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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寻找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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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3: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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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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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听一个在书店打工的女学生告诉他男生看那种带有色情性质奇幻的小说容易阳痿。那女学生告诉王强时并不是开玩笑，而是极其认真，“是我一个铁哥们告诉我的！”而现在王强正抱着几本盗版的小说躺在床上，面呈蜡黄色，眼睛里一片苍白，情况比阳痿了还可怕。王强花了一天时间看了七本小说，然后就已筋疲力尽。晚上买了两个生鸡蛋，敲在一大杯牛奶里一饮而尽。清理完身体，然后倒头就睡。
王强是一所大学的四年级的学生，无疑是个前辈级的人物了。但他有时却发现自己连个大一新生都不如，说得夸张点，诺大个学校有至少有一半的地方没有他的足迹。四年来没有拿过什么证，也不曾参加过什么大型活动，最多也就是和班里的哥几个喝过几顿酒。幸好四级在大一时凭着高中时的那点底子有惊无险的过了，这样一来，学位证算是有了个保障。因此他就可以安心地看他的小说了。王强大学四年里唯一的收获也就是看了几百本小说，从古到今，从外到内，从高雅到低俗，涉及领域极其广阔。还有一点，他没有玩过什么网络游戏，更没有恋爱过。这的确是最不完美的地方。
王强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这是正常情况，他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宿舍的同学曾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人三年来居然就这样可以几乎天天和几本书睡上半天。宿舍在开学后就差不多空了，大部分都忙生计去了，留下的是一些准备考研的，再就是王强这样的人。王强洗漱完毕，夹着那几本书去了书店。这书店估计是除了宿舍外王强去的最频繁的地方，不大，十一二个平方，书架上堆满了书，桌子下，椅子下，能放下书的地方几乎都放下了书。最近老板的老婆怀孕了，没时间打理，其实这与王强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来打工的女学生会让王强的注意力稍稍转移一下，就因为她极其认真的说了那句惊人的话。
王强把书放在柜台上，说：“还书。”然后补充一句，“我知道了为什么看这种书容易阳痿了。”王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其他看书的人都瞪大眼睛望着他，数秒钟后都继续刷刷刷翻着书，没有起哄嬉笑的原因是他们认为这个人（即王强）有点毛病。
“其实这些书都是垃圾，什么玩意，尽是靠一些低俗的男欢女爱来吸引别人的眼球。这几本书无一不是。难怪你说男的看这个容易阳痿，当然啦，看着看着就开始……（大家都知道省略的是什么），特别是我这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别人并不知道），我一天都弄了七次。”王强很诧异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子说这些（或者他的倾诉对象并不是她）。当他缓过神来，书店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开了，他们当然不会去听一个人“胡说八道”。
王强更诧异的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竟然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说：“这又不是色情书刊。虽说有的书里会有描写得露骨的，但用李敖的话说就是‘清者见之以成圣，浊者见之以为淫’。”女孩把书放好，“还借吗？”王强用一种非常混浊的目光看着她，然后走开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租书的男人会说那句不可思议的话。而且居然一点都不害臊，幸好当时没有别人。我所谓的铁哥们不过就是长期一起在BBS里混的人罢了。BBS里倒也罢了，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又不见面，但为什么我会对那个人说呢？
我努力回想他的样子，但始终是模糊的，我和他明明曾四目相对过。哎，我这记性！这些那双混浊的眼睛总是让我迷惑，不也就是一双人眼吗？真见鬼了。不过他倒有好几天没来过书店了。
那种带有色情描写的书总是特别受欢迎，每次有人从我手中拿书，我心里都会鄙视他。虽说如此，但有时我也会偷偷翻几页，原来男女之间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点事。唉！居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每次我去书店打工，我都会期待他的出现。他叫王强，在他押的证件上知道的，都大四了，这些天没来估计是忙他的事去了吧，毕竟是要走向社会的人了。我为什么会有点失落呢？
 
王强确实开始操心了，像他这种的考研是别想了，但一个二十几岁的人了，王强想，在旧社会他都已经当爹了。这些天他来回流窜在各个人才市场，学校贴有招聘信息的各个宣传栏之间，但收获不大，电话号码抄了不少，自己的手机号码也让不少人抄了去。其实他明白，人家留个号码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事，意思意思。跑了几天，王强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他还想去找找学校的领导，可他这人平时很少和人打交道，估计就连他的班主任也可能会怀疑班里是否有这个人。王强一想，还是算了。
王强对前途是一片迷茫。他想：我到底该干些什么呢？后来他想他能干的事不少，但不专，身上能拿出的本本不多，有难度。王朔在一本小说里曾写到过什么如果一个人什么都干不了，那就去当作家。王强想作家当不了，写些豆腐块还是没问题的，人家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何况他读了那么多小说，照这个道理，写写是不成问题了。王强还真这么干了。他买了几包烟，一些稿纸，几支笔。令王强觉得搞笑的是，自己想写东西的时候却找不到笔和纸，买回来后提笔发现自己竟忘了如何写字，歪歪斜斜的，像小学生的笔记。王强苦笑，然后开始构思。
窝在宿舍里埋头苦写了几天，竟也弄出了几个短篇。然后翻出几本看过的杂志，把地址一抄，到邮局发了。似乎作家生涯就这样开始了。王强进了一家四川餐馆，要了碗鸡丝面，加了个荷包蛋。对面坐的是一个民工，点的也是一碗面，一碟泡菜，一杯茶，手里夹着根烟。王强发现他有意思的是，那个民工总是看着他，吃一口面，看一下，和王强目光相对时，他就马上把头转向另一边，喝口茶，抽口烟，又开始吃面。如此反复，王强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自己也觉得不自在。于是匆匆吃了面，走了，有种很难受的说不清楚的感觉。
王强决定去一趟书店，习惯而已。一进书店居然就想到了那个语出惊人的女孩，但是不在。王强随便拿了本书，走了。
 
连续一个星期没看见王强了，今天居然在吃饭的时候碰见了，只是碰见而已。他似乎多天没洗澡，脱发蓬乱得像电影《和你在一起》中的王志文。他没看见我，或者已经不认识我了。但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民工很不自然，仔细一看居然有点像，别人肯定不会把他当大学生。很快，他吃完就走了，吃面的速度真快。在回书店的路上看见他从书店出来，哎，又错过了！不过，还好，至少知道他还存在。
我在书店已经三天没有看见王强了，自从他上次来借书后就没有来过，这不像他的作风。无论什么书他绝对不会超过两天还的。好笑，我为什么这么紧张呢？其实我心里一点都笑不出来。我担心他除了什么事。哎！最近总是爱叹气
 
王强还真出了点事，被人打了。大四了在学校被人打还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王强自己也觉得好笑。事情是这样的，大四学生住宿楼里的人少，这学校管理本来也松，男女生可以互相窜门，所以也有窜出点事的。那天晚上，王强拎着壶开水回宿舍打算泡面吃，经过一个宿舍时听见里面有一些怪异的响动，王强起先还以为是小偷，于是他靠近窗户听听动静，窗帘是拉着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王强看到一副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在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单人床上两个赤身裸体的人滚在一起，当然是一男一女。王强的性生活几乎没有，幽默点说就是从来就是一个人过，这号事见过，也只是拷在电脑里的一些A片，这样真枪实弹的还是第一次看到。无疑，此刻的王强已经看得入神了，夸张点就是一种忘我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人一般很容易失控，自然，他惊动了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先是咳嗽了几声示意王强不要走开不要打扰他们，可是王强并没有在意，沉浸于眼前的画面。
女：那人真讨厌，还没走。
男：真他妈不识趣！
女：哼！这怎么办？人家都被他看光了。（女的脸红了，一把抓过被子）
大概是这最后一句话刺激了那男的，他穿上一条大短裤，开了门，对着王强说：“看够了没有，滚！”，怒气冲冲。王强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你们这是真干吗？”结果可想而知，王强就这样被打了，因为他没还手，那人打了会骂了句神经病进了房。王强伤得不重，回到宿舍打开电脑看了一晚上的A片。那晚，王强觉得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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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寻找王强。
做出这个决定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总会发生点什么事。我相信感觉！没想到我居然会被这个人迷上，还不能说是“迷”，反正我有时不经意就会想起他。难道他会什么妖法？呵呵，好笑，是我自己着了魔吧！
我不知道寻找王强该如何下手。开始我以为经常来书店的人应该会认识他，于是我一个一个问，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其实这也不奇怪）。有的人被我问了好几遍，烦了，于是我也就不问了。连续几天我都有点神经质，见了同学问，回了家有时还莫名其妙的问爸妈一句，妈还以为女儿有什么毛病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但我再也不敢问了，我怕失态。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从书店出来，吃过晚饭我开始继续寻找王强。我再也没有傻乎乎地问谁认识王强吗，而是打听到了大四生的宿舍楼，天啊！我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原来挂着“女生止步”的宿舍楼是可以随便进出的，我还为这担心呢！大四生的楼里乱七八糟的，人也很少，看到的一些人不是在看书就是窝在床上姿势万千。我从窗户或者门探头看着每一个宿舍，期待王强的出现。我有种预感，他会出现。
 
王强受伤后几天都没出门，就在宿舍里写小说，饿了吃泡面，困了就睡，毫无时间概念。对于那个女孩的出现他很意外。他正埋头写小说，突然感觉外面有人看他，然后一回头，发现外面那双眼睛很熟悉。
“找谁？”王强很平静，心里却很莫明。
“找你！你是叫王强吧。”眼前的女孩令他不解。
“找我干嘛？”王强想起来了他是书店的女孩。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找你。”
女孩已经走到了王强的身边，王强给她让了个座。
“你的脸怎么了？”女孩注意到王强脸上的胶布。
“被人打的。”王强毫不掩饰，“跟你说，我是因为看到了别人做爱被打的！”
“哦，这样啊！但是为什么要打你呢？就这点事！”
“假如你在做爱时被别人看了你会怎么想呢？何况是在宿舍里！”
“宿舍里？你们在你们这宿舍里？”女孩指了指肮脏不堪的男生宿舍，似乎对这个环境很不满。
“怎么啦！刺激嘛！再说人嘛，干柴烈火的！”
“你做过？”
王强脸红了：“没。”迟疑了一下，“你呢？”
“没，我也没！”
“要不试试吧？”王强自己都不相信他会这么大胆。
“在这？”女孩出人意料的平静倒让王强轻松了点。
“恩！”一个二十三岁的处男又往前进了一步。
“不过，我不会！”
“我也不会，就看过那种片。”
“那就试试吧！”
 
我终于在大四学生的宿舍楼里见到了王强，原来他出了点事，被人打了，居然是由于偷看别人做爱而被打的，有意思。我和他就想多年的老朋友，确切地说应该是情人。怎么会这样？他说要我和他在宿舍里做爱，我居然答应了，多么疯狂的决定啊！而他也是那么的疯狂。我很早就觉得他不是那种花花公子，但是我和他第一次正式的见面没想到他会提出那样的问题，而不能说是要求。可能我和他都有点病。事实上从他的动作来看，他是没有经验的，我俩配合得很好，在不到一米宽的床上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可以说是完美的，都说男的第一次不会很久，可是他看似瘦弱的身体里蕴藏着一股那么强的力量，都说女孩第一次会很疼，很奇怪我却没有，反而很舒服，真的，做爱真的好舒服！我们像情人一样相拥而眠，没有说那些摸不着边际的话（之前的对话确实令人难以捉摸），一句话也没有说。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在他的脸上摸到了泪痕。这个男人！我不知道是否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我肯定的是，我和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一切都似乎有预兆，一切又那么突然。
这一段时间我和他来往得很密切，我要他，我想他也要我，以前一个要好的女友对我说过，做爱这事就像吸毒，一开始了就上瘾了。原来这是真的！我们在宿舍里，外面的小旅店里，学校附近专为男女情侣设计的小包间里做爱，王强每次都表现得非常好。后来我们得出一个结论：那些性描写丰富的书不是让人阳痿就是让人犯罪（他们由书而相识），王强称之为“犯罪”。
王强的工作没有着落，小说也没进展，而我们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
 
王强沉醉在男人的快乐中，他不确定这是否是爱情。但他为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处男而欣慰或者说是高兴（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也正如女孩所想王强并不是那种花花公子，王强在感到突然到来的“幸福”之后，开始回到理性的状态，尽管他和她的一切是那么无可预料，杀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女孩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但越是没有要求倒越让王强不安。有时他会怀疑身旁的女孩是真是假，他甚至会在做过爱之后猛捏自己的鼻子。一个月了，王强终于找到了一份不算好的工作，仍然住在宿舍，有时女孩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到来（或者也可能是她需要）。在解除了处男这个魔咒后王强的几篇小说居然在一些中档刊物上发表了（这些发生在和女孩做爱之后，因此王强戏称处男就是他的“魔咒”），这也为他和女孩的约会提供了物质条件。王强对他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得到女孩怀孕的消息是在两个月之后。尽管他们也做过保护措施，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一颗精虫还是成功突围而出了，并以生命的形式反击这对疯狂者。其实也早有征兆，女孩不再是女孩的第一个月例假就没来，但她没重视，发现出了问题的时候已经两个月了。更加糟糕的是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在恐惧中向她的妈妈说了。王强的第一反应是很震惊，但很快他做出决定——做掉。
一天晚上女孩出现在王强面前，王强自责地看着这个为他付出太多的可爱的女孩。女孩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赶快走，我爸明天会来找你的！”王强想，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不肯走。这个可怜的女孩哭了，说王强非走不可，因为她的爸已经报案了——罪名是强奸。“他们逼我啊！”
 
我做为“受害人”坐在床上，没想到爸爸也是如此自私，可能他也是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报警对他并没有好处。而我，哎！一切都是自找的——我相信我已经爱上王强了，那个“强奸犯”，呵！真好笑，可是我和王强的孩子也有罪吗？他（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她）的外公掌握了他（她）的生杀大权。
堕胎是在很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爸爸也觉得了自己的冲动，其实我很理解他，谁叫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呢！女儿做出这种事又怎么能让父母平静地接受。爸爸为了避免这事传开，一做完手术就把我接回家调养。其实有什么呢？我和王强仅仅是相爱了，一切都是合理的。说不准我和王强以后还会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今，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鼓起勇气对爸爸说了八个字：“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爸爸没有发怒，而是静静地走开了。后来听妈妈说说爸去了公安局，说不再告王强强奸了。但由于已经立案侦察，爸爸好说歹说才搞定。不过通缉令已经发到周边各个县市，只能撤消了。这对王强是件好事，但我想会影响他一辈子的。
可怜的王强，你在哪呢？
 
王强走在一个陌生的乡镇的街道上，仿佛自己也变了一个人。他在一个广场的公告栏下停住了，一张通缉令上写着他的名字，还有他的照片。那张照片是大一时候照的，王强摸着自己的照片，那时候的他是多么清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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