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1924|回复: 7

替补

520 主题	0 好友	1015 积分

论坛游民

动机不纯乐队经纪人

Rank: 3 Rank: 3

发消息

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59:1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替补     几个男生在阳光下飞跑。越过花坛时，一个人的身子朝前猛地一弓，差点跌倒。其余的人一直冲到校门外。他们停下来，头顶泛着白光。等到落后的那个人加入，几个人一溜小跑拐进小巷里。几秒钟之后，更多的人出现在空旷的校园里。稍不注意，教学楼出口处已经汇起了人流。学生们都急匆匆地走向大门。    小瓦双手搭在栏杆上，身体朝后仰着，和栏杆形成一个“V”字。拥挤在楼梯拐角的学生们互相推搡着。他看他们一眼，打了一个呵欠，同时腾出一只脚轻轻触着脚下的运动包。凸起的部分刚被弄平，旁边又凸起新的一块。他反复踢了几次，最后把整个脚背贴上去。运动包被挤向栏杆，有点儿变形。几个高三女生在人流里回头看他。她们认得他。小瓦盯了一眼其中那个高个儿女孩。她穿着红色体恤，头上扎着辫子。小瓦知道她，但记不起名字了。    戴眼镜的老师在讲台上说着话。窗玻璃有点儿反光，小瓦看不清他的脸。学生们在讲台下直着腰，不敢有大动作。有人偷偷朝小瓦看两眼，很快又将目光投向讲台。小瓦靠近窗户，侧身朝向讲台。眼镜略有点激动，伸着手指指点点。前几排的学生低着头，稍往后的学生们才敢看着他。坐最后一排的疯狗，正趴在桌上抠着手指。他塌着脊梁，把上身的重量都搁在课桌上，好象一摊烂泥随时会滑下桌面。过了那么一会儿，他终于注意到窗户外的小瓦。    小瓦对着疯狗比划了一下。这个动作引起了眼镜的注意。退回到栏杆边时，小瓦还来得及看见他朝疯狗的方向盯了一眼。    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偶尔有两个人从楼梯走过，朝小瓦好奇地看上一眼。小瓦转身趴在栏杆上。空荡荡的校园里，走着几个学生。他们手里拎着不锈钢饭盒。经过实验楼下的阴影时，他们拨弄饭盒，亮晃晃的反光照在墙壁上，老远就能看见。小瓦想起来，伍萌也爱这么干。夏天时，一待老师转身，伍萌就掏出那面小镜子。随后，金色的阳光射得小瓦睁不开眼。伍萌偷偷地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夺过镜子放回自己的课桌。等到下课时，又会禁不住伍萌的纠缠，把镜子还给她。后来小镜子被老师没收了，小瓦还问母亲要了一支口腔镜。    拎着饭盒的学生走进宿舍楼，再看不见了。实验楼的墙根上，附着一团团色块。越往高处，色块就越淡，最后露出墙面涂料的颜色。那是些枯死的爬山虎。置根于花坛，它们的颜色和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小瓦长时间盯着它们。在同一水平线上，带着吸盘的茎的数量并不比紧邻的高处水平线少多少。但颜色褪淡的速度太快了。爬山虎只占据了离地面不到两米的一小块领域。    在校门外，小瓦上了街沿。每动一步，运动包就在髂骨上敲打一下。他默数自己的脚步，食指配合运动包的节奏敲击着包带。拐进小巷后，小瓦停留在阴影里。巷口闪过一辆公交车。过上几分钟，巷口再闪过一个身影，这一次是个骑车的人。他戴着一顶太阳帽。小瓦满意地抬头看看。高墙在小巷里投下的阴影占了一半地面。几只蚂蚁在墙上爬行。它们停下来时，小瓦便对着墙壁吹气。它们重又慌乱地四下逃窜。    南河西路上好半天不见一个行人。行道树的叶子耷拉着，整条街上回荡着知了的嘶鸣。远处干涸的河床中央有一道细流。在强烈的阳光下，几乎看不出在流动。小瓦四下张望，直到桥头出现一个醒目的小点。小点渐渐变大了。是一个打着伞的女人。经过小饭馆门口时，她的伞打得更低了，挡住了大半个脸。她走得不快，小瓦一直看着这个年轻女人。最后她在街角的沙堆处拐了一个弯。疯狗正拨弄着一个打火机。火苗“呲”的一声窜起来，燎着了他的眉毛。空气里漫起一股焦臭。                        小瓦淡淡地笑。疯狗抚了一下眉毛，给小瓦递了一支烟。这一次，他把打火机调好了。火苗又小又淡，微微颤动着，反而像火热世界里的一个冰点。小瓦喷出一口烟，喉咙深处泛起一阵涩。盯着街角的沙堆，他产生了奇异的恍惚感：以前的某个时刻，他身处在一模一样的空间里。街角那棵树的叶子，同样是灰蒙蒙的。连耳朵里细小的太阳声都没有半点分别。         “老板儿，搞快三。等半天了。”疯狗催促道。    老板在隔间应了一声，锅铲和瓷盘的碰撞声显得清寂辽远。这样的大热天气，以前也是有的。绕着操场跑两圈，出了一身汗。小瓦放慢步频，同时调整着呼吸。再次经过场边小球门时，小瓦停了下来。接下来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套：双手并拢，紧握立柱；左腿抵住立柱的同时，右腿尽量打开；压低身体重心，韧带和肌肉渐渐拉开；身体在太阳下摆布成一个“入”字。汗水顺着发梢滴到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空荡荡的操场上，土被晒得发白。有的地方凹陷下去，呈现出不同的色质。由于头颈和地面平行，小瓦看到的是一面有坑的墙。运动包摆在远处的墙下。倒像是低处陆地上的果子。活动开之后，小瓦到墙边取出足球和手套。空无一人的校园里，便响起单调的“蓬蓬”声。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他在球上加了一些旋转。球从墙壁上反弹回来，带着明显的弧线。每一次粗糙的皮革接触到身体，小瓦都会感到快乐。有机会把球压在身下时，他会尽量延长保持那种姿势的时间。地滚球，半高球，高球，贴地球，小瓦不断变着花样。到天黑时，小瓦收拾好东西，朝着小卖部慢慢地走过去。那里的大棚里传出“砰砰”的闷响和呐喊声。小瓦注意自己的步伐，走得自然一些。同时，他看看自己下垂的右臂。那里夹着足球，他总想再自然一些。    “我日，你在想啥子？”    “没得啥子，”小瓦用茶水漱了漱了碗，“老板儿，菜还没好唆。”他把水倒在地上，有点儿生气了。老板正端着盘子走出隔间。    “你们班主任太挨球了，没得哪回不拖堂的。”小瓦说。    “有锤子办法，狗日的想奖金想疯球了。”    “你不是认得到的人多得嘛，找人捶他狗日的。”    “老子不想读书了哇？”疯狗把大碗的饭往前推了一点儿。小瓦扔掉半截烟头，盛了一碗饭。几只苍蝇在空中绕着飞，伺机停在盘子边缘。小瓦用筷子头敲敲盘子，苍蝇们灵活地重又飞到半空中。疯狗找到风扇的拉绳，呼的一声，苍蝇都飞远了。    疯狗的动作慢条斯理，小瓦吃完之后问他要了支烟。看了看表，还不到两点。正是午休的时间，街上连车都少见。知了叫得更厉害了。从饭馆走到常去的PS游戏店需要十分钟，可以慢慢走过去。再从那里到体委，可以慢跑过去，再花掉十分钟。比赛三点半开始，无论如何还来得及。小瓦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桥头那里看不见一个行人，阳光太刺眼。路边停放的汽车只看得清颜色，极远处的山峰影影绰绰。小瓦想起来，那里有座庙。二姨曾经在那里给他拆过八字。    打着伞的女人再次闯进小瓦的视野。这一次伞给收拢了，拎在手里。她从沙堆边缘走过，小瓦疑心耳朵里细小的声音来自沙砾和脚底的摩擦。一边的裙角被压下去。左手边的裙裾则规则地摆动着。这个女人丝毫不顾忌头顶毒辣的太阳，走得很慢。低头经过饭馆门口时，她差点撞到门口的阳伞。小瓦注意到，她的脸上印着泪痕。他将目光紧贴着她耸起的肩膀。直到她瘦削的身体重又变回一个小点，逐渐蒸发在正午的阳光下。    “看到刚才那个女的没有？她在哭。”小瓦对疯狗说。    “哪儿？”疯狗一边扒饭，一边探头去看。街道上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通道里坐着几个人，是些学生模样的姑娘。她们背靠墙，屁股下垫着包。穿短裙的姑娘赶忙把腿并拢。那双腿很白。小瓦低着头瞟了两眼，暗红色的裙子质地很好。她别过头，跟同伴小声说着什么。小瓦停下来回头看看，这时姑娘们都笑起来。小瓦不理会他们的笑声。门外的红土跑道晒得厉害，对面看台晃晃悠悠，好象存在于蒸汽里。有两个姑娘盯着小瓦，笑声更加放肆。小瓦不得不加快了脚步，早知道应该等着疯狗尿完了一块儿进来。    队里的人来了一多半。河马和亚哥躺在草地上，用报纸盖着脸。更多的人坐着抽烟，谈论着通道里的姑娘。另外半个场地上，长钢的人分成三块儿，在抢着圈。他们的教练戴了顶鸭舌帽，赤着脚站在场地边上，一边颠着球，一边朝这边观望。    “看到门口那些长钢的婆娘没有，那个红裙子的小妹儿还多好看的。”黑娃招呼小瓦。    “我日，飞机场，好看个锤子。”常喜说。    “总比沈红好看三。”黑娃顶了一句。    “争个屁，再好看又不是你的。”小瓦说。他将运动包扔在地上，坐下地开始换裤子。屁股下传来温热的感觉。他想起在楼梯拐角看到的高个儿姑娘。“沈红就是你上回说的那个哇？长得多高的，我们学校的？”    “你不是说把沈红发来都用的嘛，”亚哥一把撇开脸上的报纸，坐起身。       “说发给你们，你们又嫌脏。”常喜说。他转过头，对着小瓦说，“我这儿有她电话，你要不要嘛？”    “你留到自己用，我怕得病。”小瓦说。大家都笑起来。小瓦换好鞋子，站起来蹦了蹦，试了试松紧。场地被晒得很硬，发出”嚓嚓“的声响。         “都起来，都起来。他们都开始逗瓜了。先跑两圈，活动开。张头等一下就来安排。”亚哥站起来抖抖头上的草。    一群人沿着半个球场慢慢动起来。小瓦夹在其中，跟着大伙儿的节奏，摆胯，踏地。脚掌接触草地的那一瞬间，发出并不整齐，但总体有力的声响。通道里的姑娘们听到声响，在出口处探着头。疯狗从她们身后跑进场地，大家伙儿更卖力了。    其余的人抢圈时，小瓦和河马开始单练。因为有姑娘在一边看着，河马的动作很花哨。小瓦掷出轻飘飘的球，角度也不刁。侧滑两步就能拿到的球，河马站在原地不动，非等球快飞过时，才鱼跃起来。这故意的漂亮动作很能吸引人，姑娘们都朝河马看着。下一次，小瓦在脚上暗暗发力。球贴着草皮，从河马的腋下滚过去。他根本没有碰到皮球。河马从地上爬起来，骂了一句。小瓦没有吭声。轮到小瓦拿球时，他做好了准备，几次侧扑都很漂亮。打传呼时，小瓦好几次冲出小禁区，成功拿到了带旋转的高空球。这原本是他的弱项，他朝通道口的方向看看。天气实在太热，姑娘们已经退回里面。大家都说小瓦今天状态挺好。    张头从通道里慢吞吞走进场地。他赤着上身，浑身肥肉闪着汗光。跟长钢的教练挥了挥手，他招呼大家聚到场地边上。    “嗯，今天黑娃儿打中卫，他们的前锋有身高。两个都一米八五。你要注意起跳的时候压人。疯狗可以多盘一下球。三贼你多打身后，贴地的。他们那个3号，还有那个高个子中卫转身都不行。” 张头指着另外半个场地。高个子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很显眼，小瓦盯着他看。他刚刚够完一个高球，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好象乌龟伸直了脖子。又交代了几句，张头拍拍小瓦的肩膀。    “今天让河马先上，下半场你打。”          小瓦低着头，没有说话。没有什么机会了，每次都是同样的话。上半场在场边等，中场休息时上去热热身，下半场继续等。小瓦甚至开始后悔了。他盯着自己的球鞋，那是一双半新的牛皮胶钉鞋。黑色的皮革边缘，有一些磨损的痕迹。接着张头开始安排别的事情，他听不太清。    “两个丰谷的······螃蟹你别太粘······出脚······注意保护······”    阳光很烈，主席台前的小槭树投下椭圆形的影子。常喜，沈庆宏几个人盘腿坐在树下。有人用烟头烫着树叶，关心比赛的人并不多。球在长钢的半场，河马闲着。小瓦看见他跳起来伸手够了够横梁。他走进通道时，感到风是热的。姑娘们抬眼看看他，随后继续刚才的话。穿红裙子的姑娘靠在墙上打着盹，露出雪白的大腿。小瓦盯着那块看了一会儿，姑娘们看着她。他绕回到主席台下，问常喜要了根烟，蹲在树下吸起来，嘴里传来一阵涩味。场地边上，长钢的教练在替补面前说着话，时不时抬手指一下场上。小瓦抽完了烟，双方都没进球，张头朝这边走过来。走近了之后，他说：    “你们去买两箱水过来。”    谁都没动，张头骂了一句。赵志起来接了钱，带着小铁走向通道。小瓦盯着张头剃得亮晶晶的后脑勺。那多像个灯泡啊。水回来之后，大家开了一箱。有人提议，给通道里的姑娘们送几瓶水去。没有人动，只是说说而已。小铁说起那个姑娘睡着了，半个屁股露在外面。有人站起来过去看了看，说已经盖上了。两个姑娘伸出头来，骂着脏话。猫屎大喊起来。    “嘿，美女过来坐三。说哈儿话嘛，多无聊的。”    两个姑娘大声回骂了两句。大家开始起哄，场上有人回过头朝这边观望。长钢的替补们也看着这边。他们没敢动。听说他们那个教练管得很严，比赛时都得呆在场边。小瓦扯扯猫屎的衣角。    “锤子，等哈儿看打起来。你娃娃已经背了个处分。”    常喜讥讽道，“没看过婆娘哇？把沈红发给你。”    猫屎翻了一个白眼，靠在墙上，不再说什么。小瓦盯着场上，球在长钢脚下。左边空了，长钢的7号速度很快，朝着底线狂奔。长传球打过来，他垫了一下，往前突得狠了点。在出底线之前，他勉强把球搓起来。中间包抄的队员还没到位。球飞了一段距离，突然朝球门的远角下坠。河马朝后仰，拼命伸直手臂，球给托了一下出界了。小瓦摇摇头，他希望这个球打进。    河马从地上爬起来，对尿包竖了竖中指。他的脸上挂着笑，亚哥冲到门前拍拍河马的头。小瓦别过头，听到通道里的叫骂声。几个人都站起来去通道里。猫屎站在一群姑娘中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红裙子的姑娘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小瓦回到场边，收拾自己的运动包。张头扭头看了看，没有说话。    二中门口的杂货铺上，坐着几个年轻人。他们围成圈子，在甩扑克。胸口的链子随他们的动作晃来晃去。小瓦跟铿哥打了个招呼。铿哥放下手里的牌，对小瓦挤挤眼睛。    “来找那天那个婆娘？”    “不，回去，”小瓦朝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你去体委看一下，等哈儿可能要打架。猫屎惹的事。”    “不是跟长钢打比赛的嘛？”铿哥说。    “就是跟长钢的人。”小瓦说。    铿哥招呼几个小兄弟起身走了。玻璃柜上，扑克牌散乱叠放着，空酒瓶旁扔着半袋花生。老板绕出柜台开始收拾凳子。小瓦提着包，站在杂货铺门口。太阳比正午时小了些，影子斜投下来，腰腿上突起一块。他们走远了，小瓦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到一阵茫然。杂货铺老板招呼小瓦随便坐。小瓦要了一瓶矿泉水。汗水在腰上渍了一圈，有点发痒。他喝了两口，浇了些水在头上。余下半瓶水搁在柜台上，在瓶里晃荡着。小瓦盯着看了一阵，还是没有打定主意。            校园里空空荡荡，正是上课时间。大路的尽头有个水池，中央竖着一个金色的镂空的球。再往里，就是高中部的教学楼。瓷砖和水泥都有些褪色了。看久了，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恍惚起来。小瓦耳朵里重又响起阳光的尖叫。    老板打开电视，小瓦回头看了一眼。电视里放着广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小瓦把包寄存在柜台上，用剩下的水浇了脑袋。朝着校门口的保卫室看了一下。一个头顶正对着小瓦。小瓦猫腰从侧门冲了进去。中年人走出保卫室时，小瓦早已灵巧地绕过水池，站在教学楼走道上喘气了。    教室里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小瓦小心地上了三楼。接近高二.三班的教室时，他弯腰走到后门。       伍萌的肩膀朝上耸着。每隔几秒钟，她的头就朝下猛地一沉。之后，在几乎保持静止的两个肩膀中，她奋力抬起头。这只是给下一次瞌睡作好准备。过了几秒钟，她的头再往下猛地一沉。脑后的那根独辫随之晃动着。    小瓦担心她骨瘦嶙峋的肩头会无法支持。这一次，伍萌往下跌得太狠。她醒过来，一只胳膊肘抬起来，跟同桌说了句话。半个侧脸呈现在明亮的光线里。小瓦像在她面前那样，低下头。滴在地上的水已经干了，双脚旁是一些干涸的小圆点。墙壁挡住了强烈的光线，小瓦在阴影里保持着毫无表情的脸，继续注视着伍萌。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得可怜。小男头留长了，扎起了辫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会变成弯弯的月亮吧，小瓦想。    铃声突然响起。小瓦呆在原地，出了一身汗。教室里一阵响，有人从前门出来。小瓦转过身子，脸朝着楼下。他用余光瞟着门口。伍萌和一个姑娘说着话出来了。等她们走下楼梯，小瓦慢慢地跟上去。    她们一路说着话，小瓦无法跟得太近。在人流里，他们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伍萌在岔路口和同学分开，朝着自行车棚走过去。小瓦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跟得太近。不要冲到她面前。再快一点，他就能捏到她瘦削的肩头。再快一点，一切就不一样了。小瓦咬着下嘴唇，把脸别过去。他再转头看时，已经有不少学生推着车上了大路。    天暗了下来，树影映在玻璃柜上模糊不清。离完全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太阳隐在层层叠叠的云里，微微透着红光。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陈旧的色彩。小瓦感到焦躁。这种感觉惯常在一天的交替时段中出现。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小瓦毫无意识，把手伸向玻璃柜，像是在触摸楠树的影子。并未出现记忆里的冰凉感觉。相反，手心传来的是多余的温暖。冰柜的外壳正朝外散着热气。老板弯下腰，在冰柜里翻找冰镇的可乐。他身后的大棚子里开着灯。散打队员们正大声地呼喝。边腿打在手靶上，发出声声闷响。有人看见小瓦，对他点点头，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到陪练的胳膊上。他们充满活力，皮肤黝黑，拥有良好的柔韧性。小瓦想自己也可以改练散打。等到第二天下午，他带着球出现在空旷的球场边，完全不记得头天的想法。    电视里放着电视剧，警笛长鸣，警察们把嫌犯往车上推。几个寄宿生围坐着玩扑克，时不时扫一眼电视。有人吵着换台。老板托着茶杯，窝在椅子里，可能睡着了。小瓦回过神来，他看到校门口有辆桑塔纳。一个胖胖的学生正把包放进尾厢。半个小时之前，伍萌应该从学校出来。她推着自行车，出校门右拐。在地上蹬两步，从前方轻巧的上了车。随后扭动细细的腰，费力蹬上两步，让人担心她纤细的脚踝会受不了。小瓦取过包，翻出电话本。听到常喜的声音时，有短暂时间的犹豫。很快，小瓦克服了障碍。他腾出双手，电话夹在下巴和脖子之间。用扭曲的字迹在电话本上写下一个名字和号码。而听筒的那边，传来隐隐的笑声。

分享到: QQ空间 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

分享0 收藏0 顶0 踩0

求被包养,垂询QQ:239903638

使用道具举报

冯与蓝

246 主题	63 好友	1万积分

略有小成

骠骑大将军

Rank: 7 Rank: 7 Rank: 7

发消息

2^#

发表于 2007-8-4 13:59:15 |只看该作者

四平八稳。个人看来，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但也说不出那儿有更闪光的地方。一般认为，人物的言行是反映内心世界的，是否能准确再现细节成了技术层面上首要面对的关卡。就这点上五百万同学已经有了较成熟的把握，但仅仅是达了意，传情还不够，小说看完，小瓦的面目依然模糊。青春期的共性大家早已屡见不鲜，个性才是值得提炼的三。

我看出来了，兄弟们个个身怀绝技啊……
http://fengyulan.blog.sohu.com

使用道具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