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恋人就是艺术家

廿一行

                          （一）
    当我在厦门大学读书的时候，市博物馆附近有一间被我租用的房子。每当我白天去上课的时候，小偷们就可以从一楼爬到三楼，从容地撬开我的房门，看到床单上被我和小女朋友弄脏的一圈圈污迹，以及床头放着的一本翻烂了的《西方文明的另类历史》。倘若这些小偷中竟有一个也是书迷的话，他就会发现一旦拿起那本书，它就会自动翻开到第十二页，上面有我用红笔特意画出的一段对话：
    （小红帽）“奶奶，您的胳膊好粗啊！”
    （大灰狼）“这样，抱起你来不就更方便了吗，我的姑娘。”
    （小红帽）“奶奶呀，您的腿也真够粗的！”
    （大灰狼）“那跑起来不就更快了吗？”
    （小红帽）“奶奶呀，您的耳朵可真叫大？”
    （大灰狼）“孩子呀，这样听起来不就更清楚些吗？”
    （小红帽）“奶奶呀，您的牙齿好宽呀！”
    （大灰狼）“这样，吃起你来不就更方便了吗？”
    那些小偷一定不会想到，这段对话是所有童话中我和小女朋友最最喜欢的一段了；喜欢得不得了，以致于每天晚上我们都沉醉在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游戏里。晚上回来，躺在床上，小女朋友总是握住我极度勃起的阴茎，“哥哥儿，你的腿怎么这么粗呀！”我就回答：“那动起来不是更快了吗？宝贝儿。”她就说：“哥哥儿，你的牙齿好宽呀！”我就回答：“这样，吃起你来不就更方便了吗？”然后，我就像一只恶狠狠的狼那样扑在小女朋友的身上，把她的衣服剥得一干二净……

    当然啦，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事情啦。我后来忽然又想起来，是因为……因为……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呢？因为我后来的的确确看到了活生生的小红帽。明白了吗？小红帽曾经就在我的眼前！我知道你不信，然而事情确是如此：有一天，我杀了人，然后遇到了恐怖的蒙娜·丽莎；她帮忙让我逃到了童话世界。就是这样，我在童话世界里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小红帽。于是，我马上想起了上面那本书里关于她的故事，以至于想起了我和小女朋友以前常玩的性爱游戏。



                              （二）
    遇到小红帽的具体情形是这样的：当时，我正坐在林间的草地上，戴着红帽的小女孩手拿野花蹦蹦跳跳地走来。于是我立刻想起了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游戏，下面竟毫不犹豫地勃起了。
    这一勃起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事后小红帽一口咬定认为我一开始就对她存了坏心。据说她在林子里忽然看到我这个陌生的男人，心里是很怕怕的；刚想逃跑，我却追过去向她搭讪了，而且裤子里还有个吓人的东西直挺挺地。尽管后来我一再苦心孤诣地向她解释挺不挺的问题实在不是我说挺它就能挺的，但是她就偏说是我控制它，故意让它那样的。即使我指天发誓也改变不了她的看法。最后，我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好同意将那肇事的恶物判了刑，交由小红帽警长教育监管，直到她不想再管那一天为止。
    就这样，我的小弟弟后来正式成了小红帽的囚犯，而我成了陪囚。为了和我区别，她还专门给它起了个令我愤愤难平的名字，叫小小。当时我不服气地质问她：“有那么小吗？”她却立刻变了脸说：“你愿意叫大大也行呀！”结果后来还是定成了小小，因为大大是一种泡泡糖的缘故。在后来小小服刑的期间，基本上遭受了两种待遇。第一种是陪小妈妈（小红帽非要说她是小小的小妈妈）玩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游戏。这时候小妈妈很温柔，总会先给小小洗澡澡，还夸它有灵性。这说明此时她的心情很不坏；第二种是被套上项圈，像溜小狗一样拉着到处乱跑；甚至被罚做体操，从第一节伸展运动一口气做到跳跃运动。遭受这样的虐待足以证明此时小妈妈的心情远非很不坏。每次小妈妈远非很不坏时我和小小就会遭殃，苦不堪言。有几次我和小小实在受不了逃跑了。但是她找不到我们就会气急败坏，大哭大闹。所以每次逃跑后我们又都乖乖地投案自首了。有一次我们三日不归，自首时她一把抓住了小小，声音都哑了，“小小，妈妈的小小，不要离开小妈妈好吗？小妈妈对你不好吗？”说着眼泪就一滴一滴地滴在小小头上。于是我和小小就再也狠不下心来逃跑了。



                           （三）
    总之，我不止一次地后悔，觉得当初不该向她搭讪的。不该出于好心问她：“喂，你就是那个小红帽吗？”结果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以致于因此发生了后来小小一度被摧残的悲剧。
    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透过树木的枝丫照耀林间的小道。我坐在翠绿的草地上，应该是在想着什么。不经意间，头戴红帽的小女孩已从我眼前蹦跳着走过。一定是被她的什么东西触动了，我的那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如此失神了七八秒种，我忽然想到：眼前的女孩莫不是大灰狼的晚餐对像？于是，全然不顾下面的勃起，跑过去向她和盘托出了大灰狼的阴谋。谁知她不但不感谢我的良苦用心，反而胡乱揣度我的企图，以致于骂我：你这人有毛病吧？还诘问我胡说些什么。我就问她：“你不是看到了大灰狼吗？你告诉它你要去哪里了，对不对？”她听我这样问，立刻瞄准我的眼睛，猛地吐了口吐沫，“傻逼了吧你？你家大灰狼会听人话呀？”
    本来小红帽这样污辱我，我就不该再纠缠下去，让她自生自灭的好了。然而我突然来到这个新的世界里，不救她我就无事可做，不跟着她我就无处可去。于是我决定仍然纠缠下去,这件事非他妈说明白不可！
    “小姑娘，你别太激动，”我一面用衣袖抹掉脸上的唾液，“跟你说，我真的不止在一本书上看到一只大灰狼想要吃小红帽；吃了还不算，还要强奸！”
    “你给我让开！”然而小红帽一把把我推开，毫不留恋地走开去。我还听到她小声嘀咕：“这个人真他妈有病！”可是我不怪她，仍然追着她给她讲小红帽的故事，而且还特别强调了《西方文明的另类历史》里面的说法。即告诉她那段对话中表示大腿的词在法语中还可以表示阴茎；告诉她那个表示跑动的词其实在暗示着性交；告诉她依理可推证小红帽不是被大灰狼吃了，而是被大灰狼诱奸！
    路边的草丛里不断有受惊的鸟儿飞出来，在林子里穿梭盘旋。小红帽一直不动声色地走着，这时忽然停下脚步，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没趣；一定是你早就认识我，故意编这些瞎话吓唬我，对不对？”



                          （四）
    几年前，在那间每晚床单都被弄脏的房间里，一天，一个小偷在检查我的财物时，迷上了那本《西方文明的另类历史》；于是在我的床头留下了一张字条，大意是通知我那本书已被借走，如望早日归还，不妨另放他书备换。自此以后，那个小偷便经常赏脸光顾我的小屋，还回旧书，带走新书；一年多竟风雨不误。后来我自觉世界上再无什么好书值得向这位书迷朋友推荐了，索性干脆拿出了我自己多年发表未遂的涂鸭之作。没想到这位书友读得特别认真，甚至每次都用红笔作出大量的批注，还帮我较正了不少错别字和使用欠规范的标点符号。最让我难忘的是此人当时又给我留过一张字条，是这么写的：哥们儿，你真他妈薄义，这么好看的文章，现在才舍得拿出来呀？操你妈的！对于这样一位理解我的朋友，我真是从心底里感激不尽，总想找个机会认识认识。终于有一天，该小偷拿起了我的经典巨作，才翻了两页，便看得痴了，竟当即坐在床上批阅起来。等我回来，叫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使其醒过神来。当时，我们真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挚友，热烈地拥抱在一起，涕泪交流。后来我们还一起讨论了文学、美学、历史、哲学、音乐……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福柯、德里达、巴尔特，又从肖邦、贝多芬、莫扎特到雅尼、喜多郎、班得瑞，再从屈原、但丁、歌德一直谈到纳博科夫、杜拉斯、博尔赫斯、村上春树。我就是在那天不小心向外人泄露了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游戏的。那个小偷听了马上表示好奇，立刻要我也陪她玩一玩。这时，我才惊讶地意识到摆在眼前的竟是一个漂亮的女贼。然而为时已晚，待我回过神来早已被她拉倒在床上，那漂亮的女贼一把就抓住了我勃起的阳具。危急关头只听一声巨响，我的小女朋友已站在门口，手里的书包早被她砸在了地上。我和小女朋友就是这样分手的。事后那个漂亮的女贼觉得太对不起我，再也没能鼓起勇气来找我。此后五年，我就再也没有玩过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游戏。

    五年后，我刚刚认识小红帽的时候，也曾经想起过这些事情。那时，我们正在林间的小路上一前一后地走。由于她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我变得一言不发。但是，当时我的心里却在恨恨地想：等一会儿咱们都给大灰狼吃了你就该明白咋回事儿了。看到了狼肚子里我怎么教训你！这样想过几次之后，我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漂亮的女贼，想起她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阳具。不知不觉地，下面又变得异常坚挺起来。这时候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也已经迟了；勃起已严重妨碍了我的走路。那个东西在裤子里不停地摩擦，直让我无法忍受。
    “喂，咱们就不能停下来歇会儿吗？”我于是冲着小红帽嚷到，然后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丛里。一只野鸭立马从我屁股后面尖叫着飞了起来。
    但是小红帽竟连头也不回，“谁也没逼你非跟着我走不可呀！”然而走出十几步她又转身走了回来，在我身边站定了，居高临下地对着我嘻笑，“怎么啦？走不动了？我操，还大男人呢！”
    妈的！我对她这种轻蔑的嘴脸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咬牙切齿！咬牙切齿！
    “放屁！老子鸡巴硬了！你小黄毛丫头懂吗？“我冲着她怒不可遏地叫喊。本以为这疯丫头准会和我拼命，没想到她竟一下子变得异常淑女了；终于乖乖地坐在我的身边，一声也不吭了。谁想，沉静了还不到两分钟，她就粗暴地提出了一项严重侵害我人身权利的邪恶要求。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我说：我一定要看看，你们在那里到底藏了个什么样的东西！”
    “哪里？”
    “少跟我装蒜！”


                            （五）
    那天，我和小红帽坐在路边的草丛里，她声称一定要看看我的那里藏了个什么样的东西，语气坚决。然而距离那个东西亮相还有不到五秒钟时，她却紧张得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嘴里支支吾吾地乱喊：“妈呀！妈呀！它不会咬我吧？”我当时觉得奇怪，问她：“真有那么害怕吗？”她却叫到：“胡说！我假装的。我会怕它？”
    这件事小红帽在许久之后才对我说了实话。据说，在她那天目睹了小小之前，一直以为男人的两腿之前藏了什么叵测的东西。她觉得那是一条蛇，或者是一只小狗狗，总之是会咬她的什么东西。所以那天在林子里，她忽然看到我，吓得想要逃跑，可是我却下面直挺挺地追了上去。于是她就再也跑不动了，身体顷刻间变得软软的。因此她一开始就认为我是个混蛋，对我恨得要死。我听了这话就拼命向她解释，说那天绝不是我故意要那样吓她的，并且引用了大量生理学和心理学上的得力论据。可是她却捂上耳朵说不听不听。最后她说：“好吧，既然你非要狡辩，那就不关你事吧。可是，”她一把抓住小小，“别想让我也饶了它！”那真是一个令人心伤的夜晚，我的小弟弟就是在那天被小红帽定了罪，剥夺了自由的。
　　现在我知道：女人一旦觉得男人不再暗怀叵测，就会露出她的本性。这就是我和小小一度惨遭摧残的原因。我得出这样的经验和教训实在为时已晚。



                              （六）
    确切地说是小红帽初识小小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在林间的草地上。树木在晚风中摇曳；有飞禽走兽在黑暗里造爱。呻吟声此起彼伏，压倒一片。我清楚地记得那些响动，可见我当时根本睡不着。我回味着小红帽对我说过的许多话，一遍遍地陷入沉思。
    也许我们的故事本应这样描述：某时某刻，在某个世界，头戴红帽的小女孩决心去找自己的妈妈；或者说她厌烦透了自己的爸爸。于是假借探问祖母之名，而行离家出走之实。逃亡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看清了男人那里的叵测；后来还饶有兴致地摆弄起来。男人不满她的玩法，故意射了她一手都是精液。遗憾的是她丝毫不以不意，还嘻笑着问这算不算是帮他手淫？然后天黑了，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说话，睡觉。陌生的男人怎么也睡不着……
    这种描述很可能揭示了事情的本质，但无疑也遗漏了某些重要的细节。例如睡觉前小红帽就曾这样问陌生的男人：“喂，你到底从哪儿来的呢？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呢？”
    “我……，从另一个世界来。”陌生的男人想了想，觉得只好这样回答。
    “你妈逼！不想说算了。”小红帽说着猛地向外翻身，“反正我都无所谓！”
    这就是当时的情形。听了小红帽的话，我再也无法入睡。那天夜里，我开始怀疑一切存在。我弄不清是小红帽的世界是真实的存在，还是我过去生活的世界才是真实的存在；我不知道我的存在在哪个世界里才算真实；我不明白，眼前的小红帽和童话里的小红帽是怎样一种虚实变幻。我这样想着，心就乱了，星空也乱了，整个世界都乱了。隐隐约约中，我只听到伴随着性交的声音，那里面一定深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意味。

单峥

你不要用手写作了，直接用两腿之间的家伙写吧。
格调不高。

文沁可人

差劲。

生铁

格调倒在其次，写得太草率。表达的东西也浅。

廿一行

我的写作态度满认真的，有不妥处还请各位朋友见谅：）

廿一行

以下是引用生铁在2005-10-30 0:19:16的发言：
格调倒在其次，写得太草率。表达的东西也浅。

有感罗兰*巴特《恋爱絮语》、海德格尔《诗意地栖居》随便写的小文。
当然没有什么高深的。表达的的确挺浅，不是解蔽、冥思的大主题，仅是写一写“诗意地栖居”。所以性已经变成童话了，格调比肉体的性要高些。见笑了：）

赵松

主要问题还是语言上的，一看开头的那一段就知道后面不可能好起来了，是一种模仿初期都没有过去的语言阶段。而且看你最后的那个跟贴（六楼）以及你以前的跟贴，感觉你看书还真不少，但都流于表面化了，胸中无可燃之物，纵然遇到火星也不能成火。如果用书法来作比的话，你的问题就是连点横竖撇捺都没有写好，就想写草书了。

廿一行

“我知道什么呢？”

与兄共勉！生也有涯，知也无涯。

继续努力吧！：）

赵松

以下是引用廿一行在2005-10-31 9:55:45的发言：
“我知道什么呢？”

与兄共勉！生也有涯，知也无涯。

继续努力吧！：）

话都是好话，要看怎么个听法。不要急于保护自己。当有人说话你不舒服的时候，往往比让你舒服的话更值得听听，想想。

生铁

以下是引用廿一行在2005-10-31 8:55:33的发言：
[quote]以下是引用生铁在2005-10-30 0:19:16的发言：
格调倒在其次，写得太草率。表达的东西也浅。

有感罗兰*巴特《恋爱絮语》、海德格尔《诗意地栖居》随便写的小文。
当然没有什么高深的。表达的的确挺浅，不是解蔽、冥思的大主题，仅是写一写“诗意地栖居”。所以性已经变成童话了，格调比肉体的性要高些。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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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笑不露齿，否则不好看。”
“君不见玛丽莲·梦露、奥戴莉·赫本，其人露齿一笑，却也嫣然……”
“操！！！！！你能跟她们比嘛！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