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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需要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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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9: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什么事情需要那么多钱？ 五月的前一个周末，余晖决定回一次家。每天下午的1点钟，有一辆大巴从广州的沙河开往他的镇上。他是黄昏时候踏进家门的。那时候家里人已经吃过了。很显然，他的突然归家让父母多少有点儿意外。母亲问他，我还以为你要“五一”才回来呢，这么说，下周你不准备回来了？嗯，不回来了。余晖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去吞嚼着母亲刚给他买回来的点心。他的确饿了。那你准备干吗？母亲拿了块抹布，在仔细地擦着灶头，那儿有些脏。难道就呆在学校里？差不多吧。余晖似乎没有在认真听母亲的说话，只是随意地回答了一句。又吃了几口，才想起来什么了，抬起头来，哦，对，妈，我爸近来的生意怎么样了？越来越难做了。母亲停下了擦拭的动作，转过身来，感慨说，现在镇上的人都走光了，哪还有多少生意，你爸说，要不是你还在读大学的话，他也想出去外面闯闯，隔壁的老贺叫他出去开锯木厂好几次了，现在老贺在花都开这个可赚了大钱了。那干吗不出去？我也觉得挺好的啊。花都离我读书的地方也不远。余晖把最后一口吃了下去，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母亲面前，把碗和筷子伸给她。老妈，帮我把碗洗了。说得容易，听老贺吹得好像一开厂就能赚钱是的，可要是赔了呢。母亲往锅里倒了一勺热水，拿起另一条抹布，倒上点“立白”洗洁精，俯下身子涮起碗来。要是赔了，你还想要读书啊，学费一年一万多呢，还有你的生活费怎么办，所以我跟你爸说，在家里赚钱苦是苦了点，但稳定，无论如何，先等你毕业了，不用我们操心了，再作打算。哦。余晖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对，水热了没有，我要洗澡了。 洗完了澡，余晖就离开了家门，去了表姐家的铺子。和大姑表姐她们聊了几句后，他就和表弟在铺子门口打了几场桌球。最后一场他赢了。于是他把球杆往球桌上一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都快十点了，我要回家去了。门锁了，但屋里灯还亮着。父亲母亲这会儿肯定在等他回家。他在门口咳嗽了声，爸，开门，是我。不一会，铁门哐啷地一下开了，从屋里跌出来一片光亮。余晖走了进去，父亲在他身后锁了门。母亲正坐在椅子上绣花，这会儿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回来了。余晖搬了张塑料椅子坐在母亲的身旁，看了会她如何绣花。父亲走了进来，也坐下了。喝了一口水后，问他，晖，今年的学习难不难，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了？拜托，老爸，现在大学还哪来的期中考试！我们就学期末考一次试，就完了。嗯，这学期课比较多，不过我感觉学得还可以。你要好好争气啊，不要让你爸你妈被人笑才好，家里出你一个大学生，花的钱不知道有多少。母亲抬起头来，插嘴说。母亲一抬头，余晖就看见了她眼角上细密的皱纹。余晖就知道母亲会说这些话。每次母亲就只会说这些话。不过，唯一让余晖有些不安的是，他只考上了大专，并且是私立大专。所以当他一听到别人说他读大学，就觉得很刺耳。连母亲都不例外。余晖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屋里就没有声音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父亲发呆，母亲绣花，余晖在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一切还是老样子。日光灯嗡嗡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父亲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说，不早了，你上楼睡去吧。嗯，你明天一早就要回学校是吗？是，后天还要上课呢。你生活费还够不够，我记得好像是两个月前才给你汇了三千，你用完了没有？还没呢，还有一千多吧。余晖手扶着塑料椅把，看着父亲，一边回答，一边在想，那件事情要不要现在说呢，要不要呢。母亲在收拾绣花篮子。好吧，那你快去睡吧，明天五点车就来了，你还要早起呢。父亲说完，就准备走到里面的卧室去。坐车的钱明天跟你妈拿。爸。余晖决定还是开口。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呢。什么事？父亲转过了头，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儿子。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很多了。嗯，我想跟你再拿点钱，我有事情。可以，你要多少？两千五吧。迟疑了会，余晖还是开了口。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母亲正在把篮子放在架子上，这会儿听见余晖的开价，吓了一跳，你不是还有一千多吗？我有事情。什么事情，什么事情需要那么多钱？母亲追问到底。父亲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余晖早知道他们会问清楚的。于是他照着想好的话说，我，我出了点事情，我女朋的肚子大了，现在急要一笔钱打胎。我的天！母亲眼睛顿时睁大了。余晖看了看她，又瞥了眼父亲。我是没办法，才回家来跟你们商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母亲絮叨起来。我交钱让你去读书可没有让你去交女朋友，你年纪轻轻交什么女朋友，大学毕业了就不能交吗，啊？余晖不说话。但他把头低下了。他觉得有些不安。打胎需要那么多钱吗？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嗯。余晖抬起了头，但避开了父亲的眼睛。正规的医院就要。我女朋友怕去那些不干净的医院。屋里又安静了。父亲长长地吐了口烟。好吧，明天给你，现在你早点睡吧，别明天起不来。余晖上楼去了。刚跨了两步，母亲的声音追了上来，你明早要怎么吃，要不我做鸡蛋粥给你吃，这可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算了，太麻烦了，车那么早就开走。余晖回过头说，我还是在等车的地方随便吃点就行了。那就随你。余晖在床上躺了会，楼下的灯光就熄了。一切陷入黑暗中。余晖支起耳朵来，听见楼下父母窸窸簌簌的换衣声。接着是上床声。上床后，父亲和母亲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一切就安静了。这时余晖才注意到，窗外的虫鸣是多么的热闹。他盯着头顶上浮在黑暗中的床架子，看着看着，突然泪水流了下来。 余晖是被父亲叫醒的。天还很黑呢。叫醒了他，父亲就轻声地下楼去了。隔壁房间他妹妹还在睡觉。余晖下了楼来，在厨房里洗涮完毕后，就走进了里间父母的卧室。可能是天还没亮的原因，卧室的灯让余晖觉得有些刺眼。父亲又躺回到了床上。蚊帐后面传来他的翻身声。母亲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了。看见他进来，母亲沾了下口水，把手里的钱又点了一遍，然后递了过去，看了他一眼，说，你数一下，三千块。怎么给我三千？我只要两千五。昨晚上我跟你爸商量了，那几百块是给那女孩子补补身子。刚打完胎的人，身子一定很弱。母亲又看了他一眼。以后你们行事的时候多注意点。不用了，她不需要补什么身子，就两千五够了。余晖有些急了。放屁！蚊帐后面父亲说话了。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要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干什么都要自己想清楚点，不要老让父母跟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余晖低下头，把钱接了过去，数了数。他数钱的手势可真糟糕。数完了钱，他把钱包拿出来，这时候母亲开口了，这么多钱，你就放在一个钱包里？我看你最好还是多放几处，衣服上或者行李里也放一些，不然给偷了怎么办。广州那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贼多。余晖照办了。母亲又塞给他三百块，这一百块是给你搭车的，那两百，是给你买衣服的，昨晚我看见你的牛仔裤膝盖有个不小的洞呢。余晖不想要那两百块，但还是接了过来。他知道，就算推辞，母亲也是会塞到他口袋中的。他是他母亲的儿子，他了解她。收拾了东西，差不多了，余晖提起行李，又走进了卧室，对蚊帐说，爸，我走了。回答他的是一个翻身。接着父亲才说，路上多注意点。母亲送他到门口。记得常打电话回家。母亲帮他抻了抻衣摆后说。这个动作让他鼻子陡然一酸。他低下头，嗯了一句，那妈，我走了哦。走吧。往前走了一会儿后，铁门才哐啷啷拉了过去。他回过头去，门已经关上了。房子蹲在黑暗中，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在车上余晖很快就睡着了。醒来后，已经十点多了。车刚过惠州。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老婆…我回来了…等会你过来沙河这边接我…咱们去天河城那边吃饭…不一会，信息回来了：嘻嘻…老公…我还没有起床呢…好的…我等会就过去…吃完咱们再去逛一下服装城…现在可是换季打折哦…他按了几下，出来：好的…老婆…我从家里带来了三千块…五一的七天…咱们就可以到北京去快快乐乐地玩了…是吗…老公…你太伟大了…我好爱你…现在真想亲死你… <chsdate wst="on"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30" month="12" year="1899">06.10.29</chsd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