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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终于停了,为离别编织了一个坦然的借口。<br/> ——题记<br/><br/> 隆冬迅速折射出青春已逝的炫彩。从寒假开始,我就陷入一种独自徘徊的状态。一如被A城绚丽的冰晶所催眠,在空荡荡的大学校园里左左右右,难得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br/> 摩西西说:"恐怕也就我们还待在这里无法自拔了吧,东狄?"说完他摁灭了烟头,骂了句真他妈的.<br/> 我回过头去:"谁叫你留恋在那些婊子身上而致使补考呢?"说完继续着我的网游对战.<br/> 摩西西说:"你留在这儿陪我,还算幸运."<br/> "可是,却没人能陪着我."我说.随意看看电脑旁边的肖邦头像.<br/> "不是也有我么?"摩西西自言自语,"也是一辈子呢."<br/> <br/> 寂寞会在孤单无聊的时候疯长.一个人在学校里踩着节奏,走走停停.有时是温柔的小雪飘扬乱撞,有时候大雪竟扑哧哧迷住人的眼睛.有时候也会下点淅沥的雨,把学校的池塘点起涟漪.我始终穿着纯白的棉衣,把手放在袋子里.高高的领子护住脖颈,然后再从嘴里突出一串白气.<br/> 终于,我觉得应该够了,又回到住处,打打游戏,看一些小说.我想这样安静即可度过一个冗长的冬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br/> 知道有一天,摩西西忽然从三楼跳了下去.三楼的栏杆很高,我可以想象出摩西西要从房间助跑一段才能越过.那个地方被他蹬出了一个印,深深刻进我的眼睛.<br/> "东狄,你也会喜欢婊子么?"<br/> "东狄,你看那婊子,骚得要死."<br/> "东狄……东狄……"<br/> 摩西西就这样死了,头撞在硬地上,血流得一片诧红.他眼睛还没合上,充斥着迷惘的色彩.我抚上他的眼睛,望着好不容易放晴一小会儿的天空,不敢带着任何表情.<br/><br/> 我依旧在学校里四处穿行;在房间里开一丁点儿灯光,躲进曾经和摩西西一起污染的被子里,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小说.图书馆的女子说:"欧阳东狄,你真特别."<br/> 我笑一笑,我想我是不畏惧死亡的.摩西西的死并未让我过分感伤,我只是觉得我需要一个人来陪陪我."是的,也许我是很特别."<br/> 这个女子叫做夜.她的图书馆工作证如此突兀地写着.喜爱肖邦的曲子.<br/> 夜说:"我并不是一个美丽的人,可是我觉得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段爱情.可以的话."<br/> "呃."我看着她浑浊的眼神.<br/> "可以么?"<br/> "我想,"我抬头,转移开视线,"这算勾引我吧?"<br/> "……"夜转过身去,继续清扫沉积的灰尘.她双肩很窄,穿墨绿的衬衣,看起来单薄瘦弱.<br/> 我说:"你现在一个人住图书馆里对吧?我晚上搬过来好吗?"<br/><br/> 漆黑的图书馆,夜坐在桌子上.我的吻肆意地落在她的颊边,她的手拉着我的上臂.我继续深吻,咬住她柔嫩的唇,手不安分地解放着彼此的负荷.衣服一件件剥落在地上,桌子上的东西不断被碰掉,声音在黑暗的图书馆里格外刺耳.<br/> 但是,我们没有停下来.停不下来了.我们已经步入疯狂,拼命地啃噬着对方,彼此绝对地融入着.夜的双腿修长,盘在我的背上,呻吟声不断,在一片浑黑中无限销魂.<br/><br/> "你也喜欢肖邦么?"我看着窗外.<br/> "恩?"夜伏在我的胸口.<br/> "我看见,"我说,"你一个人的时候,手会不停抚摩他的唱片封面."<br/> "哦.是《玛祖卡》."<br/> "唔."<br/> 肖邦,一个寂寞的男人.<br/> "我的同伴前不久死了."我说.<br/> "为什么?"<br/> "不知道."我看着夜的眼睛,"从楼上摔了下去.警察没有询问太多.然后他就像忽地从人间遗失了.仿佛无人知晓他来过这世界."我长嘘一口气,"人真的会像无人知晓般消失,被人遗忘."<br/> 夜没有说话,安静地躺在我怀里.两条粉腿在被子里温暖柔滑.不久,她的鼻息逐渐平和,安静地睡着了.<br/> 在黑暗中一点未知的微微的光线下,我看见她的睫毛竟然很长,不高的鼻子,樱桃一样可爱的小嘴,也动人异常.粉白的脖颈,被漆黑微绻的头发遮了一些,略带一丝妩媚.<br/> 我伸出手,拨开那缕头发,手在她的颈上摸索,用虎口捏准了她的喉咙.如果这么捏下去的话……"你干什么?"夜忽然睁开眼睛.我被吓了一跳,手缩了回去.我在干什么?<br/> "好了,睡觉吧.不要来了."夜拉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闭上眼睛.<br/> <br/> A城的冬天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婊子,总能持续很长时间的战斗力.自从摩西西死后,雨雪始终不停,甚至从未间断.学校本已空空荡荡,图书馆更是无人问津.于是我拥抱着夜,凭借做爱度日.<br/> 夜说:"东狄,寒假过后我也将离开了.<br/> 我随意应付.对于离别,对于寂寞,我明白无论如何反抗都是无从反抗的.夜从后面抱住我:"东狄,我确实爱你."<br/> 我转身抱住她,不停地接吻不停地啃噬对方的身体,从脖子到背到小腿甚至脚.夜闭着眼睛,呼吸抽搐.两个人纠缠在满是白雪分飞的世界奏着轰鸣的性爱之曲.<br/><br/> 即刻冬季将截止了.雪依旧不依不挠.<br/> 夜双手交叉端放在桌子上,下巴靠着手臂,呆望着图书馆外圣洁的世界.我无法去触动即将离别的伤痛,假意地翻看着一本哲学书籍.<br/> "东狄,雪一停,我就要去S城了.在南方,嫁给一个我不爱却早已订婚的男人."<br/> "啊."我抬起头去看着她,"你不想去吧?"<br/> "是."夜点点头.<br/> "想陪着我?"<br/> "是."夜再次深深点头.<br/> "啊."我走过去抱着她的头,"我知道了."<br/><br/> "A城从明天开始转晴,返回A城和离开A城的人们请做好准备.由于连日降雪,可能导致车票无法顺利购买,请致电012-345678购买."收音机如是说.<br/> 夜站在门前:"这一天终于来了."<br/> "恩."我说,"这一天终于来了."<br/> 夜点点头,又摇摇头.<br/> "我们喝点儿酒吧."<br/> 一切准备就绪.<br/> "干杯!"<br/> 我对着夜微笑.<br/> 在图书馆正中央,我们搬开了几个暑假,空出的地上放着蜡烛,点点温热的光线在尚未了结的冬末添置了一丝暖意和温馨.<br/> "干杯!"夜说.<br/><br/> A城的四季一如既往地交接,每每到了大雪纷飞的时刻,我都会听着肖邦的曲子,安然入睡.夜在那个将要离开的夜晚,死了.如同摩西西一样突然.<br/> 铁窗里的生活很好,只是,寂寞得不行.<br/> -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17 22:42:41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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