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题（第一次发帖，不知道写什么题目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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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1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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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象往常一样，俯在地上察看从我眼前爬过的蚂蚁。那家伙比平常见到的个头大，顶着午饭掉在地上的饭粒，举重若轻。叮叮噹噹的，有人往盆里扔钢镚。蚂蚁受了惊吓，健步如飞跑远了。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那施舍的家伙呆呆地望着我，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是作家？住饰品店楼上那位？”“恩，”他唯唯诺诺答道，“您认识我？”“你终于来了，”我收起盆子，往墙根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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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一个黄昏，我也是这么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熟悉得就像手中掌纹的走向。每座建筑的风格，服务员的服饰，乃至垃圾桶的位置，甚至树上的叶子黄了多少片，闭上眼都能看见。我低头走着路，叼着烟，思考着关于生存的问题。走阿走阿，就忘记了思考这回事，光顾着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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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店正对着的那棵树下，坐了一个老人。上身以一种奇特的姿势俯在地上，鼻尖几乎贴着满是尘土的地面。两三片叶子散落在身侧，微微抖动，似乎跟树上残存的几片遥相问候。叶子染了尘色，孤零零地贴在同样灰黑的树枝上，假若不是偶尔在北风中瑟缩一下，还真难分辨。老人一动不动，两只手掌轻轻撑着地，象是撑了十年。身上穿了十年的衣服，已经分不清面料，静默成了一个器官。长长的头发蓬松而不杂乱，用一根说不清颜色的细绳扎了起来。脸上的皮肤裸露出来，仿佛用薄薄的刀片细心描绘的，每一根皱纹都呈现不可估测的神秘。鹳骨那里由于地势高峻，显得平滑，衬得深陷的眼窝周围的纹路更加源远流长，曲折坎坷。
当时我象你一样，习惯性地，沿着这条街走，八次，十次，来来回回，不为什么。忽然发觉似乎被遗忘的角落里，冒出这么一个向路人俯首乞怜的老人，不禁走过去，轻轻往盆里投了几枚钢镚。“小伙子，在找什么？”他收了盆子，依着树干坐下，仿佛蔓生出来的树干。在口袋摸索了一会，居然掏出一包烟来。我年少轻狂，对世界充满着奇异怪诞的想法，还自以为掌握了整个灵魂的秘密，总幻想遇上些奇人异事，也不拘谨，接过烟就蹲下，哪，就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你还没回答我呢。”老人正色道。“生，生存的意义。”我被呛了一下，“我，我是作家。”“哦，作家。”老人又陷入沉默，仿佛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直到一根烟抽完，拍拍手说，“再给俩钢镚。”低沉，却不可拒绝的声调。我迟疑着摸出最后几个钢镚，老人也不接，掏出盆子，重又俯了下去。这回我看清了，他不是摇尾乞怜的跪着，而是对着一群路过的蚂蚁，入神地欣赏他们的劳动。
继续沿着街走，有关老人身世的联想，象超市里飘出的音符，不断在脑海中沉浮、回旋、碰撞、迸裂。也许这个老人就是生存最好的注脚，那张面孔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生存就是口袋里的钢镚，出去了，要不回来。给了，人还不要。生存就是欣赏，虔诚地拜倒在一花一木，光影色彩之间。
回住所的时候，我特意绕了回来，跟他抽抽烟，或者幸运的话，验证我的猜想。才在街角，离了四五棵树的距离，发现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人推推搡搡。是对着水果店的那棵。几个人想打，又不忍弄脏手的样子，仿佛玩四两拨千斤的太极。老人的盆子翻了过来。扣在地上，几个钢镚散在人群外。有一枚被人踩着，神情嚣张，“得寸进尺，找死！”“向死而生，孩子。”这是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寞然向前走去。此时我才发现，他足有一米八，因为瘦，因为老迈，脚步一颠一颠，有说不出来的洒脱和淡定。
第二天经过那里，老人不在。盆子还扣着，钢镚了无踪迹。树上的叶子终于在树下团聚。翻过盆子，我点了根烟。为叶子们带来福音的北风，也卷走了昨日一梦。超市依然亮堂，音乐堂皇地窜出大街，追随着行人的足迹。寥落的行人，竖起领子，行色匆匆。鞋跟磨平了。我说。那个白领冲我侧了下头，高傲地走了。水果店的玻璃门，映出我的影子，居然有些憔悴。
“你看，一蹲，就是十年。烟也还有。”老人又递了根烟给你，“你也是作家，我知道。每天黄昏出来透气，然后缩回阁楼。凌晨三点还看到你窗口的灯光，臆想和浮躁的颜色。蹲在这里，就蹲在这里。”你接过烟，没有说话。你的窗子没有光亮，消失在灰暗的建筑间。“再给我俩钢镚。”老人说。
你掐灭烟，天一点一点暗下来，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你缓缓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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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象往常一样，俯在地上察看从我眼前爬过的蚂蚁。那家伙比平常见到的个头大，顶着午饭掉在地上的饭粒，举重若轻。叮叮噹噹的，有人往盆里扔钢镚。蚂蚁受了惊吓，健步如飞跑远了。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那施舍的家伙呆呆地望着我，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是作家？住饰品店楼上那位？”“恩，”他唯唯诺诺答道，“您认识我？”“你终于来了，”我收起盆子，往墙根一指。
多年前的一个黄昏，我也是这么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熟悉得就像手中掌纹的走向。每座建筑的风格，服务员的服饰，乃至垃圾桶的位置，甚至树上的叶子黄了多少片，闭上眼都能看见。我低头走着路，叼着烟，思考着关于生存的问题。走阿走阿，就忘记了思考这回事，光顾着抽烟。
水果店正对着的那棵树下，坐了一个老人。上身以一种奇特的姿势俯在地上，鼻尖几乎贴着满是尘土的地面。两三片叶子散落在身侧，微微抖动，似乎跟树上残存的几片遥相问候。叶子染了尘色，孤零零地贴在同样灰黑的树枝上，假若不是偶尔在北风中瑟缩一下，还真难分辨。老人一动不动，两只手掌轻轻撑着地，象是撑了十年。身上穿了十年的衣服，已经分不清面料，静默成了一个器官。长长的头发蓬松而不杂乱，用一根说不清颜色的细绳扎了起来。脸上的皮肤裸露出来，仿佛用薄薄的刀片细心描绘的，每一根皱纹都呈现不可估测的神秘。鹳骨那里由于地势高峻，显得平滑，衬得深陷的眼窝周围的纹路更加源远流长，曲折坎坷。
当时我象你一样，习惯性地，沿着这条街走，八次，十次，来来回回，不为什么。忽然发觉似乎被遗忘的角落里，冒出这么一个向路人俯首乞怜的老人，不禁走过去，轻轻往盆里投了几枚钢镚。“小伙子，在找什么？”他收了盆子，依着树干坐下，仿佛蔓生出来的树干。在口袋摸索了一会，居然掏出一包烟来。我年少轻狂，对世界充满着奇异怪诞的想法，还自以为掌握了整个灵魂的秘密，总幻想遇上些奇人异事，也不拘谨，接过烟就蹲下，哪，就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你还没回答我呢。”老人正色道。“生，生存的意义。”我被呛了一下，“我，我是作家。”“哦，作家。”老人又陷入沉默，仿佛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直到一根烟抽完，拍拍手说，“再给俩钢镚。”低沉，却不可拒绝的声调。我迟疑着摸出最后几个钢镚，老人也不接，掏出盆子，重又俯了下去。这回我看清了，他不是摇尾乞怜的跪着，而是对着一群路过的蚂蚁，入神地欣赏他们的劳动。
继续沿着街走，有关老人身世的联想，象超市里飘出的音符，不断在脑海中沉浮、回旋、碰撞、迸裂。也许这个老人就是生存最好的注脚，那张面孔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生存就是口袋里的钢镚，出去了，要不回来。给了，人还不要。生存就是欣赏，虔诚地拜倒在一花一木，光影色彩之间。
回住所的时候，我特意绕了回来，跟他抽抽烟，或者幸运的话，验证我的猜想。才在街角，离了四五棵树的距离，发现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人推推搡搡。是对着水果店的那棵。几个人想打，又不忍弄脏手的样子，仿佛玩四两拨千斤的太极。老人的盆子翻了过来。扣在地上，几个钢镚散在人群外。有一枚被人踩着，神情嚣张，“得寸进尺，找死！”“向死而生，孩子。”这是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寞然向前走去。此时我才发现，他足有一米八，因为瘦，因为老迈，脚步一颠一颠，有说不出来的洒脱和淡定。
第二天经过那里，老人不在。盆子还扣着，钢镚了无踪迹。树上的叶子终于在树下团聚。翻过盆子，我点了根烟。为叶子们带来福音的北风，也卷走了昨日一梦。超市依然亮堂，音乐堂皇地窜出大街，追随着行人的足迹。寥落的行人，竖起领子，行色匆匆。鞋跟磨平了。我说。那个白领冲我侧了下头，高傲地走了。水果店的玻璃门，映出我的影子，居然有些憔悴。
“你看，一蹲，就是十年。烟也还有。”老人又递了根烟给你，“你也是作家，我知道。每天黄昏出来透气，然后缩回阁楼。凌晨三点还看到你窗口的灯光，臆想和浮躁的颜色。蹲在这里，就蹲在这里。”你接过烟，没有说话。你的窗子没有光亮，消失在灰暗的建筑间。“再给我俩钢镚。”老人说。
你掐灭烟，天一点一点暗下来，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你缓缓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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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象往常一样，俯在地上察看从我眼前爬过的蚂蚁。那家伙比平常见到的个头大，顶着午饭掉在地上的饭粒，举重若轻。叮叮噹噹的，有人往盆里扔钢镚。蚂蚁受了惊吓，健步如飞跑远了。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那施舍的家伙呆呆地望着我，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是作家？住饰品店楼上那位？”“恩，”他唯唯诺诺答道，“您认识我？”“你终于来了，”我收起盆子，往墙根一指。
多年前的一个黄昏，我也是这么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熟悉得就像手中掌纹的走向。每座建筑的风格，服务员的服饰，乃至垃圾桶的位置，甚至树上的叶子黄了多少片，闭上眼都能看见。我低头走着路，叼着烟，思考着关于生存的问题。走阿走阿，就忘记了思考这回事，光顾着抽烟。
水果店正对着的那棵树下，坐了一个老人。上身以一种奇特的姿势俯在地上，鼻尖几乎贴着满是尘土的地面。两三片叶子散落在身侧，微微抖动，似乎跟树上残存的几片遥相问候。叶子染了尘色，孤零零地贴在同样灰黑的树枝上，假若不是偶尔在北风中瑟缩一下，还真难分辨。老人一动不动，两只手掌轻轻撑着地，象是撑了十年。身上穿了十年的衣服，已经分不清面料，静默成了一个器官。长长的头发蓬松而不杂乱，用一根说不清颜色的细绳扎了起来。脸上的皮肤裸露出来，仿佛用薄薄的刀片细心描绘的，每一根皱纹都呈现不可估测的神秘。鹳骨那里由于地势高峻，显得平滑，衬得深陷的眼窝周围的纹路更加源远流长，曲折坎坷。
当时我象你一样，习惯性地，沿着这条街走，八次，十次，来来回回，不为什么。忽然发觉似乎被遗忘的角落里，冒出这么一个向路人俯首乞怜的老人，不禁走过去，轻轻往盆里投了几枚钢镚。“小伙子，在找什么？”他收了盆子，依着树干坐下，仿佛蔓生出来的树干。在口袋摸索了一会，居然掏出一包烟来。我年少轻狂，对世界充满着奇异怪诞的想法，还自以为掌握了整个灵魂的秘密，总幻想遇上些奇人异事，也不拘谨，接过烟就蹲下，哪，就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你还没回答我呢。”老人正色道。“生，生存的意义。”我被呛了一下，“我，我是作家。”“哦，作家。”老人又陷入沉默，仿佛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直到一根烟抽完，拍拍手说，“再给俩钢镚。”低沉，却不可拒绝的声调。我迟疑着摸出最后几个钢镚，老人也不接，掏出盆子，重又俯了下去。这回我看清了，他不是摇尾乞怜的跪着，而是对着一群路过的蚂蚁，入神地欣赏他们的劳动。
继续沿着街走，有关老人身世的联想，象超市里飘出的音符，不断在脑海中沉浮、回旋、碰撞、迸裂。也许这个老人就是生存最好的注脚，那张面孔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生存就是口袋里的钢镚，出去了，要不回来。给了，人还不要。生存就是欣赏，虔诚地拜倒在一花一木，光影色彩之间。
回住所的时候，我特意绕了回来，跟他抽抽烟，或者幸运的话，验证我的猜想。才在街角，离了四五棵树的距离，发现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人推推搡搡。是对着水果店的那棵。几个人想打，又不忍弄脏手的样子，仿佛玩四两拨千斤的太极。老人的盆子翻了过来。扣在地上，几个钢镚散在人群外。有一枚被人踩着，神情嚣张，“得寸进尺，找死！”“向死而生，孩子。”这是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寞然向前走去。此时我才发现，他足有一米八，因为瘦，因为老迈，脚步一颠一颠，有说不出来的洒脱和淡定。
第二天经过那里，老人不在。盆子还扣着，钢镚了无踪迹。树上的叶子终于在树下团聚。翻过盆子，我点了根烟。为叶子们带来福音的北风，也卷走了昨日一梦。超市依然亮堂，音乐堂皇地窜出大街，追随着行人的足迹。寥落的行人，竖起领子，行色匆匆。鞋跟磨平了。我说。那个白领冲我侧了下头，高傲地走了。水果店的玻璃门，映出我的影子，居然有些憔悴。
“你看，一蹲，就是十年。烟也还有。”老人又递了根烟给你，“你也是作家，我知道。每天黄昏出来透气，然后缩回阁楼。凌晨三点还看到你窗口的灯光，臆想和浮躁的颜色。蹲在这里，就蹲在这里。”你接过烟，没有说话。你的窗子没有光亮，消失在灰暗的建筑间。“再给我俩钢镚。”老人说。
你掐灭烟，天一点一点暗下来，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你缓缓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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