</font></h3>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04006757[/lastedittime]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