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align="center"><font size="6"><strong>藏刀</strong></font></p><p align="center">●笑笑逍遥派</p><p>中学时,我同桌的好朋友洗明是一个长得比较宽膀的家伙。他理着平头,喜欢看《世界军事》和《武器大全》之类的杂志,而我喜欢看武侠小说。虽说爱好有现代、古代之分,可两人倒是意气相投,课上课下飞机大炮刀枪剑戟挂在嘴边。坐在前排的两个MM常常无法插进我们的谈话,便堵住耳朵说,男人噢就是无聊透顶,牛比烘烘地。</p><p>有一天,我和洗明口沫飞溅地谈起某某剑客手段之犀利剑术之精准堪比现代导弹,寒光一闪无人可逃云云。可是洗明愁眉不展,不象平时我一句他两句的兴致。我那时候不大懂察颜观色,自顾自说个不停,说到一剑取了某某性命的时候,洗明的眼袋都抽搐了。他的眼袋是比较大的,看上去显得少年老成,抽搐起来更老成了,用文点的话说——相当忧郁。我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啊?他摇头。拉肚子啊?他又摇头。是不哪个搞你啦,我们去劈死个比样的(这话不是说砍人,是说去找人麻烦的比喻)。他眉头紧皱,极不耐烦地说你别烦我咯。我非常郁闷,做兄弟的哪能这么怄我呢。于是两人接下来就没话可说了,完全沉默。</p><p>放学的时候,我拎了书包就走——平时和洗明都是一块走的。洗明忽然拽住我的胳膊,说找个地方有话说。受不了啊,做兄弟的说话也这么神神秘秘。我跟着他。我们背着书包走到了学校后门附近的一个很少有人去的煤渣堆。他如福尔摩斯般左右勘查了一番后,在一块砖头附近挖掘起来。</p><p>我不由自主把头探过去,发现他从煤渣里挖出来一个纸袋。一种好奇心让我兴奋不已。而洗明苦着脸地抓住我的肩膀说,我们是兄弟吧。我说是啊。有难同当是吧。当然。洗明哆哆嗦嗦打开纸袋,我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小脸儿吓得煞白,纸袋里面竟是一把寒光闪闪几尺长的铁刀。洗明对我说,你千万别说出去啊,阿四叫我帮他保管两天,可是阿四他这几天都不来找我,有人说他出事了。你说这个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眨着眼睛愣了半天,坦率说长到这么大见过菜刀水果刀指甲刀铅笔刀就是没见过造型这么古典的刀。我心里打起转来,不会是打架用的吧,不会是什么凶器、脏物吧。最后我抖抖呵呵地说洗明啊要不我们报案吧。洗明大惊失色,说那阿四要来找我寻仇怎么办啊!洗明说这话的口气象极了武侠小说里的人物。我叹了口气,心想要命咯,这个鬼缠身的阿四,流氓成性,校里校外都是丧门星,要真出了什么事,牵扯到洗明就糟糕了。最后,我们两人商定把这把刀深埋,要是有人问起,打死都不说。要不怎么说是做兄弟的呢。</p><p>阿四父母离异,只有一个爷爷照顾他。他们家就在学校附近,阿四惹了祸,多半他爷爷都会被喊到学校,所以我和洗明都认得他爷爷。洗明埋了刀以后心神不宁,和我商量去他爷爷那里打探打探,看看阿四到底出了什么事。</p><p>在阿四家,他爷爷躺在床上只是叹气。宝贝啊宝贝,他爷爷这么叫唤着。看来阿四在他爷爷嘴里怎么着都是宝贝啊。我们俩安慰他说,您宝贝孙子大概出去玩了也别太担心。什么捣蛋儿孙子啊,个小炮子子偷家里面东西,怎么藏都藏不住哦。阿四爷爷那样子显然是气愤伤心已极。我忙问阿四爷爷什么东西被偷了。阿四爷爷拍着床板说,祖传的哦,祖传的宝刀哦,我们家祖宗有头有脸的哦,做过大总统的警卫员哦,个小炮子子败家哦。洗明和我两人但听得一个“刀”字,顿时长出一口鸟气。</p><p>大约几天以后,阿四从外头回来,在小区大门正撞上我们俩。他恨恨地朝洗明吐了口唾沫,气得直犯结巴:你你啊有头脑子啊,我我家爷爷问问什么,你你就说什么啊,啊啊晓得那那个刀能卖多多少钱啊?民民国的刀噢,到夫夫子庙能能划到一一百多块钱咧!你你要不坏我好事,本本来还能分分你点儿。</p><p>此后,阿四见着洗明就是一口唾沫。洗明见他则是避之不及。</p><p><br /></p>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191746709[/lastedittime]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