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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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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7: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网吧里出来，觉得世界特别的重。有钢铁的味道。昏昏沉沉。抬头就看见了叔叔。     叔叔不是我亲叔叔。他是我姑姑的弟弟。姑姑不是我亲姑姑，是我大娘的远房亲戚，大娘不是我亲大娘，只是和我妈妈共一个祖庙共一个姓。大家背井离乡到了一个新地方。需要有新的关系新的人群，融不进别人的世界，没关系，自己造一个。于是，我有了大娘，有了姑姑，有了叔叔。     叔叔先看见的我，我抬头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摆了一张老菊花的脸在那等我了。我着实是吓了一跳。叔叔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老了。眼睛旁边的纹路粗的像是用描边笔给描的。走进了才看见他那黑黑的眼珠。只是近了就也看见鼻头上清晰的橘皮组织了。     叔叔的眼睛在记忆里很黑很黑。他很爱笑。笑起来眼睛眯得弯弯的。就看见黑黑的眼珠在中间亮亮的。看着让人高兴。     叔叔问我，放假了？我说是啊。他问放假多久了，我说好几天了。     记得以前放假了没事干，我总喜欢跟着妈妈跑姑姑家。叔叔有些书，都堆在书桌上床底下，我以前就经常蹲在他床边的地上看着自己淘出来的小说或是杂志。大人聊着天，他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并不管我。只是偶尔会叫我坐在凳子上看。印象最深是《水浒传》，是从叔叔家借出来看完的。那是我最早接触那什么四大名著。那本书很厚，比砖头还要厚。那时我几岁？好像是初中，大概十二岁的样子。哦，对了，我都二十了现在，八年过去了。我不能老是把记忆留在叔叔风流倜傥的时候。算一下，叔叔也应该只有三十出头啊。皱纹为什么这样的深？     叔叔依旧是笑脸盈盈。我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一个抱小孩的女人紧紧挨着他，我连忙大招呼，是阿姨吧，阿姨好。同时上去逗弄那孩子的脸。心里l一片尴尬。     去年过年时，陪着妈妈去各家拜年。到叔叔家时，妈妈说叔叔家小孩怎样了我才知道在我读大一的时候叔叔结婚了，还生了个小孩子，当时抱孩子的女人皮肤粗糙，一脸的俗气。于是我想当然的就说，叔叔真的是发财了，还请了保姆带孩子。当时气氛好像突然就变了。妈妈虎着脸告诉我，他是你阿姨。我窘在那发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尴尬的走了。还被妈妈骂。     现在看见了这个女人，估计就是我去年误会成保姆的那个，为什么说是估计，因为那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记不住，不过不变的是脸上的那股味道。让人记得。我一直是很为叔叔抱不平的。叔叔虽然不是很高，可是长得还比较顺眼的。据说以前还有很多人喜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唉。     叔叔邀我去他家玩。我想着反正没事，去走走。就跟着去了他们家。     叔叔家已经完全变样了，巨大的结婚照挂在墙上。我找不到那些堆满床下的书了。问叔叔，他说在杂屋，说卖了很多，就剩一些舍不得卖的还堆在墙角了。我说我看看，叔叔笑了一下，说我还是没变。我进去一看，书都在一个纸箱里，最上面一本是《瓦尔登湖》，也顾不得灰，拿起来满心的欢喜。叔叔见着，对我说，你阿姨嫌着占地方，要都卖了，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都拿去吧。     最后我灰头土脸的抱着一箱子破书回了家。很重很重。     整理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照片，夹在一本小说里。照片过了塑。彩色，很清晰。     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不是很漂亮。可是面容纯净，眼神清澈。背景是一个花坛。巧笑倩兮。     我看着那张照片，内心突然就变得非常的柔软。     那个下午，我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想象在这张照片背后曾经有过怎样动人的故事。     后来那天夜里，我做了很多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梦见的都是夏天。而且很奇怪，梦里，都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