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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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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9: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span class="tpc_content"><font size="2">侯三,侯三,人呢?你又在阳台上乒乒乓乓鼓捣着什么呢,啊?侯三,我喊你没听见啊?!大声喊侯三的这个女人是侯三的老婆,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砰腾”一关门就吆喝起侯三,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告诉他。女人一只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蓝色塑料袋子,还捏着一份当天的报纸,另一只手则在脱鞋子。女人刚进门就听见阳台上传来叮叮当当锤子敲钉子的声音,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就冲上了几分不痛快,这时见侯三没什么反应,更是恼怒起来。换好了鞋,直接把菜往地上一搁就拖拉着冲到阳台上去了。<br/>干嘛呢?干嘛呢?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着?<br/>怎么,刚才你喊我了吗?侯三倒没有被老婆的斥责吓着,也没有因为这突然其来的训斥而有什么不痛快——侯三很少会对他老婆不痛快什么,依然自顾自地忙活着。<br/>废话!那么大声都没听见,你那猪耳朵我看是白长了!<br/>嘿,你这真是,今个儿你出去之前我不还见你心情不错的么,怎么这会儿又不高兴了。没看这在钉个木箱子么。<br/>侯三觉得他老婆的生气多少有些莫名其妙,更是不可理喻,所以显得十分可笑,但他并不敢真的嘲笑,只是强忍着揶揄的那份快活轻轻地动了动面部肌肉给了他老婆一个赔笑。<br/>没事儿钉什么木箱子,你不嫌烦啊?侯三的老婆仍然不依不饶,当然这是她的一贯作风,只要她觉得不应该的事儿,非得侯三说上一个“错”字才算基本结束。<br/>你看现在天开始慢慢冷了,我得给小黄整个窝出来嘛。<br/>侯三狡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或许客观点这叫解释,但对于他老婆而言不得不带点感情色彩。通常侯三做了什么不合老婆意思的事情,不出三句话定会说个“错”字,他不喜欢婆婆妈妈咬着一件事儿不放,也向来以拥护老婆为荣,所以老婆说错了那就是错了,争个什么呢?这次就有点特别了,不但狡辩,还觉得委屈——这就意味着侯三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了。前面咱们说“通常”情况下侯三会怎么样,所以,还是会遇到些个“不通常”的情况。其实,这些“不通常”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和一个家伙有关——小黄。小黄是谁?它就是侯三家的那只米黄色的狗。在和这狗有关的问题上,侯三是很少对老婆让步的,即使最后终归“错”,但难免总是要“委屈”的。<br/>还窝呢,咱自个儿睡的床你整过几次?我看你上辈子就是跟狗一类的!<br/>嘿嘿嘿,随你怎么说。那东西通人性你知道不?<br/>侯三不想让老婆看出来对小黄的无比喜爱之意,于是又把这份因喜欢而来的快活强忍进了心里去,表面上只是满不在乎的干笑了两声。<br/>你懂,你懂个屁!我管不了你,难道政策也管不了你?哼,好好看看吧!报纸上写的清楚呢!这时侯三的老婆显得十分得意,大概是掌握了什么能够把小黄赶出家门的可靠依据。她不厌恶狗,但也不喜欢狗,对这小黄更是有几分抵触情绪。自从小黄进了这个家,不知道给她带来了多少不快活,把它踢出去确实是件惬意的事情。<br/>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侯三有点疑惑,但手上的活没干完又不想停下来,于是就企望老婆能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但他老婆不,从来不,她不会用自己的话把“政策”讲出来,她要侯三自己去看,去了解,去学习,去领悟,去认识自己的错误。所以,她就暂且不和侯三争了,留了一句话就回到门口把菜拎到厨房忙活午饭去了。<br/>关于治狗的事儿,自己看吧!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捏得皱巴巴的报纸扔给了侯三。<br/>治狗?怎么,不让养狗啦?侯三停下了手里的活,探出脑袋看着老婆钻进了厨房,又把头缩回来,一脸狐疑地翻起报纸来。<br/><br/><br/>吃了午饭,侯三没帮老婆收场拣碗,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直接缩到床上去了。秋天午后的太阳正暖洋洋地从窗外照射进来,软软的像一层丝绸贴在身上,但侯三没有一点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么漂亮的太阳有点不阴不阳,点了根烟,莫名的生起闷气来。女人看在心里笑在心里,一是觉得侯三耍起孩子气的模样有点像小丑,二来她心里清楚侯三准是为狗的事情范愁——这就意味着侯三真的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那么,把小黄清理出门户就有极大的可能性了。不过,女人也只是在心里乐,并不表露出来,还故意使劲咳嗽了两声。<br/>怎么了?这碗是要搁着等晚上继续使还是怎么着?<br/>老婆,我都加了几天的夜班了,今个儿好不容易休息,就让我多歇歇吧。侯三强压住心中的烦闷,哀求一般地向他老婆讨着好。他背对着女人,脸望着窗外,因为这时他的表情实在愁苦的很,挤不出个笑来,但又不能惹着身后的这位姑奶奶——侯三清楚,狗的事情最终还是得和女人商量的。<br/>女人没有继续命令侯三,她也只是想故意把他多寒酸两下,倒并不是不尽一点人情。于是独自收拣起碗筷。最后,看着侯三背着身子一口一口吐着闷烟,又想到他那张一定是皱成了个苦瓜模样的脸面,终于别过身去忍不住地小声噗笑了一下。心里嘀咕着:真还没见过这号为只狗范急的。<br/>女人转身没走几步,刚踏进厨房就听见侯三喊她的声音。声音很大,似乎和她离的太远,怕她听不见一样,又像似故意要提高分贝以引起她的重视。<br/>老婆啊,老婆!<br/>干嘛?你给我小声点,当我跟你一样聋啊?!女人眉头一皱,嘴巴也嗫了起来,一幅很不情愿的模样,大概她已经知道侯三要说什么了。<br/>这报纸上说不让养狗了嘿!要打针,办证,领狗牌什么的,啊?<br/>怎么,你耳聋,眼也瞎?报纸上没说清楚吗,问我干嘛?<br/>今天几号了?<br/>25。<br/>那后个儿不就27了吗,就要截止啦?!<br/>怎么了?<br/>这上面不是说有半个月的时间搞这事儿么?等等,我看看——弄半天,这半个月前的报纸啊?<br/>废话!我怎么知道这么个事儿。早上买菜人家给我包干鱼的,我随便瞅见了,就拿回来给你学习学习。<br/>这时侯三已经抽完了一只烟,想再点上一根,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不踏实,又放回去了,直接咕溜起身下了床,扶到厨房门边上来了。<br/>老婆,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侯三尽可能地堆上了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连脸上那数不清的麻子都显得星光闪闪。但女人却丝毫不领情,头也不抬,脸也不回,继续忙活着手上洗碗的活儿,一句话都没有吐出来。这时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似乎是从秋天瞬间就到了深冬,气温下降,空气凝固。又仿佛是两个本来友好的国家忽然间就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侯三见此,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继续绽放也不是,收拢也不是。慢慢地伸出手想拍拍女人的肩膀,又带着几分畏惧的缩了回来。想转过身出去,但又心有不甘地转了回来继续扶着。忍了许久,嘴巴张开许多次但话却没出来,像一个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躲在家里不肯见人。最后,倒是侯三老婆沉不住气,范了急。<br/>怎么了?哑巴啦?有什么事儿你说啊,愣那儿让我猜啊?<br/>没,没什么,嘿嘿,就是想说咱能不能抓紧时间给小黄也弄个证儿去。侯三在心里实在憋不住终于说了出来,但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又后悔了,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上以掩盖心中蔓延开来的担心。但他的烟还没来得及点上,晴天霹雳就“啪嚓”一下打了下来——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女人终于回过头,转过来的却不是微笑,而是一双怒气冲天的瞪眼。侯三的烟没继续点燃,就那么含在那里,似乎是这霹雳霹昏了头脑,又像是在想还能怎么说服,他还没开口,女人就继续叨唠起来,语气充斥着不满与鄙薄。<br/>还办证,你知道那要多少钱吗?一共百八十块都不够呢!加几天班还真当自己是暴发户了!过两天儿子的美术培训课又要交学费了,看你上哪儿弄去!再说,那狗又不是什么好货色,不就是你捡回来的个土狗么,还是个跛子。反正现在也不让养了,你该扔哪儿就给我弄了扔哪儿去吧!<br/>这下侯三真的生气了,但没有吼——他再生气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来。他狠狠地把那只没点燃的烟往地上一摔,愤愤地说了一句:哼,我还就不信了,就不办证我也养着,看他们能怎么着,小丫挺的!<br/>看着侯三急得气不打一处上来,女人心中的不痛快倒是慢慢地消了下去,也不打算就狗的事儿再和侯三争下去。只是最后仍不忘记回瞪侯三一眼,扬高了脑袋说:这事儿我不跟你杠,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丑话我说前面——要是罚了款,你就给我出去喝西北风去!<br/><br/><br/>砰砰砰,正在吃晚饭的侯三和他老婆忽然听到了剧烈而急促的敲门声。侯三放下碗筷,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几秒钟,仿佛是要再肯定一下刚才确实听到了敲门声。他老婆则被巨大的响声吵的烦躁不安,使劲踢了侯三一脚,又瞪上一眼:愣什么呢?还不去看是谁?<br/>侯三一边起身一边在嘴里忐忑地嘀咕着:不会是查狗的吧?这么快?<br/>开了门,还不敢全打开,似乎有种下意识的想法:如果真是查狗的就马上把门关上!但门既然打开了就容不得侯三反应,一只手突然就伸进来把整个门都拉开了。侯三心中猛地一紧,但看见了面前的人之后心中的石头又颓然落地了。原来敲门的人不是什么查狗的,是对门的老李。<br/>什么事啊?敲这么大声?侯三显得十分不高兴,捂着心口嘟囔了起来。这时拴在门口的小黄凑了过来,贴着两人的腿来回打转,又仰起脑袋用极其温顺而卑微的眼睛盯着侯三看,直摇尾巴,大概到了晚饭时间该要吃的了。侯三弯下身,摸了摸小黄的脑袋,小黄则乖巧的舔了舔侯三的舌头。侯三烦闷了一整天的脸此时终于真材实料地舒展开了笑颜。但那笑却如昙花一现,像烟火一般绽放了一下就凝固住了。接着仿佛晴天变雨天一样完全变了张脸,眉睫皱成了波浪,嘴巴裂着。他直起身,抬起头,捏起了鼻子。<br/>怎么,闻出点什么特别的味儿了?老李的身材高大而魁梧,墙壁一样的身子向前轻轻一斜,把脑袋贴了过来,压着恼火装作微笑似的拿着那双大眼睛直盯着侯三的脸看。看得侯三十分不自然和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委。<br/>老李,你踩着小黄的……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是我清扫不得力,以后我一定弄干净点!侯三一边赔笑着一边拿起了靠在墙边的扫把。老李别生气,这畜生哪儿懂人事儿啊,你跟它计较个什么,是吧?<br/>它不懂人事儿,你该懂吧?你看你把这楼道卫生整的。我今天老实告诉你,侯三,你趁早给我把这畜生处理喽,现在在治狗知道不?明儿晚上我要还看它在这儿,你后天就等着派出所的来罚你的款我告诉你!老李的这肚子火显然是在心里窝藏了很久,仿佛火山爆发一样喷涌了出来,眼睛瞪的犹如一百瓦的电灯泡一样。侯三的老婆见自家男人受了熊,赶紧跑了出来,毫不示弱地嚷了起来:不就是狗的卫生没弄好么,叫什么叫啊?!老李没理会,转过身开自家门“哼!”了一声进去了,门像有千斤重一样被使劲地摔上了。侯三虽然觉得气愤,但又确实理亏,只好拉着老婆关了门回屋去了。<br/>这顿晚饭吃的相当不痛快。侯三和他老婆两人都愁眉不展,明明平常看上去十分可口的菜肴此时却十分难以下咽,像是长征时期嚼的干草一样。两人都没吃多少饭,干脆筷子一撂,相互生起闷气来。生闷气就是不说话,可不说话气的就愈加厉害。在这样的气氛下所凝聚起来的无非是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侯三很少和他老婆吵架,但不代表从不吵架。这个时候他红涨的脸似乎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而他老婆早已摆好架势,好像就在等待侯三先发出挑衅一般,即使不挑衅也得有所倾向性的表示。所以,现在,他老婆大概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砰!”的一声侯三老婆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碗筷饭菜都随之一震。 “嗖”的一下,只见侯三猛的站了起来,怒火熊熊燃烧,凶神恶煞,架势咄咄逼人。然而,就在侯三张口的那一刹那,千军万马就要咆哮而出的与此同时,又一阵十分吵闹的敲门声闯进了侯三和他老婆的耳朵中,而且久久回荡在屋中门外不肯离去,无奈,战争只好就此而止。但各自的闷气却还未生完,侯三不去开门,一屁股坐了下去。<br/>女人冲到门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了门,只见张嘴就要破口大骂但又像那高速行驶的汽车急刹车一般止住了,而且以同样快的速度换上了明媚无比的笑脸,以掩盖住心中的怒意不被来者察觉。侯三有些纳闷,想必来者定是什么特别的人物,要不然此时听见的就应该是他老婆的叫骂声而不是一阵暖意融融的客套寒暄。果然不出所料,来的人正是居委会的张婶。侯三见张婶进来赶紧起身让坐招待。<br/>待大家坐定,客套话寒暄完了,张婶也就该进入正题了。居委会的办事员基本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br/>侯三啊,今天我来没什么别的事,主要想就这狗的事情跟你打个招呼。<br/>哦,原来是这事儿啊,张婶你有什么就说吧。<br/>你看,现在在治狗,人家有狗的家该办证的都办的差不多了,不想养的也基本上自己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后天便结束了。下个星期一开始,派出所就开始例行检查了。所以啊,你看你们这狗……<br/>知道了,知道了,这不还没完吗?我明天就去办证,明天就去。让张婶费心了。<br/>办个屁!你赶快把它给我扔了!侯三的老婆一听要办证的事情火就压不住的喷了出来。张婶依然笑着,招呼着起身准备走了。<br/>没事,没事,你们不要吵,怎么整两口子好好商量一下。我呢,就不打扰了。<br/>好,好。侯三起身送张婶出去了,他老婆却坐在那里一直对着他干瞪着眼。张婶的后脚刚迈出去,门刚关上。女人就叫嚣起来:好个屁!告诉你侯三,今儿晚上你就去把狗扔了,要不你别再进这个家门了!去,现在就给我去!女人一边嚷一边用力地把侯三往门口推。去,带你的宝贝出去溜达一圈,找个地儿扔那儿再回来,要是你敢把它再带回来,你就别指望能进来!<br/>哎呀,老婆,你这是干什么嘛。侯三无奈地阴沉着脸,挪开了他老婆,走到桌子前开始收拾碗筷。女人仍然不依不饶,走过来一把抢过了侯三手上的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摔。侯三真的火了,推了女人一把,然后狠狠地瞪着她,吼了一句:你干什么?!女人先是被吓得怔了一下,尔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一边哭一边喊着:不过了,不过了,跟着你十几年了图个啥?成天还要为一只狗受窝囊气,不过了!女人一哭一闹,侯三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张大着嘴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一双烦躁而无奈的眼睛无助地看着女人耍泼,然后忽然心一横,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大步流星的开门出去了。坐在地上的女人停止了吵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渐行渐远的狗叫。<br/><br/><br/>侯三牵着小黄在家附近刚建好的那个花园式的大广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深秋的夜晚冷风呼啸,显得十分萧寒。侯三裹紧了衣服,把头缩到脖子里去,露出两只彷徨的眼睛四处打望着。看上去像在寻找着什么,一会儿看看路灯,一会儿看看行人。神色游离不安,始终没找到他要找的什么。也许,他很想找一个能够收留这只跛腿的狗,或者至少能找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让它过一夜,好等候那个能收留它的人出现。但是结果,令候三十分失望。既没有人向这只狗投来喜欢和怜悯的目光,更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或者说有舒服的地方但是不能。因为广场的草地上立着一块木牌:凡带宠物进入广场者,请及时清理宠物粪便,违者罚款!<br/>侯三走着走着看见了一处工地。这是一处刚刚开发不久的工地,正盖着房子。白天里机器轰鸣,尘土飞扬,此时却完全静寂下来。只有工地大门旁边的看门房里还亮着微黄的灯光,工地里一片漆黑。侯三想,或许工地需要像小黄这么一只个头中等的看门狗。这时侯三心中仿佛升起太阳一般升起了温暖和喜悦。他看见了一盏在黑暗之中突然点燃的希望之烛,而且这光芒愈发闪亮起来,直到照耀开了侯三整个迷茫的胸膛——他坚定了这样一个想法:把小黄拴在看门房大门外的那棵树上,看门的人一定会收留它!<br/>侯三一边坚定的想着,一边把小黄牵过去拴在了树上。树的旁边正好是一个垃圾堆,里面倒满了生活垃圾和腐败的食物。这个时候侯三才又突然想起来晚上还没给小黄吃晚饭。他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街对面的包子店,店门口的包子正热气腾腾的冒着白气,然后摸了摸口袋,却没摸出一分钱。他又低下头看见小黄由于饥饿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它脚下的臭骨头。侯三顿时一阵心酸。一阵寒风吹过,差点没吹下侯三的泪水来。他弯下身,爱怜地摸了摸小黄的头,轻声说着:乖。然后起身走了。<br/>小黄见侯三扔下它就走了,丢下骨头急了起来。使劲地扯着绳子,拼命想往侯三走的方向赶,却挣不脱。于是就大声叫唤起来。一遍又一遍。见侯三根本不理它,越走越远,直到到完全消失在视线。它颓唐地伏在了地上,伤心的呢喃了几声。然后又去啃那个腐败的骨头,眼睛却是一直向前注视着。许久,狗脸上滑落下两行混黄的泪水。<br/>侯三倒不是不想回头,是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一旦回头,他一定会忍不住返回去把小黄牵走。虽然回家之后侯三的老婆很是高兴,更是不断地献殷情,睡上床后不断摆弄着百般风姿似乎想要弥补侯三心中的所有不快。但这一晚上,侯三没有任何兴致去看老婆的脸,同时更没兴趣去触碰她的身体,最后以身体不适搪塞了过去。兀自背着身看着漆黑的窗外,任凭心中的难过仿佛潮水一般翻涌。<br/>黑暗中在窗外的阳台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影子忽然引起了侯三的注意。他想也许去注意一些别的东西会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他看了半天却没认出来那是个什么物体。然后他就绞尽脑汁去想,去思考,去记忆。突然——也许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个箱子是他上午才做好的,他的记性没那么差。但毕竟怎么处理小黄让他今天伤透了脑筋,所以就把这个箱子忘了。而现在,他记起来了,也记起来钉那个箱子是做什么的。侯三看着那个硬邦邦的黑色影子,想着那空荡荡的空间本来应该由一个毛茸茸的肉体填充进去,心中更加怅惘起来。他后悔了,彻彻底底的后悔了。他此时十分清楚除了他没人会收留这只狗,除了狗肉店的伙计。所以侯三极其后悔把小黄拴在了那儿。狗是极为恋家认家的动物,于是侯三就又想:小黄会不会把绳子咬断了,自己跑回来了。这个想法让侯三得到了一种十分踏实的安慰,所以就愈加坚定起来——是的,一定是的,没准小黄正在门外面安心地睡着觉呢。侯三想起来到门外看看,可又怕吵了老婆,不敢动。只好干干地等着,一心盼望时间能过的快一点。时间并不能随着人的意志而加快前进的速度,那么漫长的时间就使人不得不去做过多的胡思乱想。睡不着的侯三又想:如果小黄没回来呢?——这好办,没回来就去把它再牵回来!于是,侯三更加着急起来。越着急心情就越烦躁,烦躁了就想把姿势换话,可想翻身却又不敢翻,只能那么躺着,眼巴巴地看着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每闪一次时间就溜走一秒。侯三就这样在看着星星的困倦中睡去,迷迷糊糊。老婆早上醒来时看见侯三的嘴角隐隐的挂着一丝笑意,大概他梦里梦见了小黄。<br/>侯三也许是因为梦的太美所以就睡得太沉。直到上午十点才猛然醒来——说“猛然”可能有些不准确,不过侯三确实是在醒的那一秒就记起了今天要做的重要事情。他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子上学去了,老婆也不在。他顾不上刷牙洗脸,刚穿好衣服便迫不及待地开了门。但是,门外什么都没有,不仅小黄回来的痕迹没有,连它存在过的痕迹也消失全无——昨天晚上侯三的老婆就已经把小黄吃饭的碗给甩了,并且清理干净了门口的卫生。侯三既失望又发慌,“咣”的一声关了门就往楼下跑。<br/>工地还是如每个白天一般吵嚷而幛满尘土,上上下下忙碌个不停。看门房的灯关了,大门打开了。但是——小黄不在了!连着绳子一并没有了。侯三走到看门房里去,四下寻找,看门人被突如其来的侯三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了他:你干什么?找谁?我不找谁,你,看见一只狗了么?什么狗?一只米黄色的狗,大概有到膝盖这么高。没有,没有。快走,快走!侯三一边比方着一边被看门人哄了出来。他还想再解释什么,又意识到已经没有必要,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但看着树前那块一无所有的空地,心中又像被堵进了什么似的梗塞不已,非得把这梗塞的东西吐出来不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于是,侯三整个人此时憋闷得很,他就绕着树前前后后的走,似乎这样走几圈便能发现小黄。可他也十分清醒的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侯三走累了,靠着树坐了下来——坐在小黄昨天晚上伏着的那个位置上。他顺着视线向前一直看去,一直看去,渐渐地仿佛像小黄一样看见了自己昨天晚上离去的微缩的背影——慢慢地,慢慢地走远,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不见。顿时,侯三的心中涌上了无限的委屈,抬起头,看着苍白的天空孩童般的大声号哭起来。</fon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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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骠骑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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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2#
发表于 2007-8-4 13:39:18 |只看该作者
<p>字太小了,看着累,能不能改大点儿?</p>
我看出来了,兄弟们个个身怀绝技啊……
http://fengyulan.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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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瓶冰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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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3#
发表于 2007-8-4 13:39:18 |只看该作者
“侯三弯下身,摸了摸小黄的脑袋,小黄则乖巧的舔了舔侯三的舌头。侯三烦闷了一整天的脸此时终于真材实料地舒展开了笑颜。”看到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一个叫《卡拉是条狗》的电影,其中有相似的表达。<br/>&nbsp;&nbsp;&nbsp; 语言不太利索,拖泥带水,整体就因此显得罗嗦,而且罗嗦得不讨巧。此外,有些地方显得有欠考虑,“像是长征时期嚼的干草一样”这种修辞的有效性值得再思索一下的:干草大概是不好吃的,这个我们理智上是能明白的,但是这个句子在这里显然并不仅仅满足于揭示当下的饭不好吃(胃口不好)这个事实,而更主要的功能(或者说目的)是要传递胃口不好到了何种程度、胃口不好是怎样的具体而微妙的感受,在这种意义上,说它像“长征时期嚼的干草”,是不能令人满足的;毕竟我们不太可能吃过干草,尤其是,我们不会像在长征时期那样,为了充饥而嚼干草。单就上面提到的功能、目的来说,我相信还有很多别的方式可以探索、选择,如果一定要打比方,也大可以选用更容易传递感受的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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