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1789|回复: 2

化妆舞会

172 主题	0 好友	919 积分

注册会员

Rank: 2

发消息

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11-4 11:07: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化妆舞会  那个时候我住在杭州体育场路的一套居民楼里，和我分室而居的是我的同事兼大学校友秦川，我们共同承担房子的月租金和水电费。那是二00三年的春夏之交，恰逢遇上中国百年不遇的非典蔓延时期，小小的病毒弄得全国人民惊恐不安，尤其是人口流动性比较频繁的大城市，人们更是吓得不敢出门，所有的学校、医院、事业单位、企业都采取了相应的措施预防病毒蔓延。我和秦川就职的杭州某私营房地产企业也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寒流，销售部几乎一连五六天接不到一个预约电话，登门拜访的客户更成了一种昂贵的奢侈品，所以几天下来公司的财政支出远远大于收入，它快要被负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于是某日下午总经理找我们谈话，说这段时候先让我们销售部的人休息一下，等以后情况恢复了再说。我们都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说是休息几日其实是解雇，把文字的味道变了下而已，即使以后情况正常了，他也可以重新招人。被解雇的那天我和秦川都没有太大的震惊，因为我们知道在中国只要这种雇佣与被雇佣的劳资关系没有改变，被企业主解雇是迟早的事。这次遇上非典时期是个偶然，下次即使没有这样的事他也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你开除，所以还是作为雇员的我们自己想开点，别与这个社会去计较什么。秦川比我大一岁，湖州人，我和他是在大学勤工俭学的岗位上认识的。我读经济学，他读市场营销，然而我们又同时爱着和自己专业毫不相干的文学，我记得他说过热爱文学的人是幸福的。从此以后我就很崇敬他，愿意与他一起交流我们的共同爱好，分享别人不知道的快乐。不过他说的那句话并不具有权威性，文学爱好者自然会把文学的地位抬得很高，就如同一个球迷会说热爱足球的人是幸福的，一个歌迷会说热爱音乐的人是幸福的一样，他们的话只能代表个人的观点，别人能否相信就完全取决于他自己了。毕业后我们商议着一块到省城找工作，他说我的专业一时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如先跟他做做销售再说吧。我知道一个家庭没有地位的应届毕业生在杭州生存的困难，有一万个理由会让他返回家乡，但是我们最后还是在那里不好不坏地停留下来。我和秦川的口才都不甚好，我们的真功夫在文字上面，要不是因为两人手持的本科文凭和长得人高马大的优势，还真的挤不进这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呢！半年多下来，我们的业绩平平，最差的一次只是勉强完成任务而已，与销售部规定的成绩还相差甚远。有一次秦川在房间里跟我说，我们都得做好两手准备，免得到时候被动地挨人宰割。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有先见之明地预料到我们有一天将会被公司解雇，与其被动地被人家赶出来，不如先去主动地找好下一份工作。我们失业后，各自蜷缩在被窝里想了些办法，秦川决定去娱乐周报做记者，我决定给各大报刊杂志投稿来赚取稿费。杭州的地价高房价也高，仅仅是租金和水电费就占去了每人一半的收入，我们不敢抽烟不敢喝酒不敢打出租车，即便这样简朴节约，生活的负担还是沉重地压在我们肩上。渐渐地，我变得精力疲惫、神情抑郁，说话做事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了，记忆也大不如从前。可是即使这样的面貌，我仍然不放弃自己热爱的文学，盼望着有一天能依靠它获得一份好的工作和名誉。我常常与秦川谈起某某著名的大作家，还会说起自己认识的一些编辑同志，借以抬高我的身价——其实也只有好友秦川一人知道。他并不介意我的这种虚幻的梦想，总是坐在我身边倾听我的侃侃而谈，让我内心的情绪如瀑布般流泻；讲到他认为有歧异的地方，他就插进来与我争论几句，阐明他的观点和立场。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光真值得回忆，两个单身男人围着一张吃饭用的桌子在谈论文学，实在称得上是这个社会的奇迹。自从秦川做了娱乐记者后，文字水平没有提高多少，口才倒是练得越来越流利，我估计再这样继续做个三五年，他都可以去当主持人了。当然这是题外话，秦川他肯定不会去做主持人，他的理想是和我一样的，目前暂时性的工作只能说他是为解决生存问题而被迫去干的，等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后他就会考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是个浪漫主义者，不喜欢被人约定俗成地计划好一天以内的工作，认为那会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也有些特殊的社交礼仪或盛大聚会能改变他的习惯。我知道身为娱乐记者的秦川地位比以前做销售员时的他不知高了多少，他挤身于上流社会的贵族明星之间，行走在都市灯红酒绿的沙龙前，对于名人的交际手段早已运筹帷幄了。一天他意外地收到一封邀请函：“尊敬的<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秦川">秦川</personname>先生，您好！本报社（娱乐周报报社）决定于本周五晚上八点整在CBD太阳城娱乐中心二楼舞池内举行员工化妆舞会活动，望<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秦">秦</personname>先生能在百忙中抽时间赴约，特此通知。”“真是太妙了，我终于有机会参加这别具特色的化妆舞会了，哦，我长时间的愿望可以实现了。”秦川兴奋地说着，并且转头问我，“你也跟我一起去参加好吗？别犹豫快答应我吧，我保证你看到这种气氛就会喜欢上这个舞会，相信我的感觉吧，不熟悉的东西我可以教你，能够感受一下那种气氛对我们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我内心的欲望被他提炼出来了，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动力迫使我作出决定：跟秦川一起参加这场特殊的舞会。于是在焦急而迫切的等待中，周五晚上的化妆舞会准时到来。我和秦川双双出现在太阳城娱乐中心二楼的舞池内，我们先去化妆室做了化妆。秦川说：“别太麻烦了，戴个面具就可以上场了。”于是服务人员就提供一些色彩斑斓的舞会专用面具。我看到那么多红蓝相间、黄中带紫、银面配黑羽的面具陈列在那里，犹如一只只金屏展翅的孔雀，又像是美丽的翠鸟停在枝头歌唱，令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秦川细心地向我介绍说：“朋友，带着这个奇怪的面具，再穿上一套舞会的衣服，你就可以以假乱真了。听明白我的话了吗？我是说只要你经过这一番打扮，就是再熟悉你的亲人朋友也会认不出你来，这样你就能够去舞池里做你想做的事情，越大胆越好，你可以选择一个你不认识的女人或男人跟他（她）跳舞，并且尽情地拥抱，不要害羞你的行为，因为对方根本看不出你的真面目，不过你也不可能看到他（她）的真面目，两人在一起只有身体摩擦的感觉，此外没有别的什么伦理道德的事约束你们。等到舞会结束的时候，你卸下装束同时那个和你跳舞的女人或男人也卸下装束，可是你们谁也不认识谁，走在大街上好似陌生人一般——其实就是陌生人——这样谁也不用对谁负责任了。你看这样的消遣方式多好啊？”我实在感觉到不能习惯，舞池的环境是能够适应的，关键这种戴着面具全副武装的登台表演，多少使人联想到罪犯在掩盖身份做坏事。我抱歉地向他说道：“不好意思，能否让我在舞池外面等待？说实话我宁可在这里安静地感受气氛。”秦川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的担心出在何处。他走过来俯身在我耳畔说：“放心吧，别紧张，你不要理睬我前面与你讲的话，就根据你喜欢的方式去跳好了，反正大家热闹起来就足够了。”“需要换衣服吗？”我问。“不必了，就穿着你的便服吧，不过记着戴上一顶化妆面具。”我抓过一只黄面配紫色羽毛的面具，走出化妆室。“我能与你一起跳吗？”我问他。秦川呵呵一笑：“行啊，这样更好。”我和他步入舞池，走到拥挤的人群中间，伴着一会儿舒缓一会儿快节奏的音乐，我们随意舞动起来。在这种真实的朋友之间，化妆面具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变成适应环境的一种工具。我承认世界上没有比参加化妆舞会更令人感到轻松愉快的事了，在旋转放射的灯光下面，每个人都具有严格保密身份的权利，同时每个人都躲在面具后面干着各种夸张的事情，他们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尤其是男人，他们可以同时品尝少女和中年妇人的滋味，而在别的场合恐怕是一辈子无法实现的幻想。一个小时后，我从舞池里退出来，摘掉抑制我真实身份的面具，重新做真实的自己。当然这只是为我本人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为了朋友秦川。他此行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和他们单位里的同事热闹一下，尤其是女同事，平时不怎么谈话的对象，现在都可以通过这次愉快的沙龙尽情地沟通。秦川这人特有女人缘，许多化妆得看不出面容的女人更是迫不及待地等着和他跳舞——在这个时候，我理应把机会让给秦川和那些比他更着急的女人。我到一楼打桌球，舞会结束后秦川下来找我，于是顺便和我对打了几盘，最后我们以2：2战平，我去收银台付了钱。然后他将我拉上一辆出租车，向司机喊道：“送我们去体育场路×××号。”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快速地行驶着，车厢里的我疲惫不堪。秦川忽然对我说道：“应该感谢你，你太了解我了。”我被他夸奖得一头雾水，困意顿时消失殆尽。“为什么？你请我过来参加舞会，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呀，你倒好，还要感谢我？”“那当然，”秦川说道，“一来感谢你给了我面子，让我们报社的同事看到我还有个朋友陪我一起过来的，自然对我刮目相看；二来感谢你对我的理解，我想你选择中途下场，一定是给我秦川一个和女性接触的机会吧？我没说错？”我表示同意他说的话：“那后来事情发展得怎么样？”“当然是好上加好啦。”他津津有味地谈道，“我和我们新闻采访部最漂亮的一个女记者都拥抱过了，真的她的感觉很好。”“所有的人都做了严格的化妆，你怎么能认出她来呢？”“因为她手腕处有一颗黑痣，所以不管她怎么化妆，我只要看到那颗明显的黑痣，就能认得她。”“可是她认不出你呀。”“这更好，我更加不用害怕对她做什么了。”“这真是个奇妙的地方，世界上每一个痛苦忧郁的男人女人们要是能来这里享受一下奇特的感觉，我保证他们会比进心理咨询中心取得更显著的效果。”我感慨地说道。“这并非完全正确，我倒有个例子可以反驳你。”他说，“要谈起这件事情，还是我大四那年在上海实习的时候听一位百事<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通">通</personname>先生说的，它存在我脑子里有一年多时间了。凑巧你现在提起这句话，我才想起这个合适的话题，化妆舞会不见得就是男人女人发泄情绪的理想场所，这种交际如果处理不得当，还会酿成灾祸呢。我们现在还是年轻人，不用考虑什么大问题，倘若再过几年成家立业后，最好还是离舞会远一点为好。”出租车在我们住所前面停了下来，秦川付钱后和我走出车厢。此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他拉着我往宿舍里走，我却固执地问他：“你告诉我，那位百事<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通">通</personname>先生对你讲了一件什么事？”“他给我举了一个反例，一对恩爱的夫妻由于一次偶然的化妆舞会的邂逅，最终搞得家破人亡、名誉丧尽，给人生带来极大的打击。你如果愿意听，我明天再讲给你听吧。”我有高度的兴趣想了解这件真实的不寻常的事，更有广泛的兴趣把它改写成小说投出去发表。于是在第二天（休息日）的早晨，大记者秦川非常细致地向我复述了那个奇特的故事。“股票评论家尹光年家境夯实富裕，长子尹石初从小生性傲慢、虚荣心极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凌驾于他人之上，没有半点利益到家决不善罢甘休。尹石初本科毕业后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半年，后来与老板发生争吵而被辞退。他转而去报考公务员，因为他受不了那种被人摆布被人指点的生活，相信政府部门宽松的环境能给他一片自由的空间。可是要想进入政府部门谈何容易，一道道关口足以将许多优秀的人才排挤在门外，笔试、面试加人际关系看似很透明，其实猫腻太多了，一般的大学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砍下来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实力要有，文化知识要有，社会关系更不可或缺。尹石初就靠着这三把武器击败了他的同行竞争对手，成为杭州市政府里的一名公务员。两年后他与在市区某银行工作的会计师顾晓莉结为夫妻，但遭到父亲的反对，理由是顾家并非名门望族，而她自身的职业地位也比不上尹石初，所以尹光年没有去参加儿子与媳妇的热闹婚礼，这给作为长子的尹石初无疑是当头一棒。由于家庭与自身性格多方面的原因，结婚以后尹石初的大男子主义逐渐浮出水面，他常常不顾及妻子的感受而把自己的观点强行当作政策来执行，这给家庭带来很大的不和谐因素。然而这些霸道行为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有他势力的父母亲顶着，他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只有妻子对不起他，他不可能对不起妻子。这样渐渐地生活了一段时日，顾晓莉与他的默契已经完全消失，恋爱时期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两人仿佛变成大街上的一对陌生男女，连就餐与睡觉都少有声音发出。回想当年可绝对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尹石初就如同皇后手下的奴仆，忠诚善良、毫无傲慢感，对顾晓莉关怀备至；谈话的范围也无所不有，从各自青春时代的经历到对未来的遐想，从各自家庭的情况谈到将来婚姻生活的设想，还有他们的工作情况也成为不能遗漏的话题。而到后来儿子出生了，繁琐的家务劳动折磨了这对不经风雨的年轻夫妇，他们才发现原本恋爱时期所有美好的预言与遐想全部化成了泡影。鉴于尹石初的大男子主义和容易暴动的性格，顾晓莉变得谨小慎微、沉默寡言，在这个家里似乎成了局外人。只有晚上同床共枕的时候她才觉得她在履行做妻子的身份，不过这也大大削弱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他们的性生活也过得很不和谐，常常因为生活上的隔膜冲突或心理压力使之不能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一次偶然的化妆舞会改变了这对年轻夫妻的情感生活。那次在政府人事部门担任科长的尹石初从上级领导手中拿到两张化妆舞会的入场券，高兴之余他把消息告诉了妻子顾晓莉。一向对数字敏感的银行会计师问为什么领导给他两张票，尹石初说他也不知道，或许是这个领导看重他，愿意在某些方面重用他；也可能是考虑到家里有妻子，总不能只给他一张票吧。顾晓莉说：‘真要是有领导看上你就好了，趁早把入党的事情办了，等到以后这个领导调离政府那就难办了。’她的话也有道理，尹石初最近正为入党提干的事情忙前忙后，说白了入党是为了提干，提干是为了升官为了赚更多的钱，否则这个党入不入也无所谓。既然有这个信念在这里，入党还是迟早的事，你说不急吧他又确实很着急，要说着急吧却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解决的。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去领导那里疏通关系、慰问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诸如好好表现呀，努力工作呀，虚心好学呀都是诱人的骗术。尹石初对这一切都看得很透，不是他的政治觉悟不高、喜欢走捷径巴结领导，是这个社会逼着他要去这么做，除非他愿意一辈子过寄人篱下的生活。“舞会还没有到来，年轻的科长在这几天已变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他向妻子发出邀请：‘亲爱的，你愿意陪同我一起参加这个舞会吗？听好了，它可是化妆舞会，非常奇妙非常独特的舞会，别的女人想好几年还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呢！我想你一定不会放弃的。’顾晓莉说：‘如果你有更合适的人选，你就带她去好了，我还不稀罕呢。’科长笑着答道：‘哪里的话，我在外面又没有情人，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虽然我平时待你的态度冷淡了些，但那也是由于工作上的不顺心引起的烦躁，我希望通过这次舞会让我们彼此增进理解、多多沟通，你说好吗？’既然丈夫都这么道歉了，你说做妻子的再怎么狠心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于是她答应了参加这次舞会，不过她心里有一种害怕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担心自己的丈夫会出事，可是她没有理由阻扰他的舞会。“舞会的日期如约到来，尹石初为了巴结他的领导，早早开车去了舞会现场，在那里坐等‘伯乐’的到来。顾晓莉为了不打扰他的好事，不愿意早去，她答应在舞会开始之前到达。并因为化妆舞会不容易找到人，他们约好以接头暗号来证明自己和对方，暗号是顾晓莉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一切准备事宜，他就给妻子一张票然后自己开车出发了。到舞池后，尹石初见到了那个信任他的领导，他与领导说说话、互相为对方点烟，增进了友谊，培养了感情。领导问他：‘为什么不上去跳一下？’他如实回答：‘我在等我家那位娘子呢！’‘那现在她没来，你自己上去玩一会，’领导说，‘这里的女人多得是，你爱和谁跳就和谁跳，反正大家都戴着面具，没人会认得你。’尹石初还是老实地说：‘不是我不想，是怕家里的娘子赶过来后要误会，那样可就不好解释了。我和她的关系现在正绷得紧张呢，能不出事就尽量别出事为好。要不，领导看得起我，和我来一个回合怎么样？’‘那是什么话啊，年轻人？我是看不起人的人吗？我正等着你说这句话，早就想和你跳一回舞了。’接着他带头走进化妆室，‘我们虽然是随便玩玩，可是舞会的规矩还是得遵从。来，给自己戴上面具，选一只漂亮点的，待会美丽的少女会围过来。’“这两个男人就抱着对方的身躯在走慢步舞，他们在跳舞的过程中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嘹亮的舞厅音响已经把整个舞池填充得满满当当的，人们的说话声音在这里如同大操场上的蚊子叫，是根本听不见的。尹石初在跳的时候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等待妻子到来，他不断抬头往门口张望，试图从那片喧哗以外的宁静里看到顾晓莉的身影。然而他一次次地失望了，那张他熟悉的面孔始终没有出现，莫非妻子赌气不来了，还是她乘车的时候在路上堵车了，他不好猜测，也无法猜测得到。“一段舞曲结束后，尹石初走出舞池蹲在一个角落里休息，他摘下面具抽了根烟，接着给顾晓莉打电话准备催她快点过来，可是左右都打不通，他估计妻子已经在路上了，再过几分钟就会到这里了。抽完了烟，下一段舞曲开始播放，这时一个戴着化妆面具、穿着异常奇特美丽的舞蹈服饰的女人向他走过来，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指指舞池的方向，示意叫他与她一起进去跳舞。尹石初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来得太突然了，但是从那个明显的拍肩动作上他马上就知道她就是妻子顾晓莉。他想不到她会悄悄地走进来，没与他打招呼就直接去化妆室里作好全部的装束，莫非是给他一阵惊喜。他高兴地站起来，伸手握住女人的手：‘晓莉，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可是那个女人却没有说话，只是挽住他的手臂摇摆了几下，像是默认了他的问题。她的装束化得很浓很专业，使人几乎看不出她的原本面目——除了能看出身高与性别以外。“尹石初就和她去舞池跳舞了，他们拥抱在一起恰似亲密无间的情侣，他激动无比，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他趁机抚摩着她的脖子和身躯（把手偷偷地伸到外套里面），好像从未感受到妻子身上的温柔似的。他对她说：‘亲爱的，今晚让咱们好好痛快一下，把曾经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好吗？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是我不好，现在我诚恳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谅解，也希望我们日后的生活会一天比一天好。’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与他靠得更近了，她的乳房几乎与他的胸脯融合在一起。他又说道：‘我知道你一时间还不会原谅我，毕竟咱们之间的隔膜有些长久了，但是我相信你会给我这个机会的，为了我们的儿子也为了我们的家，让时间来抚平昨日的伤口，还我们一个美好的生活，你说好吗？’女人还是沉默着，像听故事一样地听他忏悔，内心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他继续说道：‘关于我父亲的固执脾气你就别与他去计较，他这个人年轻时候就这样傲慢无礼，总觉得他口袋里有些钱，别人都得听他的话似的，我就不满他的做法，所以两人常常会闹矛盾。不过他现在对你的看法改变了许多，不会像当初反对我们结婚那样反对我们了，毕竟你现在也是尹家的媳妇，再怎么说我的父母都要接纳你，儿子的选择就是他们家族的选择。’“那天晚上的时间似乎相当漫长，舞曲一首接着一首地播放，跳舞的人们不断地更换着他们的拥抱对象，整个舞池变得异常热闹异常沸腾，仿佛他们忘记了人生最烦恼最痛苦的时刻，只把灵魂最洒脱的一面释放出来。舞会历时近四个小时，直到午夜十二点（凌晨零点）才正式宣告结束。尹石初不想回去了，他要把这样美好的激情岁月进行到底，在征得女人的同意后，他去舞厅的上一层旅馆里租下包厢，然后等客人离去后将她带到上面的旅馆里，和她共度美好的夜晚。他对妻子百般恩宠，就像热恋时那样；而妻子却表现得很平和，似乎对什么都作了应有的准备，不再担忧害怕了。只是她固执地戴着那个化妆面具，任凭他怎么做出行动她也没有摘下神秘的面具。她只听到尹石初说了一句：‘晓莉你今天真是太古怪了！’“第二天早上尹石初从床上醒来后想对顾晓莉说几句话，他觉得她在晚上的表现相当好，只是没有与他交谈而已。他要她开心地说几句话出来，让他愧疚的心得到释放。他伸手去摘女人戴着的面具，当他摘下来后却不禁吓了一跳，在他身边躺着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妻子顾晓莉，而是他不认识的一个女人，看样子她年纪还相当轻，顶多二十多岁。尹石初几乎要失声尖叫起来了：‘怎么……怎么会是你？你是谁呀？’少女说道：‘我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昨天晚上到这里来跳舞，本想和你跳一会儿就走的，没想到你竟然说爱我，弄得我心里好一阵感动，所以就想以我的真心报答你的一片真情。’尹石初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他说：‘我是约我的妻子，你不是我妻子来找我干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当时不是你自己主动答应与我跳舞的吗？我又没有强迫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会去找别人跳的啊？’‘那你为什么拍我的肩膀？’他愤怒地叫道。‘为什么就不能拍男人的肩膀呢？你们这些六十年代生的人思想观念好落伍啊，拍肩膀表示对您的礼貌邀请。’‘这是我跟我妻子的接头暗号啊！’他说。少女流泪了，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啊，倘若知道您在等爱人到来，我还会来打扰您吗？’‘真是糟糕透了。’他拍拍脑门，穿好裤子就准备离去，不料被少女拉住了：‘先生别走，好男人做事敢作敢当，您已经在我体内播下了种子，万一以后怀孕怎么办，算是谁的责任？我当然希望事情没有这么糟糕，但是也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那么年轻，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影响我日后的前途。’尹石初怒火大发：‘这都是你自己愿意的，管我什么事？我以为你是我的妻子才这么做的，换作是别人，打死我也不会干。’少女说：‘可是不管怎么解释你已经和我有了关系，我要你负责任，你不可以随便走掉的。’说完她去拉住他的衣服，尹石初怒火烧得更旺了：‘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好意思叫我承担责任，我不找你的责任都算运气你了。快放开我，别妨碍我跟妻子的感情生活，不然我的拳头要砸到你脑门上了。’说完他便挣脱开她的阻拦离开那家旅馆。“尹石初如同丧家狗似的回到家中，心中的烦闷无处诉说。那天刚好是星期日，他在家休息，而妻子仍然得去银行上班。他在那里琢磨着一套骗妻子的谎言，因为他在外面过了一夜，晓莉肯定要刨根问底的，不如预先做好准备。顾晓莉回到家的第一句话果然问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来，在哪里住的？’尹石初把事先准备好的答案背给她听：‘昨天舞会结束后，一个朋友硬要拉我去他家里打麻将，一直到今天早上六点才结束。你怎么没来参加舞会啊？’妻子笑着说：‘我们可真是鸳鸯对呢，连遇到的事情都一样，我也是被单位里的同事叫去打麻将了，所以没来参加舞会。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不知为什么电话老是打不通。’尹石初扑哧扑哧跳动的心脏现在才缓和下来，他没有时间去关心电话为什么会打不通的问题了，急忙扑过去抱住妻子，因为他逃过了被她怀疑的一劫。他心里想到现在可好了，灾难已经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只要自己晚上做梦的时候不喊出来，顾晓莉绝对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四个月后，尹石初彻底地把这件事忘记了，可是遭遇却在这时候悄悄到来。那个萍水相逢的少女突然有一天站在他的科长办公室门口，不知道传达室的保安是怎么让她进来的，也许她有自己的办法。她对尹石初说：‘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费劲周折才打听到您的身份和下落，今天找您只不过向您报告一件真实的事情——医生说我怀孕了。’他好奇地站起来阻拦她说道：‘你怀孕不怀孕与我有何相干？还要找到这里来？’少女说：‘请您别装蒜，我可是无辜的受害人，希望您不要欺骗我的感情。’尹石初现在回忆起了事发当晚的情景，他觉得可笑又可恨：‘请你弄明白，你是自愿和我在一起的，我没有任何欺骗你的地方，更谈不上感情，我又不认识你，有什么感情？’少女呜呜地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花岗岩地板上，她说：‘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那时你多么温柔地说爱我，我还傻瓜一样地信以为真呢。’他说：‘我这些话是对我妻子说的，当时我还以为是她在和我跳舞呢，不曾想到是你，所以让你误会了。’少女说：‘我也知道是误会了，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要正视它对它负责任，不能躲避事实。’他感到这样下去会影响他的形象，必须速战速决，‘我正视事实，我也相信你怀孕了，那么请你单刀直入地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赔你钱行吗？’‘赔钱？想不到你是个这么虚伪的人，我和你的感情就值那么几张钞票？’她失声尖叫起来，‘我要嫁给你，我要和你结婚。’尹石初几乎被她吓昏了头脑，他真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可是看在政府部门的面上，他忍住了。‘你真是一派胡言乱语，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才几岁啊？我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她说：‘我不管这些，你的家事你自己解决。反正我把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都献给你了，我一定要和你结婚，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的罪行说出去，让你的上级领导和老婆孩子都知道，看你在社会上还怎么生活？’尹石初吓得连连摇手，‘先坐下吧，先坐下吧，有话好好说。’“尹石初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妥当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他现在正在申请入党，准备为日后的晋升职位打下基础。上级领导对他进行了严格的考核，除了申请书外，平时的工作成绩和生活作风都是考核对象。可千万不能在这里出乱子啊，他默默地为自己祈祷，经过一番认真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以事业为重，舍弃家庭成全少女的要求。尹石初也没有把它告诉父母，他不晓得怎么说好，都怪自己一时糊涂，进了别人的圈套；现在就为自己做一回主吧。他把少女的愤怒平定下来后，去家里做妻子的工作。他一向笨嘴笨舌，开门见山就提出了离婚，也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搞得妻子像看妖怪似的看着他。可是他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严肃说道：‘晓莉，我对不起你，咱们分开吧。’他拟好离婚协议的当天，妻子顾晓莉哭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还神志不清。“正当尹石初准备将好消息告诉少女的时候，他在单位里收到她寄来的一封信：‘尊敬的<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尹">尹</personname>先生，谢谢您对我的一片真情，我思考了很久，既然爱你就不应该拆散你的家庭，既然爱你就应该尊重你现在的生活，所以我不再强迫要跟你结婚了。昨天我已经把孩子流产掉了，亲爱的，忘记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爱你的少女：萍’“他飞快地跑回家去向妻子道歉，试图挽救一场画上句号的婚姻。可是他在家里左右找不着妻子，三个小时后他听社区居民说楼下湖泊里打捞到一具女人尸体，他大惊失色，赶忙跑下楼去看。妻子顾晓莉的尸体弯曲地躺在湖泊边沿的水泥地上，尹石初看到了这悲惨的一幕，顿时晕了过去。” <chsdate wst="on" year="2007" day="22" islunardate="False" isrocdate="False">2007年7月22日</chsdate>

分享到: QQ空间 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

分享0 收藏0 顶0 踩0

使用道具举报

邱雷

200 主题	2 好友	8110 积分

中级会员

来一瓶冰汽水

Rank: 6 Rank: 6

发消息

2^#

发表于 2007-11-5 15:57:57 |只看该作者

写得太平，太白。语言上的急迫，情节设计上的粗暴，过早泄漏了急切地想要“训诫”的意图。若要做一个尊重自己的作者，应当设法使自己的作品与那些一贯被称作“当代寓言”、“社会写真”的东西区分开；因为在后面那种小说里，最核心的东西不过是洋洋自得的清醒者的姿态，而它试图唤醒人时采取的姿势，不管是从上而下的俯就悲悯，还是从下而上的昂首控诉，其苍白浅陋之处都是一样的。

使用道具举报