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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短篇习作：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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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POST-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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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40:4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借用一下别人的说法。美国流行文化学者约翰费斯（JOHN FISKE）说：现实主义的作品当然无法再现现实本身，而是再现了人们对现实的一种主流的感觉。 "...not because it reproduces reality, which it clearly does not, but because it reproduces the dominant sense of real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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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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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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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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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7-8-4 13:40:45 |只看该作者

一个短篇习作：大水

大  水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到这天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稍杀了一些。李根生从家门口走了出来，在墙壁上摘了顶斗笠，戴在头上，出门到公路上去看河水。水沟里的水已经涨到了路面上，到处都是水汪汪的坑坑洼洼，他不得不卷起裤管，才得以继续往前走，但到底还是给沾上了几点黄黄的泥点。但他顾不得这些了。公路上已经有不少看水的人。大都是些孩子，撑着花花绿绿的伞，兴奋地在公路上走着，一边看着浑浊灰黄的河水，一边大声地交谈着什么。雨点啪嗒啪嗒地在他们的伞上跳跃着。大人们一般都站在胜利家的铺子门口的铁皮屋檐下，伸长了脖子，看不远处通往河对面的小学的那座石桥。李根生也在看石桥。大水已经把桥墩全淹没了，眼看着就要漫上桥面。由于桥墩形成的阻碍，湍急的河水在桥石的边缘上不时翻卷起一道浪墙，随即发出受伤的小兽般闷闷的吼声。过了会，李根生把目光收了回来，睃着河对岸。那里的香蕉园已经给浸着了，香蕉树们迎着斜飞的雨线，孤零零、灰沓沓地站在涌动的流水中。不远处的那条用石头垒砌的长长的拦水坝，也被突破了防线，原本种满了蔬菜的菜园看不见了，只有一片滚动着的浓黄，河水正不断地往公路这边大举进攻。河面上漂着从上游漂下来的木头、青菜、猪的尸体、垃圾、塑料袋，偶尔还有一两具家具在水面上耶稣般沉沉浮浮，白色的泡沫随着漩涡在打转，打转，远远的，就能闻见昏黄腥冷的水的气味。现在展现在李根生眼前的，是一条宽阔无比、汤汤地流嘶着的大河了。雨说大就又大了。李根生感觉到后背有些冰凉，知道是被雨水打湿了，便伸出一只手抓住斗笠，在公路上奔跑起来。不一会，他也挤在了胜利家的铺子门口的屋檐下了。屋檐下的男人们一边拿眼觑着还在不断上涨的河水，一边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灰蒙蒙的烟雾在他们的头顶延绕不去。根生刚挤了进去，就被铺子里头的胜利看见了，胜利探出头来，冲着他唤了声，“喂，根生叔，恭喜啊，你家北京可真有本事，都要娶婆娘了。”北京是根生的儿子。给胜利那么一说，在屋檐下看水的人们刷的一下子都把目光投向了根生。根生心里突升起些许骄傲，笑容也在脸上绽开来，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特美思”，一一散了烟，一边回答胜利：“算什么有本事，不就娶个女人么，像你胜利这样会做生意的，那才叫本事！”大家嘻嘻哈哈地接过烟，说了数声恭喜恭喜。“你们家北京几岁了？”有人问。“二十二了。”“也差不多是年龄了。”“女方哪里人？”又有人问。“高田。”“不错，不错，以后走亲戚近，不像我那个死三子，竟然娶了个湖南的，老婆几年回不了一次娘家！”“什么时候办事呢？”又有人问。“已经看好日子了，就大后天。”“大后天？那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就是这天时，”根生看着屋檐外又下起来的大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看着让人担心啊。”“是啊，雨照这么落下去，我看保不准今晚上我家就要进水了。”“我家不也是？”好几个人附和。根生吸了口烟。过去他是很少抽烟的，这回赶上了儿子的婚事，才在兜里放着包烟。这一口他吸得过猛，结果就呛着了，他一边咳嗽，一边说，“还不是石牌下和高田的那两个水库？那些个水库没有建之前，咱们宋楼村，几时给淹过？现在好了，稍微来了点大雨，我们就要担心房屋进水了。”“就是，你说建水库哪里建不好，非要河中央拦一道坝，把水堵住了，结果一下雨，水一旦疏通不出去，就全往咱们村这边涌上来，房屋怎能不进水呢。”“真应该炸掉它！”“炸？怎么炸？谁敢？政府不说炸，谁都不敢这样做。”“我听说那些个水库镇政府也有股份，那些当官的，怎么会炸呢。”“哎，现在的政府啊！”大家摇头叹息，一时间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好了。天渐渐黑了下来。雨还没有停，哗哗哗地在铁皮屋顶上喧响着。众人再看上寨的那座大桥，却发现暗黑的河水已经把桥面淹没了。有人顶着把雨伞走过公路边去看，吓了一跳，忙跑回来说，“就要漫上公路上了。”胜利家的人开始在把铺子里的东西往高处搬。村里只要发水，胜利家都是首当其冲。屋檐下好几个人呆不住了，“我还是先回家收拾收拾吧，大水要真的来了，就来不及了。”人们渐渐散去。屋檐下的地面只剩下了一片凌乱的脚印。  两年前，李家终于告别了多年的瓦房，搬进了建在下寨的新房。虽说新房只有一层，但毕竟是体面的楼房了。搬进去后，李根生夫妻俩就商量着要在新房上面再起一层。毕竟两个儿子北京南京都已经长大，眼看就要到谈婚论家的年龄了，没有自己的房间可不行。夫妇俩省吃俭用，再加上儿子在外打工拿回来的钱，到这一年准备请师傅的时候，家里却出了点意外。意外发生在李根生的父亲李大海身上。一向身体健壮的李大海，终于敌不够岁月的摧残，在某一个夜晚因为忘了盖被子而受了风寒，从此身体迅速地垮了下去，到这年夏天，眼看着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因为给李大海治病，家里已经花掉了一大截积蓄，剩下来的那部分，差不多是作为给他办理丧事的准备。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东莞打工的李北京回家来了。他要结婚了。回来之前，他就在电话里跟李根生夫妇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不得不结婚。原因是他的女朋友范芳肚子大了。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原本，考虑到家里现在的情况，北京是要带她去打掉的，但范芳却死活不肯，她怕疼。北京身上有着许多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性格特点，其中之一就是怕自己的女人，于是，在范芳的催促下，北京不得不向家里摊了牌。这件事情顿时让李根生夫妇陷入了混乱之中。老实说，北京的这桩婚事与其说给他们带来了些许兴奋，倒不如说带来了更多的烦恼。烦恼出在钱的问题上。农村人一辈子的大事无非就是盖房和红白事，花钱最多的也就是这三样，但他们手头里的钱却只能办一件事。北京的这桩婚事是不得不办了。再不办的话，到了某一天，也许孩子就会毫不客气地出来了。这事要是发生了，在宋楼村他们夫妻俩可要让大家伙看笑话了。这可让他们受不了。但办了北京的婚事，到时候李大海的丧事怎么办，他可是没准明天就会咽气的？看样子他也挨不过这个夏天了，这个夏天天气一直都那么热！所以，在北京摊牌后的最先两天，李根生夫妇根本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在床上唉声叹气。最后，作为妻子的刘月兰拿定了主意。不管怎样，先把婚事办了再说。至于李大海，他不是还没死吗，也许他的死还要很长的时间呢，就算死了，实在没钱办理丧事，到时候就跟亲戚们借一点，要是还不够，那就简便一些，反正人死如灯灭，还是活着的人最重要！就这样，北京的婚事开始按照着那些习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了，到高田村范芳家讲定了礼钱，接下来就是定喜糖，看日子，送喜帖……再过三天，范芳就要进门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雨水渐渐小了，但天边却轰轰地擦起了几声响雷。突然，日光灯闪了一下，屋里陷入了一片灰蒙蒙中。停电了。李根生一家只好点着了蜡烛把晚饭吃完。这时再看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不下了。李根生穿起雨鞋，拿着手电筒要再次出去看水，但刚走出巷子没几步，他就赶忙退了回来。原来大水正趁着夜色，日本鬼子一般大摇大摆进了村子。李家的地势还算高，等到大水终于咬过门槛，杀进屋来的时候，李根生夫妇和两个儿子已经把那些有必要搬起来的东西，诸如电视、衣服、大米、煤气和拉杂生活用品，还有北京的新婚用品都搬到了水泥楼梯的最后几道台阶上。水势并不凶猛，借着桌上摇曳着的黯淡的蜡烛光，可以看见暗冷的浑水在屋里微微地搅动着。南京撸起裤脚，跳下水中，不过才刚没过了他的脚肚子，他抚着门边的长石，把头往外面黑乎乎的巷子探出去看了会，缩了回来，笑呵呵地冲着北京喊，“老哥，拿簸箕来，咱们出去抓鱼去，这天保证有很多鱼。”结果给刘月兰骂了几句，“老南京，你几时才会长大啊，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爱玩？一点都没有你哥稳重的样子！”骂完了，刘月兰想起来卧病在床的李大海，就打发南京出门去看李大海家进水了没有。李大海住在上寨的一间泥砖屋。几十年来他就一直住在那儿。南京沿着后巷去到那儿，发现大水开始慢慢退了，自然也就没来拜访他爷爷的房子，但他还是坐在黑暗中陪躺在床上的李大海聊了一阵子。李大海说话已经颠三倒四了，南京跟他说话很吃力，虽然昨天从广州回来时他已经前来看望了爷爷，但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李大海的确是时日无多了。南京想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睡觉的一些情形，想起当年爷爷对自己的那些爱怜，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一难受，他就觉得在这间充满了腐臭味和死亡气息的房子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于是，再说了几句，他找了个理由，大步走出了门来。南京回到家中，水已经从家里退了出去，李根生和北京正各占一边，一个用破盆子，一个用苕帚，把滞留在屋里的水往门外泼出去，南京躲闪着泼出来的水进了屋来，却不见刘月兰，就转头问李根生，爸，我妈呢？李根生直起了身子，告诉他刘月兰去老屋的猪圈里看那里是不是也给浸着了，“你妈啊，就担心她的两头大猪。”南京回转过来，从李根生手里拿过那个破盆子，说，“爸，你歇去吧，我来。”就半蹲下身子，占住了门的一边，用盆子大力地把水泼了出去。有时用力过猛，盆子刮到了方砖，就发出嘎嘎的声响。他一边泼，一边笑着对他哥说，你看像不像小时候捉鱼呢？屋里的浑水泼得差不多了，从猪圈回来的刘月兰便拿拖布把地拖了一遍。北京要把东西从楼梯上搬下来，却被李根生制止了，他点了根烟，说，等明天吧，保不准夜里水又上来了。一家人这会儿算是闲下来了，就围着木质沙发桌上跳跃着的蜡烛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天，话题无非就是过两天的北京的婚事，李大海的病，北京南京兄弟俩在外的打工，刚收上来的稻子之类的。长夜漫漫，又停了电，没有电视剧可以打发，说着说着，很快大家就有了倦意，于是吹熄了蜡烛，各自回房间上床睡觉了。北京南京这天晚上还是睡同一张床。过两天等范芳嫁了过来，这就成为北京小两口的房间了。南京到时候去村里演义家里搭床。兄弟俩躺在床上又扯了一些话，过了不久，一个先睡着了，另一个则睁大了眼睛，听了会外面的滴水声，不知觉间也睡过去了。  北京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已经把范芳娶进了家门，可范芳却一直在哭，怎么劝都劝不住，北京只好把脸俯了过去，用嘴去擦她脸上的泪水，擦着擦着，他感觉自己脸上也湿津津的，就伸了手来一抹，却抹到了一手的凉意，他吓了一跳，结果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他迷迷糊糊感觉到手上还是湿津津的，觉得奇怪，张开眼来，不由“啊”地惊叫了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原来，夜里他们睡着的时候，大水又一次前来袭击，现在，眼看着水们就要淹到床上来了。这时候天已经灰蒙蒙了，看样子不久之后就要天亮。北京看见关着的后窗被挤出了很大的缝隙，大水像蚂蚁那样争先恐后的从那里爬了进来，发出灌水一样咕噜咕噜的声音。屋里的水就是这样子进来的。他赶忙叫醒了南京，两兄弟抱起放在桌上的衣服，也顾不得穿，连忙跳进水中，逃出了房间。李根生夫妇也刚逃出了他们的房间来到大厅。大厅的水已经到膝盖深了，凉森森的，小鱼一般轻轻地咬着他们的腿肚子。一家四口在水中像四只青蛙那样在水中一跳一跳地，拔腿狼狈地往楼梯顶部跑去。大水已经漫上了楼梯的第二个台阶。等都上了楼梯，气喘吁吁地站在安全处，还心魂未定的时候，突然，门外发出了一声巨响，知道是大水正在不断地涨高。灰蒙蒙的天光下，可以看见浑黄浑浊的大水正在屋里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铁门外的响声更大了，李根生就叫南京，南京，南京，快下去把门打开，让水进来，不然，大门就要被冲垮了。南京跃下了楼梯，在水中艰难地移动到了门前，拨动了好一阵，才把铁栓拉开。铁栓一开，呼地一下，南京只觉得胸口一股冰凉，耳朵一阵轰鸣，已经在门外等候得不耐烦的大水红卫兵一样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南京见势赶紧逃回了楼梯。待逃到了安全处，回头一看，水已经涨到了他的肩头般高，屋里的柜子五斗橱都被冲得歪歪斜斜失去了方向，吃饭的方桌已经毫不客气地给掀了个底，在水中漂着，一些未来得及收拾的细碎杂物都浮了起来，顺着漩涡在屋里打了几个转，就往门外迅速地漂走了。李家四口人坐在楼梯上，觑着那些漂出去的杂物，脸色铁青，心绪很是复杂。幸好大水已经不再上涨，不然，保不准这间房子就要出什么事了。刘月兰是看见门外面的巷子漂过去了一头胖乎乎的大猪尸体的时候，哇地一声哭起来的。她这时才想起了在老屋猪圈的两头大猪，想到那两头即将可以宰杀的大猪，她的泪水顿时就下来了，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跨下台阶，要到老屋去看她的大猪怎么样了，声音中带了哭腔：“我的猪啊，我的猪啊……”李根生一意识到她要去哪里，忙拦腰把她抱住了，“你他妈的疯了啊？猪死了就死了，外面水那么大，你一出去就没了你不知道吗你？猪重要还是人重要？！”刘月兰走不了，在李根生的怀里使劲扭了一阵子，挣扎不开，最后趴在楼梯上失声哭了起来。“啊？爷爷！”母亲的大猪让南京想起了在上寨的李大海，他跳了起来，“我爷爷还在上寨呢！”北京也想起来的李大海，“是啊，这么大的水，爷爷不能下床！”两兄弟赶忙褪了长裤，放在楼梯一边，噌噌噌地下了楼梯，正要淌下水，背后猛然传来了母亲的哭声，“你们别去！”刘月兰说着，飞快跑了下来紧紧拉住了他们的手，“你们别去，那么大的水！”一边回头冲着李根生嚷：“你还不下来帮我拉住这两个死鬼子？！”北京停住了。南京甩开母亲的手，“妈，你疯了，我爷爷还在他屋里呢，他又不能走路，这么大的水……”“就是这么大的水，我才不能你们出去，你爷爷反正也七十好几了，没了就没了，可要是你们兄弟俩这出去了，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刘月兰说不下去了，掩脸哭了起来。“你妈的放屁！”南京说，“爷爷还在他床上呢！”说着身子就淌下了水，但没走两步，手却突然被紧紧攥住了。他回头一看，却是李根生。李根生满脸泪水把他拖回了楼梯上，南京觉得心里有什么被撕裂了，吼了一声，“爸——”就坐在楼梯上嚎啕了起来。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时候天已经大亮，大水渐渐开始退了。退到膝盖左右深的时候，南京和北京赶忙淌下水，沿着后巷到上寨去。一路上，他们看见不少瓦屋都倒塌了。那都是些老屋，很多都已经不住人了，年代已久，又加上砖头是泥土风干的，经大水这么一泡，全都变软了，自然就坍塌了。李大海的房子也是这样的泥砖屋。看到这些倒塌掉的房子，北京和南京两人感到很不安，赶忙在冰凉的浑水中加快了脚步。然而，等待他们的，却也是一间坍塌的房子了。李大海死在了那间坍塌的房子中。那天中午，在镇政府派来的人的帮助下，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从那倒塌了的房子挖出了李大海的尸体。那时的他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太阳已经出来。金黄而刺眼的光线打在躺在门板上被大水泡得肿胖又浑身淤泥的李大海身上，折出一些闪光，看得李根生一家鼻子酸溜溜的，不一会都放声哭了起来。  后面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总算顺利地解决了。范芳的母亲知道李家遭了灾，这天下午带着自己的一家就来了，帮他家清除了地上和墙上的淤泥，洗干净了家具，又一一放回了原处。可喜的是，刘月兰的那两头大猪，在灾祸来临的时候，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跑出了猪圈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后来自然有邻居帮忙赶回了她家猪圈。由于天气热，又经过了水泡，尸体不宜久放，第二天的下午，李大海就被送到火葬场火化。钱是政府出的。按说，李家出了这事儿，北京的婚事是应该往后再推迟的，但李根生问过了做功德的道士，说正好用大喜的婚事冲一冲晦气，这在过去也是规矩的一种，于是第三天的一大早，李家门前稀稀拉拉地响了阵鞭炮声，范芳鼓着个大肚子进门了。过了两天，村里的人都在议论说，李大海可真是会死，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发大水的时候死，既没有给李根生添了累（因为政府出了钱把他火葬了），又给李家白挣了一间房子，算是对得住李根生夫妇照顾他那么久了。原来，上头已经来了通知，说凡是有住人的房屋倒塌了，政府都可以给他重建一间二十五平米的平房，当然，也可以自己建，建完后跟政府拿八千块建筑费。李大海的房子当然符合重建要求。于是，北京结婚后不久，李家请了师傅，在现在住着的房子上面动工盖起了第二层来了。这么多好的事情都给李根生家占了，村里有些人似乎眼红了，后来，甚至就有传言出来了，说李大海其实早两天死了，但李家故意不给他下葬，专门等发水这天呢。这样的话自然没有什么根据，但还是有人爱听，也有人爱讲，你知道的，宋楼村就是有那么样的一群人。到了来年的农历二月份，桃花在山坳间、篱笆外烂成一片红的时候，李家的二层也落成了。这一天下午，刘月兰抱着北京那刚吃完满月酒的孩子牛犊，坐在和邻家的门槛上一边和张大嫂聊天，一边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家那间堂堂亮亮的二层楼，心里开始惦记起小儿子南京的婚事来了。   <chs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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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短篇习作：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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