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黑蓝论坛

 找回密码
 加入黑蓝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2229|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读[代徐同学发]

[复制链接]

57

主题

6

好友

756

积分

注册会员

藏头马

Rank: 2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07-8-4 13:24: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徐同学

  在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强大艺术品《罪与罚》的阐述中,如果仅仅把目光投向人物意识中的理论状态,则这些冠冕的台词,将完成僵化的概念,标签的痴迷,智力的平庸的凸显工作。凡是大作品的,总是一连串的陷阱。
  正如普鲁斯特认为的那样,智力会是顽固不化的困境。我们深处其间不可自拔。宗教作为智力或反智力对人们的软弱和奴性以及绝望的美妙馈赠,孤独的徘徊了两千年。陀氏提出问题,也给出了答案。罪与罚:罪是基督,罚也是基督。
  基督是陀氏的最高理想之一(至少在我们看来如此),但陀氏的基督与中世纪的基督却又判若云泥。《神曲》里永恒的那"另一位"依然生硬而不可触摸,甚至连作者的爱情也因其神格化而令人厌恶。陀氏的基督不断闪烁的,则是感人至深的人格。"人格基督"乃拯救之希望。《白痴》中至少有两处描写"死基督",第一次,梅什金公爵说道:"看了它,人会丧失他们的信仰的。"第二次,患肺结核所以颇为癫狂的十八岁青年伊波利特写道,那张从十字架上卸下的脸"被打得皮开肉绽,十分可怕,高高肿起,一块块青紫,血迹斑斑,双眼张开,眼珠歪斜,暴露在外的两大块眼白,发出形同玻璃的光泽。......那些站在周围的活人,在一下子粉碎了他们的希望和几乎是信仰的这个晚上,该感到多么可怕的恐惧和惊慌啊。他们一定会在巨大的恐怖中四散逃走,虽然他们每个人心中带走了一个永远无法祓除的了不起的想法。"虽然陀氏的人物在发表意见的时候常常被摆在反讽发位置上,但这些近乎疯狂的人们却是出人意料的无比真诚的(看那个几乎在整部小说中都是谵妄的拉斯科利尼可夫)。基督也会皮开肉绽,基督也会死,最重要的是,基督也会有死人的丑态。请留意这一段:四散逃走的活人们带走了无法祓除的了不起的想法。信仰啊:信仰的崩溃,我们无助的智力像钉子一样钉入我们退缩的灵魂,你可以听见响起的是骨肉分离的细微声音。
  是否该回顾一下人类心灵的历险记?
  这些都已然是陈词滥调:欧洲人从希腊人那里接手思考和艺术,却陷落在一千年的黑暗时期。在这一千年中,是政教之争,教会之争,是政权的更迭和教皇的易替,在这一千年中,人们最优秀的智力全部贡献给了上帝,虔诚,且战战兢兢。人被发配到尘世之中,渺小,可怜,无能为力,走向眼前巨大的未知和巨大的已知,惊恐、绝望、不知所措。我们只有在上帝羽翼的荫蔽下才能获取安宁。我们学会思考,可是缺乏思考的勇气。希腊人的那些健美刚勇的英雄和神祗从此是淫亵的异端,那些与肉身一样健美刚勇的思想,也是神学的附庸,逻各斯被耶和华取代,形式与本质所造就的城池被上帝之流射的天使们攻占,骄傲地竖起真理这面伟岸的大旗。(基督教神学"发现"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尤其是亚里士多德。希腊人真的是一个值得万分尊重的民族,不但产生了阿喀琉斯、尤利西斯、海伦这些英雄美女,也孕育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毕达哥拉斯、德谟克利特这些思想者,勇敢地而且艰苦地打起了世界这个斯芬克司的大哑谜。)然而,当人们走出神学的中世纪,开始重新发现"人"时,重又面临"惊恐、绝望、不知所措"的古老的困境。(查拉图斯特拉走下山来,叹道:"可怜的人们,他们还不知道上帝已死的消息。"[尼采也曾经为陀氏的另外一部小说《群魔》作过笔记])现代人从此贩卖起,诚如苏珊·桑塔格所言,现代主题:自杀、冷漠、罪咎、恐怖。基督的时代一去不回,只能回归自身。此场天人搏杀,神与人都如此疲惫。人在寻找基督和成为基督的征途上跋涉,——不是拿破仑,而是基督。我并非是在替拉斯科利尼可夫申辩什么("换了谁,不想这样想呢?"你是不是想笑一笑?),在开头处已经说明过,理性主义的滥用应有其适当的限制。至少,在此处,是我想说的。
  而就我个人来说,比较中意小说中一个叫做斯维得里盖洛夫的人物。我一直喜欢本雅明讨论卡夫卡提出的"椭圆",在此,想做一个简单的模仿。与拉斯科利尼可夫一起,作为焦点画出我对小说的阅读经验的椭圆的正是这位斯维得里盖洛夫。他有三个惊心动魄的连环梦境(第三梦:......他把小女孩抱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她坐在床上,给她脱去衣服,她赤脚穿的破鞋子湿淋淋的,仿佛整夜站在水里。他把她放在床上,连头都裹进被子里,她立刻睡熟了。),风雨之夜,清晨地上的雨水和枪声。这和拉斯科利尼可夫的斧头交和产生的混响效果,足够震惊整个宇宙。《白痴》中的一段,梅什金公爵从罗戈任阴森的家里出来,神志迷糊,只记得曾给一件摆在商店橱窗里的东西诂过价,60戈比,后来再去寻找,发现那是把同罗戈任放在书桌上的同样的刀。引述这段情节,并不是拿来说明斯维得里盖洛夫的,而是妄图指出,它们之间存在着一个隐秘的、被另一个更大的秘密——世界遮蔽的联系。微妙的,带点隐喻的气质,无法被语言说出,无法被法则证明。也许这一点倒是同一的:病态。被津津乐道的病态。基督似的病态。病态让人恍有所悟,但伸出手,是捕捉不到什么的。人与世界不是被锁的保险箱,而是被雪覆盖,被雾笼罩的城市和迷宫。我们需要的不是揭启,而是进入,病态是一条雾中之路。时间和经验盘旋挺进。思考、勇气、道德、苦难,或许,人的最伟大之处全在于他的迷途。自从脱离上帝,我们的智力就再也入不了炼狱,升不了天堂,我们是毫无希望的被困地狱。人的伟大之处全在于此:他在无望的地狱之迷宫中旷野呼告。

  "什么动物,早上四只脚,中午两只脚,晚上三只脚?"
  一个步履沉重、面色苍白的苦役犯,拖着铁链划过人类的天幕;他就如同那悬崖上的斯芬克司(又是斯芬克司!),无法回答谜语的人,便将被它扔下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分享到: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分享分享0 收藏收藏0 顶0 踩0
只灌水,不发言。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黑蓝

手机版|Archiver|黑蓝文学 ( 京ICP备15051415号-1  

GMT+8, 2025-7-27 10:37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