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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衣店小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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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4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BR><BR>  小马儿神经衰弱,常常成宿的睡不着觉,望着发白的窗帘儿,望着,想着…… <BR><BR>  小马的妈妈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可是,他却常常觉得妈妈就在身边。如果是晚上,妈妈一定在客厅里看电视,边看边织永远也织不完的毛衣。妈妈很少编织新的,多是旧线,拆了织,织了拆永远没有停息。妈妈的影子仿佛就在这屋子里,并没有走,在半夜,他甚至曾尝试着伸出手,在黑暗中虚弱地捞抓。他以为如此,也许什么灵魂的东西就会出现。没有,从来没有。 <BR><BR>  爸爸说:“小马儿,”先咂了一口酒,然后夹了一口菜,酱紫色的脸,皮肤已经衰竭松弛,打着纵横的褶皱。头发象一蓬秋天花白的乱草,两眼暗淡无光。“你该寻个事情做,这样下去,靠我这点养老金也不是个办法。你出去,多少是点收入。” <BR><BR>  小马儿曾经很好,三个月前,还在一所大学读书。最近一段时间在家休学。每日最多说不过三句话,闷闷坐在屋子里。妈妈都曾经说:“现在这搞对象算啥呀,你还至于这样,有多少大姑娘失身都不是你这样儿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现在就是这社会,去了穿红的,来了挂绿的。你说你,整天这样,学都上不下去。你,你想怎么办?你真把我愁死啊。” <BR><BR>  妈妈是在秋天把他领回家的。班主任老师介绍说,说他突然不说话了,已经半个多月了。书也不看,字也不写,课也不上。班上同学说,他喜欢班上一个女孩儿梁麒。可是,到底人家怎么着他了,他也不说。人家女孩儿也没说怎么着他。你说这事儿。学校领导也说带他到相关的精神科室去看看,看看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建议他休学半年。 <BR><BR>  几百里的路程,小马儿没有话。象冬日阳光下的电线杆儿,又瘦又长又呆。到了家,一家人收拾妥当,爸爸妈妈商量带他到哪个医院去看一下,然后要睡下了,他突兀地进了父母的房间,低着头。妈妈问:“马儿,有事儿?” <BR><BR>  “妈,我没病,我没病,”说着,喉头哽咽,眼泪扑簌而落,然后强忍着。声音委屈地把妈妈的心都撕碎了。“我在家呆着就好了。”说完扭头跑出去了。 <BR><BR>  妈妈和亲戚朋友们商量,亲戚朋友们也说先让孩子在家休息一些天,看情况实在不好,再送他去医院不迟,就这样,妈妈让儿子在家呆着。小马困在小屋子里,饭都不出来吃。每次饭熟了,要把饭给他端到屋里。关上门,他才吃。谁来了也不出来。 <BR><BR>  妈妈走的那天,是秋天的一个中午。刚刚把饭给他端过来。他听到闷沉地一声响,象是什么物体重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妈妈一声凄惨长鸣:“马儿!”他抖了一下,犹疑着,把门儿打开一条缝儿,从缝隙里,他看到他的妈妈仰倒在地上,嘴角儿有小股鲜血在流。他呆呆地走过去,走到妈妈面前,仔细地不认识似的看着妈妈。妈妈睁开了眼睛,把一只手费力地抬起来:“马儿。”马儿望着陌生的妈妈,妈妈望着他,惊恐地、留恋地、妈妈的手慢慢倒下,只是一双眼睛比平时大了两三倍的望着,象是知道了天机似的,口齿不清地说:“我完了。”他生平没有从妈妈的口中听到过如此奇异恐怖的声音,象是儿时童话里的巫婆发出来的。“好好活,好好活。”说完,猛叨了几口气,头一撇。 <BR><BR>  小马还记得第一次来寿衣店。寿衣店并排有好几家。他走进了中间的一家,门前花圈簇拥,门楣上三个黑色大字“寿衣店”。一个中年的胖胖的和蔼的和妈妈中年妇女迎了上来“家里谁过去了。”“妈妈。”虽然这样说,但是,并不是他说的一样。妈妈现在已经不在了,去哪里了呢?不是去出门,而是,他不敢再想下去。寿衣从200到700元价钱不等。他手中有500块,给妈妈挑了一套四百几十块的。 <BR><BR>  妈妈走后,他竟然偶尔从小屋子里经常出来了。因为,在屋子里无论白天黑夜他都会感觉到妈妈,他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妈妈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这样想,他就不由地茫然和恐惧。所以,他出来,其实,是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另外寻找安静的所在。在天还不太冷的时候,他经常去西郊的一个小花园儿。那一到下午阳光会很好,有庭阁木椅子,长长的走廊。他常常在走廊上一坐就是半天,等天黑的不能再黑,等下棋打扑克的老人们都已经走开,或许又回来晚练之后,直到这个园子彻底地静下去,他才默默地任路灯拉长了他忧伤的影子,茫然无帮助的走回家去。妈妈走之前,他最喜欢的是寂静。之后,他最喜欢的是有人有烟火气的地方,但是又不要太重,他只可以远观便好。不见人说话与动,于他更是一种折磨,一种死了一般的,没有生气的,已有腐气的折磨。 <BR><BR>  爸爸让他去找份工作做,这样说,爸爸是不想再供他读书了。爸爸一个月的工资才400元,他以前在一家纺织企业。妈妈是幼儿园老师,过了45岁,就提前内退,活着时一个月拿700来元。爸爸妈妈省吃俭用,还是够他读书的。妈妈一走,爸爸就在家更加无度地喝起了劣质酒,一天的脸色都是酱紫色,喝多了就睡,睡醒了就喝,随便凑和点东西就吃,有时是一只白菜心儿,有时是一瓣萝卜,总之是越来越潦倒,越来越不成样子。 <BR><BR>  其实小马儿早就不想去了,大学里的生活他早就过够了。在那里他没有活下去的半点希望,却每日面对着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有人说他失恋了,但是,他知道,他不仅仅是失恋,他的整个世界已经坍塌,在妈妈没走前已经开始了。 <BR><BR>  X城的街头,流落着两三个疯子。一个和小马儿一样的年纪,每天站在私人小公交的站点,无论春夏秋冬,早晨5点半就去,帮业主拉户儿。没有业主的时候,他就声嘶力竭地喊:“14路,14路,马上就要开了,14路!”他一年四季只有一件衣服,那就是一件军用大衣。他住在城西的桥洞里,每到傍晚,如果有钱,他就用有限的钱买瓶啤酒。如果喝多了,他就哭喊:“妈呀,你怎么不要我了。妈呀!”一声比一声凄厉。 <BR><BR>  另一个是个标准的神经病,那次和小马走了个碰头,一声断喝,把他吓得不自主地一抖。他面色蜡黄,干瘦,明显的营养不良。他去城西静园的时候经常看到他们。偶尔他会想,我会不会成为他们? <BR><BR>  爸爸让小马找份活干,这于小马来说很难。妈妈从小给小马儿起名儿叫小马,其实是期望他能够健康快乐象小马儿一样。可是,他的性格却并不活泼。从小就是。刚刚懂事,他就受够了父母的争吵。他常想,在7岁时他已经快乐不起来了。 <BR><BR>  那是一个冬天,他们住在简易的楼房里。冬天没有取暖设备,自己升炉子取暖。他喜欢静静地蹲在烧热的铁炉子旁,让热气烘考着自己的脸。炉子是直圆筒形,下面开一个方口,留着落炉灰用。妈妈经常让他用炉钩子在下面勾炉子,让灰落下来,让火更旺。 <BR><BR>  那天父母吵着架,事隔多年,他们因为什么而吵忘掉了。只记得父亲又喝了有半斤酒在家耍酒风。他用空酒瓶砸漏了卧室的窗玻璃,12月的冷风马上凌厉而来。妈妈冲上前去象只动物一样撕咬他的手,小马看到了血从妈妈嘴角流了下来,就如她走时嘴角的血一样。然后爸爸咆哮着,把妈妈推向了三米外的白色墙壁。妈妈弹了出去,头猛烈地撞击在墙上,妈妈顺墙而落,头的上方是鲜红的血。小马提着火红的还没有变色的炉勾,吃惊地望着这一切。看到妈妈撞击在墙上的血,爸爸也拎只小羊一样,拎起了他,然后又气急败坏地朝妈妈甩去,小马的脑袋扎在了妈妈的胸腔,而炉钩却统向了妈妈的大腿。小马闻到了烧焦的气味,就象妈妈在过年前烫猪头时的味道。妈妈也咆哮了,发出了人世间他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凄厉的叫喊。“啊!”这叫喊里有委屈,有愤懑,有凶狠。妈妈也象拎只小羊一样拎起了他,两只手左右开弓,只到他稚嫩的嘴角流出了雪,直到鼻子淌出了血。小马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尽管他流着血,但是,他却没有哭出声。他把哭声咽在了心里。 <BR><BR>  以后,爸爸妈妈还是吵,但是血却是没见过。还是,流血的时候他不在?他不知道。总之,7岁的那场记忆就让他厌倦了他所拥有的生活。从7岁就已经开始了。他那时就好幻想,幻想有一座自己的小房子。这个房子和自己家的卫生间一样大就好,只需两三平米。他想逃离开父母没有休止的厌倦与争吵。他想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每天放学的时候不用回家。 <BR><BR>  他觉得世界是不美好的。不美好的。在他长大了17岁的时候,爸爸喝着酒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喝酒都是为了你呀。”可是,小马却只是鄙夷地哼了一声。他们给他起一个快乐健康的名字,可是却没有给他快乐健康的生活。 <BR><BR>  他对这个世界有的只是厌倦,无休止地厌倦。 <BR><BR>  爸爸说,让他出来找个工作。可是,他却每天这样从城市的东头流浪到城市的西头,从西头流浪到城市的东头。 <BR><BR>  当他再次走进他进去过的寿衣店的时候,是一个50几岁的男人在看店。他站起身,问小马:“进来看看?”小马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这里,外面的喧嚣好象与这里就隔绝了。使他变的出奇的冷静。“看什么价位的?”小马这才说:“我只是好奇,想到里面看看。” <BR><BR>  “嘿!这有什么好看的。” <BR><BR>  “可是我好奇。” <BR><BR>  “那以后常来。” <BR><BR>  “恩。”小马答应。 <BR><BR>  寿衣店里常常是他和他媳妇换班看。小马以后就常来,管这个男人叫李伯,由于小马常来,李伯的媳妇就不来了,又招呼起了别的和殡葬有关的买卖。日子久了,李伯就让小马天天来,还给他发了适当的工资。 <BR><BR>  这天中午,李伯从邻居饭店端来了一盘尖椒肉片,一盘花生米。打开了一瓶白酒。小马只在同学聚会上喝过啤酒,这次,李伯给他倒了二两,对他说:“小子,得长点能耐,男人吗,得会喝点。喝了,不高兴的事儿就会减轻,再舒服睡一觉,最好不过。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要想有,先喝酒。”就是这个理儿。 <BR><BR>  小马渐渐二两下肚,头晕耳热起来,内心充溢起了倾诉的欲望。这欲望让他想说,让他非说不可。 <BR><BR>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这样?” <BR><BR>  李伯不理他,兀自喝着酒,但是,小马儿能够感觉到,他看轻他的痛苦,就如所有人看轻他的痛苦一样。再说,他的痛苦对于这个惯看生死已经往死走了的人来说,更是不算什么。 <BR><BR>  可是小马却哭了,大行的眼泪往下落,用右袖子去抹,却抹不完一样。李伯只是抬了抬眼皮,然后往嘴里递了粒花生米。 <BR><BR>  “我觉得没意思,活着没意思。”马儿得不到李伯的反映,觉得眼泪都变轻了。但还是叨咕出了这两句话。 <BR><BR>  “什么有意思。”李伯用冷静的声音问。 <BR><BR>  “没考大学的时候吧,觉得大学有意思,可考前的日子太难熬了,我几乎天天幻想在考前死掉。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觉得恋爱有意思,可是我却觉得不好,而且让人恶心。”他说到让人恶心这几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在发狠地说,象要告诉李伯一个很重要的事实的真相似的。 <BR><BR>  寿衣店里很安静,怕冷,门关闭着。阳光从不大的窗子里斜照进来,那柜台中玻璃板上的黄色的寿枕在阳光下发放着烫了金的光。 <BR><BR>  小马把椅子往前挪,身子又往李伯的方向探:“李伯,你见过女人吗?”李伯笑了,呼着酒气“你讨论这个?”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BR><BR>  “那女人和女人相同吗?” <BR><BR>  “女人都一样,过去日子穷,要求不高,常常是是个母的就行。” <BR><BR>  “那她们都一样?” <BR><BR>  “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拉了灯没有区别。” <BR><BR>  “我在网络里看过女人的图片。” <BR><BR>  “什么图片?” <BR><BR>  “就是光着身子的,不穿衣服的。你看过吗?” <BR><BR>  “那东西电网上有?”李伯称电脑网络为电网。 <BR><BR>  “有,但我就看过一次。但是……” <BR><BR>  “我也听说过,说那上面啥都有,还可以看那种电影。不过年轻人,还是少看,多做点正经事儿。” <BR><BR>  “李伯,你觉得女人美吗?” <BR><BR>  “你觉得她美的时候她就美,你觉得她不美的时候就不美。” <BR><BR>  “那你说,是不是长的漂亮的女人她那地方就美。”,“那地方”三个字,他迟疑着停顿。 <BR><BR>  “那不一定,都一样。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先靠那儿,靠态。” <BR><BR>  “态是什么。” <BR><BR>  “态就是你喜欢的类型,一看,顺眼就是。” <BR><BR>  “那也就是说,你得先喜欢她是吗?” <BR><BR>  “应该是。” <BR><BR>  “李伯,我有问题了。”马儿轻飘飘地说。 <BR><BR>  “什么问题?” <BR><BR>  “我总想象女人的那地方就应该是象小女孩儿的那样,象两三岁孩子的皮肤那样,而不应该是那个样子。我有个女朋友,周末的时候宿舍的哥们儿都出去了,她来和我玩儿,我们一起在宿舍看电视,看完了,又各自翻了一会书杂志。她睡在我的床上,我睡在她对面。刚熄灯,她就喊怕,于是就跑到我床上来。她很快脱光了下身,让我看。屋内没有光,楼道里没休息的同学还在大吵大叫,我们离着水房近,还有一些人在洗漱,她把我的手放到她那里,毛茸茸的,我按了一下,她就幸福地呻吟起来。弄得我也有些神魂颠倒。这时,楼道内全黑了,水房里响起了同学的咒骂,我爬起来去按开关,看是不是停电了,可是,我刚按开,灯就亮了,我回过头,看到她还叉着腿躺着,那地方正好冲着我,我忽然觉得它很丑,然后把灯就关上了。但是,我不想再回到床上去,而是,坐在了她应该睡的我的床上,十分惊恐地对她说:“你穿上吧。”因为我的已经软了,很快地软了。那以后,我几乎失去了欲望。我从初二开始手淫,可是从来没有软过。面对真的了,我就软了。后来,我又带她去旅馆,尽管我先关了灯,但是我一想到她那儿的样子,我就不想要了。” <BR><BR>  “适应一下就会好吧,其实,男人的东西也不好看。” <BR><BR>  “我知道,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厌恶。最要命的是,我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了,她还是很好的,我虽然如此,但是,她却一再地打电话告诉我说,也许男人第一次都是如此的,也许有的人也会不成功,但是,你会好起来的。并且想帮我,可是,我却对她没有任何兴趣了,这个世界于我都没有兴趣了。我只想逃离。我觉得我是这样的丑陋,而世界也是这样的丑陋,如果我是丑的,而有不是丑的,我会多么欢喜,可是没有,都是丑的,包括曾经的爱。” <BR><BR>  “人都是需要关心的,你还年轻,不要这么想,你的路还很长呢。” <BR><BR>  “能有什么路呢?我觉得我很老了,似乎没什么希望了。” <BR><BR>  “你还要结婚,还要生子,还要赡养父母。” <BR><BR>  “妈妈已经没了。”说着,脸上又挂了泪珠儿。 <BR><BR>  “妈妈死的时候,我没有哭,李伯,我一想到妈妈也和女孩儿一样是不美的,我就厌恶,现在也厌恶,我觉得妈妈不该从那个地方把我生下来,不该把我放在这丑陋的世界上,让我受打击。” <BR><BR>  “你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应该是你的福分。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BR><BR>  “是,妈妈是爱我,是爱我。她最疼我,她走时最后喊的还是我的名字,她让我好好活儿,可是,李伯,我的人已经废了,不行了。我自己弄自己一个小时都起不来。我不行了。”大概是酒喝高了,泪也是越来越多了。 <BR><BR>  李伯也许也是高了,他也哭了,但是显然他在压抑着,他在可怜这个刚刚没了妈的孩子。李伯抹了一把泪:“马儿,这人生啊,没有一帆风顺的,都有坎儿,看开点。医院就在对门,什么时候到医院去看看,兴许有法子治你的病。我看你没事儿。” <BR><BR>  “李伯,你说,人死了有灵魂吗?妈妈现在看的到我吗?” <BR><BR>  “这个谁也说不准儿,没死好象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不过有人说有,有人也信。你别信,信这个不好。” <BR><BR>  “我总梦到妈妈,梦到妈妈指责我,她问我为什么嫌弃她?我怎么和她说呢?她是我的妈妈,可是我却曾经嫌弃她?我自己也说不清啊?我不该嫌弃她对吗?” <BR><BR>  “对。” <BR><BR>  “在她死时我没有一滴泪,我不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妈妈的死意味着什么?我只感到恐惧,我不敢看穿上从这里买走的寿衣是如何穿在妈妈身上,可是我还是看见了,在她入棺去火葬厂的时候,我还是看见了。她穿着最最古怪的衣服,不是我从小熟悉的妈妈。她的脸色腊黄,嘴巴大张,里面黑洞洞的。但是我竟然和没事人一样回答着别人的话,好象死的不是我的妈妈。妈妈一定怪我了,无论如何妈妈是爱我,可是,我,李伯,你说妈妈爱我吗” <BR><BR>  “爱,应该是爱的。不过这世上的事也很难说。” <BR><BR>  “对,报纸上昨天我还看到了,就是这张”说着拽过了柜台上的本地晚报:“就是这张,妈妈杀死了神经病的儿子,三年了埋在了自家的院子里,不被人知道。就是说妈妈也有可能不爱我。但是,妈妈死前却让我好好活。” <BR><BR>  “你还有学业没有完成,如果完成学业,然后出来找份好工作,对了,你学的是什么?” <BR><BR>  “文学。” <BR><BR>  “那可以当个记者编辑啥的,你想做啥?” <BR><BR>  “只是从小喜欢看书,做啥没想好,也许啥都做不了。” <BR><BR>  “那也别在我这里做。”李伯提高了声调:“这是给死人做的活儿,我儿子就不做,而且从不上我这店里来。从这过都绕着走,嫌我给他丢人。可不做这个,我做啥。这个我做惯了。” <BR><BR>  “我喜欢做,我喜欢这里的气息,这里的气息让我安静,让我想事情。我对死亡的事情感兴趣。” <BR><BR>  寿衣店的确很安静。一天卖出三五套寿衣,有时甚至卖不了。小马儿最爱做的,就是和来买寿衣的交谈。有的是估计还有一个半个月的活头,买好了,先预备着,省着到时候抓瞎。若是行色匆匆的,那就是就要不行了,赶紧。小马儿常常做在寿衣店的柜台后面望着车水马龙的世界发呆,他在想这人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上来,或是,人为什么要走?一想,就是一个上午和下午,直到有买寿衣的人进来,他才醒。 <BR><BR>  李伯喝高了,躺到床上去睡了。打起了呼噜。他守着这个店。一起来了三个人,面色灰暗的年龄在40岁上下,骑摩托来的,他说妈妈要不行了,问这都多少钱一套。小马一一告诉他,好的四百五百六百甚至七百八百。什么都全了,铺的盖的穿的。赖的200或是300。另两个是两位妇女,她们是给即将过世的爸爸买。四十岁的男人问她们“还能挺多长时间。”“20天没吃东西了,大夫说也就这一两天了。”他们一起压价,问能不能便宜。小马儿说:“不能了,这是最低价,没有多要的。这里一共有两三家,你们可以去看一下,看这里的是不是最便宜。”他们就从这里买了,走了。 <BR><BR>  他们走后,他想,他们会悲伤吗?小马又想到了自己,我走了,会有人悲伤吗?送报纸的来了,她总是停下自行车,站在马路边上喊:“来取报纸。”从来不给送进来。李伯曾说过的,你给送进来,可她却一直这样做,不敢进到这个安静的世界。 <BR><BR>  小马出去,拿着进来。翻着报纸,上面有着矿难,医疗,明星,体育等等各方面的信息。他麻木地翻着,看到了一则寻猫启示。是一个老人发的,他说,他有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已陪伴他13年。近半年经常出走。每次都是三五天就回来。可是这次却出走半个月。所以,很焦急。特提示有知其下落者请拨打电话2856267。 <BR><BR>  小马拨通了,里面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哎,是我,”“您的猫丢了?”“你看见了?”“没有,不过我想告诉您,我曾经读过一篇散文,写猫的,是季羡林的,他是北大教授,他喜欢猫,可是猫如果感觉到要死了,就不会回来了。”小马儿提高声音大声说,他怕老人耳聋。 <BR><BR>  “是?没回来?我跟你说呀,我这猫忒着人喜欢哪,一点不讨厌。我闺女儿子很少来,老伴儿也走了,就他陪着我。你说他还丢了。”“我想告诉你它不会回来了!”小马大声喊。“为啥呀。”老人愁苦固执地问。 <BR><BR>  小马好羡慕那只猫,羡慕它默默到死去。他望着街上的人流车流出神地想,我要是一只猫该多好,自己找一个安静的所在,去死。 <BR><BR>  这是他第一次想他自己的生死,有些快乐的想。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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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47 |只看该作者
多写写吧。
当巴斯比爵士找我去训话时,我通常盯着他背后的那幅壁画。那幅画上面满是动物,他训话时我就在数。我经常希望训话时间能够长点,以便我数清楚,有一天他真的对我很恼火,我终于完成了心愿。在巴斯比的壁画上,一共有272只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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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47 |只看该作者
<>问苏衣:这是什么意思,写的少,还需要磨练吗?明确一些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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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47 |只看该作者
还比较稚嫩,多写多读,慢慢会提高的.
当巴斯比爵士找我去训话时,我通常盯着他背后的那幅壁画。那幅画上面满是动物,他训话时我就在数。我经常希望训话时间能够长点,以便我数清楚,有一天他真的对我很恼火,我终于完成了心愿。在巴斯比的壁画上,一共有272只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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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读,多想,多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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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47 |只看该作者
感谢你们的意见和建议,我会多读多看,你们会看到我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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