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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悟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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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8: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悟空出世       一切来的极自然，仿佛是某个人在梦里被魇住了一样，竭尽全力想做到的无非是大叫一声，好象一叫出来就可以在这样的绝境中摆脱噩梦、挽救自己。        孙悟空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他没有喊叫，确定醒来之后就已经不需要再叫了——叫出声来是这之后，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全身长满了皮毛。        关于有了皮毛为什么会让他如此的大惊小怪，许多人有许多人的说法，莫衷一是，不过由此可以推断孙悟空一出世就已经长大了，有哪个初生儿知道去关注自己身上有没有长着皮毛？        他知道一切的人事，通晓自己应该懂得的语言，也就是说一出世他已经成年了，不需要再象别的猴子或者人还得从小长上多少年之后才能懂事。        ——结果他一叫，石头就裂开了。        这次著名的开裂声势极其浩大，不知是他的出世震碎了石头，还是因为石头的破碎使他得以出世，总之，孙悟空随着无数一起被震碎的石块被卷向高空，气流的速度很高，尽管一直在往上飞还是将他全身的皮毛吹成了各式各样的涡旋。        站在高空里他真正搞清楚了，自己的确是只猴子。        孙悟空的记忆就象是一条被拦腰砍断的蛇，两个半截都在想念着对方，却又互相无能为力无可奈何，这种情况就象是一个成年人突然失忆，对一切有本能的反应，拥有所有的生存能力，但只是没有记忆，追溯过去仍旧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是猴子，而且知道这一点之后本能地觉得很恐惧——或者说，他知道做只猴子并不好，从这一点上判断，在记忆的前半断中孙悟空应该是一个人——甚至他还有一些额外的印象，即他似乎是一种被女人拥在怀中用来取乐的那种学名叫做面首的男人——据说这个身份会让男人觉得很没面子。        只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他就不在是那个人，而开始是一只实实在在的猴子，猴子无所谓面子。        气流慢下来的时候，孙悟空看到云里有一个很精致的门楼，好象是孝廉牌坊，也好象是贞节牌坊。        门楼的色彩绚丽而斑斓，上边还镶嵌着好些装饰性的镂空鸟兽纹样，甚至还有一股隐隐的香气散出来，整看起来就象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冶女人，门楼两侧还站着四个穿着花哩胡哨的高大汉子，汉子们手里都提着明晃晃亮闪闪的家伙——可能还没有开刃，另外他们不敢动，因为一动，好不容易摆出造型的飘带飘的就不好看了。        不知是怎么升起的一股邪火，而且飞升的石头此时已经达到最高的高度正在回落，孙悟空顺手抓起一块和自己一起慢下来的石块狠狠地朝那门楼上掷了过去，门楼摇了一摇。        那个门楼就是南天门，他的石块正打中了“天“字上边那一横的中间。        有一个汉子听到响声，赶紧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因为孙悟空已经掉下去了，若是还能再升，他还会再扔第二块的。        这次一出世就直上九天的飞翔在孙悟空的记忆里自己就象是一只在天空摇摇摆摆的风筝。        最后，“风筝”断了线，便只好漫无目的的往下掉，由于下落的速度较为接近，生性好动的孙悟空就在许多一起飞速落下的大一些石块上跳来跳去，在这个过程中一些石块在他的脚下被踩的偏离了一开始的方向，落到地上并堆起来后便形成了一座古怪的小山包，春天的小山山坡上总会开出一种花瓣有些呲牙裂嘴的花儿。        说实在的，这样的经历就孙悟空本人而言他并不喜欢，就象箭本身未必喜欢做一支用来被弓射出去去伤及他人生命的暴力工具一样——两者的感觉很有些想象。        停留在孙悟空记忆里的还有那些嘈杂的声音，尤其是在飞到牌楼根前时最清楚，好象是牌楼里边有一群人在开会，讨论一个什么宣言还是什么节日需要怎么过之类的问题，所有的声响都好象口角对着耳轮时窃窃的耳语。        这是最让孙悟空厌倦的事情之一，所以当时他就有一种想要将它砸碎的欲望，不过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几年，这个想法竟然几乎实现了——由此可知，他是一个最杰出的空想主义的实践家。        在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之后，孙悟空每每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时都会鬼使神差地回忆起后来在不同的妖洞里为了解救师父而化身为苍蝇时的情景，不论是从猴子还是人的存在和生理观察角度出发那个过程都是很不可思议的——甚至常常引出孙悟空一些古怪的想法：假如就这样一直变做一只苍蝇飞下去，那，会有什么样的最后结果呐？师父被吃掉？        吃掉后，佛祖也许会派出另一个唤做银蝉或者玉蝉的弟子从东土再次前来西天取经？这个长老很难说也会收一个类似于自己的野蛮徒弟——并且也需要在哪次被什么妖魔捉去之后，让他变化成蚊虫前来救助？        联想的第三步过程使这只姓孙的猴子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取经其实是佛祖在下一个危险的赌注，为了安全起见，他派遣不同的唐三藏去取了许多次经的，每一次取经的路上他都会被同样的妖魔捉入同样的妖洞里，而自己——孙悟空则需要在每一次他被捉住时再一次变成苍蝇去救他——这其实是在考验这只桀骜不驯的猴子的，因为某一次或者许多次，他真的就变成苍蝇飞走了——飞到了连佛祖都无法找到的另一个地方，而且，永远没有再回来。        但是，终归有一个孙悟空是耐住了那个诱惑的，所以取经也就成功了——最终胜出的，还是佛祖，为此，他不得不从心底里有些佩服那个仿佛被人挤在哪个墙角里凿了满头的包的老家伙。        关于为什么变成苍蝇能和孙悟空的第一次飞行达成呼应，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因为这只猴子大多数的飞行总是有目的的，诸如为了战斗，为了赶路，为了闹事什么的，而且往往也是以个人的本来面目出现的——关键还是这一点，        眼前的这次飞行之所以让他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这是第一次，而是由于，他发现了自己是一只猴子，就好象发现我原来是活着的一样让人不得不感到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