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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p></p><p></p><p>  方舒一觉醒来,发现身旁暖洋洋地,开满了粉红小花:一派春天气象。但是四下里出奇地安静。她犹疑地看着手表,突然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睡过头了,错过了回家的火车。而下一班客车还得再等一天。方舒躺在花丛里,一边想着,一边吸着氤氲的花香潮气,慢慢变得烦躁不堪。不过,当她起身,呼吸到较为冰凉干燥的空气时,她还是安静下来了。毕竟,多了整整一天的时光。<br/>  这是山谷里的月台,夹在两道峭壁之间。方舒好奇地打量四周,并没有人执勤,也没有人等候。一道铁轨沿着峭壁绕过来,在月台稍作停留,又沿着峭壁绕出山谷去。方舒走下月台,盯着那铁轨看时,发现铁轨带着乌黑的光。苍老而又平静,让人觉得凄凉。她把目光移开,对着峭壁上绿得发蓝的青苔。那青苔层层叠叠地,一直向上爬,终于接上头顶的一线天空,引进来几道光线。方舒觉得奇怪,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为何建起一个车站来呢?她想了许久,也找不到答案。于是,她拿出一枚硬币开始占卜,发现这车站就是用来收留投路人的: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住下了。方舒拿出一块塑料布铺在野花上,又把过冬的风衣铺在塑料布上,做成临时的一张床。她想,既然自己在这月台上睡着,错过了回家的火车,那么这月台必然是适合睡眠的了。她幼稚而愉快地把山崖想成墙壁,贴了青色的墙纸,又把月台的顶棚想成天花板,可以遮风挡雨。她充分地论证了月台的可居住性,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p><p>  方舒决定仔细回想她的往昔。此前,过去的日子是一条连绵不断的线,被几个结扰乱,纷繁复杂地绕在一起。她的几任男友擅长使用刀具,但不管用:一刀下去,连简单的情节都变得千头万绪,面目全非了。方舒相信只有绝对的安静才能拯救她,让她准确地思考——但是这世界太过喧闹了。男友们耻笑这番谬论,方舒却不以为意。因为这是她亲身经验的总结:噪音中的想法只能是噪音的反映。比如,在市场里只会注意到菜价,在电影院就想吃爆米花等等。她尝试过在火车上做做总结,写写体会,但睡眠来骚扰她,把她打败。错不了的,她需要的正是安静……<br/>  是啊,现在正是时候!方舒怂恿自己打开记忆的闸门。她一直很好奇,但也充满自信。那些细小的场景会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张张连续闪过眼前。即使不能如此生动,也至少会准确无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应俱全。比如她怎样在昏暗的小屋出生桌上点着蜡烛父亲用镜子把光反射到床上好让老眼昏花的助产婆剪断她的脐带。又比如她怎样在暴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鼻涕直流仍然顽强地守护着公社的羊群直到安全脱险。对幻想的嗜好,使她把身世和传说混淆在一起了。这并不能证明方舒的创造力,因为创造力对每种可能性都是公平无私的。而方舒却总是有意无意地使自己富于传奇色彩,盘算着如何让人羡慕或者景仰。这样的幻想是小小的妄想,是虚荣心存在的普遍形式之一。女人的虚荣!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方舒控制得很好,并没有不能自拔的危险。纯精神的工作既满足了她的欲望,又保持了她一贯的纯洁形象,反而使她大受欢迎。方舒可以躺在床上,一个晚上虚构出整个中国的罗曼史,第二天又矜持而虚弱地穿行在烟雾缭绕的社交场合,在现实和幻想中同样大获成功。</p><p>  不过在此之前,方舒需要回到现实来。她必须与她的收藏告别。她把背包里丁丁当当的刀具,一下子倒在风衣上。火车禁止乘客携带刀具,而她的包里满是危险物品。方舒收藏刀具,一方面是出于个人需要:比如修指甲、削水果、去体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纪念她那些使用刀具的前男友,并作为她炫耀的资本。试想一个窈窕淑女在皓月当空的湖畔,缓缓地打开小坤包,从里面拿出一簇寒光凛凛的飞刀……一些时候,刀具给她以安全感,仿佛她威武聪明的前男友时刻围绕在她身旁,使她不可侵犯而又楚楚动人;但另一些时候,当她打开背包掏手巾,却划破了手指,或者拖着一袋子沉重的铁片赶不上公车时,她又会感到懊恼,进而无助地落泪。这样的空虚使她不断地与新的带刀男人交往,进而获得更大的空虚。<br/>  方舒对此一直是很坦然的,至少日趋庞大的刀具收藏说明她无须担心生计。但今天不同:方舒数了数落在风衣上的刀,只有十三把。她的心底涌起了耻辱感。她怀疑是否在中间站上落下了一些刀,又怀疑是同桌的小王偷走了几把。她是否整理好了具有代表性的一套刀具放在床上,结果临出门时忘了带走?或者说,她拥有的刀具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虽然方舒竭力安慰自己说,带得越多损失就越大,但她立刻反驳自己。毕竟,这样的告别仪式过于寒碜了。在她的设计里,应该有一条长长的台阶通向墓地,台阶两旁是不断凋落的樱花。她需要庄严肃穆的气氛,在众人的瞩目下完成祭祀般的仪式。这些刀具都是她以往生活的片断,而方舒相信,人是应该对过去充满敬意的……但是现在,现在!方舒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刀具排成一列,从左往右又仔细数了一遍。她散着头发,感到非常懊恼,这种懊恼使她陷入了一种迷狂的状态,一种没有生理症状的癫痫类疾病。在这种迷狂的状态下,她在明晃晃的马刀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到头顶狭长的天空……<br/>  在《方舒本纪》中,方舒是不会飞的,但我们完全可以假设一个会飞的姑娘(虽然毫无意义,但趣味十足)。方舒看见了头顶狭长的蓝色天空。一团云飞快地从她头顶掠过,使山谷变得幽暗深邃。方舒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发梢,所有的头发都是不相交的,就像通过这山谷的铁轨,冰凉而多曲折。她抚摸了一会,感到了一点暖意,原来云已经飞走了。云没有带来雨点,而新的阳光渐渐烤暖了她的头发,她不由得轻轻发出一阵叹息。方舒抬起头,顺着头顶的狭缝好奇地盯着那蓝色的天空。这使她想起从母亲肚子里张望父亲的情形。在背景里,小屋下着雨,水汇聚成溪流,缓缓流过她母亲的脚边。方舒手忙脚乱地打开背包,寻找雨衣,而小屋外那些尖利的男人们挥舞着刀具。他们已经把所有的救生圈,都扎破了。</p><p>  有谁知道方舒住在这里呢?一个山谷中的车站,两道悬崖和粉红的小花——方舒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她回家的计划。她扔掉了了充电器,一昼夜里发出了成百上千条胡编乱造的短信,耗尽了电力。方舒闭上眼,看见那短信变成0和1的编码,飞过山谷与山岭,把没有意义的信息传送到不知名的人手里。她收到了什么呢?意大利语、俄罗斯语、新几内亚语、卢旺达语……她得到了祝福、询问和咒骂,她既读不懂,也不在意。方舒想起自己十七岁离开家来到K城。为了钱,她和母亲大吵了一架。方舒认为,一个人只要不出卖灵魂,那么他的工作就无贵贱之分;但方舒的母亲认为方舒并没有很好地定义灵魂,而错误的定义正是“歪路”的起点。谁知道呢!起先是方舒的父亲进城打工,一直杳无音讯,方舒不得以进城搜寻。她趁着等火车的时候,写了一篇充斥着错别字的题为《妈妈,我把灵魂丢了》的作文,结果鬼使神差地获得全国作文竞赛二等奖。当然,也可能是她趁机跟邻居家小张私奔,到城里开办了发廊,而后又生育了一男一女,过上了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br/>  很久以前,方舒在她的毕业论文里分析道,这些绝好的文学题材兼顾到了现实性、艺术性、畅销性和个人隐私。即使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城市姑娘,凭借着这些虚假的乡村题材也能一炮走红,迅速成为玉女派作家掌门人。但是方舒并没有成功。她的屠夫丈夫把她变成了磨刀霍霍的老板娘。而据媒体透露,《老板娘》正是过气明星山本方舒重出江湖,主演的第一部日剧。</p><p>  天慢慢暗下来,夜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山谷。投路人和她的刀具一起成为了夜的布景。她几乎成为盲人,因为夜的布景必须绝对黑暗。当方舒听到遥远的汽笛声时,它忽然感到绝望了。她的收藏将缺少十三件藏品,也可能再也不会增加新的成员了。就普通读者而言,这是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们迟早也要与方舒分开。但对于方舒,这显然意义重大。<br/>  另一个刹那,方舒意识到,在夜的前台,她的男友们并没有寻找她。他们在交流心得,或是愉快地阅读《方舒本纪》。他们既不鄙视方舒,也不为她感到可惜,而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因为方舒今天——终于五十岁了。当然,她的男友们也不会更年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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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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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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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18 |只看该作者
很混乱,语言故弄玄虚,在叙述上,作者的急躁让整篇小说没有脉络,从整体上便散乱开来,没有一点支撑。
http://blog.sina.com.cn/rockdaxing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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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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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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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18 |只看该作者
意象的营造还是很有意思的。喜欢小说体现出的世界。但是语言有些平了,没能彻底驯服小说本身。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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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18 |只看该作者
<p>谢谢指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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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18 |只看该作者

回复:(simonsun)投路人

有道理的。谢谢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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