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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无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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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3:3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王静“咯咯”笑了起来：“你呀你呀，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好吧，如你所说，反正李笑龙是死了。把功夫传给李飘遥后就死了。不过，那可算不得多厉害的武功。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武功，但在武林上也算是名列前茅的高手了哦。喂，慕容水，难道你就不会再问：有这么好的功夫也没有用处的嘛，出又出去不得。会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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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我想了想，“当然出去不得。怎么出去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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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静又笑了起来，真不知她在为什么而发笑。且不管，我摆了摆坐姿，静等下文。
“出去了。当然还是出去了。”女孩一面笑一面开口道，“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终究找到了通往外界的出口。”王静再次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李笑龙伯伯死后，李飘遥独自一人在谷底徘徊了将近一月时间。一月下来，一直是拿野果子跟小动物来填肚子的。他照李笑龙伯伯身前的做法，拾起地上散落的石子，一招‘农夫播种’，挥手掷往高空，等上不多会，上面就有这些东西掉下来。枣子啦、龙眼啦，还有击中的老鹰，偶尔也会打死树枝上蹿动的小松鼠。可这天，李飘遥吃到了鱼，活生生、肥美美的大鲤鱼，大鲤鱼是从狭谷里边那口水池里冒出来的。水池里既然有鱼，那么彼端就一定有出口。对吧？必定通往大海、湖泊、或者河流的河底之类的地方。就这样，李飘遥决心下到水里一探虚实。便憋足了气息，潜进深深的池底。里面确实很深很深的哟，且另有一番天地。尽管池面看起来不怎么显眼。下面却有好大好大的空间哩。像是一只葫芦，李笑龙伯伯平时看到的，只是葫芦的小嘴嘴而已。池底的纵深处，闪出七八只隧洞模样的黑黑的洞口。李飘遥展开狗扒水，钻进最大的那只洞口，在浓重的黑暗中往前迈进。这条隧道九曲十折，水冷得很厉害，而且黑得看不见手指。顺着这条幽暗而寒冷的水下暗道，李飘遥潜水进得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了。
“这是一座中型建筑的宫殿。富丽堂皇的大厅，古朴典雅的阁房。尽管只此一层，但设计精湛，不失高雅气息。夜明珠质地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除去墙上工艺精致、格调古朴的浮雕，地板、天顶、护栏全都光鲜明亮，打磨得珠圆玉润，还整个儿透出淡淡的荧光。有废弃的室内花院，有宽敞的走廊，有天井。嵌在巨石缝里的天井相当之高，往上望去，采光的圆孔几乎成了小小的白点。尽管采光孔少说也有上千丈的高度，但仍有一丝半点的天光泻进这里，夜明珠质地的地面吸足了线，几经衍射迂回，以致整座宫殿不论任何时候都明亮得像在白天。一座不折不扣的水晶宫。这样鬼工神斧般的水下建筑，究竟是谁建成的呢？埋进深深的地底，而又为何保存得这样完好无损呢？它的主人又是何人？李飘遥不得而知。或许，打从盘古开天地，女娲娘娘补天以来，它便存在于此，无非没被世人发现而已。
“李飘遥是在潜水潜了一个时辰之后，误闯误撞进来这里的。憋得差不多精疲力竭的当儿才浮出水面。大大吸了几口气，歪倒在台阶上一阵休息，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瑰丽景观。”
听到这里，我又想发问了。但没问。想想看，今天问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呢？尽管答的人不嫌烦，我自己倒觉得有点哆嗦了。遂把话到嘴边的问题姑且当作口水咽进肚里。“喂，”话在肚里负隅顽抗，“潜水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憋了足足两个钟头吧，怎么就没被淹死呢？”这话既然不能出口，王静当然没能回答。
“这里面有充足的氧气，”她接着说道，“可以尽情舒畅地呼吸。来时的水道却不这样，来时的水道被水流堵得严严实实，难受得活活抽掉空气的铜铸棺材。这里不同。尽管这里的宫殿几乎全被冷水淹没，但顶上的小块空间仍有空气流通，空气是从天井那眼高高在上的采光孔里灌进来的。
“元气慢慢恢复后，李飘遥潜进宫殿的水底，在这晶莹剔透仙境模样的地方察看良久。但他没有任何有利的发现，既无光明正大的出口，也没通往外界的门楣之类。或许通过天井的采光孔可以上到外面，但头晕目眩的高度实在让他望而生畏。宫殿之中其实不是没有新奇的发现。惟一令李飘遥发生兴趣的，是在卧室样的阁间里，床边横着的一幅画。画宽六尺，高三尽，挂在积满水中尘埃的卸妆台上面一点的位置。掸去画上的灰尘，一幅楚楚动人的美女画像豁然呈现。美女上身赤裸，胸脯毕露。下半身没有小腿，而从膝盖往下替之以鱼类的尾鳍。舞动的长发裹住了私处，侧卧的姿态妩媚动人。李飘遥之所以对画怀有兴趣。无非是因为看画的同时，有什么东西撩动了他的记忆神经末梢。感觉上他估计自己可能认识画中的女子，还有过不多不少的交往，但他并不十分确定。
“实际上李飘遥根本不认识画中的女子。画中女子大他几百乃至几千岁——到底大多少我也不知道——认识的可能性是零。不过，他跟画中女子的后辈有交情倒是实有其事。李飘遥的师父，即逍遥派的逍遥圣姑，就是画中女子的玄孙的玄孙。
“前面我就说了，逍遥派的女弟子们都不是人，现在你该有点点明白了吧？水晶宫里画中长发飘飘的美人鱼，就是逍遥派的泰山老祖。她们终究不是人，属于鱼类，有异性之欢，但没有异性同样可以生殖后代。在她们自己的天地里，不需要雄性，就她们种族的生存大计来而言，男人鱼是累赘。非但不能为繁衍作贡献，还白吃白住。正因这样，逍遥派才全是雌性，全是女人，作为雄性的男人一出生就会被她们常规性地处理掉。她们的寿命比人长。平时多靠吸收雄性人类的阳气更好地延持寿命，因此在狭义上得以青春永驻。她们并不是不衰老，而是老得很慢很慢。后来的她们之所以出现人类的形体而不再保留鱼类的尾巴，除去进化因子偏轨外，长期同雄性人类的交媾也不无关系。她们作为高级鱼并不比人类傻，有的地方比人类干得更出色。她们年轻不老，功夫独到。奸杀雄性人类对她们来说不是罪孽，也丝毫没有什么负罪感。但作为半性人的她们，理所当然存在七情六欲，一不小心陷进爱情泥沼的情况也有。比方逍遥圣姑爱上李笑龙伯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话又说回来。讲到李飘遥看好卧室里那幅画的吧？于是他就坐在水下的床头，专心致志看那幅画。之所以看得那么认真，并不是因为他有窥物癖，中意画中女子长得漂亮而且没穿衣服。真正的原因是：李飘遥不得不看。那幅画相当怪异，只消瞄上一眼，目光就会着了魔一样给紧紧黏住，休想再偏往别处。画中原本静止的东西，会跟着时间的流动而流动，新的、活生生的生动景象层出不穷，就像魔盒一样播洒不妨称之为咒语的音符，左右人的思维，控制人的意识。一言以蔽之：画中无疑存在‘魔力’之类的怪异东西。
“李飘遥定定地长时间注视画面不动。若是常人，恐怕早就憋死了。长时间不呼吸，水性再好的正常人，最多挨不过半刻钟时间。至于李飘遥究竟从画里看到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他傻呼呼地怔怔看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才噩梦惊醒似地呛了几口水，‘哗啦哗啦’刨手蹬足。这才蹿出水面保住性命。喏，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死在那幅画上啦。
“李飘遥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之后再次扎进水里，潜到下面的卧室去了。这回，他没正眼看梳妆台上方的画，而是闭起眼睛试着把画揭掉。但揭不掉，画似乎与墙壁牢牢连在一起，无论使多大的劲，那东西就是不动。摆弄了半天，几乎把吃奶的力气也搭进去了，这才勉强把横着的画框扭了个角度。由先前的一百八十度稍稍右偏，变成座钟四时五十分时的样子。就在这时，石板床的床板“晃”地一声缓缓闪开了，下面推出一面巨大的冰块。冰块与石砌的床架正相吻合，密不可分地紧紧镶嵌。无色透明的冰块长方体，三寸见高，里面冻着的两名女孩的长相历历可辨。女孩与画中女子一模一样。同样没穿衣服，面孔相似，长着鲤鱼式的尾巴。女孩们肤色雪白，闭目合眼，不知是死是活。估计是死了的，不然就不会封冻在这大大的冰柩里出不来。对吧？
“因是生平从未见过的东西，李飘遥怔怔地注视冰柩里裸体的女孩。蓦然恍过神来时，不禁伸手轻轻去摸。冰面冻得不行，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气透过探出的手掌放肆涌往全身。若不是李飘遥内功了得，恐怕当场就会冻僵。察觉到时，才发现冰面刻有文字。不论晶莹的冰块，还是以浮雕形式凸现的冰棱，全都无色透明的，所以文字没那么容易发现。凝眸细看，上面竖立的大字这样写道：‘愚人莫入此宫，入宫不观画者死，观画者亡，非死非亡君之福，汝之缘，馈赠《洗髓经》，携书帡幪下出，永遁无返。’冰块的左下角缀以同样格式的一段小文：‘坎离合，震巽启，自行乾坤’。这些，知道什么意思吗？”王静转过头来问我。
我斟酌有时：“前面的意思大致明白。小字部分就完全不懂了。”
“说说看？”女孩仍旧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的眼睛道。
“愚笨的人别进宫。即使来到宫里，看画不看画都得死。不看画找不到出口饿死，看画被画迷住淹死——估计是这样。没饿死也没淹死的话，只能算是你的福气，同时也是与我们的缘分。因此送你一本叫《洗髓经》的书。带着书可以从床底下出去。出去之后再也别回来。”如此耐心翻译完毕，我以期待的目光打量王静微微上翘的嘴唇良久。以为随着那东西的蠕动会吐出褒讲有嘉的字眼。不料她摆出常惯的失望态度，以抚恤受伤小鸟的口吻轻声说道：
“小小的错误有两处，知道么？首先，这里的‘愚人’不是智商有问题的‘愚笨的人’，‘愚笨的人’只限于我们人类之间的诋毁、谩骂，或者歧视。应该理解为：‘愚蠢的人类’，或者：‘愚蠢的人族’。其次‘永遁无返’也翻译得不够好。它并不是说‘出去之后再也别回来’。你那样一出口，中间未免带有‘好心关照’的成分。‘关照’根本谈不上，人家是鱼，我们是人，她们是不会好心关照我们的。她们是在警告李飘遥：出去之后休想再回来。这里面就包含两层意思了：出去之后要么跨进‘陷坑’死掉；要么进去的里面根本没有出口，而先前的出口可能永远封死，这样一来，出不去出不来就别再指望活命。话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有道理。”我不由佩服道。心想，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的确确有道理。
“小字部分关系到伏儀氏的八卦图。”王道接着说，“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听过的吧？分别代表花花世界林林种种的自然现象。那是古人占卜的玩艺。《周易》上面写得很详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呢，不妨可以买本回家瞧瞧。所谓八卦图，就是把八种卦象按不同的顺序编排，拼成一个圆圆的图形。顺序不同，八卦图就不同，用途也不一样，太极八卦图啦，天罡八卦图啦，多着咧。大体上讲，倒只分两种，伏儀氏创造的先天八卦图与周文王加工过后的后天八卦图。近几年不是又出些什么商业八卦图、三D八卦图之类的家伙吗，就是上面两种正版货的演化。光大街算命的八字先生们，摊上摆的正是周文王的后天八卦图。而在我们的故事里，用得上的只限于伏儀氏的先天八卦图。知道为什么不？因为，冰封在冰柩里的两条美人鱼，原本与我们的老祖先伏儀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而在那个时代，发明后天八卦图的周文王还没有出生。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4-15 21:08:06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