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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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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你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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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40: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大河里的鱼确是一天天稀少了。下网差不多等于海底捞针。有时撞进网的鱼颜色乌紫、形貌恐怖，甚至遍体肿胀化脓，都说是中了沿江工厂排放的毒污。这段话没有必要出现在文章里，它破坏了文章的整体气息。没打到鱼的原因很多，大家也不会追究。你提了这段也并不新鲜也引不起别人对环境保护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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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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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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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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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7-8-4 13:40:43 |只看该作者

[原创]水上

水  上         夜里，尾子吱吱嘎嘎磨牙，老摆一直未睡踏实。后来他索性爬起身，披一件夹衫，去船头舷帮坐着，抽烟。     船板潮润发凉，水波有节律地摩挲船肚沙岸，发出空疏模糊的声息。斜横过头顶的银河浅浅的，天空灰蓝，老摆估计天不早了。     烟还暗燃着，老摆的下巴不知不觉杵在胸脯上。等他猝然张开眼，江湾内挨挤泊靠的十多号渔船，还有船隙间蚱蜢样的划子都已在青白的晨光中显露出了轮廓。邻船后舱传来嘀呖呖的水响，老摆知道那是钱赞地在撒早尿。     身后窸窣有声，庚即有热气弄得颈脖痒痒。老摆后脑勺在衣领上蹭了蹭，问：     “锅里饼装上没？”     “早搞妥了。”     “还有酒瓶。”     “哎。老舅醒了吧？”     “听他恁大泡尿？”     “就动身？”     “嗯。”             两条划子一先一后逆流而行。     老舅钱赞地一人打头，他扳挠的进程有点异样：桨片尚未移出去多远，扁瘦的躯干就已尽量向前探出；待木桨接水，上身即由过度的弓屈突兀地挺直反弹，动作生硬别扭，让人看了疑心他是半路出家不久的生手。     实际上单人双桨，他那只船飕飕地窜得飞快。     后一只划子拉开约丈余距离，老摆稳笃地盘坐船头，一段段仔细察看那堆半透明的尼龙网——其实头天夜里他已将网清理过一遍，这样做不过是一种习惯。尾子踏在船尾与中舱之间，麻花无袖短衫的下摆不时被江风掀动：每当他用力扳桨后仰，就惹眼地凸现出油黑放光的肚腹和梯状的肋巴。     沙滩，草地或岩石的江岸曲曲折折，划子循这类凹凸轻灵地迂回滑行。经水浪多年磨蚀冲洗得平滑的桨片倾斜入水，潜沉片刻后悄然露头，随即像被一条无形线绳牵引着似的快速平移过水面，又再度轮回循环。木桨悬空时，水流如线顺纹理一泻而下，然后断续点滴，在江上溅出若干小圆圈。        东天的橙红渐渐变成耀眼的亮金，最终有光束颤悠悠伸出，大河刹那间化作了一片深邃的巨镜，烈焰熊熊，天上水下都叫人不敢逼视。远远望去，划子和人着火般通明，有如几道空幻的影子。         成排冒着黑白浓烟的高大圆柱和长列砖房往后退走，嶙峋堆叠的乱石过后，平缓的沙滩重又出现。     江流几经蜿转弯折，之后河面开阔，水速减缓，小划子调首驶往江心。现在两条船差不多是齐头并进，水波泼剌剌撞击右舷，轻盈的船身颠踬摆荡起来。     不大会儿功夫已近中流，上下错开的两只划子小心翼翼地靠拢，老摆叉腿起立，将拽在手心的网绳头向钱赞地那边抛去。钱赞地顿住一片浆  ，另一只空手接了绳头，三两下紧紧地缚在舷帮缆柱上。在这片刻工夫中，两只划子已经被水流的冲力分开，距离愈拉愈远。随距离的拉远，先是绳索，后是理顺叠好的网携了白色浮子和拇指大小的铅坠快速没入水下。     尾子跟钱大舅又开始扳桡，只不过两艘船恰好反向而行。老摆蹲踞着忙于伺弄那堆蹦跳的网，让它追随船行的速度尽可顺畅地下水。当拦江网全数放尽，两只划子相隔已有近百公尺，他最终捧起西瓜般溜光的拖石，扑通一声沉进河底。此刻连在拖石后的绳索仍在不停地往水中出溜，老摆则时而将麻绳在缆桩上绕上几圈，时而又放松几段，始终让横江的网绳绷紧到合适的程度。   　江湾深邃，水流迂平，但网绳两端芦叶般轻飘的划子仍在不断顺流而下。船上的桨手须缓缓逆水推桡，以保持网绳的紧张，同时也使船不致于过快地被水流推走。波纹间，大块小块的光斑似闪烁的熔金变幻不定，泡沫浮子随水起伏颤跳，若隐若现，叫水上的人目迷神移。 　　   太阳升至中天，视野里愈来愈明亮。肩背头顶由温热到灼烫，只有俯低身形面对江水时，才能感觉到几分潮湿的凉爽。 　　尾子不经意地荡桨，目光一直关注着父亲的每一个细微的举止。老摆一张脸油浸浸红润放光，身躯重心尽量放低，随了划子颠晃和节奏偏斜摇动。他两手一前一后攥住网绳，右腿微屈，脚掌踏住船帮伸进江中的绳子，或收或停或放，不时加以调控。 　　陆续下了几网，活水舱内依旧清波一泓。每次将网一段段拉上船，上面除了零星的草梗、枯枝甚至刺疙篼外，偶或也有三二只指头长短的小猫鱼。逢到这种情形，老摆总是小心翼翼从网眼间捋出它们（无论活物还是死物），同时一边在喉咙深处沙嘎地恶言诅咒，一边将这类玩艺用力掷还到水里。 　　大河里的鱼确是一天天稀少了。下网差不多等于海底捞针。有时撞进网的鱼颜色乌紫、形貌恐怖，甚至遍体肿胀化脓，都说是中了沿江工厂排放的毒污。 　　清除挂网的柴禾草刺是个需要手眼配合得当的活儿——当然这还算不上什么，顶糟的是交了贼运，网下到江底后遇到朽烂的沉船，呲牙咧嘴的礁石，那就千万要小心谨慎了。处理稍有不当，缠上后轻则网给撕破，重则把划子拉个底朝天。这时节，必须试巴着赶紧将网绳上提，轻轻抖甩，若情况紧急来不及这样处理，则应火速松几米绳索以减缓拉力。 　　     拦网两端的小船转了个九十度，桨片又一次逆水上推，与此同时它们摆荡着相互靠近。绷紧的网绳松了下来，渐次兜成弧形、半月形、椭圆，老摆的呼吸与动作一起急促起来。他抓住水湿的绳索，不停顿地一把接一把交替往舱内拔，先是绳，后是网。水花四处迸溅，刚给太阳晒干的船沿，前舱又湿了，舱底积水增至淹湿了脚背。他的体重几乎全落在扎牢舷帮的右脚上，失去平衡的划子倾斜向一边，船沿离水面仅剩下二三寸距离，乍看去真让人捏一把冷汗。 　　小船相向拢到一块儿。尾子又热又乏，汗湿的短裤皱巴巴地贴住后背；伶仃孑立的钱赞地望着这边，揭下草帽扇风，间或单臂划上一两桨。 　　网已全部收完，水淋淋堆叠在船头，上面连一粒小虾也没有。老摆合上活水舱的木盖，直起腰，一双湿手在裤腿上揩了揩，说： 　　“系缆吧。该吃点喝点了。” 　　无人吭气。少顷，微渺的水声响起，钱老舅先一步动作。尾子愣怔半晌，桡片才懒懒入水。 　　     盛老咸菜的铝饭盒，几只啃剩下的黄瓜头与烙饼狼藉石上，半瓶包谷烧立在一旁。 　　岩凹与桉树林遮阴了小半滩头，一只划子前半段驶上了陆地。老摆摊手伸脚仰在划子上，鼾声雷动，不时有含糊的呓语。草丛深处，钱赞地两腿屈曲，那顶破草帽遮掩了他的脸。 　　尾子倚石壁半躺半坐，水与沙粒的反光剌得他眯缝起眼。宽阔的天空蓝得柔和，直到遥迢的尽头才有一小堆茸软的白云；强烈的光照炙烤下，江那边黛绿的山树腾起蜃气样的轻岚，好似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翳罩。一只灰褐色大鸟在高处久久盘绕，而后迅疾地俯冲下来，锋利的翅膀几乎切开了水波。紧接着它奋力反向爬升，如箭矢直射穹顶，贴在天幕上的影像渐行渐杳。最终消失于目力所不能及的远方。 　　老摆的鼾声忽高忽低，时而窒塞时而畅行无碍，有若起落跌宕不定的水流。钱赞地气冲冲嘟哝了几句什么，猛然翻过身，很快又睡得跟死过去一样。 　　郁闷无风，墨蚊舞蹈萦扰，江面空荡荡无一丝船影。梦呓鼾声在耳畔编织着催眠调儿，尾子不由得咧嘴打出个长长的呵欠，他眼前的景物也变得迷离恍惚起来。 　　     江面阴过一半时，岩凹下面两只划子已没了踪影 ——三人正放舟顺水下行。中途他们照例还要在鱼王沱放钓、收钓，拢家差不多就该天黑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0 16:13:0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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