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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欠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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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身体欠佳的日子</P>
< >一直以来,我过着没有电话没有邮递员的生活。我曾经有过一部手机的,我还记得那个屏幕保护图案的样子,是一张圆得不可思议的脸(如果需要的话我只能借助圆规为您画出它的那副样子)。对,就是这张圆脸,有时候一整天它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面部肌肉从来不会抽搐(哪怕是极细微的带有暗示性的)一下,简直是镇静极了,但从里到外透出的那股子呆板劲儿让你无法相信通过它能够和外界取得联系。我常觉得通过这张脸能够窥见整个地球及人类的命运,尤其是处在现在这种身体欠佳的日子里,我逐渐完善了我的非常个人化也是极为情绪化、狭隘的宇宙观。决不是你被抛弃或遗忘了那么简单。根据我现在的对宇宙的一些浅薄的看法,我认为地球绝对不是处在宇宙的左边,也不是右边,甚至不是上边和下边,但它的的确确就在这个有点儿空荡的宇宙之中,尴尬的并不是它不如人们早先所一厢情愿的那样处在一个中心的位置,而是你根本无法确定它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尴尬位置。广泛地说银河系也是这样,所有星系,外星系、总星系都是如此,它们被放在那里的时候并没有(或许是生产商忘了)被贴上一个为什么放在那里的辅助性标签,但是似乎又有一些规律在左右着类似轨道的玩意儿,就是说你想逃离这个宇宙根本是不可能的。于是地球及那上面的一些毛发稀少的动物开始有了一种被抛弃的错觉,他们开始感到一种没有回声的孤独感,据说宗教就是从此产生的。像发生过的那样,地球及这上面的人们发射飞船和信号试图证明自己并没有被遗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他们是某个宇宙中的开发商重点推介的产品。还好有那么多动物、植物以及完美的异性可以分担一些孤独,不然我想他们早就会和我的手机一样,不知被扔在什么地方了。</P>
<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现在,身体欠佳的日子。在这里没有电话是因为没有有电话的必要。至少我这间病房里没有(后来我调换去的另一个病房也没有)。但我曾经听到过在楼下的某个房间里有电话响起过。非常奢侈,简直是犯罪,是对我及我这类病人的折磨:那电话响个不停却没有人去接!从始至终。一定是个十足漂亮又单纯的姑娘,翘起腿坐在床边,电话放在翘起的那条腿上,一手握住听筒,另一只手缠住了电话线,在手指头上绕了几绕,指甲油涂得十分清亮而均匀……却没有人去接电话!我知道,只要理论可能(事后证实确有可能)我的出版商就会希望我在这些身体欠佳的日子里也能和一两个姑娘做爱,这样在荐书榜上也许会有书评家给出五颗星的推荐指数。但不管怎样,我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在电话那头儿的是一位姑娘。</P>
<P >在身体欠佳的日子里就是要学会合理运用你的想象力。总是那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但其实关键的是你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进入这种身体欠佳的日子的。关于这个无比重要的起点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在我还没有学会灵魂出窍的那些日子里(实际上学会了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我不太可能看到我的病例卡,没有人通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出院了,依我看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乎,没完没了的休息、治疗、休息,我对自己也根本不了解,好像生活从来就是如此。但当然不是,我时常温情地去回忆那些身体健康的日子,想起我从前的生活……适应性,作为生物存在的五个主要特征之一,我相信我现在已经深刻地领会了它。过渡期似乎根本不存在,从健康的日子进入欠佳的状态所需的那段过渡你根本找不到,一下子就到了这一边,有什么与过去分隔着,但你就是触摸不到这块儿隔板或者磨沙玻璃。我想我得去适应,躺在病床上的这种生活,而且就像我坚信不移的那样,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适应的。</P>
<P >即使是这种爬行动物的或者一只翻了壳的海龟的世界观,我无法说清究竟是如何来接受它的,但当我每天面对着天花板,失去垂直的看待世界的观点之后,我立刻熟悉了这种新的与世界的关系,虽然是从心底里厌烦,你知道躺太久了之后那种不适的晕眩的确是难以忍受,但是总会有可以轻易制造出的希望的,虽然它们同样脆弱得容易被放弃或者砸烂,但希望从来可以成为廉价品,一个接一个,它们从我的失去平衡感的脑袋里冒出来,然后我再一个接一个地把它们捏碎挤爆,虽然最后会特别沮丧……</P>
<P >是得想些办法,时间漫长。如果医生不能让你相信出口就在前方,那就要努力学会如何像鼹鼠那样生活。适应,还是适应。那些医生似乎永远对你的身体更感兴趣,比起你每况愈下的自信心还有从来阴郁的心情,但即使这样他们对你的身体也没有更好的把握,比如他们常常以为我基本上就是一个盲人。怎么可能呢?我知道在我的右边是另一个床位,越过那个床位就是窗户,它有时是打开的,我甚至能看见空气是如何流动的……再透露一些肯定会让你惊异的事情:我甚至能看见空气的密度变化。那些来看望我的人,他们来到我的身边,通常他们都不会太兴高采烈,但是空气中的分子会比往常活跃许多,我能看到探视者与我之间的空气如何在我的身上产生压力,如何在我们之间制造一个小的高密度区,我常常根据这个来判断探视者的心情,结果呢?实际表明情形往往与观测相符!我当时就想这一项本领会有助于在我出院后更专业地欣赏<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1</FONT>大奖赛,甚至可能的话我愿意去尝试一些有关空气动力学方面的事情。这些都表明他们对我的身体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清楚。</P>
<P >另一个证明。我得承认,在护理皮肤方面他们是一流的。我相信我的皮肤在住院的这段期间由于他们的精心照顾而保持了非常良好的弹性,至少是色泽上的鲜亮。但也仅此而已。我得让他们看看我身体强有力的另一个方面,不能让这些口罩后的脑子认为我成天像一个白痴那样躺在那里,怎么说呢,借用一本书的说法我得让他们感到我对生活的渴求。所以有一次当他们大面积清理我身上的污垢的时候,我让他们看到了我旺盛的生命力。那次一定吓了他们一跳,那些护士(性别?说真的我一直没有把握她们一定是那种甜心般的女护士),他们肯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竟然把自己的下半身弄得湿漉漉的,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我只是想提醒他们不要把我当成一个白痴摆弄来摆弄去(虽然最终直到出院他们都相信我的视力在当时无所作为)。成功了,这些医生当时一定聚在一起,在一个小屋子里面,围着一个长方形桌子,桌上堆满了我的各种身体指标,他们决定要重视我的情况,虽然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对出口的把握与我差不了多少,但这一次他们显然要改变一下态度,起码要像我一样哪怕仅仅是制造一些平庸的希望。</P>
<P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间病房,离开了那个我们相互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同室病友。真可惜,也许我当时视力真的有点儿问题,没有能够看清那个人的面貌,不然我现在一定要找那个家伙谈一谈,我相信他一定有与我类似的感受,这样我就能够拉他作证:我们并不是盲人,我们不是像个白痴似的整天一动不动。</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新病房的空气密度在曲面的平滑度上做了更多的努力,是一种显然更适于治疗的环境,在这个新病房中只有我一个病人和(我相信)一大堆治疗仪器,它们从早到晚闪闪烁烁,也许向我倾诉了不少它们青春期里发生的事情。</P>
<P >对,那些鲜花,我想大概就在我右边眼角上方四十多厘米处,它们有效地改善了这里的大气构成、色彩分布,直接导致系统上的变化。我相信这些变化是有益的。依然没有电话。床单一定洁白极了,我甚至(不夸张的)觉得从窗口透过来的阳光在床单上所得到的反光具有某种把我托起来的力量。这将使得我的世界观与翻了壳的海龟稍稍有所不同。床脚边是那些滋补品,就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无用的一些东西。它们造成了一些空气的局部紧张。都是那些来看望我的亲戚朋友送过来的,它们的重量代表了这些友善的还没有忘记我的人肩膀上的压力。真是不必要,我有时候真希望他们能像兔子一样轻轻松松的蹦到我的床边来,不带一点儿压力,可以拉住我的手(如果他们愿意我将欣然奉献),谈一谈中东的局势,或者蔬菜的价格。但通常不会这样,每个来看我的人都很紧张,好像生怕我会突然像正常人一样坐起来。比较幸运的情况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从他们宝贵的业余时间中周期性地挤出一点儿来和我说说话,真心诚意的安慰我一番,让我对每日制造虚假希望的愚蠢行动还能保持足够的耐心和勇气,就是这样。但有时候我还是会乐意去想:要是有一部电话就好了。</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是经常来看我的人之一。在我意外的进入身体欠佳的状况之前他就喜欢和我谈谈他的至今也没有资金来成功拍摄的电影。只有那么一部他常常提起,或者是他提到的其他几部我都已经淡忘了。</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的电影是这样的。他当时在平庸的病房里调动了尽可能多的积极性,使我相信(更像是在使他自己相信)在我的背后(假如我正精神抖擞地坐着)是一部摄影机,而我的前面是一个屏幕。他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放,含义不清的手势附加了许多无用的信息,“屏幕,屏幕!”我看见他的手在叫(许多空气分子像散弹那样冲向我),“走字幕……正片……”一家电影院,我指的是我通过自身超强的理解力所看到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家电影院……在放映过程中<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努力使我注意到背后那台摄影机的道具使命,并着重分析了镜头始终定格在一家电影院的幕布上所能产生的幻觉效果。</P>
<P >就是这样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用手为我放映了一部看不见的电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的眉头随时随地都在聚焦,我能看见它们企图连在一起的努力。<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坐在我左手侧,大衣都没有脱,根据是那上面的空气分子全都像踩在了冰面上那样跌跌撞撞。也不全是外面的天气造成的。在这种特殊的接待世界的角度下你能发现那些细微的地方。一点儿恶作剧的精神(这多么重要)!在专心倾听(其实是束手无策、彻底被动)的过程中你注意着每个人的口头禅(并不总是保持不变的)。比如<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的口头禅有时候是“对”。他说:“对,外面的天气非常好,太阳很足……对,是要挣更多的钱,租那些机器设备的确需要很多的钱,很多,很多东西,对……”他还向我介绍了他的上一顿晚餐(能想象得到的清淡),我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听他说,对,只是听他说。如果非要我发表意见的话,我会建议他多做做眼保健操。</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P</FONT>讲起这些的时候总是让我想起我的过去。过去我曾经真心希望过为汉字提供一种新的排列组合(不是笔划意义上的),在已经庞大得不能想象的各种组合中再增加一种,全新的,没有人尝试过的。但也许一切都完了,不再有机会了。我甚至对字产生了恐惧,不得不提到恐惧,虽然出版商一再要求我要最低限度地描绘痛苦和恐惧,否则会通不过审查,但我还是想,说一说。</P>
<P >很难说是进入这种身体欠佳的状况后才对字产生了恐惧还是因为这种罕见的恐惧而导致我进入了身体欠佳的日子。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和线索也少得可怜,难以最终确定。可以肯定的一方面是医生和我同时放弃了阅读,他们根本没有打算让书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除了那些最简单的用来记录数据的表格,在这间病房里看不到任何关于阅读方面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供我从中间打开再合上(倒是我的肚子可以供医生打开再合上),来看望我的人中间也没有人记得给我带上一本小说或者画册,他们都热衷于以一种现实主义的精神来讲述他们自己还未形成文字的故事,没有人记得我手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些书。尽管如此,我依然能够感觉到我将会对文字持有一种什么态度。就算有人好心的将一本书轻轻放在我的胸前,我也会拒绝的,我知道有人已经将这些精确的排列组合从我的生活中抹去了,手法并不是非常熟练,因此使我产生了一些难耐的阵痛。但我偶尔还是会傻乎乎地鼓起勇气回到我原来的书柜面前。我记得它的位置,我常回去看看那些按一定巧妙的只有我能破解其中涵义的顺序排列的书,它们上面积了灰尘,慢慢的陈旧和衰败下去,我知道只要把它们拿出来放在手中掸一掸它们又会完好如初,但是我做不到,无法真切地触摸到它们。直到我在一个显见的排列有问题的地方插缝看见了那本《灵魂出窍实习手册》。我不记得我有过这么一本书,结果整个书柜中只有这一册能够抽出来拿在手中,分量很轻,那种不好看的旧黄色。我还是翻开了,做出这个动作所需要的勇气和看到书中内容所受到的惊讶程度上大致相当。这个叫冯内古特的作者使我隐约明白了我现在正处于怎样的一种状态,这本书在我这里没有体现它最初设计时想要提供的那种实习功能,而是作为一个证据让我明白了我的灵魂的某些本质问题。比如,现在站在这个书柜前的不是我的那个老老实实一动也不敢动的身体,它是什么,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还是不可以看书,但起码可以体验一番游离的乐趣。奇怪的是在我灵魂出窍的这段时间我并没有遇到其他的灵魂,没有能如我所愿的交上一两个灵魂的朋友,或许是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暂时掌握了(出院以后我立刻丧失了这种能力)灵魂出窍的秘诀?总之,学会这门技巧之后我就常常回到我的书柜面前数数那里的书,或者瞅瞅有条不紊积起来的灰尘。尽量不去看书柜以外的地方,有时我真害怕会在灵魂出窍的这段时间看见屋子里我自己的遗像,但还好每一次我大约都能及时赶回,重新好好躺在我自己的身体里。</P>
<P >需要注意的是我每一次躺回去之前都留心观察过我自己的身体,他躺在那里,身上插着一些管子,呼吸平稳,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虚构词汇也是我经常性的一件工作。能够把时间挤在外道试图超越的机会并不多,都是转瞬即逝的。因此我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狠狠地超越一下,也许只是半个身位,但出离的这个瞬间真的非常宝贵。</P>
<P >最成功的一个战例是虚构“坦坦”。这一次从早上到晚上我都在试图对这个词给予更多的解释,甚至比半个身位还多,甚至都有机会把时间甩在身后。</P>
<P >我召开了一次汇聚各个领域内权威专家的大型研讨会,试图对“坦坦”这个词的各种性质、功能以及根本来源做出开拓性的阐释。会议期间产生的烟蒂足够填平一个伊拉克战场,遗憾的是当时还没有物理学家能够根据会议期间香烟产生的烟雾之间复杂的扭结关系来推断议题的重要程度,因此当时没有一个人能对这次会议的长久性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他们完全疏忽了“坦坦”一词的重要性。</P>
<P >我提出的观点是首先这个世界上有坦坦存在。那么应该会有感觉到坦坦存在的人存在。而知道坦坦存在的人都想要或者潜意识中有种冲动想要找到另一个知道坦坦存在的人,这另一些知道坦坦存在的人是如此的稀少,以至于他们之间虽然有非常特殊的默契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但两个知道坦坦存在的人走到一起相互确认这种关系的情况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因此也就无法证实这个世界真的普遍性的存在一种称为“坦坦”的东西。</P>
<P >如上所述,我并没有对坦坦的性质、功能和来源做出任何贡献。但终于在寂静中我顺利地让自己潜入时间之河。之后我又召开了几次这种特别会议,但是虚构名词的火花渐渐不能抵抗时间的暗流(即使我已经真的相信了坦坦的存在)。</P>
<P >唯一令人满意的,是我的忠实的胃。也许这是我身上运转最正常的一部分了,那段日子里它很少有机会回到与地面垂直的水平,通常都是像一块暖水带那样扁平地塞在我的皮层下面。对饮食它也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非常忠实,它还在吸引我去保持对消化的乐趣,甚至可以用茁壮成长来形容我那段日子里多出来的脂肪组织。也得感谢食物,虽然只是一些流食(我并不敢确定就是护士在照顾我的消化道,我常常觉得喂食的过程非常熟悉,好像我泡在童年的澡盆里,没有紧张感,非常信任地蠕动我的胃,接受那些显然是精心配置的流食)。这种进食中的愉悦感在我恢复健康的过程中起到了奇迹般的作用,我还能够回忆起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对一切都怀有一种病态的厌烦的时候,是食物帮助我了解了困境的构成,以及要从哪一个具体的方向去撕咬这些紧缠着我不放的坏东西。</P>
<P >困难还在于如何区分梦境和现实。我常会意识到一个身陷流沙中的人。有时也会有一整日的时间我以为自己身在一九四三年的波兰犹太人居住区,德国人正准备将我在内的犹太人从这个地球上擦去。我以为是梦境的时候它的长度显然长得有点儿无法令人信服,更像是现实中时间消失的速度,但是地点和年代又不对,一九四三年的波兰。但最终我接受了,我说过生活中(哪怕是身体欠佳的日子)真的需要一点儿恶作剧精神,好吧,我就在一九四三年的榴弹炮和燃烧弹中东躲西藏,力图不可能地躲过这场大屠杀,在废墟中在死人堆里,我乐于将自己安置在更大的危险之中,更残忍的杀戳……一旦有机会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又回到了那种可以信赖的现实中的时候,我就努力让自己相信在波兰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都不是真的。不管怎样,我只能坚信一个真理系统,我决定坚信自己是一个正在治疗中的病人,放弃了那份实在太艰辛的波兰犹太人的悲惨身份。</P>
<P >这种尴尬的区分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精疲力竭。胃口都不再起到有益的作用,噩梦太长久。当然,按出版商的意见这一段痛苦的经历也要略去不谈。</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下面谈杜度。杜度来了,她依然是那么——我还是喜欢这个虽然老套但却非常准确的词——美丽。杜度有时会是那个带鲜花来的人,有时她会从被单下小心地抽出我感觉不太灵敏的手,体贴地摩挲一番,对我说说她的那些过去当着我的面不太有条件说出的心里话。是真的心里话,你得相信我日益发达的触觉或者第六感什么的。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自己要是一条虫子就会幸福很多,那样我可以尝试着使用一些携带了我心情和观点的性外激素,它们自然地挥发出去,这对杜度与我之间的理解很有好处。</P>
<P >杜度的口头语是“你知道吗”。我确实不知道,她是我借以了解外界时尚信息的重要渠道,她总是敬业地为我报道着外面的穿着情况。还有她的男朋友。曾经有七个男人的面孔出现在她的描述中,她可能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非常适合与我分享这些男人的外貌特征、性格喜好以及这些男人和我的杜度之间发生的各种可能事件。最激动人心的一次是她在对我讲述某个男人的过程中险些使自己真的认为和这个男人结婚是件正确无比的事,可能是我身边的监测身体状况的仪器突然发出的警报声碰巧制止了她这种略显幼稚的冲动,因为我已经通过(假如有的话)性外激素向她表达了我的观点:他说的这个男人太差劲儿了,绝对不合适。但可惜她无法感受到这种不存在的性外激素,幸运的是如上面所说她最终改变了主意。</P>
<P >我曾经尝试着在这篇文章里去描述杜度的长相,但试了几次都不太成功。她非常特殊但同时具有普遍性,她的普遍性在于随时都可以找到这种女人或者这种类似于我和杜度之间关系的关系,特殊的是我始终认为杜度是我的,我的。</P>
<P >我想我们俩早已默不作声地了解了这道题的答案,意识到了这组方程的唯一解,只是因为那种绝对不是优点的锲而不舍的精神我们才一次又一次地踏上寻求另一种解答和衍生解的路程,也许会因此而失去正确的唯一的解答,但是我们仍然默契地保持着对命中注定的结果的距离,我们同时互相守望着对方,测量着在最后时刻如果有可能跌入万劫不复还需要多少步又能够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现在终于因为我的被迫放弃而暂时缩短了这种致命距离,我成为了专业的等待者,虽然是过早地抵达了那个看似玩笑的解答,但这一次我相信我是心甘情愿的,等待着(不管她变得有多老)我的杜度回到我的身边,永远不再重新出发,不用再过那种寻找的生活。</P>
<P >杜度絮絮地说着“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的时候,我真想大声对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我也需要陈述的机会。总会有一个人,就守在我的床边,这也许是我唯一的听众了。</P>
<P >就是那天,事后的监控录像(奇怪的是以前从没有过什么监控录像)证明那天的室内光线非常好,正有利于这种漫不经心的拍摄。突然录像中出现了一个我都难以判断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它揭示的大致意思是:奇迹出现了。</P>
<P >对,我记得那一幕,真庆幸最终这个角色还是落到了我的头上,更值得欣慰的是现在从那段监控录像上来看我当时的状态真是好极了,一切都很到位,即使是那段听起来极度陌生的声音。录像上的我没有征兆地睁开了已经闭合了很久(很久)的眼睛,动作非常精致以至于没有人可以在离我即使只有十五厘米的地方发现任何由我苏醒过来导致的异常。接着,我相当镇静地说出了那句话:妈。</P>
<P >是的,相当震惊的一幕,当然,你也许早就猜到了,喂我流食的,是我的妈妈。</P>
<P >可笑的是在我醒来之后的那段日子我周围的人都十分小心谨慎生怕说漏了那三个字。其实能怎么样呢,在醒过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病例,我已经能实实在在地翻动它们了,我知道那段身体欠佳的日子里我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一个老老实实的植物人嘛。</P>
<P  align=right>2006年2月17日<p></p></P>
<P  align=right>8月10日改毕<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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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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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4 |只看该作者
哇,剩余的才华挺多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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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5 |只看该作者
先提一下,再详细读。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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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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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31 |只看该作者
<>对这种语速细密,暗流湍急的作品,我的判断并不准确。</P>
<>谈几个看法</P>

<>1、这或许是批评者根本不应提及的设计问题。开头部分,从手机的保护屏谈到宇宙再到宗教信仰。我觉得这种表面调侃式的深入和发散,是不容易写好的,需要比较深的功力。当然我知道它在整个小说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P>
<P>2、“下面谈杜度。杜度来了……”这样的转折是漂亮得体的。</P>
<P>3、整体的语言感觉很流畅。</P>
<P>4、结尾仅仅落在“之前主人公不过是个植物人”这一点上,我觉得不够成熟,留给读者回味的余地也几乎是零。很多读者会认为:啊,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骗局。原来我读了这么多,就是这么一个主题。回味和多解产生的神秘感,从来不是凭空来的,它们应是作者设置的。</P>
<P>5、可能是因为第4点所提到的原因,也可能是还有其他的原因,使我觉得这篇小说的野心还不够。如果你设想一下,把它放在你喜欢的作家的一部短篇小说集中,你会发现它所体现的世界太狭小了——并不是你选取的题材小,而是内容。</P>
<P>6、我觉得作者可以把精力从基础训练转移到更深层的世界观察上,还有对小说的设计上了。</P>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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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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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31 |只看该作者
风格好熟悉啊!
我看出来了,兄弟们个个身怀绝技啊……
http://fengyulan.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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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31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冯与蓝</I>在2006-8-31 18:47:21的发言:</B><BR>风格好熟悉啊!</DIV>
<br>冯与蓝先生,您这样的“评论”一点营养也没有,恕我直言。
为了提高你们的评论水平,我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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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7#
发表于 2007-8-4 13:37:31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生铁</I>在2006-8-31 17:10:53的发言:</B><BR>
<>对这种语速细密,暗流湍急的作品,我的判断并不准确。</P>
<>谈几个看法</P>
<>1、这或许是批评者根本不应提及的设计问题。开头部分,从手机的保护屏谈到宇宙再到宗教信仰。我觉得这种表面调侃式的深入和发散,是不容易写好的,需要比较深的功力。当然我知道它在整个小说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P>
<P>2、“下面谈杜度。杜度来了……”这样的转折是漂亮得体的。</P>
<P>3、整体的语言感觉很流畅。</P>
<P>4、结尾仅仅落在“之前主人公不过是个植物人”这一点上,我觉得不够成熟,留给读者回味的余地也几乎是零。很多读者会认为:啊,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骗局。原来我读了这么多,就是这么一个主题。回味和多解产生的神秘感,从来不是凭空来的,它们应是作者设置的。</P>
<P>5、可能是因为第4点所提到的原因,也可能是还有其他的原因,使我觉得这篇小说的野心还不够。如果你设想一下,把它放在你喜欢的作家的一部短篇小说集中,你会发现它所体现的世界太狭小了——并不是你选取的题材小,而是内容。</P>
<P>6、我觉得作者可以把精力从基础训练转移到更深层的世界观察上,还有对小说的设计上了。</P></DIV>
<br>我觉得第六点最值得重视。作者尽力的维系自我与客观世界的联系,但完全可以转移到更深层次上,就像生铁说的,这能有效的模糊“彼此”性的存在,融入于一种内部状态中,从而能构划出本体色彩的界限。个人看法,愿只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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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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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渣滓

8#
发表于 2007-8-4 13:37:31 |只看该作者
<>对号入座:1、开头始终是一个最大的困难,写作者都知道它对整篇小说意味着什么,节奏、语速、气味的建构,太多了,最近的几次练习都没能太好的解决这个问题。这一次也是显得滞重,絮叨</P>
<>          3、这一点跟我自己的感觉不太一样,我还是认为整篇阻力过多,不轻快,其实它应该轻快的,那样效果会好一些</P>
<>          4、在最后一次的修改中我曾经放弃了这个结尾,换上一段关涉死亡的,像生铁说的,功力不够,一段本可以将井挖深的结尾我没能承受起,放弃了。现在这个结尾也是不得已</P>
<P>          5、6点我都接受</P>
<P>谢谢生铁,金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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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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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31 |只看该作者
<>感觉在对素材的处理上,有种拼凑的感觉,整篇小说没有像溪水一样流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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