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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的夏天你都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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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3:5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1987年的那个夏天，我记得很清楚。那座城市总是下着雨，那雨像是女人的眼泪，连绵不绝还带着咸味。整个城市都是湿漉漉的，雨水如雾气般久久不散，街上的商店关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变得莫名的寂静。街道上空空荡荡，人们都躲在自己的家中，似乎一出门生命就会缩短。他们更愿意在家里吹着空调，一边喝着冰镇饮料一边抱怨老天发了神经病。街的两旁那成排的梧桐树在那个夏天遭了殃，所有的树干都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如果你从远处穿过浓浓的雨雾看着它们的话，你会觉得它们就如一片雾气缭绕的原始森林。当然还是会有人的，仔细看就会发现一棵棵梧桐树下面会偶尔坐着人，那人准是光着上身，穿着一裤衩，半躺在属下眯着眼睛，看见路人便会傻笑。通常这样的人不是乞丐就是疯子。但我尊重他们，因为那时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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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当跳下火车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城市来作为自己生活的地方。当时也是什么也没想，学校没考上，就在中国那张类似母鸡的地图上随便指了一个地方，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父母已经习惯了我的任性。父亲边塞钱我甚至便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是在嘲笑我，小子你不会去多久的，活不下去就会回来的。我很骄傲地接过钱，背起旅行包就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那时我没有后悔，但当我一踏上那个城市的街道我却立即后悔了。特别是那该死的天气。我喜欢太阳，我宁愿在太阳下睡觉甚至死去，也不想在这个潮湿而闷热的夏天一个人背着重重的旅行包走在死寂而陌生的街道上。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好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雨水交织在一起，如针刺般落在我的脸上，我的骨头都快发霉了，那一刻我有一种想哭的欲望，在这个城市我真的只是个陌生的访客。远处是矗立的高楼，我的沮丧忽然变得很渺小，没有人能阻止天空想干什么。记住那场雨之前已经下了半个月，报纸上说已经有五位老人因为天气闷热而死在自己的家中，那是1987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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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我走了一会儿，度过了最初的不安。我开始冷静下来，回去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现在回家只能说明自己的失败。于是我慢慢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旅馆，想暂时先住下来再说。我一进去便觉得那旅馆有点压抑。只有一间狭窄的接待室，除了大门其他三面都是被刷的惨白的砖墙。房间的东北角有一个圆形的吧台，里面一个女人慵懒地趴在那里睡觉。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一股紧张的神情，大概正在做一个可怕的梦。我没有再发现其他的人和门，我心里很奇怪，连客房都没有叫什么旅馆。门外的雨开始变大，在屋子里面都能感觉到它的力量，我是不愿意到外面淋雨了，于是我走到吧台前，敲了敲桌子，那女人的手微微舞动了一下，没有醒。我之所以不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眼前的女人产生了兴趣。我也不想再去叫她，，一屁股坐到了吧台上，静静地看着她等她醒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女人醒了，坐起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我看着她的样子就笑了，不知道谁说的就是再漂亮的女人都有上厕所的时候。她转头看见了我，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指着我湿淋淋的头发又看看外面，半睡半醒地说：“这雨下的真大，烦人。”我听了想自己终于找到了知己：“就是就是，我最讨厌这样的雨，人的骨头都发霉了。”可那女人好像完全醒了，忽然瞪着我看了半天，问：“你是谁啊？”我依然坐在吧台上：“我要住宿。”女人听了在吧台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登记册和钢笔。她慢慢地翻开本子，：“名字，住几天？”我看着登记册，纸都泛黄了，一翻动灰尘往下掉落。“苏蓝，不知道住几天，一个月，半年？先住下再说吧。”女人写着我的名字，她的字很清秀，所有的拐弯都是园的，当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前面时，我吐了吐舌头，在我的名字上面一行写着：“王志文，1986年10月13号入住，两天三夜。”我对她说：“你这旅馆快一年都没有人住啦？”女人停住笔，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很久没有人来了，你是1987年我这里的第一个客人。”“可是，问题是我住在哪里，这里只有这一间房子。”她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是的，地面上只有这一间，可地下有两排客房。”“你是说地下室？”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旅馆这么烂，还叫人住地下室。”女人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忽然拉着我的手就往吧台里走。我被她过于亲密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跟着她，只是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刚睡醒的人都是那样。“我们这里的旅馆都是地下室，因为地下室冬暖夏凉，舒服着呢，一看你就是刚来的，什么都不懂。”绕到吧台里面我就明白了，在墙角有一个长方形的洞口，一段楼梯通向了地下，里面似乎漆黑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我站在洞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女人似乎猜中了我的心思，她顺着楼梯往下走，叫着我：“下来啊，还算是个男人呢！”我一想也是，离开家我就是个男人了，还怕什么。那段楼梯很长，我接着洞口的亮光看着脚下才不至于踩空了。黑暗中我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女人的脚步声很轻，我怀疑连她自己都听不见。终于到了，一片平坦的地面。女人“啪嗒”一声按下了墙上的开关，一阵刺眼的灯光立刻使我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睁不开了。当我慢慢恢复视力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长长的过道，地面铺着大理石，顶上是几盏吊灯，过道两旁是一扇扇门，都排成一排，每一扇门都对应着一间卧室，而过道的尽头也是一扇门。女人走在过道里面，这是我可以清楚地听见她的拖鞋每走一步都会“啪啪”作响。“这地方总共有31间房间，现在都没有人住，你可以随便挑一间。”四周寂静一片，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我的脖子都有些冒寒气了，半夜住在这里会把人吓死的。但我说过我是个任性的人，何况我绝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出我的胆小：“这些房间都一样，房门都是光秃秃的木板，连门牌都没有。”“你到是快选一间啊，我还有别的事忙呢。”“那就对面的那一间了。”我指着尽头的那一扇门说。女人笑了：“就知道你会选那一间，来这里住的人大多会住在那一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为什么，直觉。”我在一瞬间忽然改变了主意：“那我不住那一间了。”我随便走到右边的一扇门前，说：“就是这里了。”女人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随便你啊。”说着把那间屋子的钥匙给了我，我预付了半个月的房钱，她接钱的时候我乘机摸了她的手，还是凉的。她看着我笑骂道：“这么小就不学好。”我打开门准备进去，她又把我叫住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白天都在上面待着，你也可以没事时上来和我聊聊天。”我点了点头，她便转身走了，我在门口看着她离去，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轻，上楼梯时便几乎听不见了，最后消失在洞口，一阵笑声之后便有寂静了。“有什么好笑的。”我嘟了嘟嘴，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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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 和过道相比，屋子里反而明亮了许多，因为房顶上开着一扇天窗。外面还在下雨，天窗关着。我甚至能听见雨水打击玻璃的“啪啪”声。同样阴湿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半明半暗的混浊之中。显然那天窗已经有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上面蒙着一层灰。我想如果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把天窗擦干净打开,阳光从上面射进来照亮整个屋子，自己则躺在床上享受慵懒的时光，那将是多么好的一天。我四周看了看，房间不错，有一张写字台，一张很大的床，床对面是一台彩色电视机，还有衣橱，厕所。虽然简陋了一点但对于我是足够了。我找来抹布把房间擦了一遍，又把旅行包里的衣服，书都拿了出来。等一切都干完了，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了。初到这个城市的疲倦搞得我太累了，我洗了个澡便钻进了被窝，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那时候不想现在这样有许多娱乐节目，虽说现在的电视节目也很无聊，电视里一男一女穿的笔挺，面无表情地报道着国家大事。四周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屏幕不断变化着画面。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可思想却全然不在屏幕上。我总是觉得门外面有异样的声音。我调低音量，仔细听着。是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脚步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他们在门外的过道里来回走着，除了脚步声，其他全无声息。“啪嗒，啪嗒”他们像是在过道里散步,声音又轻到重，又由重到轻，搞得我心神不宁。可是这会怎么会有人呢，这地下室已经已经快一年没有人住了，，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有些害怕，全在被窝里想努力把注意转移到电视机上，可越是这样门外的脚步声反而似乎更加清晰了。我的心越来越乱，终于这种害怕忽然间转化为万分的愤怒。我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妈的，烦不烦！”我猛地打开门，向外看去。可整个过道黑暗而寂静，那些脚步声似乎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电视的亮光正好照在对面的那扇门上，昏暗中我看到那木门的上方有一块门牌，上面写着“3号”“那是3号。”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但这句话立刻把我吓着了，我清楚的记得白天看的时候所有的门都是一样的，光秃秃，忽然怎么会有有了门牌。我走出门看了看自己住的这一间，上面也有了门牌：“18号”。“怪事。”我心虚地走进房间把门重新关上。门外再没有脚步声，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是着说服自己是白天只顾着看老板娘，没有注意到门上的门牌。天窗依然哗哗作响，外面的雨居然还在下。“该死！”我把这一切的不顺都归结到这场雨上。这城市的夜晚要比白天舒适的多，空气渐渐收干有了一种清爽的气味，我躺在床上开始想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首先自己必须找到工作，不管干什么，只要有钱养活自己，然后抓住机遇让自己出名。当然还要谈恋爱，找个喜欢的女人。 
 反正那天晚上我的脑子里充满了这些想法，有点黄粱美梦的味道。但作为一个远离家乡的男孩来说，这一切都必要的，没有幻想的男人是性无能者。总之那天我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把美好的未来带到了梦中。那年是1987年的夏天，一切都还在理想主义之中。 
 半夜，不知道是几点，反正天还没有亮，我不知道为什么被吵醒了。睁开眼睛，我看见面前的电视依然开着，里面放着一部黑白电影，我觉得似曾相识，以前看过，也是在电视上。电视声音很大，我记得睡觉之前没有把它关了。于是我伸手在身边找遥控器。淡蓝色的昏暗中一个男人躺在我的身边，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靠在床头面无表情，手里拿着我想找的遥控器，看着电视不停地咳嗽。当我转头看到他时，我吓了一跳：“你是谁！”他没有反应，依然盯着电视。“你是谁！”我慌忙跳下床，跑到门旁边。只是我觉得那个男人开始注意到我了，他似乎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我按了门上的开关，日光灯亮了，整个屋子都亮了那男人皮包骨头的脸与铁青的额头定格在了那一刻。当我再次回头是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啼叫，那男人不见了踪影，可在床上原本他躺的地方却睡着一个女人，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样子刚出生没多久。孩子大声哭喊，女人抱着他揭开上衣给他喂奶，孩子立刻不再吵闹，专心咬起奶头来。女人脸上十分苍白但洋溢着幸福之色.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反而不害怕了，在灯光之下的大抵不是鬼。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旁，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孩子和他妈妈都没有反应。“多可爱的孩子啊。”我说，我知道她俩听不到，这时我抬起头忽然看见墙角写字桌旁还站着一个人，就是我醒来时睡在我身旁的那个男人。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水果到正在削苹果，还时不时地转头看着那女人和孩子，说着什么,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女人傻傻地笑着，甜蜜的表情溢于脸上。电视里的电影还没有演完，正在打仗，我们的红军战士把日本鬼子打得屁滚尿流。我就站在那男人和女人之间，心里发慌。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个人怎么会半夜无缘无故地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还好像对我视而不见的样子。想到这里我就一肚子的火，我向那个男人走去，想给他一拳看他还装不装傻。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撞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菜刀，直奔床上的女人砍了下去，女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就被弄死了，手里还紧紧地抱着孩子，鲜血开始从她的头上涌出，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还在咬着女人的奶头。中年男人没有去管孩子，他拿着刀又向我这边走来，我被刀上的热气与血水吓住了，等我在瞬间明白过来时，我顿时叫了起来，疯狂地往门外跑，后面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刀口丝丝作响。就在我出门的一瞬间我听到其中一个男人的惨叫，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出了门便一个劲地往楼梯方向跑。 
 我到了过道口时摸黑开了灯，灯闪了一下亮了，所有的一切显现在我面前。我发现一切都变了，楼梯和向上的洞口都不见了，面前是一条死路，四周都是灰溜溜的水泥墙，没有一点缝隙。当时]真的快疯了，事情不在我想象能力以内，仿佛任何东西都会在一夜间改变。我本能地转身开始向过道的另一头飞奔起来，过道的那头有一扇门，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才是真正的出口。可是我跑了很长时间那扇门似乎里我很近却怎么也到不了。两边的门都是关着的，它们都一模一样，没有门牌，更没有什么3号和18号。它们似乎在被不断的复制着，不断地向前延伸，我永远在那些门之间奔跑，到不了尽头的那扇门。但我只能一直奔跑下去，停不下来。不知到跑了多久，我终于趴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1987年的夏天，那座城市是一座迷宫。 
 当我醒来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时间在那时好像在我的脑子里消失了，只剩下确实的空间。我发现自己靠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捧着头，身边站着一个肥嘟嘟的老头，穿着一件厨师大褂，满脸油光，一动浑身的肉都在晃。我努力地想站起来，但两条腿没有力气：“我这是在哪里？”“醒了。”老头看了看我，对旁边的人说。我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家小饭店，油腻的墙面被熏黑了，屋子里随便摆着几张桌子，几个人坐在那里边吃边向我这里看。在我的身后就是炒菜的地方，一口锅，旁边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蔬菜和肉。“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问老头。老头一脸嘲笑地看着我，像我是一个乞丐：“我还要问你呢，怎么会半夜睡在我的地下室里，大概你是饿昏了，找不到吃的了，想到我的储藏室找吃的，说都吃了什么。”我被他说的莫名其妙：“我不是乞丐，我昨天是来住宿的，一个女人是老板娘，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你这里，还躺在你的地下室？”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我叫到：“杀人了，昨天晚上有人被杀了！”这时老头再看我的表情似乎就有些可怜了：“疯子，这人是个疯子。”他转身对旁边的人说。那些人便哄笑起来，老头用手摇了摇我的头：“女人？旅馆?小子，我看你是昏了头吧，这是饭店不是旅馆。”这是我忽然看见了左边的墙脚，那里虽然没有了吧台，但那个长方形的洞口还在，我又疯了起来：“不错，就是这里。昨天这里就是旅馆，当时我来是还下着大雨，一个女人就坐在那里，那边原来有一个吧台，她就趴在上面睡觉。”老头听了哈哈大笑：“这孩子真的疯了。一年前这里就是饭店了，我看他是想女人想疯了。”“没有！”我吼了起来：“地下室有两个人被杀了！”说完我冲向了那个洞口，下了楼梯，一切都和昨天来的时候一样。我开了灯，整个过道亮了。但就在那一刻我心里的激动与怒火一下子都熄灭了，我发现是我错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门，屋子里堆满了蔬菜和成堆的盘子。而过道的尽头是一堵墙，一堵满是灰尘的墙。“奇怪。”我喃喃地说着，数着房间走进了印象中昨天晚上我住的18号，里面堆着如山的白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就和这城市的雨一样。我站在那里凝视着那对白菜半天，然后慢慢走出房间，上了楼梯。老头就站在洞口等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有人死在里面了？”我不说话摇了摇头，神情恍惚地走出了那家饭店。饭店的门口有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供应各种炒菜，刀削面。我瞟了牌子一眼，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哭了起来，边走边哭。身后传来老头和那些人的嘲笑，怎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1987年的夏天，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那天天转晴了,街道上收干了，阳光照在街道的每个角落，空气中充满了清爽而干燥的气味。我就在那个城市的街道上晃悠了一天。街上人群拥挤，两旁的商店里放着嘈杂的歌声。我走在人群之中，一无所有。幸好我的钱包还在我的口袋里。也许昨天根本就没有下雨，这个城市一直是这么的阳光灿烂。阳光始终照在我迷惑的脸上，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与无助，我就在那条街上来回逛着，没有人认识我换句话说我不认识任何人。我抬头看着身边的人群与远处的高楼，感到一种恐惧。我觉得这座城市随时都可能吞噬我，它让时间在人群之中丧失，只有天空中的太阳让我感到欣慰，我渴望的阳光随时都跟着我走。快到傍晚了，我走到一棵树下，把钱从钱包中取出来，把钱包使劲扔了出去，没过一分钟一个乞丐就把它捡走了。“去死吧。”我骂道。忽然我愣住了，我看见对面商店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正朝我微笑，向我招手，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她。当猛地意识到她就是我在旅馆遇见的那个老板娘时，我吓地转身飞奔起来，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我跑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逃离了那所城市。 
 上了火车，刚坐下，我无聊之际，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张报纸，我拿起一看，那是1986年10月14号的报纸。但我已经一点也不惊讶了，仿佛我注定就会看到这张报纸一样。“这是1987年的最后一个玩笑。”我心里默默地想。报纸没什么好看的，在最后一版的角落里有一条引起了我的兴趣：“本报消息：今天凌晨一点，在本市火车站旁的某旅馆中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名妇女死在了房间的床上，另一位男子手握一把菜刀，死在写字台旁。事后警方证实该男子系死亡女子的丈夫。两者都被刀砍中头部，死相惨不忍睹，只有女子怀中的孩子存活。据警方初步推断，既有可能是该男子谋杀妻子，然后畏罪自杀。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狗屁！！”我看完之后便把报纸撕了，团起来扔出了窗外。 
 那一路相当的不顺，火车晚点了半个小时，当我下车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钱都被人偷了。我又累又渴，只能凭着记忆往家走去，远处是那么熟悉的群山，他们隐藏在浓雾之中让我觉得无法触及。身旁是一片荒芜多年的沙地，脚下是一条走了千万遍但却似乎走不完的水泥路。当我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远远地看见家门口站着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好像知道我要回来，站在那里朝我招手。我的父亲远远地就朝我喊：“苏蓝，欢迎回家。”

[此贴子已经被六点亡羊于2006-4-12 16:37:20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